37.第37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  他伸手去轻轻掐了掐她歪着的脖子:“这儿疼?”

    又刺又酸的疼痛让顾锦芙叫一声, 赵祁慎找着位置,一手去托她另一边的脸颊,将她脸慢慢摆正,再用巧力给她揉按脖子。

    她又疼又舒服,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继续唠叨:“再值个几晚,是不是命都要折你手上。”

    “胡说什么呢,我能要你的命?”是她要他的命差不多。

    晚上就睡在他身边,虽然离得有半臂的距离,却是彼此呼吸可闻。他是个正常男人, 心仪的姑娘睡在边上怎么会没有感觉。光是想就血液沸腾,想抱抱她又不敢,觉得对她不尊重, 挠心挠肺的,几乎是半宿没合眼。

    赵祁慎心里一堆的感触, 只是不敢叫她知道, 不然流氓二字又跑不掉。

    顾锦芙闻言哼哼两声, 倒是没叨唠了,主要他手劲按得确实也舒服。余光扫到他轻轻摆动的中衣袖子,再低头看看自己, 虽然是缠着胸,但也是单薄的一件中衣。晚上裹着被子没什么感觉, 如今一看却有丝说不清楚的暧昧。

    他离得她又近, 隐约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越发使得气氛旖旎。

    她心头微微一跳,侧着身子避开他的手:“似乎好一些了,不用揉了。”

    赵祁慎正按得哼哧哼哧的,指尖下是她细滑的一片肌肤,他恨不得能按个天荒地老。他手跟着过去:“再揉揉吧。”

    她再躲开,“我一会叫欢喜去跟太医要贴膏药,总不能一直窝着让您揉。”

    他愿意啊,赵祁慎抿抿唇,她已经挪着身子下榻,然后抱了宦官服就跑后头换衣裳。

    他盘腿还坐在龙榻上,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最终轻轻叹气。顾锦芙可能在穿衣服的时候又动着脖子了,在后头哎哟一声。

    他忙跳下榻,趿着鞋子跑过去一看——

    她正捂着脖子,半蹲不蹲的姿势矮着身子,想去拾起掉地上的宦官服。

    他摇头失笑,让她装没事,要强也得分个时候吧。

    赵祁慎弯腰去把衣裳拾起来,抬手就给披到她肩膀上:“伸胳膊。让我伺候穿衣服的,你也是第一人了。”

    顾锦芙有些难堪又有那么些感动,慢腾腾地伸展手臂。他捏着衣服,细心为她套好袖子,给她理腰身。

    他如今比她要高半头多,低下头的时候,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她似乎从来没有那么近的看过他,眉目疏朗,那双向来矜傲的凤眸此时是专心致志。

    她看得有一瞬恍惚,想起两人还曾一起在草丛里抓蟋蟀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小少年,现在却说喜欢她。

    眼下还纡尊降贵地给她穿衣。

    而她还接受得那么坦然。

    顾锦芙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些不能叫人理解。两人上回在西配殿打住了话由,她刻意回避,他嘴上不提却是在行动上穷追猛打,那她这算是被动吗?

    是因为她要借着他的势力,替父亲翻案,所以她默认自己接受他的好,心甘情愿意的被动着?

    她扯了扯嘴角,如果是这样,她可真是挺没良心的,对自己都有那么些不齿。

    赵祁慎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动声色,嘴角却是压不住的微微翘起。她是不是在感动,好歹是一国之君,都伏低做小了,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自己都要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他手掌轻轻落在她腰间的时候,顾锦芙终于回神,伸手自已去系系带:“劳驾您了,下面我自己能行。”

    赵祁慎也不贪这片刻的亲密,顺手把她腰带给递了过去说:“早朝也别去了,好好歇着吧。”

    她心里其实存着不少事,昨儿郑元青的事,他不让她查下去的那些话,以及她发现自己可能在利用赵祁慎感情的举动。

    一桩一件全都交织在脑海里,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露出个没有什么精神的笑:“那我晚些再过来。”

    “再过来?你还准备歪着个脖子瞎跑?就呆在屋里。”

    “马上中元节,司设司膳那头还得吩咐,我回一趟内衙门。”而且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捋这两天的事。

    她摇摇头,又忘记了脖子疼,当即刺得脸皱成一团。赵祁慎沉默着看她一眼,没有说再留她的话。

    顾锦芙就那么抬手捂着脖子往内衙门去,外头是卓宏在值守,见她这样不由得调侃道:“魏公公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跟陛下比划了?”

    卓宏笑得贼兮兮的,顾锦芙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呢。以前在王府他们这些家将就时不时用暧昧眼神瞅她和赵祁慎,现在进宫了,宫人又都胡乱猜测,他脑子里肯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瞪他一眼,懒得和他多扯,捂着脖子走得飞快,身后是他哈哈哈的笑声。

    “公公,您要不去太医院一趟,找个会推按的。”欢喜一路跟着她,见她一动就疼得咧嘴,提议道。

    “一会你去给我要贴膏药就好。”

    欢喜只能应是。两人拐到通往内衙门的宫道上,此时天色熹微,洒扫的小太监们都还没出来,整条宫道安静得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顾锦芙走着走着,却是听到有什么动静,停下还转着身子往后看了眼。身后是石砖路和朱红宫墙,有几枝已被吹落叶子的秃枝探在外头,孤零零的,说不尽的萧瑟。

    “您在看什么,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欢喜也跟着她回头看。

    “好像是有狗叫声。”她回忆着说。

    欢喜闻言就坚着耳朵听,好半会摇摇头:“奴婢并没有听见。”

    那可能是她听错了?

    顾锦芙皱了皱眉,拾起步子继续往前走,不想才走了两步,左边的红墙上突然就窜下来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是直扑着她去,再清晰不过的一声狗吠就在她耳边响起。

    她惊得往边上退了两步,还是被窜出来的狗撞到肩膀,柔软的毛发蹭在她脸颊。她对这小东西的恐惧被提到最高,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欢喜也被吓得喊了一声,再定晴就见到她跌倒在石板地上。可能是撞疼了,清秀的面容一片惨白,眼角还发红着。

    “魏公公——”欢喜忙去搀扶她。

    顾锦芙神惊未定,好像把脖子又扭了一下,难受得都想骂人。她被扶起来,艰难低头去看撞到自己后就趴地上的小东西,发现有些眼熟。

    欢喜已经认出来了,惊讶地说:“这似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白绒,它怎么好像在抽搐。”

    为什么白绒会从这宫道上跳出来?!

    顾锦芙心里奇怪,探头去看嘴里发出微弱叫声的白绒,发现它嘴角似乎是在淌血。

    是摔着了吗?

    她心里疑云重重,又觉得不对劲,站直了身子双眸左右扫视一圈,四周却安静得不像话。她抓着欢喜胳膊的手当即收紧,极快地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欢喜还迷迷瞪瞪的,跟着她迈开步子。才走了两步,顾锦芙却发现,可能已经晚了。

    前边出现了几名宫女的身影,脚步匆匆,不断的四顾,嘴里还隐约喊着白绒的名字。

    她望着突然出现的宫女,再扫了眼脚边没了声息的白绒,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哪怕这是半道得了皇位的新主,羽翼未丰,也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抱怨的!

    一时间,众人噤如秋蝉,都把头低了下去,紧跟着躬身进入殿内。

    帝王宫寝奢华精致,头首威凛的金龙盘恒在各处,即便你是垂头看着脚下,也能从地面的金砖倒影里看到它注视着你。无形的威严,压得来人呼吸都小心翼翼,哪里还有方才抱怨老天爷的胆量。

    领头太监带着一应人进了大殿,又往东边的暖阁去,刚迈过槅扇就见到设好的餐案前站着个人。

    那人站在照进殿内的一片光影中,穿着已是顶阶的太监服制,颜色绯艳,领口袍摆是烟波水纹。她听到动静,微微侧身,一双分明的眼眸就扫了过来。

    领头太监对上她清凌凌的目光,想到她那日的积威,心里咯噔一下,下刻就装出谄媚的样子朝她请示:“今儿是魏公公在,您瞧可是现在摆上?”

    魏公公,新皇还是身为建兴王时身边的旧人,有从龙之功,如今身为新皇最信任的心腹,位居内司监掌印太监一职,握着内外章奏之权。

    不为人知的是,她本却不姓魏,实姓顾,父亲是前大理寺少卿。亦与这些阉党不同,是个女儿身,藏着冤屈,等一个真相大白的时刻。

    拉长声音的一声魏公公喊得有几分阴阳怪调,顾锦芙不用想也知道这谢庆心里头正骂自己呢。不为别的,就冲前些天她抓了司设监的错处,落了他们身为提督太监一派的面子,如今个个都对她又恨又无策。

    本朝的宦官职权机构总称为内监,共设二十四监,都由内司监统管。

    内司监里以提督太监为首,次一等是掌印太监,虽与之同为四品,实权却差了一节。但因为其职所司有提督太监不能僭越的,就形成了两方的对立之势。

    顾锦芙随着天子进宫,首当其冲就对上这个提督太监。

    她猜到对方心思,也只是微微一笑:“陛下未用膳就上朝了,这一饿就一个多时辰,摆上吧.......”

    她特意掐着阉人三分戏子的腔调说话,面白无须,清俊秀美,当真雌雄莫辩。何况本朝男子还有敷粉上街的,宫里为修颜抹粉上脂的太监亦不少,她束胸身材平直,任谁人也怀疑不到性别上面。

    谢庆见她笑,顺溜儿弯着眼‘嗳’一声,哪知内里就发出咣当一下的震响。

    是金属器具被打翻了的声音,落地后的尾音在殿里被扩大拉长,刺人耳膜。

    正要上前摆膳的小太监们都缩了一下,谢庆拿眼往里瞟,一道绯色身影也从他余光中掠过。很快,被光照得斑斓的袍角就消失在门后。

    “怎么笨手笨脚,弄翻了盆。”顾锦芙皂色靴子鞋踩着水,弯弯的眼尾往上一挑,神色就不是先前那般和煦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太监发着抖,没敢吱声。

    她弯腰把金灿灿的盆给拾起来,往边上一放,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天子那绣日月山河纹的袍摆,这才再说话:“快去备新的水来,莫耽搁了陛下用早膳。”

    跪地众人如蒙大赦,擦地的擦地,打水的打水,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侧头瞥了一眼,挑起的眼角又弯弯的,走到少年天子身侧,抬手帮他将宽袖挽到手腕处:“奴婢不过一眼没瞧见就出事了,可有砸到陛下?那盆就叫奴婢收起来,拿火给它炼个面目全非,也好叫陛下消了气。”

    “炼完后就成了块金疙瘩,既给我出了气,也不叫你吃亏,好办法。”

    赵祁慎原本盯着宽袖的凤眼斜斜一瞅,正好看到她抿嘴笑的样子,完全没有被戳破私昧财物的惶恐。

    ——他是缺她穿缺她吃了,想方设法敛财的小心思就没缺过。

    顾锦芙当听不懂他拿话刺自己,感动地说:“谢陛下赏,晚上奴婢就拿它枕着睡觉,准是夜夜好眠,更有精神在御前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