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更

作者:深井冰的冰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诶嘿, 重复了吧  因为抱着头部,加上台阶不陡, 身上倒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沾不少灰.

    倪莱脱下来外套,发现肩膀上破了个大口。

    这件外套是她目前最贵的一件, 谈不上多喜欢, 她特意穿来是因为这是三年前在岛上时穿的衣服。

    像是某种仪式或者强迫症,三年前在岛上时用过的东西,不仅是这件外套, 就连画架和行李箱,只要是能找来的,她一并都带了过来。

    其实想想挺可笑, 但是刚发现破了的那瞬,倪莱盯着那个大口, 觉得这是个预兆,她此次前来画画失败的预兆。

    似乎能看见自己脑门上“废物本废”四个大字, 被王家死死钉上去的四个烫金大字。

    夏毅凡不怵撒泼打滚张牙舞爪的女人,起码情绪是外泄的, 他应付得了。但是倪莱这种面无表情把自己情绪全部掩藏起来的人,他打心眼里害怕。

    这种人往往是最狠厉的角色,不定憋到什么时候给你背后来一刀。

    小时候他出远海时,在船上见识过这类人。

    夏毅凡打量着倪莱, 不由从心底打了个哆嗦, 主动说:“多少钱?我赔你。”

    “我就要这件。”倪莱凛他一眼, “破之前的这件。”

    “……”夏毅凡趴在栏杆上勾着脑袋看了半晌,小声bb,“这个破口不像是滚个楼梯就能烂了的,再者说,又不是我推你下来的,跟我有个毛关系。”

    倪莱坐在台阶上,拎着外套盯了半晌,突然说:“今早被人抓破的。”

    夏毅凡:“啊?”

    倪莱:“今早让金毛给你送菜的那个人。”

    夏毅凡猛地一拍栏杆,惊喜道:“我知道这人!”

    用力过大,栏杆上的朽木掉下来一块。我得救了!

    夏毅凡脚下抹油溜出去给季随打了一通电话。

    *

    季随没冲澡,也懒得换衣服,直接把那件湿透了的满是汗臭味和黑污泥的T恤套回身上,跨上那辆二八式自行车骑出基地。

    十五分钟后,夏毅凡站在老房子院门口朝他招手:“季爷,还没吃饭吧?”

    “吃你个头。”季随骑到他跟前,把自行车随手撂到墙根,“衣服在哪儿?”

    “在里面。”夏毅凡冲着院里努了努嘴,脚往后挪,“我就不进去了,那啥,晚饭在我那里吃啊,我这就去给你备菜。”

    “滚吧。”季随在院门口站了会儿,跨步走进去。

    倪莱刚看见季随的时候,没有认出来他就是把自己掼在草丛里的裸男,看装扮,还以为他是夏毅凡请来修房子的工人。

    “这房子不用再修了,我要退租。”

    “我来给你修衣服。”季随大步走到楼梯口,拿起搭在扶梯上的外套,扯着看了看。

    牌子不认识,但是从做工和手感上来看,一定不便宜。

    不像杂货摊上的衣服,要买件一模一样的都是在难为人。既然有牌子,就能买得到。

    目前这样,只有两种情况——手工订制或者物主难缠。

    如果单是钱的问题,夏毅凡自己就能解决。

    那么就是——物主难缠。

    季随抬脸,迎上倪莱审视的目光。

    他开口说话时,倪莱已经认出来——裸男。

    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被他这样锐利的眼睛一扫,倪莱呼吸一滞,顿觉压迫感十足。

    “抱歉。”季随先道歉,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个赔法?”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要赔。

    倪莱稍稍想了下,差不多猜出夏毅凡在中间说了什么,她保持平静,同样看着他,重复了句对夏毅凡说过的话:“我就要这件,破之前的这件。”

    “这衣服手工订制?”

    “是。”

    “行,你等着。”季随捞起外套走出去。

    干脆利落,没有多余口舌。

    倪莱:“……”有种这人会整幺蛾子的错觉。

    季随走出院门,扶起墙根的自行车,把外套搭在车把上,长腿跨上去,一圈蹬到底,向吴大娘裁缝铺骑去。

    吴大娘手艺挺好,岛上附近人的衣服床单破了都会来找她。

    季随到的时候,吴大娘正在吃饭,吴大娘的女儿余欢瞧见他,从屋里跑出来,笑道:“季哥哥。”

    季随单腿支地,捞起车把上的外套:“这个口能缝上吗?”

    余欢不到二十岁,自小跟着母亲学裁衣,一般的针线活她都会。她接过外套,扒着肩膀上三指长的开口看了看,把握十足:“没问题。”

    吴大娘看见季随过来,放下碗筷要起身:“欢欢,你季哥哥拿过来的衣服你别动,放着我来。”

    “这个我也会。”余欢拿着这件一看就是女式外套的衣服,心里有点儿不爽。

    “缝上就行,不打紧。”季随冲着里屋喊了声,“大娘您接着吃饭,不是要紧的衣服。”

    余欢听季随这样说,抓着外套溜进平房里。

    “别毛手毛脚。”吴大娘其实对女儿的手艺还挺放心,也就没再硬着亲自去缝补,招呼季随道,“还没吃饭吧,过来吃口饭。”

    “不了,我得马上走。”季随把自行车支好,跟着走进平房里。

    余欢已经坐在缝纫机前,正在铺外套:“季哥哥,这是游客的衣服?”

    季随:“嗯。”

    余欢:“现在的游客越来越嚣张,救了她的命不但觉得理所当然,还赖着赔东赔西,让我说就应该让他们在海里多呛呛水……”

    救援队确实遇见不少这种情况,紧急情况下,救援过程中最注重的是人命,难免会损坏被救助人的财物,大多数被救助者表示理解,但也有部分人吵着赖着要救援队赔偿。

    自两年前岛上有了救援队,余欢常年在岛上生活,见过不少这种事情,愤慨起来就没个完。

    季随没在听她说话,而是眯眼瞅着缝纫机上的外套看了会儿,冒出来句:“用白线直接缝上就行?”

    “哦。”余欢拿着白线穿好缝纫机上的针,“沿着这个缝砸上去,保证看不出来,和以前一样。”

    “你给我找根针,穿上白线。”

    “啊?”

    季随上前一把抓起缝纫机上的外套:“不缝了。”

    余欢纳闷:“怎么了?”

    “这人要求纯手工。”季随从线筒上揪了根大头针。

    “那是大头针,针眼太粗,得用这个。”余欢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绣花针,揪出来一根,又找了专门的白线穿好,嘴里嘟囔着,“缝纫机也是手工。”

    “谢了。”季随接过针线,扎在自己大腿外侧的裤边上,捞着外套走出去,蹬上自行车离开。

    “哎哎季哥哥。”余欢追出去,望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

    *

    倪莱正坐在桌前整理画笔,眼前压过来一道阴影。

    季随拿着外套往她跟前一靠,一屁股坐在桌上,从裤子上揪下来一根针,说:“你看着,纯手工。”

    倪莱被他的骚操作震惊了。

    她想了无数个可能,也没想到他会拿着针线坐在自己跟前亲自缝衣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太过震惊,忘了桌边支着的画架,画架正面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她瞄了眼画架,季随跟着也瞄了眼。

    再抽象,也能看出来是个裸男。

    虽然是个背面,但是臀部清晰,背上的那道刀疤尤其明显。

    倪莱为了突出刀疤,还特意上了色,逼真到刀疤里翻出来的肉令人触目惊心。

    倪莱的双手在膝头握成拳,竭力保持镇定,反正她是面瘫,从脸上看不出她的尴尬。有这个底气在,她干脆大大方方抬起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谁先低头谁尴尬。

    然后,她看见季随拿着针往那副画上戳了戳,戳的地方是右半边屁股,他说:“你今早没看清,这里有颗痣。”

    右半边臀部上被他戳出个洞。

    屋里没人,鞋柜上放着一串钥匙。

    夏毅凡嘀咕着拿出手机,手指划拉了下屏幕,对倪莱说:“季爷回去了,他让你自便。房租按照你说的市场价给,从你付给老房子的钱里扣,多退少补。”

    由开始的坚决不租,到现在顺利搬进来,倪莱像是在做梦,她站在门口,问:“这房子是季邪的吗?”

    “这个你得问他。”夏毅凡含糊说着,“反正这里归他管就对了。以后有关这院子的事,你直接找我就成,季爷忙,脾气躁,你别老是麻烦他。”

    倪莱想起院子里树干上挂着的吊瓶,问:“平时是你来打理这里吗?”

    “以前是季爷在打理,以后就归我了。”

    “为什么?”

    “季爷忙。”夏毅凡把倪莱的行李箱拖进来,领着她去熟悉这里的布置,“不对,你住进来以后,打理归你自己。我意思是,如果你哪天又要上吊,断了横梁或者掰折了树杈,你去小酒馆找我,别去麻烦季爷。”

    房子装修非常简洁,猛一看挺糙,待手摸上去,样样东西都挺有质感,就连小物件的摆放都有讲究。

    和院子里的环境布置很像,看着糙野狂放不羁,其实处处透露着细腻温暖。

    这种感觉,很像一个人。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倪莱机械地跟在夏毅凡身后,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大爷的爱哪哪吧。

    有时候真的怀疑这是她臆想精分出来的一个人物,曾陪她走过一段不堪。

    跟拥有二十四个人格的比利差远了,这特么才两格,且歇着吧。

    一楼是厨房和客厅,卧室在二楼。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夏毅凡把被褥放到客房,解释说对面是房主的房间,平时锁着没人住。客房不算太小,基本的家具一样不少。书房连着一个大露台,对面就是大海,视野好到爆。

    倪莱非常满意:“房子是刚装好的吧,住过人吗?”

    “两年前的新房,这两年陆陆续续装修,上个月刚捯饬完,季……即使装好了,房主经常不在家,基本没住过。”夏毅凡领着倪莱来到一楼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

    倪莱摸着流理台面,打量着厨房问:“我可以在这里做饭吗?”

    “回头我问问。”夏毅凡又交代了倪莱一些注意事项,“我就回去了,我一会儿不在,那帮孙子又该偷酒喝。”

    倪莱问:“租房合同要签吗?”

    夏毅凡摆手:“季爷一句话比合同有用。”

    意思就是让她住与不住,都是他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