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无人处 暗弹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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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无人处 暗弹相思泪
“恩佑哥，”上官晗烟看着身边的吴恩佑，笑着说道：“周大哥那边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看来我们这一次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武林盟的人还真能够沉得住气。”吴恩佑说道：“现在就看这真正的幕后主导者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了，我现在只是希望这件事可以尽快得以解决，也好免得我们日日奔波了……”吴恩佑笑着看了看上官晗烟，“我可是听说这几日贾府的人在四处找你。”
“无所谓啊，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上官晗烟一脸得意地说道：“看来我当初选择易容没有错。”
“恩佑哥？”上官晗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忽然停下脚步的吴恩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薛怡？”吴恩佑有些疑惑地呢喃着，随后对身边的上官晗烟说道：“晗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回客栈吧。”随后便不顾上官晗烟一脸疑惑的神态，提步便向着一个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吴恩佑在想着当年御花园中一次偶然的巧遇，将他们的生活联系在了一起可能是由于日久生情罢，两人对彼此都怀着一份纯真的、真挚的情。只是没有想到，后来的诸多意外，才迫使二人分离。吴恩佑双眉紧锁，思索着：怡，哪能想到此时还有缘相见，小时候的一切历历在目，这一回，我不会放手。
上官晗烟望着吴恩佑的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也变得沉重了。吴恩佑和那个女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吴恩佑见了她那么的开心又那么的忧伤……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薛怡？”追上了那个身着粉衣的女子，吴恩佑有些吃惊地说道：“真的是你！”
“你是？”被唤做薛怡的女子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确定了来人是谁，薛怡也同样一脸激动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了。”吴恩佑看了看薛怡，笑着说道：“这一次出门我化名吴恩佑，你还是不要叫我弈哥哥了，以免引人怀疑。”
“好，那我就改口好了。”薛怡微微一笑，她未曾想过会有人出现在此处，脚下一滑，就往身后的湖中摔。恩佑一把抓住薛怡的手，顺势往怀中一拉，把薛怡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周围寂静，时而有虫鸣声，薛怡沉浸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如果可以，谁都希望能永远。她笑着站起身，对吴恩佑道了声谢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吴恩佑含情脉脉地说。
“我就叫你恩佑哥好了。”薛怡笑着说道：“我想你现在在云溪应该是住在客栈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搬到我们薛府来住吧，你的身份，住在客栈终究会有些不方便的。你不用担心，现在府上只有我自己在住，空余的客房有很多，而且薛府一直也都会接待一些没有找到住处的外地人士，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听着这声“恩佑哥”，看着眼前的薛怡，此时的吴恩佑脑海中涌现出的却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娇俏女子……吴恩佑郑重其事地握着薛怡的手，一脸深情地看着她，然后开口说：“怡，你知道吗？你离开的这几年我有多么想你？”
“我知道。”薛怡一脸笑意地对吴恩佑说道：“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想着你啊。”
树后，一双眼睛目睹了这个场面，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落寞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在回客栈的路上，上官晗烟的心情极为沉重，这一路上，上官晗烟已经渐渐被吴恩佑所吸引，可是，自己竟没有想到过，如此优秀的吴恩佑怎么可能会缺少爱慕者，他对别人心有所属也是再正常不过罢了。何况，他不仅仅只是吴恩佑，更是司徒弈。
“她究竟是什么人啊？”在薛怡的盛情邀请下，几人一同搬到了薛府暂住。刚刚起床的莫云芊便跑到了周弘的房间中，有些疑惑地问道：“看样子，她和吴大哥的关系不一般啊。”
“说起来这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呢。”周弘叹了口气，把正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的莫云芊按到椅子上，说道：“这薛怡姑娘的父亲原本是我朝的左丞相，和公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这二人自幼便是一起长大的，后来薛丞相病重，向皇上辞官回乡，薛怡姑娘自然也就会一同跟着回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他们二人会在云溪再次相遇。”
“青梅竹马？”莫云芊皱着眉说道：“那……晗烟怎么办啊？”
“其实……”周弘拍了拍莫云芊，说道：“晗烟和公子之间的感情的确是不一般，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看出来，而且公子对晗烟也绝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你知道吗？我和公子也算得上是自幼便一起长大的了，多年来，公子虽然待人接物均是温文儒雅，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关心。”周弘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之前晗烟潜入贾府，公子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他却比我们都要担心晗烟的安危，直到晗烟回来了他才真的放松了下来。可是，现在却遇到了薛怡……看来这件事还要看他自己如何抉择了，就算是我们再怎么样着急，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初冬的风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断断续续的飞鸟的啼鸣声在碧空中回响，地平线和天际交集在一起，房间的地板上投上一层轻盈的光芒，窗柩斑驳，之前刚刚下过一场小雪，院落之中地方被白雪覆盖，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上官晗烟轻微地叹了一声，睡眼蒙眬地起身，半倚在雕着繁花的床头，低眉看着地上光芒中的花瓣，目光流转，怅然若失……起身拿过床边的蓝衣，系上同样深蓝的腰带，脚步又恢复了以往的轻盈。几步迈至铜镜前，镜中人一身水蓝，给人一种豪爽却不失温婉的感觉。墨发披肩，嘤红薄唇，长睫扑闪，加上刚睡醒面上的微红，又是一番深闺娴淑的意味。熟练地将发丝束起，凝神片刻，从镜中看到了那窗柩。此次这个房间是自己选择的，其一，是因为只要打开窗便可以看到一片竹林，像极了自己儿时窗外的风景。至于其二，似乎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无非便是因为吴恩佑很喜欢坐在竹林中想事情。
上官晗烟推开窗，倚靠在窗边上，心想：原来恩佑哥并非多情之人，亦并非无情之人，而是早已情有独钟，心有所系。如今，情丝已动，若说就此放手，自己真的做得到吗？如今的自己，还有可能如同从前那般洒脱地自由离去吗？
眼前嗖地划来一个速度极快的物体，思绪回笼，上官晗烟迅速拔出长剑，反手握住，抵挡开直逼面门的东西，石块落地，人已消失。上官晗烟借力翻身离开房间，如雨燕一般直逼暗器来处。
“唉哟！晗烟你下手轻点！疼死我了！”莫云芊摸着自己脑门上刚刚被上官晗烟剑鞘砸到的地方，一脸委屈。
“我轻点儿？怎么不见你拿暗器偷袭我的时候下手轻点儿啊！”上官晗烟甩开手，一脸怒气地看着莫云芊，“你为什么要偷袭我啊？”
“还不是看你想事情太出神了，”莫云芊看了看怒气未消的上官晗烟，一脸笑意地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莫云芊笑着拾起地上的剑鞘交还给上官晗烟，“你是不是在想吴大哥啊？”
“你是找打呢是吧？”上官晗烟说着便作势挥拳相向。
“晗烟，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莫云芊调侃着跑向不远处的竹林，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意。
同样刚刚出门的吴恩佑老远就看见追打的两人，那翻飞的蓝衣仿佛竹林间的精灵，美不胜收。心里却再次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她，薛怡……那个曾经美若娇花，娴静文雅的女子，那个曾经与他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清澈无忧的岁月……目光流转，视线停留在了那抹蓝色上。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将上官晗烟忘记，他看着她，从她在冀州的雨夜中惊慌失措地从噩梦中惊醒颤抖时，他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女孩罢了，她只是一个很懂得伪装起过去的女子而已。他想安慰她，想拥住她，告诉她不用害怕，他在她身边……那翻飞的蓝衣与这竹林相衬，女子微怒的眼眸里仿佛掺着很多东西。吴恩佑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被那个女子所吸引了。
“莫云芊！”上官晗烟忽然抓住了莫云芊，说道：“其他的我不敢说，轻功暗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陪你玩儿了。”
“晗烟，你等等。”看到上官晗烟正欲转身离去，莫云芊急忙反手抓住上官晗烟的手腕，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在看到上官晗烟的神态后，莫云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上官晗烟。
“晗烟，说实话吧，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离开薛府，莫云芊严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昨天我便怀疑过你身上有伤，但是一直没有办法去确定，从刚才来看，我猜得果然没错。”
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卷起衣袖，说道：“是在贾府的时候弄的，为了地契我想尽办法接近贾贵，却未料到会因此惹怒了他的夫人，在给她斟茶的时候她故意把热茶弄到了我的身上。”上官晗烟依旧笑着说道：“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又不能躲避，就……这样了。”
“那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烫伤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非同小可啊，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莫云芊一脸担心地说道：“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留下伤疤的，你可是个女子，如果满身是伤，小心最后嫁不出去。”
“不过是点儿小伤而已。”上官晗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袖，继续说道：“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伤没有过啊，这点儿小事自然就没怎么在意。”
“看来你在贾府的那几天并不是那么好过吧？”莫云芊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你还真的是一个很会掩饰自己的人，居然连我这个医者都险些被你骗了过去。”莫云芊看了看上官晗烟，继续说道：“一会儿回去之后到我房间去，我再帮你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晗烟，”莫云芊严肃地对上官晗烟说道：“现在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你指的是武林盟？”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莫云芊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上官晗烟，“不要和我装糊涂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上官晗烟勾了勾嘴角，无奈地说道：“恩佑哥找到自己昔日的爱人，也算是好事一件了。看来我们的云溪之行收获还真的是不少。”
“那你自己呢？”莫云芊说道：“你就不打算争取一下？”
“如果不是自己的再怎么争取也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上官晗烟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话，急忙拉着莫云芊躲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巷之中，“先不要说那些事情了，你看那些人？”
“看样子应该只是一队商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莫云芊看了看不远处的一行人，说道。
“这些人步伐沉稳，身形精壮，看样子应该是习武之人。”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说道：“这一行人绝对不会是普通商人，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是江湖中人。如果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为何要如此打扮，除非……”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心下了然地点了点头。
“武林盟。”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不敢确定这些人和武林盟有没有关系，”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又看了看那一队人，说道：“云芊，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谨慎些好。你先回薛府，我跟上去看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你自己小心点儿。”莫云芊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
“你怎么能让她自己去跟踪那些人？”听到莫云芊的话，吴恩佑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手下的石桌，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由一惊，“你知不知道她这么做有多危险？”
“公子，你先不要担心，晗烟一向聪明，不会有事的。”感受到吴恩佑隐隐的怒气和担忧，周弘急忙开口说道。
“我……”吴恩佑看了看几人，继续说道：“现在武林盟情况不明，我先去找她，你们在这儿等我的消息。”
“我回来了。”吴恩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上官晗烟急急忙忙地跑回到薛府，对几人说道：“刚刚我和云芊在路上遇到的的确是武林盟的人，他们现在在江湖之上大肆招兵买马，看样子是要有所行动了，不过看样子那个幕后主使者依然没有出现。”
“晗烟，你的手？”听完上官晗烟的话，吴恩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的手臂，原本蓝色的衣袖也已经染上了丝丝血迹。
“小事而已，”上官晗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地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有些着急，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
“晗烟，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你的伤口，武林盟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再商议吧。”未待上官晗烟说话，莫云芊便连拖带拽地将上官晗烟带向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一旁的薛怡打量着随莫云芊一同离开的上官晗烟，果真是个英姿飒飒，眉眼如画的女子。就是她，让吴恩佑交出了心吗？看着吴恩佑眼中隐隐的焦急和担忧，心中了然。看来，这一次再度相遇，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弈哥哥了，他的心中眼中，已经有了另外的一个女子，而自己……也许会慢慢淡出他的生命吧？而且等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终于见到他了，可为什么心中却不是那么高兴呢？我和他的感情已成过去了吗？
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在房间中翻箱倒柜的莫云芊：“云芊，你也用不着这样吧？我都说了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还说呢，”莫云芊把自己的药箱放在桌上，一边帮上官晗烟包扎伤口一边开口说道：“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的话我真的怕我小命不保啊。你知不知道刚刚吴大哥有多担心你？看样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听到这话，上官晗烟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你还有周大哥呢，你才不会有事呢。”
“好了。”莫云芊笑着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上官晗烟，低头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之后继续对上官晗烟说道：“虽然我和吴大哥认识的时间也不算是太长，但是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有看到过他对哪个人的事情这么上心呢，我看啊，你还是应该争取一下自己的幸福。”
“你最近似乎有些喜欢管闲事了。”上官晗烟笑着拍掉了莫云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我们还是出去吧，现在武林盟的事情可是有些棘手了。”
“你受了伤还这么用力？”莫云芊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上官晗烟，又甩了甩自己被上官晗烟拍掉的手，笑着说道：“何况我一直把吴大哥当成自己的兄长，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闲事呢？还有啊，如果你们因为这些‘闲事’而分神的话，那么到时候可就更加麻烦了。”
“停停停！”上官晗烟一脸无奈地拍了一下莫云芊的头，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啊？再不出去的话大家真的要着急了。”
莫云芊有些无奈地和上官晗烟一同走到了薛府后面的院落中，看到吴恩佑的神态之后笑着说道：“放心吧，晗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好好调养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不过……”莫云芊一脸笑意地看了看上官晗烟，随后对几人说道：“但是她手臂上的烫伤……可能是因为之前用的药不是太好，所以有些发炎了，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果然，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莫云芊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上官晗烟眼中的无奈以及吴恩佑的担心。
“烫伤？怎么回事？”吴恩佑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抢先说道：“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不小心在贾府被人烫伤了。”莫云芊笑着接过上官晗烟的话，随后低声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上官晗烟说道：“我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当然，莫云芊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恩佑和周弘也都看到了莫云芊有些变形的脸和上官晗烟忍隐的笑意。
“好了，都别闹了，我们说正事吧。”吴恩佑看了看两人，起身说道：“武林盟如今既然已经开始招兵买马，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若是武林盟动起手来，怕是我们……”
“武林盟……”周弘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之前已经问过了薛怡姑娘以及一些一直居住于云溪的人，那梅花林中的大宅原本是云溪一富户的府邸，不过后来那一家人举家搬迁到了江浙一带，那宅子便空下来，听说前年有人出钱买下了那大宅，而且又重新整修了一边，只是那个买下那宅子的人究竟是谁就没有人知道了，至于那宅子之中看守之人，应该就是上一次晗烟看到的人。”
“前年？”上官晗烟皱着眉，有些奇怪地说道：“看来武林盟的人在云溪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对啊，”听到上官晗烟的话，莫云芊也有些疑惑地说道：“武林盟的人若是盘踞云溪，那么不可能毫无动静，我这几年和师傅云游四海，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云溪有什么问题。难道说这武林盟的人从来没有叨扰过百姓？”
“武林盟多年来一直在联络江湖人士，那么云溪城内一定会有一些江湖人士往来，城中百姓不可能没有察觉……”上官晗烟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除了我们发现的那所大宅外，武林盟的人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有可能武林盟之人在此地买下那所大宅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周弘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依然是十分被动了。”
“看样子我们需要再去查一下那间大宅的情况了。”吴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烟，继续说道：“看现在的样子武林盟的人还需要些时日才会动手。勘察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是等到你的伤好些之后再去吧。”
“也好，省的晗烟现在过去有危险。”莫云芊笑着对几人说道：“不过，武林盟的事情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朝中究竟是何人和武林盟的人有联系我们至今也不清楚啊。”
“其实……”周弘笑了笑，对莫云芊说道：“事情也不能那么说。我们若是可以除去武林盟在江湖上的势力，那么朝中的武林盟勾结之人便失去了依靠，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威胁。况且……除去武林盟，我们还怕找不出朝中的那些人吗？”
“朝堂之人和武林盟相互勾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现在来看，武林盟显然成为了此事的关键所在，打蛇打七寸。”吴恩佑笑着说道：“武林盟就是这条毒蛇的七寸之位。”
“这条毒蛇啊，”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武林盟的人现在也算是有所行动了，我看我们接下来在云溪还是万事小心才好，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要接着等下去了？”莫云芊看了看几人，说道：“看样子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云溪停留多少时间呢。吴大哥，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莫云芊说完，便拉起一旁的上官晗烟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吴恩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弘，问道。
“公子，”周弘看了看吴恩佑，对他说道：“看样子她们应该是有些事情要聊吧。不过……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在看到吴恩佑的神态之后，周弘继续说道：“我们也算是自幼便一起长大的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现在我们重新遇到了薛怡姑娘，不知道公子你有什么想法？”
“我？”吴恩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弘，“刚刚遇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至于现在……”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刚刚开始时的激动了，对吗？”周弘看了看吴恩佑，继续说道：“公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确定现在对于薛怡姑娘的感情还是爱情吗？”
“这？”吴恩佑似乎有些犹豫，复又说道：“为何不确定，我们自幼相识，我对她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为何会这么问？”
“你还记得当初薛怡姑娘离京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吗？”周弘笑着问道。
“当然是十分不舍了，我是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的。”
“是啊，只是不舍。公子，若是换做其他人我想你也会不舍的。”周弘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自从遇到晗烟之后，你明显有了些变化，从前的公子是一个喜怒不言于色的人，可是……”周弘顿了顿，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刚刚你听说晗烟独自去跟踪武林盟之人时你的表现吧？刚刚你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换做从前，你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表现的，何况对方还有一直和我们一路相随的云芊。”
“我……”吴恩佑一时语塞，说道：“我刚刚的确是有些着急，未及细想其他的事情。”
“这就足以证明公子你对晗烟的感情绝非寻常了。”周弘严肃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公子你可以看清自己的内心，我和薛怡姑娘虽为旧识，但是晗烟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你还是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周弘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院落。
“晗烟？”莫云芊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上官晗烟，问道：“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上官晗烟笑了笑，看着窗外的翠竹说道：“只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罢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的窗外也有这片竹林，要比这儿的大得多，爹会坐在窗边教我读书写字，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和娘一同陪着我在竹林中玩闹，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念那些任性无忧的时候了，只可惜……”上官晗烟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为什么会云游四海啊？”
“我？”莫云芊微微一笑，“我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师傅收养才活到今天的，况且跟着师傅游历四方不但可以施医救人，又可以增长见闻，何乐而不为呢。晗烟，每一次提及你曾经的经历你便言辞闪烁，我想你应该是很不愿意回忆起曾经的事情吧？”
“就算是不愿意回忆，于我而言也是一场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啊。”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想，有些事情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无法摆脱。不过……现在想想，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你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莫云芊看了看站在窗边的上官晗烟，笑着说道。
“不知道。”上官晗烟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夜来临，月如水，星如光，风抚面，给宁静的客栈增添了神秘色彩和清新的空气，对月静思，又添了几许愁情。月光扬扬洒洒地平铺在地面上，坑洼处漆黑一片，这月色还真是戚戚惨惨。上官晗烟自解地摇摇头，继续抱膝斜靠在屋顶上，长发柔柔地搭在肩头，像是懂得她的心思一般安慰着她。
“上官姑娘。”一个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上官晗烟的思绪，上官晗烟有些疑惑地低头，却看到薛怡站在院落之中，说道：“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我想要和你聊聊。”
上官晗烟微微一笑，起身跃下屋顶，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啊？”
“你和弈哥哥……”薛怡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就是吴恩佑，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过了许久，上官晗烟喉中才滚出这一个干涩的音节。
“你喜欢上了他，对吗？”薛怡看着上官晗烟的面庞，再次开口，她这一次，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上官晗烟忽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尽是讶然。她不懂薛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吗？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问一下你的心思罢了。”薛怡盯着上官晗烟，她在想，她是否应该就此放手了，把吴恩佑交给眼前这个女人，让她代自己，照顾吴恩佑一辈子。
“那……”上官晗烟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上官姑娘，我要亲耳听到你的答案，你喜欢他吗？”薛怡轻轻挽了下垂在耳边的发丝，抬眸看着依旧不说话的上官晗烟。
“是。”她是上官晗烟，所以只要爱了，就不会再躲躲藏藏。
“上官……”薛怡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上官晗烟打断。
“薛怡姑娘，请你听我说完”。“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况且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罢了，恩佑哥……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倒是你，才更加衬得上他吧。我不过是奉师命协助恩佑哥除去武林盟罢了，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想我就应该离开了。”上官晗烟将目光锁定在薛怡身上，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笑靥如花。
“上官姑娘。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薛怡笑着对上官晗烟说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很多事情我也可以看得出来，弈哥哥对你绝非无情，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薛怡笑了笑，说道：“是当局者迷吧，我看得出来，弈哥哥真正在意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就说今日之事，若是换做其他人，弈哥哥也会担心，但是绝对不会方寸大乱甚至表现得如此愤怒。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的作风，我们重逢的这几日中，去除了刚刚开始时的喜悦，往后的时间中，弈哥哥的视线都是停留在了你的身上。”薛怡微微一笑，“或许现在的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妹妹去看待吧。”
“你……”
“上官姑娘，说一句实话，此番再度遇到弈哥哥，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薛怡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还太小，或许还不懂得什么是情爱，只是觉得弈哥哥对我很好，不过……”薛怡顿了顿，又说道：“现在看来，怕是我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照顾我的哥哥吧。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想要和你们好好聊一聊，只是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不同于你们，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留在弈哥哥的身边也只会拖累他。”
“只是，在恩佑哥的心中，他不仅仅是把你当成一个妹妹吧。”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想我真的应该和弈哥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薛怡笑着说道：“在这么纠缠下去，只怕之后会误了你们，也误了我自己。上官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薛怡走后，上官晗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上官晗烟看了看吴恩佑房间的位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我，对不起……”薛怡无法回答，只能用对不起来回复吴恩佑。
饭桌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不过每人心头的苦闷，旁人又知晓多少？莫云芊看了看气氛有些奇怪的几人，优哉游哉地喝着碗里的粥，无奈地翻着小白眼。
“云芊，你踩我做什么？”忽然，周弘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莫云芊。
“我什么时候踩你了？”莫云芊抬起头，说道。莫云芊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找点儿话题分散一下几人的注意力的话，还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呢。“周弘，我看你近几日身体劳累，精神疲乏，气血不畅，头脑混沌，面部青紫，八成是休息不当，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了吧……”莫云芊一条一条地点着，词儿就像连珠炮一样蹦出嘴外。
“云芊，不要闹了。”听到莫云芊和周弘的对话，吴恩佑这才回过神来，对莫云芊说道。吴恩佑眼神依旧淡然，不过却闪着微微复杂的光。
“云芊……”上官晗烟同样抬起头她看了看莫云芊终究还在说些什么。
看到上官晗烟的神态，莫云芊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莫云芊并未收起自己嬉闹的样子，而是腰板儿笔直地坐着，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碗中的粥。
“我吃饱了。”上官晗烟看了看几人，走到厅前，面朝阳光，背对众人。上官晗烟置身于阳光中，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泛着淡淡的金光，就像仙子下凡一般。至少吴恩佑是这么认为的。
“晗烟……”吴恩佑微微的僵硬了身子，看着满身流淌着温暖的上官晗烟，胸口的地方窝心地疼。吴恩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只是眼神落在上官晗烟走过的地方，如墨般的眸子微微地闪动着，阳光之下，摸不清神色。
“我也不吃了。”莫云芊看了看上官晗烟离开的身影，对几人说道。
“云芊……”
“周弘。”吴恩佑看了看周弘，笑着说道：“由她去吧，我看云芊又是去找晗烟了。”
“哎……”看着桌上的吴恩佑和薛怡，周弘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云芊，你们先慢慢吃吧。”
“这样也好，”薛怡看了看只剩下他们二人的餐桌，对吴恩佑说道：“弈哥哥，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一聊，不知道是否方便……”
“你？”吴恩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薛怡，说道：“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
“弈哥哥，对不起。”已经知道吴恩佑想要说什么的薛怡急忙说道，只是除了这句对不起之外，自己实在不知道应该和吴恩佑说些什么了。
“呵！”吴恩佑苦笑，“对不起？就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我不信。”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她又何尝不痛心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吴恩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够了。”这是她第二次冲他吼：“司徒弈，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尝到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吴恩佑镇静下来，问道。
“你的幸福不是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薛怡斩钉截铁地说。
“你以为放手可以成全我的幸福，可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手牵手。”吴恩佑紧握住她的肩膀说。
“弈哥哥，”薛怡挣开了吴恩佑的手，严肃地说道：“你心中的那个人早便已经不是我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罢了。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你的妹妹，你爱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只是你自己没有看清罢了。”薛怡看了看吴恩佑，严肃地说道：“你们都不要在骗自己了，你有属于你的幸福，但那不是我的。弈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我想你会看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的。”薛怡笑着看了看吴恩佑，说道：“弈哥哥，我想你现在想到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是我吧？”薛怡看着吴恩佑的神态，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开。
吴恩佑看着薛怡离去的身影，脑海中涌现出的却是刚刚上官晗烟离开时那个阳光之下的蓝色背影，吴恩佑摇了摇头，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真的是她？一路走来，自己的心真的是有些动摇了吧？
“云芊，”找到了莫云芊后，周弘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说道：“公子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就算是担心也不可能左右他们的选择，我想我们都可以看得出来，公子已经对晗烟动情，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若是之前，我想我不会为了他们的事情担心，我也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莫云芊回过头看了看周弘，说道：“但是现在吴大哥遇到了薛怡，我怕他会被旧日的情谊扰乱了心绪，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莫云芊找到上官晗烟，对她说道：“晗烟，吴大哥想让你去那宅子查看武林盟的情况，对吗？”莫云芊看了看刚刚从吴恩佑那儿回来的上官晗烟，说道：“武林盟那边你还是不要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知道。”上官晗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武林盟的事情我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是……若是不去查个究竟，我怕武林盟的势力日益壮大，到了那个时候，有危险的不仅仅只是我们几人了。”
“武林盟之前行事一直十分隐蔽，就算是我们一直身处于江湖之中也很少听说有关于武林盟的事情，”莫云芊一脸严肃地说道：“可是这一次他们如此大肆招兵买马，未免太过于引人注目了，这一点你也该不会看不出来啊。”
“云芊，”上官晗烟拍了拍莫云芊的肩，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不会这么担心武林盟的事情，武林盟这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联络江湖人士，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的是他们很有可能是有意要引我们出来的话……你去打探消息的话一定会有危险的。”
“云芊，你就不要在劝我了。”上官晗烟无奈地拍了拍莫云芊，“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意要以此引我们现身的话，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会再想其他的办法的，而且……我相信这件事拖延的时间越长，我们也就越加的危险。”上官晗烟严肃地说道：“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六 无人处 暗弹相思泪
“恩佑哥，”上官晗烟看着身边的吴恩佑，笑着说道：“周大哥那边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看来我们这一次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武林盟的人还真能够沉得住气。”吴恩佑说道：“现在就看这真正的幕后主导者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了，我现在只是希望这件事可以尽快得以解决，也好免得我们日日奔波了……”吴恩佑笑着看了看上官晗烟，“我可是听说这几日贾府的人在四处找你。”
“无所谓啊，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上官晗烟一脸得意地说道：“看来我当初选择易容没有错。”
“恩佑哥？”上官晗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忽然停下脚步的吴恩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薛怡？”吴恩佑有些疑惑地呢喃着，随后对身边的上官晗烟说道：“晗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先回客栈吧。”随后便不顾上官晗烟一脸疑惑的神态，提步便向着一个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上，吴恩佑在想着当年御花园中一次偶然的巧遇，将他们的生活联系在了一起可能是由于日久生情罢，两人对彼此都怀着一份纯真的、真挚的情。只是没有想到，后来的诸多意外，才迫使二人分离。吴恩佑双眉紧锁，思索着：怡，哪能想到此时还有缘相见，小时候的一切历历在目，这一回，我不会放手。
上官晗烟望着吴恩佑的离去的背影，她的心也变得沉重了。吴恩佑和那个女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吴恩佑见了她那么的开心又那么的忧伤……一个个疑问浮上心头。
“薛怡？”追上了那个身着粉衣的女子，吴恩佑有些吃惊地说道：“真的是你！”
“你是？”被唤做薛怡的女子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确定了来人是谁，薛怡也同样一脸激动地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了。”吴恩佑看了看薛怡，笑着说道：“这一次出门我化名吴恩佑，你还是不要叫我弈哥哥了，以免引人怀疑。”
“好，那我就改口好了。”薛怡微微一笑，她未曾想过会有人出现在此处，脚下一滑，就往身后的湖中摔。恩佑一把抓住薛怡的手，顺势往怀中一拉，把薛怡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周围寂静，时而有虫鸣声，薛怡沉浸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如果可以，谁都希望能永远。她笑着站起身，对吴恩佑道了声谢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吴恩佑含情脉脉地说。
“我就叫你恩佑哥好了。”薛怡笑着说道：“我想你现在在云溪应该是住在客栈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搬到我们薛府来住吧，你的身份，住在客栈终究会有些不方便的。你不用担心，现在府上只有我自己在住，空余的客房有很多，而且薛府一直也都会接待一些没有找到住处的外地人士，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
听着这声“恩佑哥”，看着眼前的薛怡，此时的吴恩佑脑海中涌现出的却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娇俏女子……吴恩佑郑重其事地握着薛怡的手，一脸深情地看着她，然后开口说：“怡，你知道吗？你离开的这几年我有多么想你？”
“我知道。”薛怡一脸笑意地对吴恩佑说道：“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想着你啊。”
树后，一双眼睛目睹了这个场面，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落寞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在回客栈的路上，上官晗烟的心情极为沉重，这一路上，上官晗烟已经渐渐被吴恩佑所吸引，可是，自己竟没有想到过，如此优秀的吴恩佑怎么可能会缺少爱慕者，他对别人心有所属也是再正常不过罢了。何况，他不仅仅只是吴恩佑，更是司徒弈。
“她究竟是什么人啊？”在薛怡的盛情邀请下，几人一同搬到了薛府暂住。刚刚起床的莫云芊便跑到了周弘的房间中，有些疑惑地问道：“看样子，她和吴大哥的关系不一般啊。”
“说起来这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呢。”周弘叹了口气，把正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的莫云芊按到椅子上，说道：“这薛怡姑娘的父亲原本是我朝的左丞相，和公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这二人自幼便是一起长大的，后来薛丞相病重，向皇上辞官回乡，薛怡姑娘自然也就会一同跟着回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没有想到现在他们二人会在云溪再次相遇。”
“青梅竹马？”莫云芊皱着眉说道：“那……晗烟怎么办啊？”
“其实……”周弘拍了拍莫云芊，说道：“晗烟和公子之间的感情的确是不一般，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看出来，而且公子对晗烟也绝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你知道吗？我和公子也算得上是自幼便一起长大的了，多年来，公子虽然待人接物均是温文儒雅，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关心。”周弘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之前晗烟潜入贾府，公子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他却比我们都要担心晗烟的安危，直到晗烟回来了他才真的放松了下来。可是，现在却遇到了薛怡……看来这件事还要看他自己如何抉择了，就算是我们再怎么样着急，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初冬的风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断断续续的飞鸟的啼鸣声在碧空中回响，地平线和天际交集在一起，房间的地板上投上一层轻盈的光芒，窗柩斑驳，之前刚刚下过一场小雪，院落之中地方被白雪覆盖，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上官晗烟轻微地叹了一声，睡眼蒙眬地起身，半倚在雕着繁花的床头，低眉看着地上光芒中的花瓣，目光流转，怅然若失……起身拿过床边的蓝衣，系上同样深蓝的腰带，脚步又恢复了以往的轻盈。几步迈至铜镜前，镜中人一身水蓝，给人一种豪爽却不失温婉的感觉。墨发披肩，嘤红薄唇，长睫扑闪，加上刚睡醒面上的微红，又是一番深闺娴淑的意味。熟练地将发丝束起，凝神片刻，从镜中看到了那窗柩。此次这个房间是自己选择的，其一，是因为只要打开窗便可以看到一片竹林，像极了自己儿时窗外的风景。至于其二，似乎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无非便是因为吴恩佑很喜欢坐在竹林中想事情。
上官晗烟推开窗，倚靠在窗边上，心想：原来恩佑哥并非多情之人，亦并非无情之人，而是早已情有独钟，心有所系。如今，情丝已动，若说就此放手，自己真的做得到吗？如今的自己，还有可能如同从前那般洒脱地自由离去吗？
眼前嗖地划来一个速度极快的物体，思绪回笼，上官晗烟迅速拔出长剑，反手握住，抵挡开直逼面门的东西，石块落地，人已消失。上官晗烟借力翻身离开房间，如雨燕一般直逼暗器来处。
“唉哟！晗烟你下手轻点！疼死我了！”莫云芊摸着自己脑门上刚刚被上官晗烟剑鞘砸到的地方，一脸委屈。
“我轻点儿？怎么不见你拿暗器偷袭我的时候下手轻点儿啊！”上官晗烟甩开手，一脸怒气地看着莫云芊，“你为什么要偷袭我啊？”
“还不是看你想事情太出神了，”莫云芊看了看怒气未消的上官晗烟，一脸笑意地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莫云芊笑着拾起地上的剑鞘交还给上官晗烟，“你是不是在想吴大哥啊？”
“你是找打呢是吧？”上官晗烟说着便作势挥拳相向。
“晗烟，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莫云芊调侃着跑向不远处的竹林，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意。
同样刚刚出门的吴恩佑老远就看见追打的两人，那翻飞的蓝衣仿佛竹林间的精灵，美不胜收。心里却再次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她，薛怡……那个曾经美若娇花，娴静文雅的女子，那个曾经与他共同度过的那一段清澈无忧的岁月……目光流转，视线停留在了那抹蓝色上。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将上官晗烟忘记，他看着她，从她在冀州的雨夜中惊慌失措地从噩梦中惊醒颤抖时，他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女孩罢了，她只是一个很懂得伪装起过去的女子而已。他想安慰她，想拥住她，告诉她不用害怕，他在她身边……那翻飞的蓝衣与这竹林相衬，女子微怒的眼眸里仿佛掺着很多东西。吴恩佑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被那个女子所吸引了。
“莫云芊！”上官晗烟忽然抓住了莫云芊，说道：“其他的我不敢说，轻功暗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陪你玩儿了。”
“晗烟，你等等。”看到上官晗烟正欲转身离去，莫云芊急忙反手抓住上官晗烟的手腕，说道：“我们出去走走，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在看到上官晗烟的神态后，莫云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上官晗烟。
“晗烟，说实话吧，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离开薛府，莫云芊严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昨天我便怀疑过你身上有伤，但是一直没有办法去确定，从刚才来看，我猜得果然没错。”
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卷起衣袖，说道：“是在贾府的时候弄的，为了地契我想尽办法接近贾贵，却未料到会因此惹怒了他的夫人，在给她斟茶的时候她故意把热茶弄到了我的身上。”上官晗烟依旧笑着说道：“为了不引人怀疑，我又不能躲避，就……这样了。”
“那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烫伤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非同小可啊，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莫云芊一脸担心地说道：“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留下伤疤的，你可是个女子，如果满身是伤，小心最后嫁不出去。”
“不过是点儿小伤而已。”上官晗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袖，继续说道：“行走江湖什么样的伤没有过啊，这点儿小事自然就没怎么在意。”
“看来你在贾府的那几天并不是那么好过吧？”莫云芊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你还真的是一个很会掩饰自己的人，居然连我这个医者都险些被你骗了过去。”莫云芊看了看上官晗烟，继续说道：“一会儿回去之后到我房间去，我再帮你看一下你的伤势如何。晗烟，”莫云芊严肃地对上官晗烟说道：“现在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你指的是武林盟？”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莫云芊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上官晗烟，“不要和我装糊涂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上官晗烟勾了勾嘴角，无奈地说道：“恩佑哥找到自己昔日的爱人，也算是好事一件了。看来我们的云溪之行收获还真的是不少。”
“那你自己呢？”莫云芊说道：“你就不打算争取一下？”
“如果不是自己的再怎么争取也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上官晗烟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话，急忙拉着莫云芊躲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巷之中，“先不要说那些事情了，你看那些人？”
“看样子应该只是一队商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莫云芊看了看不远处的一行人，说道。
“这些人步伐沉稳，身形精壮，看样子应该是习武之人。”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说道：“这一行人绝对不会是普通商人，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是江湖中人。如果只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为何要如此打扮，除非……”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心下了然地点了点头。
“武林盟。”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也不敢确定这些人和武林盟有没有关系，”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又看了看那一队人，说道：“云芊，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谨慎些好。你先回薛府，我跟上去看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你自己小心点儿。”莫云芊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
“你怎么能让她自己去跟踪那些人？”听到莫云芊的话，吴恩佑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手下的石桌，身边的几个人都不由一惊，“你知不知道她这么做有多危险？”
“公子，你先不要担心，晗烟一向聪明，不会有事的。”感受到吴恩佑隐隐的怒气和担忧，周弘急忙开口说道。
“我……”吴恩佑看了看几人，继续说道：“现在武林盟情况不明，我先去找她，你们在这儿等我的消息。”
“我回来了。”吴恩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上官晗烟急急忙忙地跑回到薛府，对几人说道：“刚刚我和云芊在路上遇到的的确是武林盟的人，他们现在在江湖之上大肆招兵买马，看样子是要有所行动了，不过看样子那个幕后主使者依然没有出现。”
“晗烟，你的手？”听完上官晗烟的话，吴恩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上官晗烟的手臂，原本蓝色的衣袖也已经染上了丝丝血迹。
“小事而已，”上官晗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地说道：“我回来的时候有些着急，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
“晗烟，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你的伤口，武林盟的事情我们一会儿再商议吧。”未待上官晗烟说话，莫云芊便连拖带拽地将上官晗烟带向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一旁的薛怡打量着随莫云芊一同离开的上官晗烟，果真是个英姿飒飒，眉眼如画的女子。就是她，让吴恩佑交出了心吗？看着吴恩佑眼中隐隐的焦急和担忧，心中了然。看来，这一次再度相遇，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弈哥哥了，他的心中眼中，已经有了另外的一个女子，而自己……也许会慢慢淡出他的生命吧？而且等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终于见到他了，可为什么心中却不是那么高兴呢？我和他的感情已成过去了吗？
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在房间中翻箱倒柜的莫云芊：“云芊，你也用不着这样吧？我都说了只是一点儿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还说呢，”莫云芊把自己的药箱放在桌上，一边帮上官晗烟包扎伤口一边开口说道：“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的话我真的怕我小命不保啊。你知不知道刚刚吴大哥有多担心你？看样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听到这话，上官晗烟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你还有周大哥呢，你才不会有事呢。”
“好了。”莫云芊笑着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上官晗烟，低头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之后继续对上官晗烟说道：“虽然我和吴大哥认识的时间也不算是太长，但是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有看到过他对哪个人的事情这么上心呢，我看啊，你还是应该争取一下自己的幸福。”
“你最近似乎有些喜欢管闲事了。”上官晗烟笑着拍掉了莫云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我们还是出去吧，现在武林盟的事情可是有些棘手了。”
“你受了伤还这么用力？”莫云芊有些不满地看了看上官晗烟，又甩了甩自己被上官晗烟拍掉的手，笑着说道：“何况我一直把吴大哥当成自己的兄长，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闲事呢？还有啊，如果你们因为这些‘闲事’而分神的话，那么到时候可就更加麻烦了。”
“停停停！”上官晗烟一脸无奈地拍了一下莫云芊的头，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啊？再不出去的话大家真的要着急了。”
莫云芊有些无奈地和上官晗烟一同走到了薛府后面的院落中，看到吴恩佑的神态之后笑着说道：“放心吧，晗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好好调养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不过……”莫云芊一脸笑意地看了看上官晗烟，随后对几人说道：“但是她手臂上的烫伤……可能是因为之前用的药不是太好，所以有些发炎了，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果然，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莫云芊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上官晗烟眼中的无奈以及吴恩佑的担心。
“烫伤？怎么回事？”吴恩佑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上官晗烟看了看莫云芊，抢先说道：“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不小心在贾府被人烫伤了。”莫云芊笑着接过上官晗烟的话，随后低声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上官晗烟说道：“我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当然，莫云芊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恩佑和周弘也都看到了莫云芊有些变形的脸和上官晗烟忍隐的笑意。
“好了，都别闹了，我们说正事吧。”吴恩佑看了看两人，起身说道：“武林盟如今既然已经开始招兵买马，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若是武林盟动起手来，怕是我们……”
“武林盟……”周弘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之前已经问过了薛怡姑娘以及一些一直居住于云溪的人，那梅花林中的大宅原本是云溪一富户的府邸，不过后来那一家人举家搬迁到了江浙一带，那宅子便空下来，听说前年有人出钱买下了那大宅，而且又重新整修了一边，只是那个买下那宅子的人究竟是谁就没有人知道了，至于那宅子之中看守之人，应该就是上一次晗烟看到的人。”
“前年？”上官晗烟皱着眉，有些奇怪地说道：“看来武林盟的人在云溪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对啊，”听到上官晗烟的话，莫云芊也有些疑惑地说道：“武林盟的人若是盘踞云溪，那么不可能毫无动静，我这几年和师傅云游四海，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云溪有什么问题。难道说这武林盟的人从来没有叨扰过百姓？”
“武林盟多年来一直在联络江湖人士，那么云溪城内一定会有一些江湖人士往来，城中百姓不可能没有察觉……”上官晗烟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除了我们发现的那所大宅外，武林盟的人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有可能武林盟之人在此地买下那所大宅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周弘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依然是十分被动了。”
“看样子我们需要再去查一下那间大宅的情况了。”吴恩佑看了看上官晗烟，继续说道：“看现在的样子武林盟的人还需要些时日才会动手。勘察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还是等到你的伤好些之后再去吧。”
“也好，省的晗烟现在过去有危险。”莫云芊笑着对几人说道：“不过，武林盟的事情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朝中究竟是何人和武林盟的人有联系我们至今也不清楚啊。”
“其实……”周弘笑了笑，对莫云芊说道：“事情也不能那么说。我们若是可以除去武林盟在江湖上的势力，那么朝中的武林盟勾结之人便失去了依靠，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威胁。况且……除去武林盟，我们还怕找不出朝中的那些人吗？”
“朝堂之人和武林盟相互勾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现在来看，武林盟显然成为了此事的关键所在，打蛇打七寸。”吴恩佑笑着说道：“武林盟就是这条毒蛇的七寸之位。”
“这条毒蛇啊，”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武林盟的人现在也算是有所行动了，我看我们接下来在云溪还是万事小心才好，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要接着等下去了？”莫云芊看了看几人，说道：“看样子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云溪停留多少时间呢。吴大哥，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莫云芊说完，便拉起一旁的上官晗烟离开了。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吴恩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弘，问道。
“公子，”周弘看了看吴恩佑，对他说道：“看样子她们应该是有些事情要聊吧。不过……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在看到吴恩佑的神态之后，周弘继续说道：“我们也算是自幼便一起长大的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现在我们重新遇到了薛怡姑娘，不知道公子你有什么想法？”
“我？”吴恩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弘，“刚刚遇到她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至于现在……”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刚刚开始时的激动了，对吗？”周弘看了看吴恩佑，继续说道：“公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确定现在对于薛怡姑娘的感情还是爱情吗？”
“这？”吴恩佑似乎有些犹豫，复又说道：“为何不确定，我们自幼相识，我对她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为何会这么问？”
“你还记得当初薛怡姑娘离京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吗？”周弘笑着问道。
“当然是十分不舍了，我是不会忘记那天的事情的。”
“是啊，只是不舍。公子，若是换做其他人我想你也会不舍的。”周弘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自从遇到晗烟之后，你明显有了些变化，从前的公子是一个喜怒不言于色的人，可是……”周弘顿了顿，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刚刚你听说晗烟独自去跟踪武林盟之人时你的表现吧？刚刚你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换做从前，你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表现的，何况对方还有一直和我们一路相随的云芊。”
“我……”吴恩佑一时语塞，说道：“我刚刚的确是有些着急，未及细想其他的事情。”
“这就足以证明公子你对晗烟的感情绝非寻常了。”周弘严肃地说道：“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公子你可以看清自己的内心，我和薛怡姑娘虽为旧识，但是晗烟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你还是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周弘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院落。
“晗烟？”莫云芊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上官晗烟，问道：“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上官晗烟笑了笑，看着窗外的翠竹说道：“只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罢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的窗外也有这片竹林，要比这儿的大得多，爹会坐在窗边教我读书写字，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和娘一同陪着我在竹林中玩闹，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念那些任性无忧的时候了，只可惜……”上官晗烟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呢？为什么会云游四海啊？”
“我？”莫云芊微微一笑，“我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师傅收养才活到今天的，况且跟着师傅游历四方不但可以施医救人，又可以增长见闻，何乐而不为呢。晗烟，每一次提及你曾经的经历你便言辞闪烁，我想你应该是很不愿意回忆起曾经的事情吧？”
“就算是不愿意回忆，于我而言也是一场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啊。”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想，有些事情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无法摆脱。不过……现在想想，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你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莫云芊看了看站在窗边的上官晗烟，笑着说道。
“不知道。”上官晗烟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夜来临，月如水，星如光，风抚面，给宁静的客栈增添了神秘色彩和清新的空气，对月静思，又添了几许愁情。月光扬扬洒洒地平铺在地面上，坑洼处漆黑一片，这月色还真是戚戚惨惨。上官晗烟自解地摇摇头，继续抱膝斜靠在屋顶上，长发柔柔地搭在肩头，像是懂得她的心思一般安慰着她。
“上官姑娘。”一个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上官晗烟的思绪，上官晗烟有些疑惑地低头，却看到薛怡站在院落之中，说道：“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我想要和你聊聊。”
上官晗烟微微一笑，起身跃下屋顶，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啊？”
“你和弈哥哥……”薛怡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就是吴恩佑，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过了许久，上官晗烟喉中才滚出这一个干涩的音节。
“你喜欢上了他，对吗？”薛怡看着上官晗烟的面庞，再次开口，她这一次，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上官晗烟忽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尽是讶然。她不懂薛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耀武扬威吗？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问一下你的心思罢了。”薛怡盯着上官晗烟，她在想，她是否应该就此放手了，把吴恩佑交给眼前这个女人，让她代自己，照顾吴恩佑一辈子。
“那……”上官晗烟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上官姑娘，我要亲耳听到你的答案，你喜欢他吗？”薛怡轻轻挽了下垂在耳边的发丝，抬眸看着依旧不说话的上官晗烟。
“是。”她是上官晗烟，所以只要爱了，就不会再躲躲藏藏。
“上官……”薛怡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上官晗烟打断。
“薛怡姑娘，请你听我说完”。“现在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况且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罢了，恩佑哥……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倒是你，才更加衬得上他吧。我不过是奉师命协助恩佑哥除去武林盟罢了，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想我就应该离开了。”上官晗烟将目光锁定在薛怡身上，缓缓勾起一抹浅笑，笑靥如花。
“上官姑娘。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薛怡笑着对上官晗烟说道：“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很多事情我也可以看得出来，弈哥哥对你绝非无情，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薛怡笑了笑，说道：“是当局者迷吧，我看得出来，弈哥哥真正在意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就说今日之事，若是换做其他人，弈哥哥也会担心，但是绝对不会方寸大乱甚至表现得如此愤怒。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的作风，我们重逢的这几日中，去除了刚刚开始时的喜悦，往后的时间中，弈哥哥的视线都是停留在了你的身上。”薛怡微微一笑，“或许现在的他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妹妹去看待吧。”
“你……”
“上官姑娘，说一句实话，此番再度遇到弈哥哥，我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薛怡看了看上官晗烟，说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还太小，或许还不懂得什么是情爱，只是觉得弈哥哥对我很好，不过……”薛怡顿了顿，又说道：“现在看来，怕是我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照顾我的哥哥吧。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想要和你们好好聊一聊，只是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不同于你们，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留在弈哥哥的身边也只会拖累他。”
“只是，在恩佑哥的心中，他不仅仅是把你当成一个妹妹吧。”上官晗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想我真的应该和弈哥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薛怡笑着说道：“在这么纠缠下去，只怕之后会误了你们，也误了我自己。上官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薛怡走后，上官晗烟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上官晗烟看了看吴恩佑房间的位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我，对不起……”薛怡无法回答，只能用对不起来回复吴恩佑。
饭桌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不过每人心头的苦闷，旁人又知晓多少？莫云芊看了看气氛有些奇怪的几人，优哉游哉地喝着碗里的粥，无奈地翻着小白眼。
“云芊，你踩我做什么？”忽然，周弘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莫云芊。
“我什么时候踩你了？”莫云芊抬起头，说道。莫云芊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找点儿话题分散一下几人的注意力的话，还不知道这顿饭要吃到什么时候呢。“周弘，我看你近几日身体劳累，精神疲乏，气血不畅，头脑混沌，面部青紫，八成是休息不当，精神错乱，产生幻觉了吧……”莫云芊一条一条地点着，词儿就像连珠炮一样蹦出嘴外。
“云芊，不要闹了。”听到莫云芊和周弘的对话，吴恩佑这才回过神来，对莫云芊说道。吴恩佑眼神依旧淡然，不过却闪着微微复杂的光。
“云芊……”上官晗烟同样抬起头她看了看莫云芊终究还在说些什么。
看到上官晗烟的神态，莫云芊意识到，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莫云芊并未收起自己嬉闹的样子，而是腰板儿笔直地坐着，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碗中的粥。
“我吃饱了。”上官晗烟看了看几人，走到厅前，面朝阳光，背对众人。上官晗烟置身于阳光中，一身水蓝色的长衫泛着淡淡的金光，就像仙子下凡一般。至少吴恩佑是这么认为的。
“晗烟……”吴恩佑微微的僵硬了身子，看着满身流淌着温暖的上官晗烟，胸口的地方窝心地疼。吴恩佑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只是眼神落在上官晗烟走过的地方，如墨般的眸子微微地闪动着，阳光之下，摸不清神色。
“我也不吃了。”莫云芊看了看上官晗烟离开的身影，对几人说道。
“云芊……”
“周弘。”吴恩佑看了看周弘，笑着说道：“由她去吧，我看云芊又是去找晗烟了。”
“哎……”看着桌上的吴恩佑和薛怡，周弘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云芊，你们先慢慢吃吧。”
“这样也好，”薛怡看了看只剩下他们二人的餐桌，对吴恩佑说道：“弈哥哥，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一聊，不知道是否方便……”
“你？”吴恩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薛怡，说道：“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
“弈哥哥，对不起。”已经知道吴恩佑想要说什么的薛怡急忙说道，只是除了这句对不起之外，自己实在不知道应该和吴恩佑说些什么了。
“呵！”吴恩佑苦笑，“对不起？就是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我不信。”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她又何尝不痛心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吴恩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够了。”这是她第二次冲他吼：“司徒弈，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尝到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吴恩佑镇静下来，问道。
“你的幸福不是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薛怡斩钉截铁地说。
“你以为放手可以成全我的幸福，可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手牵手。”吴恩佑紧握住她的肩膀说。
“弈哥哥，”薛怡挣开了吴恩佑的手，严肃地说道：“你心中的那个人早便已经不是我了，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到罢了。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你的妹妹，你爱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只是你自己没有看清罢了。”薛怡看了看吴恩佑，严肃地说道：“你们都不要在骗自己了，你有属于你的幸福，但那不是我的。弈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我想你会看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的。”薛怡笑着看了看吴恩佑，说道：“弈哥哥，我想你现在想到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是我吧？”薛怡看着吴恩佑的神态，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开。
吴恩佑看着薛怡离去的身影，脑海中涌现出的却是刚刚上官晗烟离开时那个阳光之下的蓝色背影，吴恩佑摇了摇头，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真的是她？一路走来，自己的心真的是有些动摇了吧？
“云芊，”找到了莫云芊后，周弘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她，说道：“公子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就算是担心也不可能左右他们的选择，我想我们都可以看得出来，公子已经对晗烟动情，只是他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若是之前，我想我不会为了他们的事情担心，我也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莫云芊回过头看了看周弘，说道：“但是现在吴大哥遇到了薛怡，我怕他会被旧日的情谊扰乱了心绪，反而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莫云芊找到上官晗烟，对她说道：“晗烟，吴大哥想让你去那宅子查看武林盟的情况，对吗？”莫云芊看了看刚刚从吴恩佑那儿回来的上官晗烟，说道：“武林盟那边你还是不要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知道。”上官晗烟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武林盟的事情我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但是……若是不去查个究竟，我怕武林盟的势力日益壮大，到了那个时候，有危险的不仅仅只是我们几人了。”
“武林盟之前行事一直十分隐蔽，就算是我们一直身处于江湖之中也很少听说有关于武林盟的事情，”莫云芊一脸严肃地说道：“可是这一次他们如此大肆招兵买马，未免太过于引人注目了，这一点你也该不会看不出来啊。”
“云芊，”上官晗烟拍了拍莫云芊的肩，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不会这么担心武林盟的事情，武林盟这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联络江湖人士，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只是担心……”
“你担心的是他们很有可能是有意要引我们出来的话……你去打探消息的话一定会有危险的。”
“云芊，你就不要在劝我了。”上官晗烟无奈地拍了拍莫云芊，“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意要以此引我们现身的话，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会再想其他的办法的，而且……我相信这件事拖延的时间越长，我们也就越加的危险。”上官晗烟严肃地说道：“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