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流年 >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赵天星近来脑子很乱,各种不痛快的事都搅和在一起,弄得他心情烦躁。再加上闻晓这么一搀和,就更让他找不着北了。

    当年的生意场就是这样,穷惯了的中国人口袋里突然有了大把的钞票,不知道用来干什么,除了胡吃海喝,就是男女性事,赵天星当然不能免俗。

    而对突然的发迹,赵天星感慨良多,平时逛街,自己到处找美女,美女对他视而不见;如今不用他找,一个个美女仿佛被上帝用魔鞭从某个角落里赶了出来,纷纷出现在他身边,令他眼花缭乱。赵天星一开始还算清醒,他心里明白,这些闻晓之流的美女目标很明确,是专给他的钞票找销路来的。不过时间一长,他就有些飘飘然了,他无法拒绝美人的盛情,哪怕是假的,他也乐意把它当成真的。赵天星常常这样安慰自己,生活好比大舞台,每个人都可以是演员,舞台上的爱情故事不过是在做戏,大幕一落各回各的窝。既然看透了这一点,就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这天早上,赵天星从抽屉里拿出几份合同,打算仔细看看,闻晓走过来,轻轻给他按摩肩部。

    闻晓轻声说:“今天天气真好,我想让你陪我逛街,好吗?”

    赵天星冷淡地回答:“要买啥我把钱给你,自己去吧,没看我忙着呢?”

    “你最近好冷漠哟,我想跟你谈谈,是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妥?”

    “你看我整天忙的跟孙子一样,我们要好好干事业,总不能一天到晚谈情说爱吧?”

    闻晓噘嘴吊脸,哼哼唧唧地说:“你一个多礼拜没和我在一起了,你不会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吧?”

    赵天星白了她一眼,“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我知道你忙,可你总不能老让我晚上一个人背床板,你好狠心呐!”

    赵天星叹了口气:“今晚我就有两个应酬,完了就过去,这会儿不要烦我了。”

    闻晓弯腰吻了赵天星的额头:“我等你,早点儿回来啊,别让我大半夜趴在窗口望眼欲穿。”

    赵天星今晚除了要和税务所长一起吃饭,还答应和药监所的几个朋友去唱歌,现在又答应了闻晓。自从和闻晓上床之后,赵天星又结交了几个女友,一个是歌舞团的演员,俩人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酒会结束以后,就直接去饭店开了房间;还有一个女人,是哪个时装队的模特儿,赵天星被一双修长的大腿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女人多了也能成灾,没出一个月,赵天星的现金流通就出了问题,人也变得脸色蜡黄,无精打采,谈业务的时候总是哈欠连连。

    过去的一个月里,赵天星只回家了三次,还要想方设法瞒过闻晓的眼睛。他有爱他的妻子,又有如痴如狂的情人,他不能让后院过早起火,他必须合理地支配对闻晓的感情投资。

    然而,客观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每次见到淘气,赵天星都显得无精打采,说话三言两语了事。更为严重的是,淘气对天星也显得很冷淡,甚至连一点做ài的表示都没有,这不是个好兆头。

    赵天星怀疑淘气的缄默一定是事出有因。是她发现了什么,听说了什么,还是女人的第六感觉?赵天星找不到答案。

    这天晚上,赵天星很晚才回家。已经是冬天了,房间里暖融融的,暖气片上暖着几只红苕,满屋飘着淡淡的香甜。淘气坐在沙发上,像鸡啄米似的织着毛衣,脑袋时而低下来,时而倾斜,时而向后仰一仰,根本无视赵天星的存在。

    赵天星俯身把滚在地上的线团捡起放在沙发上,线团没放稳,又滚落下来。淘气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

    赵天星没话找话:“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呀。”

    淘气迅速收起毛衣,身子又重重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窗户。

    “走,洗洗睡吧,明天的事一个挨一个。”赵天星强装笑脸。

    “哼!”淘气像躲避瘟疫似的闪了一下,冷不丁地说,“怎么,你还知道有家?”

    赵天星瞪大眼睛:“几天没见,变生分了?”

    “生分?你觉得谁顺眼就跟谁过好了,也不嫌累!”淘气眼睛里透出一股审视、愤怒、讽刺的光芒。

    房子里一片寂静,淘气流着泪,哽咽地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这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人过了。”

    “咋啦?”赵天星装聋作哑。

    “赵天星,你不要演戏了!”淘气忿忿地抹了一把泪。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的为啥?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家……”

    淘气噌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赵天星没敢再吱声。

    “为家?”淘气抬高了嗓门,“你野得连家门朝哪儿开都忘了,还有脸说为这为那?”

    赵天星从来没见过淘气发这么大火,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但他还想极力挽回,尽可能地编造出能够自圆其说的情节来。

    “老婆,你先压压火气,听我慢慢解释。”

    淘气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你编故事!”

    “咋那么没自信,咱俩的爱情可是掺着苦水酿出来的,再给我赵天星十个胆,也不敢做出越轨的事呀!即就是你听了些闲言碎语,也该听我把话说清楚嘛!”

    “好,那你说吧!”

    赵天星苦笑道:“你能不能换种口气,不要像审犯人一样?”

    “少嬉皮笑脸。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也能把活人说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给我咋编这个圈!”

    “我的好老婆,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更不要受别人的挑拨。”赵天星拿起热乎乎的红苕,一掰两半,“来!先吃点夜宵,今晚咱俩好好聊聊。”

    “明天我上早班,贝贝还要上学,没工夫听你瞎扯!”淘气指着赵天星的鼻尖,“你听好了,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次机会,但你必须老老实实说清楚你的问题,要不然……”

    “要不然咋了?我又有啥问题?”

    赵天星得了便宜就卖乖,让淘气怒不可遏:“你不要背着明白装糊涂,你干的好事我不但要告诉儿子,告诉咱爸咱妈,还要到你公司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赵天星,你走着瞧,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今儿是咋了?翻天了,哼!给鼻子就上脸。”赵天星佯装愤怒,一把将半拉红苕摔在地上。淘气先是一愣,随即抓起另一半红苕,挥手便砸在赵天星脸上。

    赵天星快晕过去了,傻傻地摸着脸,浑身颤抖着:“他妈的!你、你要翻天了!”

    淘气根本不吃这一套:“说!你跟那姓闻的是咋回事?整天在哪儿鬼混?你说!”

    莫非她什么都知道了?赵天星此惊非小,但是还想反守为攻:“啥叫鬼混?难道在一起共事叫鬼混,陪客人吃吃饭、唱唱歌、跳跳舞叫鬼混?你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儿帮我打开市场,帮我拉了多少客户,给我创造了多少利润?”

    “所以你就给她买房子,就陪她睡觉,就……”

    “在哪儿给她买房了?我又在哪儿陪她睡觉了?”

    “巧克力公寓。”

    “还有鼻子有眼的,你见了?”

    “见了,是三栋二单元二楼西户!”

    赵天星哑口无言。

    淘气指着赵天星的鼻子:“姓赵的,我是给你留面子,捉奸没有捉到你的床上就是了!”

    沉默了片刻,赵天星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地说:“好吧,既然摊牌了,那你说咋办吧!”

    “咋办?好办!”淘气说着从包里取出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

    赵天星接过协议书,手有些颤抖,他觉得一阵恍惚,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他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他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妻子了。

    “老婆,我的好老婆,我错了还不行吗?”赵天星带着哭腔说,“我……我真想把你叫声奶,我真的是无奈呀!”

    淘气有气无力地说:“你背叛爱情,难道用一个‘错’字就能让我原谅吗?其实不是你错,是我错了!我太痴情、太傻,甚至牺牲自己去宽容你,可是你却这样伤害我。赵天星,谢谢你,是你的所作所为擦亮了我的眼睛,让我作出这个决定。”

    “老婆,别说了,我活成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真想一头撞死在你面前!我简直不是人。”

    赵天星颤抖地伸出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把淘气镇住了。

    赵天星挥手又要朝脸上扇,淘气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要逢场作戏,你就是把脸扇成屁股,也扇不掉你的罪过!”

    赵天星突然发现妻子身上潜伏着的另一种性格,他一下子捕捉到了扭转眼前这种局面的契机。他开始声泪俱下地讲自己如何认识的闻晓,闻晓又如何帮他闯过一个个难关,最后如何没有抵挡住这个女人的诱惑,当了她的俘虏。赵天星诚恳的态度,动听的话语,渐渐激起淘气心中潜藏的宽容之情。

    此时此刻,赵天星把全身能量都化作了动听的语言,把聪明才智最大限度地显示出来。淘气凝视着赵天星,她问自己,或许他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他的内心还在爱着她,爱着他们的家。听完了冗长的忏悔,淘气一声叹息,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赵天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过去的事情你必须叫它过去!”

    赵天星接过淘气递来的毛巾,顺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老婆,我的好老婆,你太好了,太可爱了!”

    淘气的怒气终于平息了,转而嗔怪地说:“那你为啥要同时爱两个女人?”

    “那哪儿是爱,那是作戏,是被迫无奈。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我今后再不敢演戏了。不过你得给我些时间,不然……”

    “不然怎么了,她还吃了你不成?”

    “不是那回事,等我把她的权力一点点收回,把容易出问题的方面考虑周全,再打发她走人。”

    淘气坚决地说:“好,可以给你时间,但是要快。”

    赵天星浑身一震,兴奋地站了起来:“谢谢老婆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

    淘气张嘴想说什么,赵天星轻轻捂住她的嘴:“老婆,啥都别说了。”赵天星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淘气,恍惚中淘气觉得赵天星滚烫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她慢慢地将嘴唇迎上去……

    一场轩然大波平息了,他们仿佛被巨浪抛进了一个幸福的港湾,从幸福到陶醉,来回反复,然后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赵天星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了,屋子里空空的。他换上摆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和擦得锃亮的皮鞋。往日的沮丧已成了遥远的事情。

    两口子的事情是关在屋里发生的,对于外界来说,一切都宛若平常。但赵天星还是无法保持平静。可以想象,闻晓那边一夜不见他的人影,会是什么情景。赵天星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回到办公室,赵天星坐在大班椅上看报纸,闻晓没有追问他的去向,而是拿来两份签好的合同让他过目。赵天星稍稍松了口气,这使他有喘息的时间审视面临的境况,本着生存与发展兼顾的原则,在脑海里对今后的策略很快做出了全盘考虑。

    一连好多天,赵天星都无法静下心来。他最后一次审视和闻晓的关系,结论和当初的认识完全是一样的。

    最近,赵天星真的开始厌烦闻晓了,因为经常有关于闻晓的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朵。尽管他自己和闻晓的关系也是相互利用,逢场作戏,但赵天星依然讨厌女人为了某种目的和男人上床,男女之事在赵天星看来好比打牌,既然在一起玩了,就要遵守它的规则,今天和自己缠绵悱恻,明天又躺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种事让赵天星看来就是不守规矩。赵天星还记得和闻晓第一次偷情的场景,那天她还装模作样地铺垫了半个晚上,又是谈古论今,又是靡靡之音地玩着小资情调,其实全是画蛇添足,她只是想把你口袋里的钞票哄出来而已。

    或许在闻晓眼里,男人都是嫖客,只要你有钱,她就会想着法子粘住你,这时只要你需要,啥时候她都会伺候你,要是钱夹子空了,她一拧身就可能躺在另一张床上。

    赵天星越想越来气,就像眼睁睁吞下了一只苍蝇。想想也是,朋友们的忠告不是没有道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要是无缘无故向你献殷勤,你可要小心,稍不留神,就会捅出大乱子。

    不知什么时候,闻晓轻手轻脚走进赵天星的办公室,她脸上浮着笑容,手指翘着,递上一只削好的苹果,娇滴滴地说:“赵总,新鲜的红富士,又甜又脆。”

    赵天星浑身一震,像遭到电击,随手就将苹果丢进了纸篓。闻晓气得脸色发白,怒道:“你犯啥神经?”

    赵天星注视着她:“你知道咱俩是啥关系吗?”

    “你说呢?”

    “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来得正好,我们谈谈可以吧?”

    “请讲,我洗耳恭听。”

    赵天星上下打量着她:“我建议你是不是改个名字?”

    “你今天是哪根神经不对了?”

    赵天星摇摇头:“你应该叫孙猴子,一个人同时招呼一群男人,没一点分身术,咋能受得了呢?”

    闻晓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赵天星:“你不会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吧?如果你的记忆力没有完全消退,你就应该记得,我俩是咋走到一起的,你又是怎样在我的帮助下,一步步混出个人样的。”

    赵天星仰头望着天花板:“闻晓,我当然记得咱俩是怎样碰出感情的火花,可那已经是翻过去的一页。可以明确地说,现在我后悔了。我想重新修正咱俩的关系。当然,我非常清楚,你手上有置我于死地的撒手锏,为了我的事业,我承认你贡献了热情,也奉献了身体,但我赵某人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我可以对以前做过的事承担责任,如果你觉得自己太委屈,可以提出要求,只要不过分,我会考虑的。”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变脸比脱裤子还快!”

    赵天星合上报纸:“咱俩毕竟有过好多浪漫的夜晚,还是不要太绝情,不要把脸面撕得血淋淋的。我受点麻烦事小,你今后也不好嫁人嘛!”

    “赵天星!”闻晓气得浑身发抖,“你真的考虑好了?我现在还把你视同一个精神病患者,允许你把话收回去!”

    赵天星做出打住的手势:“我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知道你下面大概要说你爱我,离不开我对吗?这就有点太不知趣了。我可以肯定地说——你既不爱我,也不爱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你爱的是钞票。闻晓,我真弄不明白,你这个销售部经理,吃了那么多回扣,也该知足了吧?为什么还要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当今的怪病那么多,你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赵天星的话说得很刻薄,闻晓的嘴唇在颤抖,她的手指几乎顶上赵天星的脑门:“你个无耻小人,既然能把脸当屁股,那我也无所谓了。说句心里话,我真后悔认识你,你不愧当过知青,染了一身的刁民习气。‘赵氏福寿袋’的诞生,确实是你的杰作,是你狡猾、奸诈的见证。当初,我看上你的就是这一点,想跟你学几招混饭的本领。你说得没错,我身边是有许多男人,可是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争着抢着献殷勤,是因为我年轻、漂亮,我和他们就像是做买卖,哪个给的钱多就可以成交。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技能,不能充分利用,也会造成资源浪费。你也好,那些垂涎三尺的男人们也好,我一眼都能看到你们的骨头里,不外乎是逢场作戏,是甲方乙方的关系,生意成交了,各走各的路,你听明白了吗?赵总!”

    赵天星笑道:“闻晓,既然你道出了心里话,承认我们是甲方乙方,那我们就最后谈一笔生意,你可以开个价,成交之后,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闻晓傲慢地笑道:“看来,对你我也没看走眼,这样的态度就为我们的谈判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从福寿袋的横空出世到今天的批量生产,除去必要的铺路、渗渠、打点、支出,每条袋子的纯利润少说也占到60%以上。咱俩一个馒头掰两半,你说该给我多少吧?”

    赵天星脸上腾起了怒火:“你、你太过分了吧?这哪是谈判,简直是敲诈!”

    闻晓起身拍拍赵天星的肩膀:“赵总,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小气了,想想看,你一个穷工人,瘸着条腿走出工厂,啥不是空手套白狼得来的?你叫我今天公这个关,明天趟那条河,工商局、税务局、药监局……哪一关不是我按你的旨意攻克的?我给你编写广告词,说里面有虎骨多少、灵芝多少……你真的就不怕我把里面的猫腻大白于天下?”她说完扭头欲走。

    “等等!”赵天星有点儿心虚,“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你的条件太离谱。我已经料到这一步了,我们还可以再谈。”

    “看在过去的份上,可以考虑,但我的筹码不会降得太低。”闻晓摔门而去。

    赵天星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手表上的指针已指向深夜十二点,赵天星坐在车里,手扶方向盘,目光炯炯,没有一丝倦意,他在车里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他下定决心,今天就是等到天亮,也要揭开闻晓的庐山真面目。

    前方亮起了耀眼的车灯,赵天星猛地打起精神,车停了,喇叭响了三声,随即一个六十上下的男人走下轿车,目光盯着亮灯的六楼,很快,六楼的窗户开了,闻晓俯身朝楼下挥手。赵天星不动声色地跟在那男人后面。

    男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赵天星远远跟着。

    来到六楼,赵天星熟悉的那道门悄然打开,房门随即在他们身后砰然关闭。

    赵天星点燃一支烟,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心里腾起了一股怒火,一支烟吸完,他狠狠摔掉烟蒂,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屋门。

    门开了,闻晓一见是赵天星,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来了?”

    赵天星推开闻晓,走进客厅,闻晓惊慌失措地跟着他,那老头子已经换上了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

    赵天星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举起拳头……

    闻晓带着哭腔,不顾一切抱住赵天星的胳膊:“你想干什么?他是……”

    那男人愤怒地盯着赵天星:“你是干啥的,敢到这儿撒野?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赵天星指着男人怒吼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房子是我的,这是我家!你给我滚蛋!滚!”

    听见这话,老头子惊慌失措,也顾不得脱掉睡衣,拿起衣架上的西装,连滚带爬地跑了。

    赵天星窝在沙发里,闷头抽烟。

    “天星,你听我解释,我……”闻晓悄悄地凑上来。

    赵天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猪往前拱,鸡往后刨,这是本性,你别给我编圈了。瞧这老家伙的派头,最不行也是个局长,是他包了你?”

    闻晓平静地摇摇头:“不对,我们刚认识。”

    赵天星苦笑道:“这就不好了,事已至此,你还把我当小孩?这是咱俩的房子,你就是想跟别的男人上床,也该另外找个地方嘛!”

    “天星,是我做得太过头了。但你也有责任,你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来了吧,我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男人。”闻晓说着就要哭了。

    赵天星不为所动:“你另有新欢,我管不住,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招呼一声总可以吧?第二,不能在我的房子里,好歹说这也是我的家,在我的家里招野男人,这就太过分了!”

    闻晓冷笑道:“别得理不饶人,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想干啥你还不明白?咱俩的那盘棋还没下完呢,接着往下走吧!”

    闻晓突然变了语气:“天星,那天我其实说的是气话,是想试探一下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你别这么认真,看在以往的份上,你可以发发脾气,吼两嗓子。人说损人要利己,你就是把我搞得身败名裂,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少啰嗦!这盘棋今天必须要决出个胜负!”

    闻晓抹着眼泪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我承认输给你了,下面的事你就看着办吧,我不会缠着你,相信赵总也不会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公司的事,我走后你多保重吧。”

    赵天星以为他和闻晓的故事已经结束,从此以后再不会有瓜葛。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就在第二天,当他还在伤感中难以自拔时,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堂而皇之地以销售部经理的名义截留了数十万元货款,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赵天星的公司破产了,一切都又回归到零。有一度,他甚至想过放弃生命,但对于一个曾经受过生活大磨难的人来说,退缩和逃避的念头只会转瞬即逝。在那些绝望的日子里,他有机会静静地思考人生,透视生命,当他对一切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的时候,决心重新寻找生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