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流年 >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舞厅响着乐曲,柔和的灯光中,有几对男女在跳迪斯科。他们不搂不抱,而是面对面像斗鸡一样相互挑逗,前仰后合。尹松在狂舞的人群中若有所思地寻找着什么。黑暗中,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个人凑在他耳边问道:“哥儿们,冒泡儿不?”

    尹松摇摇头。

    “那要打炮不?”

    尹松又摇摇头。

    “那你瞅啥呢?”

    尹松失去耐性,破口大骂:“瞅你姐呢!”

    尹松离开舞池,走过两侧都是包房的走廊,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前面一间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踉踉跄跄迎面跑来,后面追着几个面目凶恶的汉子。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孬。他一头撞在尹松身上,尹松连忙扶住他,大孬鼻青脸肿,见到尹松无疑是见到了救星,赶紧躲在尹松身后:“老大,他们……”

    几条恶汉冲上来骂骂咧咧地要抓大孬。尹松拦住恶汉问:“咋回事?”

    恶汉道:“他马尿喝多了,泡我们的小姐,还在人家脖子上啃了一口。”

    尹松好言相劝:“知道他马尿喝多了,你们还不让人一马,这样不好吧?”

    “嘿,口气比脚气还大,你知道这儿的老板是谁?”

    尹松笑道:“肯定是我孙子。”

    恶汉扭头对一个同伙说:“盯见没有,这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把棍给我,让我给他紧紧皮。”

    恶汉接过同伙递过来的木棍指着尹松:“我看你八成是皮松了!”

    尹松不耐烦地说:“你几个碎崽娃子,也敢在你太岁头上动土?”

    恶汉一把抓住尹松的衣领,另一只手高举木棍:“给你狗日的开个天窗。”

    尹松大怒:“开呀,不开你就是孙子!”

    恶汉猛地挥起木棍砸在尹松头上,“喀嚓”,木棍断成了两截……尹松摇了摇头,用手抚着头发,他的头毫发无损。

    “你的招使完啦?那就该你爷出招了!”尹松照准恶汉的脸,猛一甩头,将恶汉击出两三米远,仰面摔倒。

    几个同伙纷纷扑上来,尹松挥拳打中一个家伙的耳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惨叫声像兴奋剂,使大孬也拳打脚踢地投入了厮杀。一个家伙一时收不住脚,冲到大孬的面前,大孬捡起落在地上的半截棍子,猛地砸在那人的鼻梁上,鲜血喷了他一身……

    剩下的两个家伙被吓坏了,他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尹松朝大孬递了个眼色,整整衣服,扭头就走。

    一帮人迎面走来,挡住了尹松的去路,尹松一眼认出了臭臭。

    “嘿,我还以为是哪路豪杰,原来是我尹松兄弟。”臭臭上下打量着尹松。

    尹松迎着他的目光道:“嗷,我忘了,原来是你的地盘。”说话间,刚挨了揍的几个家伙追上来,冲到臭臭面前道起了委屈。臭臭不由分说,照准一个家伙就是两个嘴巴子。

    尹松上前拦住臭臭:“嗨,对不起,我刚才出手重了点。不要再……”

    臭臭挥挥手,示意那几个家伙走开,对尹松喜形于色道:“你来这儿就是上帝,上帝就是爷,哪有孙子跟爷过不去的理!”

    不知为什么,臭臭每次见到尹松,说话总是缺少底气,在学校时就是这样。臭臭也试图用武力征服过他,可每次都是败北而归,尹松赐给臭臭一个永久的纪念——脑门上留下用改锥刺的韭菜叶宽的一道疤痕。他觉得尹松身上的霸气太重,一种精神上的强悍,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不可能超越尹松。

    臭臭把尹松领到一间很豪华的办公室,递过一支古巴雪茄:“这玩意带劲,有化痰清肺的功能,来根试试?”

    尹松接过雪茄,剥去玻璃纸,在烟屁股上插了一截火柴棒噙在嘴上:“这家伙带劲,能抽动它的人不多。”

    尹松环视了一下四周,悠悠地吐出一股烟雾:“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事干大啦。”

    臭臭点着烟说:“我请你还请不来呢,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你说这能不是缘分?”

    “是啊,山不转水转,有缘总是能碰面的。”

    “既然碰上了,我就要把我的想法说一说。”

    “什么意思?”

    “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婚礼那天,我就打算和你商量的,可你势扎得比我还大。”

    尹松叹气道:“你我八面不沾,多年又不往来,你有啥事?”

    臭臭大笑:“行了,行了,咱们有话直说,我敬重你的为人,敬重你的胆识。”

    “我吃几碗干饭我清楚。”尹松道。

    臭臭依然谦和:“兄弟呀兄弟,几年不见,脾气一点也没变。你能不能听哥把话说完?”

    “你说。”

    “你在外面冲冲杀杀这么多年,总算回来了,兄弟有那么漂亮个媳妇,生了那么俊的娃,我当哥的很高兴。但我要告诉你,当今形势变了,道上的兄弟们不能靠打打杀杀过日子了。”

    “噢,我明白了,哥是为我这瓜兄弟充电的?”

    臭臭先是一愣,随即便放声大笑:“你呀,你呀,还是当年那脾气,一点都不服输。你大老远回来,又带回那么多弟兄,总得想点儿养家糊口的门道吧?你说我当哥的不操心谁操心?”

    “你怕是操不了这么多心。”

    “你在外头吃哪碗饭,弟兄们心知肚明。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异地他乡玩了那么多年,你活的精彩啊!作为道上人,没有啥东西比阅历更重要了。你和铁军、大夯都是我关照过的兄弟,能走到今天不容易……”臭臭突然停住了,他发现尹松正用嘲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听说你这些年倒文物、贩大烟、收取保护费发了大财。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找我来到底想干啥?”

    “尹松,你就是性子不好,太敏感了。好吧,咱们直来直去。我这歌厅的生意还不错,说得俗一点,利润相当可观,拉你合伙,当哥的想帮你一把,绝无其它目的,因为我是道上人,不是奸商……”

    “我也没拿你当奸商,可我不明白,明明是块肥肉,你咋能舍得剁一块给我?看来你把我这穷兄弟还在那半斤八两上放着。在决定和我见面时,早就想好了吧!”

    “你能成就大事,具体表现就是胆大包天,敢做敢为,所以,当我决定把事情干大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尹松微笑着注视着臭臭:“好吧,就算你说出了掏心窝的话,我总不能带着几张嘴来找你入伙吧?”

    臭臭站了起来,向尹松伸出了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应该把脑子再转快一点。坦率地说,我比不上你,坏字写在了脸上,路子也没你宽,你小子长相英俊,做事大度又有人缘,我说了这些,难道你还不明白?”

    “你的话我越听越糊涂。”

    “是这吧,我给你算笔大账。我这歌厅总面积两千平米,租金每年六十万,装修投资了二百四十万元,平均每天毛收入五千到六千元,年营业额二百万左右。把话再说清楚点,我在启发你借鸡下蛋,鸡在哪,你应该知道了吧?”

    尹松面带微笑地听着,但越听脸色越发阴沉,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在开导我咋样向人乞讨吧?”

    臭臭冷笑一声:“咱兄弟俩虽然多年没见,可走的还是一条道。结婚大典那天,你老同学顾罡韬提着礼物给你贺喜,说明他从没小看过你。我一直在思考,要是你能向他开口,贷上点款子,作为你的投资,我可以把歌厅50%的利润让给你,甚至还可以再大一些。法人也可以换成你。”

    尹松这些日子忙得团团转,他为自己回来吃哪碗饭费了不少脑筋。对于铺摊子搞商业经营,他连想都没想过。他一出校门,就开始在黑道上闯荡,将近二十年过去,当他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社会是那么陌生,令人眼花缭乱。由于阅历的关系,他的路子越走越窄,除了认识一些打打杀杀的哥们,就再没有任何社会资源了,这对于从事商业经营活动当然是极为不利的。

    对于顾罡韬和齐浩楠这类人,他很清楚,他们属于另一个圈子,这个圈子看似无形却很严密,外人是很难融入的,但是他永远相信,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

    顾罡韬接到尹松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写材料。尹松在电话里说:“我婚礼那天,你来的也突然,没等我愣过神,你东西一放就拍屁股走了,搞得我心情一直很不好。要是给面子的话,晚上我想请你喝酒……”

    顾罡韬迟疑地问:“喝酒,还有谁?”

    “就咱哥儿俩不行吗?”

    “好吧,我一定到。”

    顾罡韬准时赶到酒楼。尹松起座迎接,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顾罡韬注视着尹松不说话了,尹松也凝视着顾罡韬,他突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所包围,他无法用语言说清楚这种感觉,仿佛是一种晕眩状态……在幽暗朦胧的池塘边,她美丽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尹松觉得他和黛微之间仅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顾罡韬和尹松相对而坐,柔和的灯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尹松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罡子,好多年没见,真的好想你!”

    顾罡韬微笑着问:“尹松,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老练多了,这些年你可是经多识广呀。”

    “彼此彼此,咱兄弟俩虽说走的道不同,可相互还能惦记着,实在是难得呀。”

    “咱不说白道黑道,一个人能重情义、识大理就是最大的‘道’,昨天我回了趟家,一进门,老爸就说你去看他了。还从酒柜里摸出你拿的两瓶酒让我看,夸你是条汉子,夸你孝敬老人,就凭这一点,我挺感激你的。”尹松抓起酒瓶,“咱俩二一添作五,边喝边聊。”

    顾罡韬接过酒瓶端详着说:“一人半斤,应该是恰到好处。尹松,咱俩有三四年没在一起坐了吧?”

    “不管时隔多久,你的影子永远在我的脑子里印着。忘了谁也不可能把你忘掉。相隔这么些年我再见到你,第一感觉就是你不计前嫌,宽宏大度。”

    顾罡韬说:“尹松,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在你的嘴里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恭维人的话。”

    “罡子,每一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游戏规则,以前的游戏已经过时了,我也该玩新的了。”

    “是啊,我们都希望你走出一条新路。”

    尹松猛吸一口烟,冲天花板吐了一个大烟圈儿,见顾罡韬正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就微笑着和他对视起来,对视了一会儿,尹松突然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当年在姜沟你就是这神气。”

    顾罡韬说:“你倒是变了,当年你打起架来出手果断凶狠,不计后果,却很少动脑子,而现在你倒是有些谋略了。”

    尹松淡淡一笑:“你是堂堂的金融干部,我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也难怪,你混得就是比我强,要是换一个人敢给我这样说话,这酒瓶早在他头上开花了。”

    顾罡韬严肃起来:“话不要说远了。酒不能白喝,你今天请老同学来,一定还有内容。”

    尹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壮着胆子谈了自己的想法。

    顾罡韬淡淡一笑:“要不是同学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两个字‘没门’,你一无法人资格,二无固定资产,三无担保条件。正因为关系特殊,我会特殊处理。”

    尹松直直地望着顾罡韬,他深知这个老同学的能量,很多在尹松看来遥不可及的事,顾罡韬也许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他跟顾罡韬磕磕碰碰那么多年,咋可能不了解顾罡韬是什么人。

    尹松考虑了几天,最后还是接受了臭臭的方案。关于臭臭这个人,尹松有自己的看法,此人虽然好吹牛,但还不至于是骗子,他吹嘘自己倒文物、贩烟土的事,就权当放了一个屁,但他搞歌厅是实实在在的事,然而凭他那副模样儿,即使腰缠万贯,也只能在社会底层当个暴发户,稍具官方色彩的买卖,都轮不上他。尹松同意用120万作投资,通过这种办法挣些钱,先让自己的腰杆硬起来。臭臭和他是同校同学,他也认识臭臭的住处,他有一种很固执的想法,认为就算臭臭坑了他,但和尚跑了庙还在。

    尹松这些年在外面当老大,一呼百应,但是对经营上的事毕竟陌生,尤其是底层社会像臭臭这类人,完全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他们做事是不计任何后果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一贫如洗,监狱里几进几出,更没有什么尊严信用可谈。

    就在尹松将120万元贷款打入臭臭的户头,自己堂而皇之当上歌厅法人不到三个月,歌厅突然失火了。

    随后还有一些传闻,说尹松带着一帮亡命之徒从外面杀回来,臭臭为保存实力,避其锋芒,给尹松下了一个软套。望着一片狼烟的歌厅,尹松才如梦初醒。有人分析,尹松只能是黑道的一员猛将,他哪能玩过臭臭?那场大火是天灾也罢,人祸也罢,尹松也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了。

    尹松和铁军走进一条破旧的胡同,仔细辨认着字迹模糊的门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在一旁警惕地打量着:“你找谁呀?”

    铁军俯身客气地问:“大爷,臭臭是住这院吗?”

    老人继续打量着他:“你找他干啥?”

    “我们是同学。”

    老人点点头说:“嗯,看样子,你俩是来要债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是看着这碎娃长大的。”

    尹松急切地问:“他在家吗?”

    老人哼了一声:“他快有一年没闪面了,鬼知道他在哪窝着。这儿住着他爸,快八十的人了,没吃过一口热早饭,这碎崽娃子从来不问不管,要不是街坊邻居照顾,他老爸早死咧。”

    铁军失望地摇摇头。

    老人同情地说:“小伙子,你们肯定让他给骗了,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我家二娃子的腿就是他打断的。来找他的不是要账,就是提着刀子卸他脑瓜子的。”

    尹松愣愣地望着天空,沉默不语。

    顾罡韬背手站在落地窗前,他望着窗外,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

    尹松走进办公室:“罡子,我找你有点事。”

    顾罡韬开玩笑道:“这么严肃,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尹松绷着脸说:“我不是找你聊天的,告诉你,歌厅失火了,你转的120万元也被我的合伙人卷走了!”

    “咋能出这事,报案了吗?”顾罡韬无力地坐下。

    “都三天了,你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顾罡韬鼻尖上渗出了冷汗:“歌厅投保了吗?报案了吗?”

    “检察院已经插手了,我担心那笔款子可能要给你惹麻烦。”

    顾罡韬急了:“尹松,企业之间互相拆借资金是很正常的事。”

    尹松火烧火燎地站起来:“你是信贷员,又是中介人,这等于变相把国家的钱借给了私人,这难道……就算是企业间的短期拆借,又没有一纸合同,没有合同就转走了120万,你说得清楚吗?”

    顾罡韬急促地吸着烟:“尹松,不知道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

    “不说这,反正我不是存心害你。”尹松顿了一下说,“天塌下来我顶着,我自认倒霉,这钱我就是砸锅卖铁,去杀去抢都由我认。”

    顾罡韬正坐在办公桌前收拾东西,新来的女内勤走进办公室:“顾老师,我来帮你收拾吧。”

    顾罡韬说:“这是几家贷款单位的考察资料,处长开会去了,你暂时保管一下。”

    刘女士睁大了眼:“顾老师,你这是……”

    顾罡韬笑笑:“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事情很紧,请转告孙处长,我来不及请假了。小刘是财院毕业的吧?”

    “是。”

    “科班出身,祝你好运,将来当个女行长,再见!”顾罡韬走出办公室。

    顾罡韬走进反贪局的大门,上二楼径直进了挂着投诉科的房门。一个检察官问:“你找谁,有啥事?”

    顾罡韬点点头回答:“我叫顾罡韬,是来投案自守的。”说着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身份证。

    检察官颇感意外:“你可以坐下,慢慢谈。”

    检察官又用电话叫来了两个年轻的检察官。顾罡韬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可以升堂了吧?”

    检察官仔细看了看证件,抬头看看顾罡韬,又低头核对了一下,然后把证件还给顾罡韬:“好了,人到齐了,你可以谈了。”

    这是顾罡韬第一次和检察官打交道,他的事情很简单,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年轻的检察官让顾罡韬在笔录上签字。他接过钢笔,像老师批改作文,给三个错别字划了“○”。

    检察官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合上卷宗说:“顾罡韬,你能主动坦白,不遮不掩地谈出了事实真相,我欣赏你的合作态度。我想问句题外话,你既然知道尹松是个黑道人物,为什么还要帮他,甚至连自己的前程都断送在他身上?”

    顾罡韬笑笑:“我亲眼看着他怎样一步一步走入黑道,说实话,这有个人的原因,更有社会的原因。我很痛心,可那时我没有力量,也没有底气帮他。我们是同班同学,又是一个炕上睡过的知青,念旧情我也该拉他一把,再说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不能给老同学摆谱嘛。”

    “噢。我明白了,你犯错误的原因是没理清感情和原则的关系,对吗?”

    顾罡韬露出了玩世不恭的微笑:“也对,也不对,也可能是一时冲动,人和人性情不同。看过《悲惨世界》吧,那里面有个冉阿让……”

    检察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顾罡韬,你这一讲,发现你的经历很不一般,当过知青,参加过抽黄工程。身为金融干部,受过高等教育,你的前途无量,为什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顾罡韬自嘲道:“你下面可能要说,我放松了思想改造,用私情与原则作交易。我说检察官,这种事好像与本案无关吧?你要想听故事,咱们单独讲,保证三天三夜都不重样。”

    检察官说:“顾罡韬,瞧瞧你这满不在乎的态度,知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给社会带来了多少负面影响。给企业造成了120万元的损失,这罪可不轻啊,要是你能想办法把这120万元补上,那么对你的处理会轻许多,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要是能补上还到你这儿干啥?没法子,我只好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吃一堑长一智,列宁说过,没坐过监狱的人就不是个完人。”

    检察官说:“时候不早了,不听你贫嘴了,我不得不给你办个拘留证,你被拘留了。有些事我们还要详细调查,时间可能会拖得长一些。你们银行的信贷指标月月递增,我们这儿的经济案子也逐渐上升,我们人手有限,你在里面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顾罡韬站起来问:“听说蹲号子的日子不好熬。”

    检察官回答:“那儿要是星级宾馆,我还想进去呢。”

    顾罡韬被带上警车,来到拘留所,狱警打开一扇铁门,面无表情地呵斥道:“进去!”

    顾罡韬走进去,铁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