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佛心

作者:妲己陪你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薛芷夏当时不知道,后来才想明白了,那个感情,那种感情,叫做羡慕,自己很羡慕这个人。

    因为她自己没有的东西,甚至是母亲也很少得到的东西。

    她自己已经觉得十分羡慕了,想有。

    所以她每天都过去看着男人做的事情,看着他们的一切,想要自己也拥有这样的一切事情了。如果真的能够有一个人,能够对自己这么好,那么薛芷夏自己就已经觉得值得了,在这里活着。

    薛芷夏那个时候走了过去。

    她还是一个少女,甚至没有遇见过傅凉旭这个人,然后就这么来。

    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他自己很老了,眼角都是自己的沧桑,所有人,好像都不敢接近他了。

    只有薛芷夏一个人,这么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男人的身边,问了他一句:“这个人,她,是谁啊?”

    男人的手,本来一直都抚弄着这个照片,但是现在听见了薛芷夏的话,就转过自己的头来了。

    “这是我的爱人。”

    男人看着在笑,但是已经很明显了,没有什么笑容的成分在里面,这样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在哭泣一样,“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是不是这样的呢?”

    薛芷夏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很漂亮,但是如果不是黑白的,好像会更漂亮一点了。”

    男人后来就没有说话了,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自己就只剩下愧疚了。在观音庙的这些日子里面,薛芷夏自己一个人,听了男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的曾经,关于那个人。

    说起回忆这个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傅凉旭。她的记性真的很不好,傅凉旭是知道的。

    最近的这些年,虽说也有大起大落,虽然也不是那么平静,不过还好都有傅凉旭陪着她。

    有一个传说,有一种神秘的花,叫双生花。一蒂双花,同时开放。但又有一种说法,说其中一朵会不断汲取另一朵的养分,直到另一朵凋零。

    有时候她觉得她和傅凉旭间就像双生花,只不过他们是互相汲取养分,一起开放,一起凋落。

    清晰的记忆里,傅凉旭都是满满贯穿着。只不过现在的回忆,只是属于薛芷夏一个人的啊。

    他们两个人之间断断续续的和好吵架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真的数不清了。

    但是薛芷夏自己也深深的明白什么叫做回不去。

    其实傅凉旭还处在他最初的轨迹,只是他后来不再跟随薛芷夏,选择脱离她的轨迹,回到他最初的地方。

    她也明白了三观相同在两个人的相处里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所有和傅凉旭走过的日子,构成了薛芷夏目前最清晰的记忆。

    这么久过去了。

    在这样的一天里面,在这样的的黄昏里,薛芷夏又常常怀念去年。

    去年她曾在风中等着傅凉旭来接她,携着枯草味道的风从她脸上拂过,把她刘海吹起。

    有时候傅凉旭也会来这里,在路边等候,阳光照耀在他脸上,他的目光纯净明亮得动人,薛芷夏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那细细绒毛。

    他对薛芷夏笑,眉眼弯弯,像那风吹麦浪,梨涡浅浅,又像那水田青青。在这样的光线里面,薛芷夏显得异常有些柔和了,薛芷夏自己相信,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无时无刻地想念他。

    这无关乎爱情,也无关乎友情。

    总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致命吸引,那是一种纯洁的感情,一种能弥补一个人灵魂的缺憾,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世界就明亮起来,甚至鲜花遍地。

    或许是一种气场的契合,或许是一种想象的具现。

    傅凉旭对于薛芷夏来说,就是那么一个人。仿佛幽静的湖面落下的一片花瓣,仿佛悬崖绝壁上兀自盛开的一朵幽兰。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只会觉得能够遇见他,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只是从那以后,薛芷夏再也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傅凉旭这样的样子。

    观音庙这个地方。承载着很多东西,对于薛芷夏来说。这个地方。是自己的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藏在她的心里已经很多年了,那棵种子慢慢地发芽,引导着之后的一切行为了。

    这个秘密的名字也显得十分美好了。

    很多人都说,这个东西,应该叫做、爱情了啊。

    现在薛芷夏带着傅凉沁,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懂了。

    原来不是所有希望,都能够开花结果,所以她觉得有些累了,带着傅凉沁就在这个地方停下。

    看得出来,傅凉沁一路上都想跟薛芷夏说些什么,但是她自己知道,薛芷夏暂时没有心情了。

    她有时候也会听歌,听到有人很多歌,但是只有一句歌词,最触动她自己的心,最让她感触。

    ——你在对岸走得好慢,任由我独自在假寐与现实之间两难。

    总有一个人,总有一颗心,会在这个世界之上漂流,然后朝着自己的方向,不顾一切追赶。

    薛芷夏停顿了很久,突然就问了一下傅凉沁:“凉沁,你想不想去撑船?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真的很好看。”

    其实这句话,问了傅凉沁,也是不必要的,因为傅凉沁一定会答应的,任何地方。

    就算是地狱,薛芷夏问傅凉沁要不要陪她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去那个地方。

    是一条河,这条河甚至让人觉得,是从天上来的,总是有很多人来这里撑船。

    并不是完全平静地湖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娱乐活动,应该类似于真正的撑船。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自己架着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这条河,联通四面八方的水路了啊。

    她们两个女人撑着船,沿着河水一路漂泊,有时候觉得,就这么居无定所的感觉,好像也挺不错的啊。

    这个世界就这么环绕在她周围,四周的风声,溅起来的水珠,每一个东西,都是自然的恩赐。

    有的时候,游人的船会在这个地方,大面积地交汇,在傅凉沁和薛芷夏两个人看起来,这样的一切。就像是车水马龙一样,原来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有的自然景观里,到处都有城市的影子.

    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缩小的城市了,不是么。

    渴望自由的人,其实永远都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因为他们知道,自由这个东西,是不存在。

    后来她们真的在河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牧羊人,就这么晃悠着自己的小船,来到这里了。

    傅凉沁和薛芷夏跟这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对两个女孩儿的想法,宽松地笑了笑,说。

    “其实自由这种东西,是你们自己知道,也是你们自己可以把握地东西,你们应该知道这里。”

    “我一个人,住在大漠的深处,那里有卷卷黄沙,和我的家。”

    薛芷夏和傅凉沁,听到了这个人的故事。

    “如果这也算家,我的羊群就是我的儿女。我白日里看着它们在沙山上蹒跚,夜里听闻它们和着风沙的呜咽。我的梦里,久违地出现了我的小儿子。”

    “如果羊群是我的儿女,如果我的小儿子转生在我的羊群里,如果羊群是我爱的人,如果我爱的人存在于羊群里。那他们该如何寂寞啊。

    每一日的荒野和沙丘让他们寸步难行,匮乏的水源让他们面黄肌瘦。”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希望,每一个人,眼见的是青翠的,饮下的是香甜的。”

    他一个人,复习着他那故去的妻子的工作。

    她为他理好衣领,为他修剪鬓发,她把每一处尘埃抹去。

    她是一个那么美丽,又干净的女人。

    他从不避讳承认他爱她,在失去她的日子里,他甚至会夜半起身,细数羊的毛发。

    死一般的寂寞啊。

    他祈祷这些无用功能减缓他的孤独。

    那一日,沙粒再一次侵袭他的眼睑,他恍惚间看到她。

    她饱满的脸庞渗着嫣红,乌黑的头发整齐地盘起,她牵着一头小羊羔,唱着歌谣。她来了,她来了。

    “当山丘布满翠绿,当河流无止无息,这会是我爱的土地。”

    她的瞳孔映出憔悴的他,孤独的,寂寞的,疯狂的他。

    “你的胡子该剃了。”她这么调笑着,“哎呀,这里怎么那么多沙,哦不,亲爱的,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

    他差点脱口而出。

    她的幻影被愈演愈烈的风暴捣碎。

    他想,他需要一片翠绿的山丘,来安抚他的羊群和他的爱人。

    他毫不犹豫地开始种树。这实在是个荒谬的决定。妄想让一个秃子生发,而他并不会魔法。他带着他的羊伙计们,种下了第一粒橡树种子。

    理所当然地,它没有发芽。

    这完全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仿佛感到多年前那个自己回来了。他勇敢,他聪明……他深情。

    他想要种树,想要山丘布满翠绿,想要一片世外桃源,想要在绿洲里忘却。黄沙让他恐慌又寂寞,它在摧毁他。

    它像一个圈套,一片泥沼,他要把他的心拔出来。

    他的妻儿,会在绿洲中款款而来,接他回家。

    渐渐地,他不觉得孤独了。

    哪怕一个人在万亩山丘中伫立,耳边只有猎猎风声,目可及之处没有一星半点的灯光。

    在他的幻想里,这样的山丘正孕育着成千上万的生命,它们暂时被风沙关押在土里。

    等到某一天,某个瞬间。

    它们会冲出重重围城,来拥抱他。

    薛芷夏和傅凉沁听得入了迷,此时此刻男人的眼神,真的很像是星星,在这个地方闪耀着。

    薛芷夏有了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自己也到了这样的年纪,如果有人问自己,自己的经验是什么,那么自己又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用什么样的感情,来说明自己的这些故事呢?

    到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活到变老的那一天,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到那些人。

    只不过到了这种情况,自己再重新有这种想象,真的是有些可笑了。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万一,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哪儿有那么多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