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撩妻入怀 > 28.婚期前夕

28.婚期前夕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嘉宁帝赐婚旨意一出,不出一日,便传遍了洛阳城。

    昨夜在祥云殿与宴的众朝臣闻的消息,皆面面相觑,谁又能知晓,原本以为一名自不量力的小藩王,缪缪几语下,竟真能从太子手下夺走顾蒹葭,唏嘘不已之时,更觉李景喻心思缜密,比起太子,有过之而无比及,私下里,更带了贺礼,频繁踏入李景喻府邸,道贺。

    李景喻来者不拒,一一应下,很快,整个别院只贺礼,便堆砌了五间库房。

    这日,宫中传来旨意,太后邀李景喻赴宴。

    李景喻应邀而去,席宴上,太后频频朝他夹菜,问他这几日为何不住在宫中,李景喻以事务繁重为由婉拒,临到最后,太后终于道:“润之,可还怪皇祖母寿宴那日,未应承润之求娶蒹葭?”

    当日,皇帝背着自己将蒹葭赐婚给李景喻,她得知此事后,质问皇帝,由此,得知太子为了蒹葭,竟胁迫蒹葭身边乳.母朝蒹葭下毒一事,太子作为大魏储君,岂能因一名女子失德?皇帝因此大怒,将蒹葭赐给润之,以绝太子念想,而她身为太子祖母,纵然再想光复顾氏门楣,也只能作罢,惊痛之余下,私心里,也不想凉了另一个孙儿润之的心。

    李景喻沉吟片刻,恭敬答她:“皇祖母拳拳护犊之心,真心可鉴,此次,不怪润之唐突求娶蒹葭,对润之而言,已是厚恩。”

    太后听他言语中并无讥诮,恼怒之意,渐渐放下心来,只觉亏欠润之良多,又赐了不少婚配之物,坐了会儿,便称身子乏了。

    李景喻扶着太后入内歇息,出了福寿殿,手足浮虚,竟是与宴时,饮酒之故,有些醉了。

    他捏了捏拳,索性坐在殿外的一颗梨树下醒酒。

    月至树稍,透过斑驳的梨花冠影,撒下道道清辉,皎白如洗,正是万籁寂静的时候,耳畔只有虫鸣嬉戏之声。

    他缓缓闭上眼睛。

    忽的,月色清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闪现一道白芒,迅疾的朝梨树下那道身影刺去。

    李景喻倏然睁眼,侧身避过那道要刺在他咽喉处的白芒,出手如电的夹住,轻轻一撇,那道白芒应声而断,掉在地上,竟是一截残刃。

    他眯眼,望着眼前逼近自己手握残剑之人。

    “李孝敬。”

    李孝敬面色铁青,掷下残剑,可方才临近李景喻身侧,感知到自李景喻身上发出来自血尸人海尖锐的萧杀之意,却令他胆战心惊,心有余悸。

    可身为太子,他自有皇族的骄傲,不露半分胆怯。怒道:“李景喻,你使诈赢得蒹葭,本宫就算今日杀不了你,待来日,定会找你清算这夺妻之恨。”

    李景喻坐直身子,脚尖一挑,捞起那截残剑,用指尖试了试箭刃,满不在意的道:“哦,那润之便静候太子了。”

    李孝敬何曾受到此种奇耻大辱,当即怒不可遏,五指成拳,闪身逼近李景喻。

    还未迈出一步,“锵”的一声,李景喻将手中残剑架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一股如同蛇芯般的凉意,瞬间顺着脖颈,渗透在皮肤之下。

    李孝敬骇住,“李景喻,你想杀我?”

    李景喻眸色暗沉,盯着自己,似是透过残剑望向别处,并未答话。

    李孝敬却在他这阵缄默中手足冰凉,寒毛直竖,就当他想要开口呼救之时。

    李景喻终于抽回了剑,掼掷在地上,眸底暗涌褪去,寒声道:“蒹葭本便是我的妻,与你,何来夺妻之恨?”

    李孝敬被他这忽起的一言惊住,待回过神来,便见李景喻已趁着夜色走远了。

    他望着那道萧索背影,咬牙启齿,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将李景喻踩在脚下,报这夺妻之恨。

    ....

    自赐婚那日后,阿耶面带疲惫的回到府中,随后嘉宁帝的旨意便到,阿娘听完旨意,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久久不起,次日,更奔入福寿殿找太后,却被太后亦“圣上金口玉言,岂能作改”为由,婉拒。

    阿耶怕她急怒攻心,得了重疾,一直伴在阿娘身侧,帮阿娘排忧。

    此后,不知阿耶同阿娘讲了什么,几日下来,阿娘对这桩亲事,反倒也没先前那般抗拒,伤心之余,更是亲自选了布料,帮她绣起了嫁衣。

    而她居与漪澜小筑,在最初得知李景喻娶自己时的震惊外,也陆陆续续也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一些传闻。

    成寄烟倾慕太子已久,此次,不知何缘故,竟遭太子厌恶至深,太子更口出恶语,此生不娶成寄烟为妃。

    其二,李嬷嬷似是人间蒸发般,再不见踪影,可李朗却如约归往家中。

    最后,她扶灵归乡与李景喻同行,原本此事被朝臣诟病,可不知为何,几日后,洛阳城中却流传出,她与李景喻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喜结连理等佳话。

    她暗自心惊。

    自前几日.她在福寿殿与宴归家后,直到今日,她还犹不敢相信,自己回府之初,李景喻在马车上朝她说的“一切有我”便是这种帮衬。

    她内里怏怏,不知怎的,丝毫没有如愿未嫁给太子时的雀跃,反倒心头拢上一层淡淡的失落,更多的是,即将远嫁幽州,远离阿耶,阿娘的离别伤感。

    可也只能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强起笑颜多陪伴阿耶,阿娘。

    这日,阿耶似是看出她的心事,召她一起用膳,膳毕,阿耶嘘着她的脸色,幽幽一叹。

    “阿葭,李景喻胸怀若谷,并非庸俗之辈,待来日,定能如他父亲般,位高权重,撑起大魏半壁江山,你嫁给他,哪怕只看我和他父的旧情,他也不敢亏待与你。”

    顾蒹葭蓦然一惊,一张小.脸爬满红晕,点头应下,心里却顿时放松不少。

    待送阿耶回书房时,巧儿匆忙奔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称成寄烟来访,问她见还是不见?

    顾蒹葭轻蹙娥眉,迟疑了下,便跟着巧儿出了房门。

    待转过垂花门,猝然看到成寄烟正站在院中的几棵梨花树下,仰头,神色落寞的观树景。

    这个时节,如云般的梨花已凋,树冠翠屏如盖,覆盖成荫,日光透过层叠树影,打下道道凌.乱白芒,而她半张脸隐在日光未照耀进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成寄烟似是察觉她到来,倏然转过头来,望着她的两道目光中,满是狠毒。

    顾蒹葭停在距她几尺的距离,警惕的望着成寄烟。

    成寄烟似是看出她的犹疑,抢上前一步,逼近她,恶狠狠的道:“顾蒹葭你真狠!我只不过是怂恿水匪拘你几日,让你名声毁坏而已,你却断我毕生所愿!”

    顾蒹葭神色一凛,退后半步,避开她怒视自己的目光:

    “我不知你在说甚么。”

    成寄烟面容倏然变得扭曲,一双明眸通红,眸底掺出道道血丝,大声厉喝。

    “顾蒹葭,不是你,还能是谁!就是你将我怂恿水匪绑架你的事,捅到太子面前,害我在太子面前声誉尽失,太子厌烦了我,才不肯娶我为妃!你好阴毒的心肠!”

    “顾蒹葭,你毁我姻缘,我这辈子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成寄烟神色癫狂,说话颠三倒四,如同中了魔障,双眼簇着恶毒的光芒,射在她身上,使她后脊猛地一凉。

    顾蒹葭定了定神,毫不退让。

    “成寄烟,我不知你在说甚么,既然你承认,绑架我的水匪一事是你所为,那么,今日,我顾蒹葭便与你说清楚,往日,我顾念你我旧情,从未为难过你,可你却因思慕太子,屡次陷害刁难与我,今逢我婚期在即,不宜再横生事端,我便不与你计较,但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互不相干。”

    顾蒹葭说罢,扬手扯掉身上左边衣袖,掷在地上,转头便回。

    还未迈出两步,身后传来成寄烟毛骨悚然的笑声。

    “顾蒹葭!你以为自己嫁给李景喻,便是得一良缘,你比我更可怜!这洛阳城中,谁人不知,李景喻喜男风,厌恶女色,他娶你,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而已,到时,说不准,你夜夜独守空闺,房中有多少油灯都不够熬的!!!”

    顾蒹葭身形猛地顿住,转头看向成寄烟。

    成寄烟哪还有那日在福寿殿与宴时的静淑模样,更似街口落魄的丧偶妇人,两道满是讥诮,怨毒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如狼顾鹰视。

    顾蒹葭冷笑一声:“谢你吉言,不过哪怕他是断袖,我也远胜与你。”说罢,再不理会她,扬长而去。

    纵然她心中不信,李景喻喜好男风,可到底被成寄烟那番话骇住。

    待奔回漪澜小筑后,落了座,才惊觉后背激出几层热汗,一口气连喝几盏茶汤,才缓过神来,只觉内衫贴在身上,黏.腻难受,正要唤巧儿更衣,便见一名仆妇匆匆奔入,朝她高声唤道。

    “郡主,小郡王来府上辞行,老爷,问你可要去见他一面?”

    顾蒹葭已脱下外衫,听了此话,却一屁.股坐在紫檀木椅上,冷声道:“不去。”

    李景喻军务繁重,在洛阳逗留数日,已属难得,她早已听闻,这两日,他便要辅佐顾命大臣赶往边陲六镇,督促赈灾一事,今日.他匆匆而来,恐怕是告阿耶离去。

    那仆妇得令,哎了一声,便匆匆去了。

    待那仆妇去了,屋中静谧,顾蒹葭却鼻头发酸,双手紧抠着椅子扶手,双手五指指尖泛白。

    巧儿前来替顾蒹葭更衣时,便见顾蒹葭呆坐在椅上,身形一动不动,眼底似有泪光,试探的问。

    “郡主,方才奴婢来时,见小郡王已出了府门,若郡主再不去,恐怕就见不到他......”

    巧儿话音刚落,顾蒹葭猛地起身,莫说还未套上外衫,就连绣鞋也踢掉了一只,人便跑了出去。

    顾蒹葭一口气奔至大门口,便见府门外的空地上,哪还有半个李景喻的影子,仓惶四顾,便见临着镇国公府外的道路尽头,隐有马车驶向远处。

    到底是来晚一步,鼻头一酸,蒹葭呆立在原地,在眼眶里翻涌多时的眼泪,终于不受控般跌落下来。

    她说不上来这是何种感觉,却只想痛快的哭上一场,待察觉过来自己似是发了癔症,忙抬眼要逼回眼泪。

    泪眼朦胧中,瞥见,眼前不远处,有一道伟岸的暗影从马车上跳下,疾步朝自己奔过来。

    须臾,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便被那道暗影搂住,一扯,自己便落入一具宽阔的胸膛之内。

    她一惊,仓惶抬头,便看到李景喻劲瘦的下颌上,薄唇紧抿,轻斥她:“怎么哭了?”

    此时,夕阳落幕,漫天琉璃,街道尽头斑斓的暗紫色渐渐从天边漫来,流入浩瀚辉煌的落霞中。

    李景喻身后迎着道道霞光,面容隐在霞光未照到的阴影里,神色是她前所未见的温柔。

    顾蒹葭一颗心砰砰直跳,下意识一挣,却被他搂的更紧。

    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俯身下去,将她踩在冰冷地面上的赤足抬起,拿起匆匆跟着她过来的巧儿手中的绣鞋,替她穿好,又将身上御风的披风解下,替她披上,才放开她。

    他的披风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热气,她披在身上,却觉后背热汗津津,不知所措,只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他轻笑了下,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声道:“回去吧。”

    顾蒹葭心头大窘,似是得到特赦般,再不敢看他,掉头就回,刚跨进府门,就听身后传来他似愉悦的声音。

    “阿葭,我很高兴!”

    她闻声扭头看向李景喻。

    他略显坚毅的脸上,双眼如炬,望着她的目光中,似是簇着燃尽一切的热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