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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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熠拿起茶杯仔细对光检查了一圈,确认干干净净,才斟了两杯茶,递给萧桓一杯。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九岁,我爹带我去关外买马,在这里碰见了他,那人叫费令雪,一表人才。”

    林熠又想了想:“他当时和我爹很谈得来,才告诉我爹,费氏便是墨家一支。”

    萧桓思忖片刻:“你知道怎么找他?”

    林熠摇摇头:“费令雪没有透露其他消息,只说若要找他,便来遂州城,想来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能在一个地方久居,还不为人知,想必从不会把身份告诉周围的人。”萧桓说。

    林熠笑笑:“不过我记得他大致相貌,这么一来也不是很难找了。”

    又道:“他当时身边有个朋友,叫曲楼兰,是定远军的军中小将,若实在寻不到,便再找那人问问便是,不过那样动静就有点大了。”

    此时天还未黑,越靠近北疆外域,傍晚的天空就越绚丽磅礴,遂州城内,暮色间万家灯火已陆续燃起,与晚霞辉映,路上商旅如河水,载着灯光缓缓流淌。

    林熠和萧桓出了门,街市上摩肩接踵,两人寻了间酒楼,用了晚饭出来,天已快黑了。

    林熠正打算先在附近打听打听,他上一世派人找费令雪时,是两年之后,那时费令雪已踪迹全无,如今来遂州,该是能找得到。

    一出酒楼,便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熠本觉得今日是打听不到了,可到了街尾,却瞥见一名素白长衫的男子,身影一闪而过就消失在街角人流之中。

    “好像是他!”林熠记忆里费令雪的模样闪现,顿觉那抹身影极似。

    街上人挤人,喧嚣之极,林熠怕走散,抬手紧紧扣住萧桓手腕,拉着他灵活如鱼儿般钻过街上行人,绕开一支骆驼队伍,耳边驼铃一响而过。

    林熠就这么拉着萧桓穿过大街,人群便不那么密集,两人转到另一条街上,快速追去。

    “阮寻,你说,真能那么巧?”林熠一边左右查看,一边拉着萧桓往前快步去追。

    萧桓感觉手腕上林熠的手指有些灼热,低声应道:“也不是不可能。”

    林熠果然又隔着人群看见了那人,便和萧桓不远不近跟上去。

    “费令雪,真是他!”林熠道。

    费令雪一身素白长衫,正在街边同一名十四五岁少年说着什么,他侧脸俊朗,气质谦雅,脸上带着微笑。

    快到他们旁边时,林熠又犹豫了一下,费令雪身边的少年他未曾见过,那少年一头柔顺黑发散在肩头,虽穿着布衣,却形貌出众,面容带着点塞外异族的深邃。

    “怎么?”萧桓问。

    “那人不是曲楼兰。他朋友在旁,会不会不方便?”林熠微微蹙眉。

    那少年看起来与费令雪十分亲密,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便挎着费令雪手臂同他离开。

    原本这动作在两名男子之间不大合适,但那少年身上有种活泼乖顺的气质,这么挽着费令雪,显得十分自然,便如弟弟依赖兄长一般。

    萧桓打量那少年,若有所思,林熠想了想,还是和萧桓追了上去。

    “令雪兄。”林熠笑吟吟唤了一声。

    费令雪闻声回过头,那少年也松开手回过头。

    费令雪微笑着问:“小兄弟是?”

    林熠顿了顿,想起来费令雪见到自己时,自己不过九岁,如今认不出该是正常,便道:“六年前我与父亲路过此处,与令雪兄有过一面之缘。”

    费令雪垂眸回想了一下,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在下一时想不起来,不如这样,先到我家喝杯茶,慢慢讲。”

    林熠与萧桓对视了一眼,便同费令雪道:“也好,那便叨扰了。”

    四人便往费令雪家里去,林熠一时有些奇怪,当年遇见时,费令雪并未告诉他们住处,如今却直接带他回去作客。

    费令雪身边的小少年与林熠一般年纪,林熠英朗纯粹,那少年天真漂亮,却不柔弱。

    少年又挽着费令雪手臂,侧过头笑呵呵看林熠和萧桓。

    “你们从哪儿来?他平时可不怎么爱交朋友,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找他。”那少年好奇地问。

    “阿悔,这样说话不礼貌。”费令雪温和地阻止那少年,又朝林熠和萧桓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江悔。”

    林熠笑笑,朝江悔说:“上次见令雪兄,却没见到你。”

    费令雪道:“阿悔与我并非血亲,那时他还没来遂州。”

    费令雪解释得委婉,江悔却毫不在意,笑道:“我是他捡回来的,大雪天里把我从街上捞回家,从此就赖在这儿啦。”

    这倒有些意外,不过也合乎情理,费令雪为人谦谦君子,有此善心很正常。

    萧桓微笑道:“阁下二人却比亲兄弟还和睦。”

    江悔闻言抬眼打量萧桓,眨眼一笑,他那双眸子原来竟是深蓝色的,笑时嘴角两边露出两个小酒窝,便如蜜一般。

    林熠觉得这江悔十分特别,他身形有些单薄,一举一动都甜美率真,却并不扭捏腻人,反而疏朗讨喜。

    费令雪家在一处安静的巷内,看着不起眼,却宅邸修筑得很讲究,花草摆设雅致清幽。

    一推开门,院中一颗高大的梨树,枝叶朝天延展。

    遂州此时恰为盛春,一树梨花开得正好,雪白幽香,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霜雪般的落花。

    “二位先请坐。”费令雪邀林熠和萧桓入院。

    院内梨花树下,摆着几案,林熠和萧桓便在案旁落座,周身花香浮动。

    费令雪去取茶具,江悔抱着买来的东西一道去屋里放,林熠刚坐下,却觉得左肩阵阵刺痛,似乎是从箭伤印记的位置蔓延开,有一下没一下。

    那痛感不是肌肤之痛,而是从骨骼里窜出来一般,有些折磨人。

    萧桓一身暗色修身衣袍,比初见时低调许多,可仍是容貌出众,坐在梨花树下,望着林熠:“姿曜,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肩膀有点酸。”

    林熠有点惊讶,他习武打仗,受伤是常事,忍痛忍惯了,没想到萧桓能看出来。

    费令雪回来,将茶具摆在花下几案上,沸茶煮皿,玉汤回壶,动作熟练清雅,斟了茶递予客人。

    他一身素白衣裳,眉清目秀,温润如玉,这等人才,也难怪林熠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林家人?”费令雪微笑道。

    林熠见他回忆起来了,松了口气,点点头:“今来叨扰,是想请令雪兄做些东西。”

    费令雪敛眸,道:“军中要用?”

    林熠道:“正是。”

    “当年承诺了令尊,便无可推拒,但现下先要托小兄弟一些事。”费令雪道。

    “若做得到,必不推辞。”林熠答道,“当年见到令雪兄,身边还有一位曲小将军……”

    费令雪眼中似闪过一丝哀伤,却冲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改日再谈。”

    随即,江悔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后院回来了,笑吟吟道:“在聊什么?想起来了吗?”

    “多年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便当新交了朋友罢。”

    费令雪改口,佯作不认识林熠,将一杯茶递给江悔。

    江悔乖巧地坐在费令雪身边,抿了口茶,托着腮打量他们,深蓝的眼睛十分纯净。

    林熠见状便知有异,不动声色地配合着,不咸不淡聊了一阵,林熠便说:“今日也晚了,那便改天再来找令雪兄好好一叙。”

    起身送客,江悔半站在费令雪身后,撒娇一般,下巴垫在费令雪肩上,澄澈的眼睛看着萧桓:“你眼角的痣很好看。”

    林熠觉得他话里有话,萧桓望了江悔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费令雪道:“阿悔。”

    江悔笑嘻嘻道:“知道啦,这么说话没礼貌。”

    林熠和萧桓便告辞他们,走到巷子里,林熠回头看了一眼,半敞的门扉内,江悔在费令雪身边比划着说些什么,费令雪则温和地笑着听,一树梨花纷纷扬扬,再静好不过。

    看起来亲密无间,费令雪为何那么避讳江悔?

    “还难受么?”萧桓问。

    林熠发现肩膀那处不知何时已不疼了,笑笑道:“不了。”

    看着萧桓的眼神,又补了句:“真的不疼了。”

    “玉衡君说,你旧伤那处会被邪物引得发作,日后若有不适,定不可强撑着。”萧桓望着他,眼神很是认真。

    林熠疑惑:“费令雪方才很避讳江悔……难道江悔身上有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

    “有人跟着!”林熠发觉不对,四下看了一遭,却觉得有些疲惫,感知也钝了。

    萧桓也有所察觉,瞥了一眼,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方向,定了片刻又移开。

    过了一条街,林熠提起神,又仔细看了一遭,发觉跟踪的人已撤去,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累,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