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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忠正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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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皇素来疼爱忠顺王, 却不料忠顺竟存了谋逆之心, 气怒悲愤交加之下,又是有了春秋的人,据说当场就有了中风的症状。

    圣上仁孝之心乃天下表率, 上皇重病起不得身,他险些就下旨继续留在温泉行宫内,好方便上皇温养。众臣苦劝多时, 几位御史甚至以死相劝, 泣涕跪求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虑着几路兵马奉旨入京平叛后,首恶、从恶等人及其家眷族人还需发落,京中亟待他主持大局以安士庶之心,圣上在上皇榻前行三叩之礼陈述情由, 才挥泪奉上皇一同起驾回宫。

    只是顾忌着上皇的身体, 且圣上三不五时还要亲自侍奉汤药, 圣驾一路走得极慢,许多急报文书只能先飞马送至京中,再由信使将六部陈情呈至御前。

    杨垣遣内侍回京传的第一道谕旨, 便是嘉奖吏部尚书林海及其妻子。那内侍乃是夏守忠爱徒,得了师父的授意后, 就私下先跟贾琏通了个气儿, 道是林大人这回怕是不大好了。

    这会儿圣驾还未抵京, 贾琏一向为帝王心腹, 又得马皇后首肯, 隐隐有暂为主持大局的意思, 一早就接着了行宫内身死及负伤的诸位大臣的名录,在上头见着了姑父林海的名讳。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只是仍旧心存侥幸,想着林海可能就是在被羁押的时候受了些皮肉伤,至今还瞒着姑母他们。

    一听回来传旨的内侍含含糊糊的说什么不大好,贾琏心就凉了半截,也顾不得何汣安他们刚煞气腾腾的拿了忠顺王的嫡孙回来等他处置,忙拉着内侍追问林海受伤一事。

    贾琏有问,内侍巴不得同他拉点关系,自然知无不言。原来,林海竟是因救驾而中了忠顺王一箭,身负重伤。

    宫变当日,忠顺王乃是有备而来,护卫圣驾的禁军被混进来的内鬼打了个措手不及,随驾的几位大人也尽皆被叛党派人辖制。有那等与忠顺王早就暗通款曲的,不过略作个挣扎的姿态自欺欺人就附逆了,而如林海这样誓死不从,还出言痛斥谋逆一事的,便挨了些拳脚之后关在了一处。

    忠顺王此次谋逆,不过是狗急跳墙之后的无奈之举,人手本就不足,又兼着仓促行事,不久就被奋勇的禁军将士杀的溃不成军,林海等忠贞之臣自然纷纷得救。

    那忠顺王功亏一篑,眼见自己再难逃脱,半生筹谋尽皆付诸流水,怕是阖家难得善终,竟孤注一掷,领着仅存的死士拼死一搏、意图弑君,忠顺王更是拼着深中数刀,抽冷子对杨垣放了一记冷箭。

    最终诸军士内侍皆救护不及,反是纷乱中不知如何站在杨垣左近的林海踉跄着扑在了他身上,替他挡了这要命的一箭。

    忠顺王善武,这一箭又凝了他毕生怨忿,极为霸道,直接穿林海右胸而过,刺破了杨垣胸口处的软甲,若是没有林海舍命相护,怕是真就让忠顺王得逞了。到时候即便剿灭了忠顺残党,天下也难免大乱。

    内侍说完,也不由目露钦佩。他们在宫里浸淫的久了,满嘴慷慨激昂之词却畏死如鼠的清流大臣见的多了,能如林海林大人这样当真能舍生护主的,却不多见,难怪圣上能降下不世之隆恩。

    且他一回来就听说这位原本就极受陛下信重的贾大人在宫乱中救下了一众皇子和皇后娘娘,又是大功一件,林家与贾家又是姻亲,即便林大人熬不过去,子孙后代互相扶持,那前程也是妥妥当当的。

    内侍看着贾琏的眼神都透着些歆羡,贾琏心里却是乱麻一般。圣旨一到林家,便是他再如何隐瞒,姑母他们也能觉出不对来了。林家祖上随□□开国才封了侯,爵位已三代而斩,圣上忽然又因林姑父之功封林家伯爵之位,傻子都会忧心林姑父的安危。

    担心贾敏等人受不住林海危在旦夕的噩耗,贾琏强忍着立时下令将忠顺王之孙打个臭死的念头,处置完手上的几件要紧差事,就与内侍一同去了林家。

    林家因两位小主子都十分年幼,养了不少健壮忠仆看家护院,又得贾琏手下的市井之人从旁扶助,宫乱中除了外墙叫火燎黑了好大一块,十数个仆从受了些皮肉伤需要休养几月之外,并不曾伤筋动骨,贾敏及黛玉林樟姐弟也都安然无恙。

    一双儿女都好好的在身边,贾敏唯一挂心的就是孤身在外的丈夫林海。这几日除了吃饭休息,她就在内室里跪经,日夜祈求神佛保佑林海平安归来,却不想突然就见着贾琏陪着传旨内侍一同登门。再一想之前问贾琏消息时对方有些含糊其辞的模样,贾敏脚下一软,若不是有黛玉和林樟一左一右扶住了,险些当场就摔倒在地。

    黛玉素来敏感聪慧,这时也觉出了不对,扶着贾敏的手指收紧了几分,跪下听旨时还忍不住抬眼看向贾琏,盼着他能像往常那般眉眼含笑,以证明一切不过是她们母女的胡思乱想。谁知贾琏却直接错开眼避到了一旁,黛玉的心也不由直接沉到了底。

    圣旨一贯的辞藻华丽、骈四俪六,将林海之品行、林家之门楣夸的堪为万世之表率,贾敏母子三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连林樟脸上都是惨白一片。等内侍抑扬顿挫的宣布林海获封忠正伯时,贾敏直接晕了过去,黛玉怔愣片刻后急忙去扶,却不知她自己面上也已满是泪痕。

    宣旨的内侍一怔,贾琏已经快步冲上前去,亲自抱扶着贾敏,将鼻烟置于她鼻下,又吩咐呆呆站着的林樟去扶黛玉,确认她们都不曾磕碰着,才尽力压抑下心内酸涩之意,尽量平和的对内侍说道:“陛下的隆恩,林家诸人感念在心,可如今这境况也是人之常情,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说完,今儿跟着贾琏出门的兴儿便塞了个极厚的荷包过去,贾琏则在林家管事们的帮衬下将贾敏送回了主院,由一早请好的太医为她诊治,针灸开药。确认贾敏并无大碍后,贾琏还请太医为黛玉林樟二人也把了回脉,各自吃了下养神的丸药。

    贾敏乃是悲恸已极致使突然昏厥,能安睡片刻乃是幸事,黛玉与林樟二人生怕扰了她,也没有留在内室,而是对视一番之后,双双去寻刚送了太医回来的贾琏。

    一对上黛玉姐弟双眼通红的模样,贾琏心中就是一恸,叹了口气让兴儿去外头守着,把他们两个招到了身边坐下,将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缓缓说与他们听。

    听到父亲叫逆贼一箭洞穿胸膛,黛玉再忍不住,伏在案几上呜咽不止,林樟也将牙咬得咯吱作响。贾琏一直仔细注意着他们的反应,见林樟嘴上颜色有些不对,急忙就把他拉过来,用了些巧劲儿捏开他嘴巴细看,果然齿缝间已经见了血。

    林樟还要挣扎,贾琏又疼又恼之下直接将他摁倒在膝盖上重重打了几下,一面打一面还痛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姑父如今还在行宫由御医们诊治,说不得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一家团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到时岂不是要将姑父气出个好歹来?便是当真有个万一,你就是这府里唯一的男子汉,顶门立户都指着你,岂能自己糟践自己?”

    黛玉原还伏案痛哭,这时也忙哽咽着过来拍了林樟两下,又拉着贾琏为弟弟求情:“琏二哥哥也莫要生气,樟哥儿还小,慢慢同他说就是了,咱们一家人,都是痛的狠了。”

    说着,黛玉一口气就有些喘不上来,慌得贾琏与林樟两个都顾不得旁的,一个扶着她坐下,另一个去倒了温热的参茶来捧个她吃,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等到黛玉面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贾琏心中不免生起几分悔意,叹着气摸摸了林樟的发顶,主动赔了不是:“刚刚是我的错,我一时心里急,怕你哀毁过甚,却对你太过求全责备了,樟哥儿可能原谅我这一回?”

    林樟方才明明红了眼却一直倔强的说自己没哭,贾琏话音刚落,他却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拼命摇头:“不怪琏二哥哥,是我太不懂事了,我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娘跟姐姐。爹走之前还嘱咐过我的,我是男儿,一定要做好娘和姐姐的倚仗。”

    林樟边说边哭,黛玉哪里还掌得住,泪珠立时滚瓜似的落了下来,贾琏胸间也是酸涩难言,伸手在两边眼角处按了按,才没有失态。

    努力绷着面上的神情,贾琏将黛玉与林樟二人的手握在一处,郑重道:“我从今日开始,便为姑父搜寻名医、做祈福法事,你们也要坚信姑父定会无事。不论结果如何,我是你们的师兄,也是你们的表哥,在我心里,咱们就是一家子,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你们受任何人欺侮慢待。我虽不如林姑父多矣,总会尽我所能护你们周全,你们但凡有事,只管寻我做主,百死莫辞。”

    当天晚上,贾琏命兴儿回荣国府传信时顺便简单打了个包袱,便宿在了林家客院,与林樟一同在贾敏外间守候,黛玉则直接宿在了贾敏内室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