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玉兰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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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牧之多少听说过昌平公主豢养面首的事, 但他不好意思当着宋如锦的面讲出来, 所以只是谨慎地千叮万嘱:“妹妹只管记着我的话。还有她那个弟弟——虽未剃度为僧,但确然已经别了红尘, 若公主赚你当她弟媳,万不可答应她。”

    宋如锦点了点头。

    他二人喁喁说着私语, 偶尔目光撞在一起相视而笑,金童玉女一般。在场一众带了闺女的妇人看在眼里, 心中便有些遗憾。靖西王世子夫人的头衔, 怕是要落在忠勤侯府了。

    七月流火, 天气倏然凉了下来。池塘中,原先盛放的荷花都已枯萎, 莲蓬也一个个聋拉着脑袋,仿若风侵霜染、简影残妆的迟暮美人。水中还飘着衰黄的荷叶, 一片片积在一起, 举目一望, 萧瑟之感顿生。

    宋如锦行经府中池塘, 望了眼水中景色,忽地来了兴致:“疏影,去拿我的画具来, 这衰叶枯荷野鹤, 意趣天成, 正适合作画呢。”

    近日她同孙先生学了书画, 孙先生评价她“书如春蚓秋蛇, 画则得其神髓”。虽是半褒半贬,但宋如锦难得被孙知音夸一回,就选择性地忽略了前半句话。现在但凡遇见合适的景物都要画上两笔。

    疏影领命去了。带了一应作画的用具过来,还唤来几个小厮抬来一张桌子,按照宋如锦的指示临水放着。

    宋如锦正打算下笔,二夫人便带着一批人过来了,指着池塘道:“把那些残荷都捞起来,换花房的碗莲进去。”

    宋如锦不知所措,“二婶婶……”

    二夫人看了眼她面前的笔墨纸张,当下也明白过来,“锦姐儿是想画画吧?真不巧,征哥儿再有十来天就要成婚了,人家新嫁娘进门,看见一池子的残花败叶心里难免不痛快,再说,这景色衰败,瞧着也不喜庆。婶婶就想着,把花房的碗莲移栽一些进去,生气勃勃的瞧着好看。”

    宋如锦从善如流,命人把画具收拾走了,一面好奇问道:“新嫂嫂是哪一位?兴许我还认识呢。”

    这两年,刘氏带她出席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京中的贵女,她也基本认齐全了。

    二夫人笑道:“你肯定不认识,姓曹,闺名瑢娘,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家在登州府,离这儿远着呢。”

    曹家是二夫人的母家,论起来,这位曹瑢娘还是二夫人的远房侄女。关系虽远了些,好歹也沾了亲。

    宋如锦随口问道:“那新嫂嫂是举家在登州府为官?”

    二夫人的脸僵了僵:“她家中经商的多,倒也无人为官。”

    宋如锦便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其实当年二夫人定下这位新媳妇的时候,老夫人是不太满意的,一直说:“盛京这么多名门闺秀你不要,非要一个商户人家养出来的,怎么配得上征哥儿?”

    起先二夫人还能打着哈哈应和两声,人选倒是从未换过。后来老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给二夫人介绍京中贵女,二夫人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哭了出来,说:“自打我嫁进了侯府,就没能帮衬帮衬娘家,好不容易等到征哥儿娶妻,就指望他娶一个娘家人当媳妇儿。等这一天都等了十几年了,娘就不能成全一下我……”

    老夫人见她坚决,无可奈何,也不再干涉了。

    几天后,宋如锦再路过池塘的时候,果真看见那些残败的荷花莲叶都被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房精心培育的碗莲,小小的一盏。绿油油的圆叶浮在水面上,或粉或红的小莲花迎风颤动,相映成趣。

    又过了几天,新嫁娘曹氏就入府了。

    因是从登州府一路坐着花轿过来的,又走了陆路又走了水路,舟车劳顿早已疲惫不堪,是以所有成亲流程都一省再省,不过即便如此,也从大清早闹到了晚上才正式进了洞房。

    几个嬷嬷端来合卺酒,夫妻二人对饮,忽地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连忙转头一看——除了宋如慧,剩下三姐妹都在,正趴在窗棂上齐刷刷地望过来。

    宋征站起来,好声好气地说:“妹妹们,可别跟这儿闹了,快回房歇着吧。”

    宋如云和他一母同胞,一向和他亲近,闻言反倒头一个不答应,嚷嚷道:“大哥娶了嫂嫂忘了妹妹!我们不过是想看一眼嫂嫂!”

    宋征急得跺脚,“别闹了,快回去!”

    坐在卧榻上的新嫁娘站起身,从从容容地走过来,“不就是想看我一眼,有什么见不得的。”

    宋如锦抬头望去。凤冠霞帔下,曹氏脸上敷着厚厚的粉,胭脂也打得很重,几乎盖住了本来的相貌,辨不出美丑。天色又晚了,映着影影绰绰的烛火,只看得出她一张容长脸的轮廓和略显瘦削的身形。

    “看够了?”曹氏挑了下眉毛,“都回去吧。”

    三个姑娘本还想再闹腾一会儿,听了这话倒不好意思多留,各自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宋如锦去给老夫人请安,倒是看清了曹氏的模样。她身形颇为瘦弱,气势却是极强的。一双丹凤眼斜斜望过来的时候,神光逼人。不过一早上敬茶认亲,不论是收长辈的红包,还是给小辈们送见面礼,曹氏一直笑脸迎人,所以虽不显得柔情似水,倒也不至于凶悍迫人。

    到了中午,宋如锦去刘氏那儿蹭午膳,说起昨晚的事,“……然后新嫂嫂便轻轻笑了一声,说,看够了?都回去吧。”

    她把曹氏的语气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刘氏连连发笑,顿了顿,又道了一句:“你这位新嫂嫂,是个厉害的。”

    刘氏识人颇清,没过几天,就听说宋征房里的几个通房丫头都被曹氏变着法儿打发到庄子上去了。此外,曹氏还镇日劝说宋征读书,让他来年秋闱赶考,搏一个功名回来。

    偏宋征素来是个不爱读书的。二夫人早年也劝过,见劝不动便渐渐随他去了。如今的宋征最不耐烦听这些读书考功名的事,只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让曹氏不必再劝。

    曹氏便有意无意地说:“你且去试一试,大伯不是在朝为官吗?兴许能帮咱们一把。”

    宋征奇了,问她:“怎么帮?”

    曹氏吃吃笑起来,“大伯不是太子太傅吗?自然与朝中一众官员交好。来年秋闱,说不定能把试题打听来透给我们……”

    宋征便怒了。他虽不喜读书,为人却是很正派的,听不来这些旁门左道。一时新婚燕尔的欢悦尽皆散去,反倒嫌弃曹氏目光短浅。

    曹氏见势不对,也愿意做小伏低,连连说自己出生商户见识少,温声好语地把宋征哄好了。

    到底新婚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宋征见妻子认错,也反省了自己,偶尔还乐意读几卷四书五经。一时皆大欢喜。

    “这位征大奶奶,使得好手段!”周嬷嬷打听来了二房种种,一边跟刘氏说着,一边感慨道。

    刘氏很是认同,“锦姐儿要有她一半的玲珑心思,我就放心了。”

    “夫人可别这么说,二姑娘聪明着呢!孙先生前几日不还夸二姑娘画的秋菊堪称上品吗?”

    刘氏心中得意,嘴上却还谦虚,“碰巧罢了。对了,她房里的疏影快十八岁了吧?”

    “夫人记得真清楚,现在是九月份,再有三个月,疏影就满十八了。”周嬷嬷琢磨着刘氏的心思,“该……放出去了。”

    刘氏“嗯”了一声,“你去问问她的意思。她服侍锦姐儿一场,给她相个好夫婿。将来锦姐儿出嫁,一家子都能跟去当陪房。”

    晚间,暗香开了箱笼捧出一只粉彩蝠桃纹花瓶,对疏影道:“你去外头折两枝桂花来,我们摆在屋里,既闻着香又好看。”

    天气渐冷,屋子里的座椅铺上了枣红色团花坐垫。疏影就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一动不动。

    暗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眨了一下眼睛,终于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愣神半天。”暗香嗔了一句,猛地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指着疏影,“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男人了!”

    疏影登时红了半张脸,“你胡说什么!”

    “今儿周嬷嬷来寻你,我正好经过,就听了一耳朵。”暗香没羞没臊道,“你将来嫁了人,可要请我去吃酒!”

    “你再胡说我就生气了啊!”疏影佯装愠恼,“周嬷嬷是想把我配了人,不过我没答应,我说我还想多陪姑娘几年。”

    谢昱卿心知华平县主没说实话,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她手中的棋子举了很久才落下。

    她忽地忆起了一段往事。

    六七年前,她八|九岁的时候,家里请客吃酒,来了许多亲戚。席间,一位世伯父说了件趣事,她嘴里咬着糕点,被逗得前仰后合。母亲便训斥她:“昱卿,你是大家闺秀,食不应言,笑不露齿。”

    母亲是本朝的寿阳长公主,向来是以皇族的礼仪规矩教导她的。

    虽说在场都是亲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谢昱卿还是有些难堪的。她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当时的徐牧之尚是京中有名的顽劣世子,听寿阳长公主这般说,便侃侃而谈:“舅母此言差矣。殊不知花开百样,人各不同。若世间闺秀都谨守闺训、恪尽礼数,那岂不都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有道是天然去雕饰,倒不如放任自流,灵动而不拘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