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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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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缓缓抚摸上那一张沉睡中的容颜。柔软、细腻、光滑的触觉,一如从前。

    许久,宫宸戋无声一失笑,忍不住俯过身去,在那耳畔低声轻语,“你,到底想要本相怎么办?”

    短短几个简简单单的字,那一问的语气,倾尽柔情。一如,那此刻,深深凝望的眸光。只是,可惜,沉睡中的人儿,始终毫无所觉。安然沉静的睡颜,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沐浴着皎皎月光。纤细、如羽扇般的长睫,低敛掩目,与眼帘处投射下一层淡淡的月牙形剪影。

    下一刻,忽然,宫宸戋不顾自己的身体,毫无征兆快速点了云止的睡穴。

    云止陷在沉睡之中,再被点睡穴,立即便彻底的睡死了过去。之前,在河域上,带着琳琅运轻功飞行了整整一夜,醒来之际浑身提不上内力。后来,被困在‘北峰寨’的水牢之中,两天两夜有余,虽然一直运功调息,可始终没有恢复。再之后,也就是今日中午,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运功,又带着宫宸戋躲避到这里、再特意到远处去为宫宸戋煎药……身体,其实一直以来也是在暗暗强撑。待,好不容易能够坐下来休息一下,便不知不觉沉沉的熟睡了过去,连宫宸戋起身、靠近、抚摸脸亦未所觉,更未醒过来。

    宫宸戋在强行运功、点了云止的穴道后,忍不住倏然一个侧身,吐出一大口鲜血。

    记忆之中,似乎,除了那小时候,还从不曾如此刻这般虚弱过。片刻,身躯无力的落座下来,抑制不住轻微喘息。

    待,慢慢平复,情不自禁将那沉睡之人给拥入了怀中。

    这一刻,不必担心她会突然醒过来、也不必担心她会冷眼以对、更不必担心她会与他唱反调……

    月光,无声无息的笼罩大地。静谧中,仿佛为天地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薄纱。也为那坐在洞口的两个人,带上了一丝少有的温和气息。

    宫宸戋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可以更好的倚靠着洞壁。之后,再为怀中之人安置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低头,望去。

    云止与宫宸戋并肩而坐,头,依靠在宫宸戋的臂弯之中。淡然、微含笑的神色,似乎,昭示着睡梦不错、心情不错。

    宫宸戋望着望着,深谙的黑眸,未闭一下。

    ·

    第二日清晨,当朝阳初升,和煦的光芒洒落大地,云止悠悠转醒。

    还是昨夜入睡前的那一个姿势、那一个位置,未有丝毫的变化。往洞内望时,只见宫宸戋低垂着头、倚靠着洞壁而睡。同样,也是昨夜的那一个位置、那一个姿势。看样子,似乎,睡得很沉,一夜未醒过。

    云止随之起身,未觉有哪里奇怪。再轻手轻脚走近,为宫宸戋把了把脉。

    从脉象上看,宫宸戋的内伤,没有丝毫的好转。云止眉宇几不可查的轻微一蹙后,又缓缓松开,只当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宫宸戋伤得如此之重、险些丧命,哪是那么容易好转的?却不知,宫宸戋会如此、是因为昨夜点她穴道、妄动内力之故。

    春日的早晨,温度还是较低。尽管阳光已出,可依旧有些沁心的寒冷。

    云止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褪下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轻轻的披在宫宸戋身上。随即,迈步出去,欲去找些食物回来。

    宫宸戋一夜未眠,云止的举动,他都感觉得一清二楚,只是,未曾睁眼。

    云止在不远处的那一溪水潭中,打了一条鱼。再到远些的地方将鱼给烤好后,立即返回山洞,担心‘百花宫’的人会不会趁着她不在之际找来。依宫宸戋如今的样子,别说是一个‘百花宫’的习武之人,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壮汉也不是其对手。

    ·

    山洞内。

    当云止返回之时,宫宸戋已‘醒’。

    云止走过去,将手中的树枝、树枝上插着的鱼往前一递,示意宫宸戋接下。

    宫宸戋抬眸,淡淡瞥了一眼云止后,不发一言的伸出手去。只是,在接到手的那一刻,一如昨夜,手不稳的轻微一晃、再一松,便任由那鱼向着地面落去。

    云止看着,一个弯腰,再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鱼给接住,未让鱼触到地面分毫。

    宫宸戋将手收回,置于膝盖之上。长睫,随之缓缓敛下,遮住一双黑眸淡淡道,“本相不饿,不想吃。”

    云止闻言,不觉皱眉。怎么可能会不饿?再有两个时辰,都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未吃任何东西了。而,随即渐渐明白过来,倨傲如宫宸戋,如今连拿一点食物都拿不稳,是不想再让人看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样子。只是,眼下都什么情形了?是考虑这个形象、一些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麽?

    宫宸戋在说完后,便敛目闭上了眼睛,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云止看着,眉宇隐隐皱得更深。最后,徒然和手中握着的那一条鱼‘大眼瞪小眼’起来。

    这一条鱼,她花费了不少精力与时间。可她,并不喜欢吃鱼。若是宫宸戋不吃,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浪费了她辛辛苦苦的一番劳动力?更重要的是,若是宫宸戋不吃,他拿什么恢复身体?

    半响。

    云止低头,笑着试探性道,“右相,不如本相喂你,如何?”

    宫宸戋听着,长睫遮掩住的黑眸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过,面上却始终如初,未露分毫。

    云止见此,再度将宫宸戋的沉默当成是缄默。于是,暗暗对自己说,就暂且当成是照顾病人好了。随后,蹲下身来,撕了一小片鱼肉递到宫宸戋嘴边。

    宫宸戋垂眸,神色淡淡看了半天,似乎在研究能不能吃。再良久,慢慢张嘴。

    云止等得就是这一刻,立即将手中的那一小片鱼肉再递近一分,深怕宫宸戋突然临时反悔又不吃了。

    宫宸戋顿时咳嗽了一声,再一个侧身,将鱼肉给吐掉,淡声道,“刺。”

    云止一愣后反应过来,刚才,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

    第二口,宫宸戋依旧吐掉,“烫。”

    云止告诉自己:耐心。

    第三口,宫宸戋还是吐掉,“难吃。”

    云止再告诉自己:耐心。可是,天知道,耐心在这一刻何其艰辛?宫宸戋他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第四口,宫宸戋如之前一般,不紧不慢张嘴。只是,在鱼肉即将要触到唇畔之际,却忽的一个侧头,“你先吃。”他抬眸望着她,那一副淡然而又有些漠然的神色,似乎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云止,他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整他。

    云止恼,她还怀疑他呢。用得着如此挑剔麽?这里,又不是他的‘右相府’?

    最后,无法,云止只能自己吃了那鱼肉,陪笑着道,“很好吃。”说着,再撕另一块给宫宸戋。

    宫宸戋似信非信的含下。之后,每隔一两口,便会突袭性的要云止吃。原因麽,自然是因为‘怀疑’云止是不是会突然间‘整他’。

    最终,一条鱼,几乎一人吃了一半,用了绝对不下半个时辰。

    云止在整条鱼吃尽之际,忍不住徒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深切而又实际的体会了一番‘右相府婢女、小厮的艰辛’。宫宸戋,他绝对比那东申泽还难伺候一百倍。起身出去间,错过了那倚靠着洞壁之人苍白的薄唇唇畔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细小弧度。

    他不曾想,一番受伤,倒是让她愿意屈身照顾。

    ·

    同一时刻,‘北峰寨’内,花千叶命人葬了邱霸天,处理了寨内所有的尸体、以及满地鲜血。

    “给本宫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将人找到。另外,谁要是取了宫宸戋的首级,本宫重重有赏。”一字一句,那是誓不罢休。

    ·

    云止出了山洞后,在周遭,稍微绕了一圈,再取了一些水回洞内给宫宸戋喝。

    时间,一时便在这样中,快速的流逝。夜幕降临,云止在洞口落座,双膝曲起,一手手忖抵着膝盖、手掌半握成拳手背抵着下颚,望向天际的那一轮弯月。

    “本相,要沐浴。”

    安静中,忽然,只听得洞内之人开口。

    云止怔了一下,侧头望去,“右相,夜深,会着凉。”其实,云止更想说:宫宸戋,你别这么多事。

    “多谢左相的关心,可是,本相需要沐浴。”宫宸戋淡声回,没有转圜的余地。随即,自己一撑石壁,站起身来,就向着月光笼罩的洞外走去。

    云止阻拦不住,自得跟着。不然,依宫宸戋眼下这个样子,指不定会不会出什么事。

    溪水潭边,宫宸戋伸手,解开腰间的腰带,开始褪衣。

    云止看着,确定般的再问一遍道,“右相,水凉,你确定你要沐浴麽?”一直都知道宫宸戋有洁癖,可是,见着他寒夜里还要冷水沐浴,云止还是忍不住轻微颤抖了一下,想想都觉得冷。

    宫宸戋没有回答,褪去身上的外衣。在,准备褪里衣时,侧头望向云止。

    云止急忙转过身去,背对宫宸戋而站。片刻的安静后,听到身后之人步入溪水潭中的轻微声音,“右相,本相去洞中等你。若是你好了,自己回来吧。”她可没有要留下来欣赏人沐浴的嗜好。

    宫宸戋侧头望着云止离去,没有说话。

    山洞中。

    云止等了半响,却不见宫宸戋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再耐心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前往溪水潭边,想看看宫宸戋到底是没有沐浴好呢,还是……

    溪水潭边,宫宸戋闭目倚靠在岸边。衣袍,堆积在一侧。对于临近的脚步声,侧头望去一眼。本不欲理会,可收回视线之时,却忽然淡淡、有些理所当然道,“扶本相一把,本相有些乏力。”

    云止当然不扶,笑话,宫宸戋现在什么都没穿,她要是一旦扶他上来,那不是……想了想后,道,“右相,本相为你运功调息一下,如何?”且调息一番,稍稍恢复体力,也就不需要她了。只是,不知该不该笑一笑此刻溪水潭中之人,要沐浴的人是他自己,如今,真是自讨苦吃。

    宫宸戋没有反对,重新闭上双眼。片刻后,两人一道回山洞。

    夜越深,温度越低。云止坐在洞口,忍不住打哈欠的同时,双手揉了揉冰冷的手臂。这么冷的温度,若是真睡着了,恐明日一早醒来定然染上风寒。

    思及此,云止起身,去到宫宸戋的身边,轻声唤了唤宫宸戋,想让他也别睡。若不是担心火光会引来那‘百花宫’之人,哪里需要如此。

    宫宸戋对云止的轻唤,没有任何反应。

    云止等了片刻后,不由伸手,轻轻推了推宫宸戋的肩膀。

    洁癖的‘怪癖’,是从那一年开始的。总会无形中觉得……脏。不喜欢与任何人靠近,不喜欢……童年的过去,是宫宸戋从不愿回忆的存在。只是,却又无时无刻不侵扰着脑海。杀了先帝,杀了薛灏琛,杀了……不够,统统都不够,绝不够。

    “右相,醒醒。”

    云止摇了摇宫宸戋的手臂,再唤。

    下一刻,一只手,一把准确无误的猛然扣上了云止的手腕。阴冷的戾气与杀气,在山洞内倏然一荡。迅即,四目相对。待宫宸戋看清楚是云止,不觉松开手,也收敛了周身瞬间而起的那一气息。

    云止险些吓了一大跳,而,触手处,宫宸戋的手竟然滚烫一片。显然,他发烧了。

    这个时候发烧,云止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担心。怒他竟然要深夜沐浴,担心他这个身体一点小病都可能撑不住……“右相,你且忍忍,本相马上去找些草药回来。”

    说着,云止起身。

    而,就在云止向前迈开脚步时,手腕,却被一只手一把扣住。

    随即,力道一扯,猝不及防的云止便一个转身,整个人跌入了坐在地上之人的怀中。

    云止微恼,正准备起身之际,腰间却被一只手给一把搂住。耳边,响过一声暗哑的轻柔声音,“别走。”

    “右相,放开本相。”云止加重声音。

    宫宸戋未放,头一低,下颚便点在了云止的身上,似沉睡了过去。

    云止挣扎了半响,可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待,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只见宫宸戋正闭目休憩。

    云止看着,怒意不觉一去,唯悉心照顾着。

    整整一夜,云止未眠未休,亦未闭一下眼。似乎,有生以来,还不曾像这样彻夜照顾过一个人。待,晨光自洞外洒落进来,云止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蹲在宫宸戋的身侧,低垂下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女子名节最大,若本相真的要了你,你是不是也会对本相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