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半吟 > 38.Chapter 40

38.Chapter 40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订阅正版, 人人有责。

    闻言,厉腾没有吭声, 只是抽烟盯着她, 目光研判。

    阮念初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冷淡, “回答什么。”

    她握刀柄的手略微一紧,“两把伞刀。你手上的那把, 是阿公给的, 那我手上这把是怎么来的?”

    厉腾掸烟灰, “刀怎么来的, 和你有关系?”

    阮念初咬嘴唇, 左右看了眼,然后把嗓门儿压得很低, “你知不知道,这是中国空军的军刀。”

    他嗤了声,显得痞气冲天, “是么。挺厉害。”

    她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为什么会有?”

    头顶的浓云被风吹开,月亮出来了, 清淡月光洒在整个屋顶。厉腾的脸半边在明半边在暗, 冷漠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刻,他掐了烟头随手扔下去, 侧目, 冲她勾嘴角, “干我们这一行, 杀的人越多,别人越怕你。”说话同时,一把将她手里的伞刀夺过,掂了掂,笑容阴沉而残忍,“宰了羊,总得顺手拿些战利品,你说对么。”

    阮念初手发抖,目光由疑惑到惊恐,最后变成愤怒。她怒视着他,牙关咬得死紧。

    好一会儿,她才颤声挤出几个字:“你们会遭报应的。”

    “是么?”厉腾一哂,仰面倒在屋顶上,后脑勺枕着一只胳膊,直视夜色,淡淡的,“你真觉得有报应这种东西。”

    她语气讥讽,“当然有。”

    他轻笑不语,眸色更寒也更深。

    “你不怕么?”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恐惧,又或者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阮念初几乎脱口而出,“你们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以后死了一定会下地狱。”

    厉腾竟丝毫不见动怒,“这儿不就是。”

    “……”阮念初无语。

    这是数日以来,她和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聊天,坦白说,实在不算愉快。原本,她对他的身份抱有怀疑,她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救了她几次,证明他良知未泯,加上那把来路不明的军刀……她以为,他认识那把军刀的主人,至少和军刀主人存在某种联系。

    阮念初本想提出,请他高抬贵手放了自己。

    只可惜,军刀的由来让她失望,那只是他们某次暴行的战利品,这把刀的原主人,极有可能已遭毒手。

    她垂眸静默须臾,微动身,准备从屋顶上下去。可刚抓住房檐,那人冷不丁地开口,道,“阮念初。我和你一样,是中国人。”

    “……”阮念初动作骤顿,回头看他。

    厉腾神色自如,“我老家好像在中国北方。十岁那年,我被卖到柬埔寨,阿公收留了我,让我当他的童子军。所以,这辈子我只能给他卖命。”

    她听着,心里有点难受。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滑过竹木,留下几道白色刮痕。

    风静静垂着,屋顶上,姑娘乌黑的发丝在风中拂动。

    突的,厉腾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半挑眉,“真信?”

    阮念初呆住。

    厉腾掏出打火机,叼着烟眯着眼道:“这故事我第一次讲。编了两分钟。”

    “你……”阮念初气结,觉得无语又不可思议,握拳愤愤道:“你居然编这种故事来骗我?你无不无聊?”

    毕竟是个小姑娘,生气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腮帮鼓鼓,乍一看,像鱼缸里用来观赏的小金鱼。他直勾勾盯着她,眯了下眼睛,吐出烟,青白烟雾模糊了那张娇美的脸。道:“谁在背后说老子闷的。”

    这回,阮念初压根不想再搭腔。她没想起那天和小托里鸡同鸭讲的对话,只嘀嘀咕咕低咒了句什么,背过身,笨手笨脚地往下爬。

    厉腾抽着烟,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半刻挑了挑眉,“要不要帮忙。”

    “不要。”

    她气呼呼的,毫不犹豫便拒绝,手脚并用,动作滑稽可爱。谁知,爬到一半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骨碌碌地滚下去了。

    “……”厉腾眸色骤然一凛,拧眉,翻身瞬间跳下去。一看,那姑娘刚好掉进地上的干草堆里,大半个身体陷在里头,脸上,头发上,全是金黄色的干草,看上去可怜兮兮。

    他眼底笑意一闪即逝,手插裤兜,上前两步,在干草堆前散漫站定。咬着烟,第二次问她,“要不要帮忙。”

    “……不要。”阮念初觉得丢脸,语气比之前更恶劣,好一会儿才吃力地从干草堆里爬出来。站定之后跳几下,拍拍头拍拍身上,把干草抖落。然后瞪他一眼,转身打算回屋。

    “喂。”厉腾叫住她。

    她顿步,困惑地转过头,月色下,他提步走近,目光笔直落在她雪白雪白的脸蛋上,须臾,抬起右手伸过来。

    阮念初愣住。

    就在他指尖触到她脸颊的前一秒,她刹那回神,一慌,条件反射歪过头,往后退开。厉腾手停在半空,她柔软的发丝从他指缝间穿过去。

    周围的空气忽然静了静。

    不多时,他手收回来,指了指她的头顶,冷淡道:“杂草。”

    “……”她尴尬地点头,“哦。”

    厉腾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阮念初在原地站半刻,扑扑头顶,把余下的干草仔细清理了一遍,回了屋。

    破花瓶里的稻花已经开始枯萎,她半趴在桌上看那些花,突的,一段对话鬼使神差从脑子里冒出来。

    阮念初脸色微变。她想起来了。

    厉腾说,她在背后说他闷……几天前的下午,她闲着无聊,和那个叫托里的少年说过不少话来着。他都听见了?

    “……”她心一紧,视线无意识落在那束稻花上,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窜出个荒诞的猜测。

    *

    第二天的中午,阮念初再次见到了托里。少年给她送来了饭菜。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她仍心有余悸,思索着,还是忍不住问少年,“Where did you go yesterday?”

    托里伸了个懒腰,回忆半天,挤出几个蹩脚的单词:“I……went out……”

    阮念初点头。托里毫不知情,看来,昨天的事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她这才略微放心,笑笑,拿起筷子吃饭。

    被厉腾断了一根手指的男人,叫纳塔,是图瓦集团的重要精英成员。他气愤难当,咽不下这口气,一状告到了图瓦那儿,请阿公给主持公道。所以晚上的时候,图瓦把厉腾和纳塔一块儿给叫了过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

    与厉腾的争执中,纳塔失手,打碎了图瓦最喜欢的一尊观音像。图瓦把他杀了,尸体裹都没裹,直接便扔进了湄公河里。凌晨时分,阮念初听见有人在拍阿新婆婆的门,动作粗鲁,梆梆作响。惊起一阵狗叫声。

    “阿新!阿新!”喊门的男人嗓音粗犷,用高棉语说:“阿公屋里满地的血,你快去打扫打扫。”

    “知道了。”

    几分钟后,年迈的老人佝偻着身板儿出来了,手里拎着扫帚和拖把,脸色冷漠。

    阮念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背心一阵透骨的凉。

    图瓦处。

    阿新婆婆弓着腰,拖着地上的血迹,很快便出去了。图瓦微阖着眼,坐在椅子上盘弄一串蜜蜡珠,偶尔发出哒哒轻响。

    须臾,图瓦道:“七天之后,BOSS要和西班牙人谈一笔大买卖,安全起见,BOSS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咱们这儿。Lee,通知兄弟们准备准备。”

    厉腾点了下头,“是。”

    “纳塔跟了我八年,他一死,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图瓦故作惋惜,“纳塔手底下的人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那群混小子,虽然不成器,但应该还是能帮到你一些。”

    厉腾垂着眸,面无表情:“谢谢阿公。”

    图瓦睁开眼,拎着佛珠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笑起来,“七天之后见BOSS,我一定跟他好好引荐你。这年头,像你这么得力的年轻人不多,到时候如果能被BOSS看中,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阿公说笑了。”厉腾道,“如果没有阿公,就没有我。”

    阿公心情大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知恩图报,我最欣赏你这点。好好干,你和我情同父子,阿公绝不会亏待你的。”

    厉腾弯起唇角,微垂的眼中,眸色却更寒。

    *

    这之后,丛林下了两天的瓢泼大雨。

    阮念初没再见过厉腾。这已是她被绑架的第十四天,令人绝望的是,她仍旧想不到如何才能脱身。

    她也没有再收到过新的稻花。花瓶里的那几束,已经全部枯死。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僵局。

    这天,生活照旧离奇而寻常,中午时,托里给她送来了午饭,下午时,她搬着板凳坐到阿新婆婆的房门口,看她缝衣裳,就这样,太阳又一次从西方的山头落下去。

    阮念初吃过晚饭后等了会儿,估摸厉腾今晚应该也不会回来,便动身洗漱,锁好房门睡下了。

    将她惊醒的是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咚,缓而规律。

    “……”阮念初皱眉,浑身的寒毛霎时便站了起来。她警惕而防备,沉声:“who is outside?”

    门板后面传来一道沉沉的嗓音,很熟悉,透着浓烈疲乏,“我。”

    是厉腾。阮念初眸光微闪,下了床,过去打开门锁。

    开门一看,外面果然站着一个人影,周围漆黑,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副高高大大的轮廓。她并未多想,微垂头,侧过身让他进来。

    厉腾动了动,不料,身体忽然往前倾倒。阮念初一慌,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他手臂无意识横过她双肩,紧接着,半数重量都朝她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