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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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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还在感慨,马车已出了汪府,顺着官道向前驶去。半个时辰后,停在一处僻静的巷口。

    汪如笙一瘸一拐地下车,留下程三小姐在车里眼泪汪汪:“笙哥哥,方才在家里不是说好我们一块儿去吗?”

    就是这样,她才答应带他出门的啊。

    他怎么能反悔呢。

    心急如焚的汪如笙满脑子都是白晓儿,哪有心思应付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笙哥哥的腿还没好,我和笙哥哥一起吧。”程三小姐眼见要急哭。

    汪如笙不耐烦了:“好了就这样,不想等你就回程家。”

    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他转头便走。

    程三小姐欲哭无泪。

    笙哥哥定是去找白小姐,虽然他没说,但她知道的。

    这两日他和她说的话不过几句,每句都和威远侯府有关。

    他对白小姐,根本就没死心。

    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呢?

    恐怕连白小姐一根手指也比不上吧。

    程三小姐顿时满心酸楚。

    其实她误会了汪如笙。

    汪如笙是去见白晓儿不假,但他不为别的,只为确认一件事——

    白晓儿中蛊超过三日,按理来说已经毒发。

    可到了今日,威远侯府一点异动也没有,他开始怀疑,林致远是不是找到了其他的解蛊之法。

    汪如笙眸色沉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对白晓儿,他是爱的,同时,亦是恨的。

    养伤的这几日,他扪心自问,白晓儿背叛自己的深情,毁了他们的婚约,这样的一个女子,还有什么值得他去爱。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一静下来,脑子里全部都是她。

    以至于用这样下作的方法,他也想得到她。

    到了侯府,已是傍晚,大朵大朵的火烧云铺满天际,金红灿烂一片。

    汪如笙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没有急着上前。

    以他对林致远的了解,他贸然过去,肯定进不了侯府的大门。

    倒不如等一等。

    果然,待天黑了,月亮爬上树梢,一辆马车从侯府慢慢出来。

    汪如笙认得那是安府的马车,悄悄跟上去。

    白馨儿此刻坐在车内,心神不宁。

    侯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自己都没机会和姐姐确认。

    她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姐姐。

    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白馨儿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难受极了。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余伯,怎么了?”白馨儿扬声问车夫。

    余伯沙哑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馨儿小姐,外面有位公子拦住马车,说是您和大小姐的故人。”

    白皙儿立刻撩起车帘,愣了一瞬:“是你。”

    “馨儿,能否借过一步,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汪如笙见白馨儿皱起两道弯弯的细眉,又加了一句:“是关于你姐姐的。”

    最后,白馨儿和汪如笙去了一家茶楼。

    白馨儿不问汪如笙的意见,径自点了一壶果茶,神色甚是疏离。

    “我这段时日住在安府,姐姐的事我知之甚少,汪公子有什么话还请早些说完。”

    白馨儿语气难掩厌恶。

    汪如笙对姐姐做出那等龌蹉事,若不是自己年纪小,都想狠揍他一顿。

    “馨儿,你姐姐……在侯府还习惯么?”汪如笙缓缓开口。

    白馨儿冷笑:“多谢汪公子关心,我姐姐有我姐夫照顾,自然事事顺心,昨天他们还一起回了安家,光回门礼就拉了一车。我看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像我姐夫这样好的丈夫了。”

    汪如笙斟酌了一下说辞:“那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致远这几日没上朝吧。”

    “汪公子安得什么心?你都对姐姐做出换亲那种龌蹉事了,现在还来问她好不好?是不是你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过得好,非得将她逼死了你才高兴?”

    白馨儿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竟将今日在侯府听到的事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坐。”

    脸皮已经撕破,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突然胳膊被捉住,回头,汪如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等等,那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白馨儿听汪如笙说完,整个人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她浑浑噩噩地起身,出门,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马车的。

    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无心去深究。

    她只记得其中几句话:你姐姐中了同心蛊,没有我,她恐怕活不了几日。

    就算林致远医术再高,也只能压制一段时日,等蛊毒发作,你姐姐会死得比原来更加痛苦。

    除了和我结为夫妇,她没有其他选择。

    不会的,不会的。

    白馨儿,你不要信,汪如笙一定在胡说。

    白馨儿用力甩着脑袋,想将这句话甩出脑海。

    姐夫是神医,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濒死之人他都能救活,他也一定能治好姐姐。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姐姐?

    白馨儿抱着双臂,一颗心越来越凉。

    看姐姐的模样,她一定不知道自己中了同心蛊。

    姐夫有意瞒着她,宁可姐姐去死,也不愿意让汪如笙用为姐姐解蛊。

    在他眼里,姐姐的贞洁难道比性命还重么?

    这一夜,白馨儿睁着眼过了整宿。

    她无数次想爬起来将这件事告诉安夫人,又想去侯府指责林致远,质问她为何瞒着姐姐,瞒着她们所有人。

    白馨儿觉得自己痛苦极了。

    这种不能言说的煎熬,超出了她的认知,令她备受折磨。

    翌日清晨,白馨儿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安夫人。

    安夫人毕竟是姐姐的义母,这样大的事,没有道理瞒着娘家人。

    当安夫人从白馨儿嘴里听到这件事,惊得半天没回神。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换亲、中蛊,居然统统发生在自己义女的身上。

    安夫人难以接受。

    “馨儿,汪如笙会不会骗你,这种两败俱伤的事,王扶林怎会让他去做?”

    安夫人耳濡目染,对朝堂上的事了解甚多。

    “夫人,以汪如笙对姐姐的执念,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而且他舅舅肯定事先不知情。”

    想到汪如笙一瘸一拐的腿,显然是被人打的。

    白馨儿更加认定自己的判断。

    “夫人仔细想想,这两日,程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件事儿。晓儿成亲的第二天,程夫人带了好些家丁去了趟汪家,最后虽然没什么,但旁人听到汪家院子里传来声响,像有人吵架。

    但程夫人武将出身,又是爱女如命的,我们便以为程夫人是为女儿撑腰去了,没往其他方面想。”

    安夫人说到这里,才发觉自己的确疏忽了。

    程夫人再跋扈,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女婿没脸。

    汪如笙做的这件事实在过分,简直欺负她们程家没人。

    她要是程夫人,说不定会把汪府都给拆了。

    “馨儿,我先去换件衣裳,待会咱们一起去侯府瞧你姐姐。”

    “是。”

    白馨儿见安夫人要插手这件事,终于松了口气。

    有安夫人作主,就算最后林致远治不好姐姐,拼着被侯府休弃,姐姐至少也能保住性命吧。

    汪如笙对姐姐一片痴心,为她解毒,他恐怕求之不得呢。

    安夫人收拾妥当,又从库房找出一些珍奇药材包了,准备一并拿过去给白晓儿,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场。

    这时,管家进来禀报,说林姑爷来了。安夫人和白馨儿对视一眼,难掩惊愕。

    “姐夫怎么来了?”

    “莫慌,我们先让他进来。他一清早过来,定是有什么事,或许和你姐姐有关。”

    安夫人令人请林致远进来,林致远进门,看见桌上满满当当的药材,眼神暗了一瞬,随即拜了下去:“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林致远,我问你,晓儿是不是中了同心蛊?”安夫人开门见山。

    “是。”

    林致远没有否认。

    昨日探子告诉他,汪如笙和白馨儿在一家茶楼里偷偷见了面,他就猜到安夫人和白皙儿应该知晓了此事。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决定亲自走一趟,将事情与她们说清楚。

    “岳母,馨儿,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就连晓儿也不知情。但我现在找到了解同心蛊的方法。你们相信我,晓儿的蛊一定能解。”

    安夫人静静听他说完,没有出言打断他。只是面色有些阴沉,不似往日那般和蔼。

    “阿远,你是老爷的关门弟子,以前叫我一声师母,我心里也是将你当儿子的。但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

    “岳母大人……”

    安夫人看着他:“晓儿是我的女儿,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你明知她性命危在旦夕,却一直瞒着她,不给她任何选择的权利,你可曾想过,若你没有找到解蛊之法,难道晓儿就要因为你的决定白白丢掉性命?”

    林致远解释道:“岳母,我一直用药压制着晓晓体内的毒性,我是大夫,我相信自己的医术,在我身边,晓晓不会有事。”

    安夫人摇头:“林致远,你太过自负。面对生命,缺少医者应有的敬畏。晓儿是你的爱人,你亦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在你眼里是何等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