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食味生香 > 一百八十九 冰酒

一百八十九 冰酒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气放晴之后一下就热了起来,树上的知了叫声简直能把人耳朵吵聋。杨威和振武在后院粘蝉,还寻到了很多蝉脱,都装在盒子里头要带去药铺。药铺里的药材有些是集中进货,有时候也会零散的收一些。比如蝉脱这些东西,就有许多孩子去寻,攒够了数送到药铺去换一两枚大钱,或是换成甘草丸那种甜津津的可以当糖吃的药丸。

    阿青想起自己年纪还不大的时候,也帮着张伯弄过这些东西。乡下小孩儿也多,平时要帮忙做活,得了闲就去找些蛇衣、蝉脱来跟张伯交换。现在这样的事儿她是插不上手了,可是看杨威和振武一人顶着一张大荷叶,从旁的夹道溜过去,也觉得有些怀念。

    知了粘了去,起码中午能睡个踏实点儿的觉。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树多,知了也多,就算天天粘也粘不干净。

    李思谌忙的很,没象以前似的偷偷溜来和她见面,可是今天差人送点瓜果,明天又差人送了盆花儿,隔三岔五的要刷存在感。甚至有次送了两瓶好酒来,不是本地产的酒,听说是从遥远的西域运来的,在阿青看来并不算稀奇,但是吴婶却说很了不得。

    “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有次过节也得了两瓶子这种酒,把冰鱼儿投进酒里,用琉璃杯盛着,没一会儿功夫杯子外面结上一层雾珠,那时候喝口感最好,那味儿香的很,喝下去了,嘴里喉咙里全是果子香,好久都不散呢。这酒不辣,女眷们也爱喝的。”

    阿青看着这封的密密实实的两瓶酒,笑着说:“那晚上咱们开一瓶尝尝,我爹今晚回来吧?家里还有冰吗?”

    “冰有的是呢。”离开了十几年,吴婶也有点受不了京城的暑天了,特别的热,太阳晒在青石板地上。那反照的光都刺得人睁不开眼。屋里一丝风都没有,尤其是后半晌最热的时候,任谁都不愿意到屋外头去。屋里虽然闷。可屋外那大太阳,石头都象是要给晒化了,人在下头站一会儿,皮简直都能烤脱一层。大户人家冬天会储冰。吴家冬天事忙,储的不多,不过外头也能买得到。

    吴叔傍晚进门的时候,衣裳都粘在身上了,这一天下来不知道出了几回汗,衣裳上头都结出了白花花的盐霜。吴婶心疼他。常多备两身交给人带着让他好替换。可是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有时候忙活半天连喝水的空都没有,眼见着入了夏以来人都熬瘦了,也晒黑了。

    “热水备好了,你去洗一洗,换身儿衣裳,饭也好了,这就摆上。”

    吴叔身上黏黏的难受,先进去洗澡更衣。出来的时候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穿着一件粗棉布缝的大汗衫——这种汗衫缝制起来容易,乡下很多人穿,前后两片没袖,腋下都没缝,前后身两片布就用带子系上,特别通风,又舒服。吴叔现在出去当然得衣冠整齐,可是到了家还是怎么自在怎么来。不光衣裳穿的还跟以前一样,连脚下的鞋也是趿着。一双旧粗布鞋,底儿纳的软绵绵的。

    赵妈妈已经领着人摆好了晚饭,冰鱼儿也取了来,放在一只铜罐子里,罐子外头还裹着厚厚的棉花筒。一打开铜盖,白色的冰的冷气就袅袅的往外散。

    “哟,晚上还真丰盛。”吴叔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掂着酒瓶问:“哪来的酒?”

    吴婶看了一眼阿青,笑着说:“你姑爷送来的。”

    吴叔其实已经猜到了,那小子好象恐怕被人忘了似的,总往他们家送这送那的,仿佛怕他媳妇在娘还能短了吃喝一样。

    “大妞和她爹呢?又不回来了?”

    “这几天事儿忙,天气又热,他们回来的都晚一些。”一般都是等太阳完全落山了才回来,还凉快一些:“厨房给他们留饭了。”

    吴叔揭开瓶子盖,吴婶已经让人找出了一套四只琉璃碗,比普通的碗小些,比茶碗当然要大一点儿。用筷子夹着冰鱼先放在碗底,然后把酒倒进去。

    深红的酒液没有阿青记忆中的红酒那么澄澈,看起来要稍微混浊一点,阿青模糊记得,这好象是因为发酵不完全还是什么。但是酒是很香的,喝起来又甜又凉,酒香绵长。

    “这酒真好喝。”连吴婶都赞不绝口。不过因为她还没给小石头断奶,也就喝了一小口就不肯再喝了,怕回来影响了喂孩子——就算出奶不受影响,她喝了酒,再把孩子给灌醉了怎么办?

    吴叔笑着说:“哪有那么多忌讳啊,喝一点儿没关系的。我记得你月子的时候,不是还吃过不少酒酿什么的吗?那不也是酒吗?听说还下奶呢。”

    “净胡说,酒酿和这个不一样。”

    小石头八成是看着这盛着酒的琉璃碗特别好看,不肯老实趴在吴婶怀里,老想伸长了手去够那个。换是别的东西,吴婶也就让他拿了,可是琉璃碗这东西稀罕,价钱又不便宜,可不是小饭碗菜碟能比的,就不肯给他了,摔破一个就不成套了。

    吴叔从吴婶怀里把儿子捞过去:“小子,想喝酒啊?”

    小石头:“啊啊。”

    这万能回答现在都成了他的招牌了,甭管是肯定否定高兴生气通通都是这么一句。吴叔乐的一拍腿:“真是我的种,来来,给你尝尝。”他用筷子沾了点酒凑过去,小石头居然还真的张嘴吮了筷子尖。

    “哎哟你哪能……”吴婶想拦也拦不住。

    这酒很甜,凉凉的根本感觉不到什么辣味,小石头乐的张开嘴咯咯笑,看那样子很是意犹未尽,完全是要求“再来一次”的表现。

    吴叔又给他蘸了一滴,再多吴婶可不答应了,赶紧把孩子抢回去,交给人抱到一边去玩。

    “去去,孩子才多大点儿就给他喝酒。”

    “这哪算酒,甜水儿一样。”话是这么说,吴叔也不能顶着老婆的白眼再喂孩子酒了,自己端起碗来一仰头,全倒进喉咙里了。

    “你瞧你,这酒慢慢品才好。你这样喝法多浪费。”

    阿青酒量不大行,喝了一碗也就差不多了。虽然这酒喝着没感觉,可难保回头有后劲儿。酒他们三人喝了一半。瓶里还有一半,再封起来,留给张伯和大妞。这几天大妞倒没有再提起那个寡妇的事,八成是那女人没再去吧?

    等大妞回来问问她。要不……和吴叔说一声。让吴叔去问问张伯的心思,也许张伯也有续弦的心思。

    本来这事儿早该问了,可是手上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

    吃过了晚饭,阿青抱着弟弟去后院儿里散步。小石头份量不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了。还是不肯回去。那架式还想再转一圈儿,可阿青是有些抱不住了,只能把他交给乳娘抱着,自己好歹先歇一歇手。

    张伯和大妞回来的时候果然又不早了,阿青把那半瓶酒给他们父女送去。张伯一看就笑了:“哟,还有酒,我这是沾了谁的光啊?”

    阿青就知道免不了被调侃:“您要看不上,我就再端回去。”

    “别别别,甭管沾谁的光。我都领我大侄女儿的情。”

    大妞撇了下嘴:“爹你可真没出息。酒是好酒,你也不能多喝了。”

    “这酒又不是平常的酒,喝一点儿没事,你也能喝,来来,都尝尝。”

    阿青说:“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喝过了。”不过话是这么说,她替张伯倒上酒,给自己和大妞也倒上了:“那我再陪着你们喝点儿。”

    “对啦,这喝酒人少可没有意思,就得人多点。有人陪着,说着话,那才有意思。”张伯端起碗来美美的喝了一口:“这酒就得配着冰鱼儿,要不然喝着可没这么爽口了。”

    大妞总是跟她爹抬杠:“得了吧,端碗白水放点冰,你也喝的一样爽口。”

    张伯也不理会她,吃一口菜,喝一口酒,还时不时点评一句:“这卤猪耳朵是哪家买的?吃着象老蔡家的味儿。”

    “就是他家的。这猪耳朵每天卖的最快,去的早了还能赶上,去的晚了就只能买到猪头肉和下水了。”

    “这豆腐干拌的不错,你拌的?”

    阿青夸他:“您舌头真尖。”

    大妞心里不自在,吃的也快,张伯喝了一碗,剩下的酒全被她抢着灌进自己嘴里了。

    这对父女就是这么别扭。

    吃完了饭大妞才不肯在这屋里多待,拉着阿青就出来了。

    “你看你,还这么毛燥。”阿青说:“吃这么快,你心等下肚子疼。”

    “本来就疼。”说完还补了一句:“被气的。”

    “怎么又气了?昨天你不是还高兴着呢?”阿青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那个你不喜欢的人又来了?”

    “她没来。”大妞气鼓鼓的说:“可我爹今天中午出去过。我去热饭了,出来人就没了,扬威说有人来接他,坐着车走的,午饭也没有回来吃,半下午才回来的,谁知道是去哪儿了。”

    “你问他了吗?”

    “问了,他不说。”大妞踢了一脚小路旁的草:“准是又见那个女人去了。”

    “别胡说,你是见着车了还是见着人了?”阿青倒不会事事都往那边去想:“会不会是被接走出诊了?现在张伯可不象以前了,名声渐渐传出去了,有人请他去上门看诊也是有的啊。上个月不是有好几回吗?诊金和礼物都直接送到家里来了。”

    有本事的人,早晚会出头的,张伯就是这样。郎中这一门行当,本事有就有,没有的话装也是装不出来的。这病旁人治不好,到你手上治好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下次旁人再有了什么病症,肯定直接就找来了。

    “要是出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啊,他还是心虚。”

    阿青忍着笑说:“张伯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算他去见了那个女人,你是能打他一顿还是吃了他?就算吵嘴你也没吵赢过吧?要我说,你真的不要为这事儿动气,你又不了解内情,兴许那人品行不错呢?对了,你没去找韩婶子吗?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那天倒是抽出半天空去了一次,可是婶子也不知道。表叔和我爹以前来往不多,婶子嫁过来之后好象我爹就不在京城了,对我爹的事,她什么也不清楚。”

    阿青本来也觉得不大可能打听到什么,现在也不算很失望。

    “你和张伯好好说说吧,别整天这么赌气。”要不是她一句好话没有,张伯也不会对她这么冷嘲热讽吧。叛逆期的孩子最敏感,象大妞现在这样,对世事一知半解又觉得自己事事都懂,最不好劝。她嘴上说着不反对张伯续弦,可是又对他和旁的女人亲近满心怨气,觉得他这样是对不起自己早逝的亲娘。

    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得尽早解决,越拖下去,恐怕父女间的隔阂更深。阿青总觉得张伯不是那样的人——这其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儿她做为晚辈不好开口,没听说哪间晚辈去管着长辈这种事情的。

    晚上热醒了两回,帐子虽然是薄薄的纱帐,但是屋子里一丝风也没有。阿青睡前,桃叶帮她打了一会儿扇,这种活计生手做不好,不会匀着用劲儿,没扇几下胳膊就酸的不行。阿青也不忍心让她一直这么扇凉,早早打发她去睡了。起来倒了杯水,又站在窗子前吹了吹风,觉得凉快些了才又重新躺下。

    隔了两天吴婶带着阿青和小石头去孙家做客。原本每次过来,孙颖和孙佩关注的中心都是阿青。可是现在有了小石头这新欢,阿青这旧人就失了宠。孙家两姐妹爱煞了这个肉嘟嘟的小胖子,小石头又聪明又活泼,谁抱都跟,谁逗都笑,孙家姐妹俩轮流抱着都不舍得撒手了。孙佩还把自己珍爱的小玩意儿都搬了出来给逗他,还别说,小石头还挺识货,一大堆玩意儿里面,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套黑白玉石的棋子儿,两手抓了两把就不松开了。(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