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之最风流 > 95 冀州北望气如何

95 冀州北望气如何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更。

    ——

    高邑,州治。

    新上任的冀州刺史王芬负手立在城头,远望北方。

    几个州府的吏员和几个守城的将校站在他的身后,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北方眺望。

    这是四月初的一个下午,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高邑城北广袤的田野上野树疏立,杂花朵朵。

    上个月褚飞燕起事,至今已有多半个月了,常山郡的北部已然尽数陷入战火之中,而大约是因高邑兵多城坚、又临赵郡之故,县城周围数十里的范围内却是太平无事,不见贼踪。

    眺望得久了,眼睛不免酸疼。

    一个州府的吏员揉了揉眼,偷觑王芬,见他神色专注,毫无疲态,仍在聚精会神地观望远处,不觉暗自钦佩,心道:“‘贵人’就是‘贵人’,王公这么大年纪了,在城头一站半天却依然精神矍铄,非我等可比啊。”

    王芬是老牌名士,成名很早,党锢起后被整整禁锢了十九年,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是中午带人登的城头,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纹丝不动、不间歇地眺望一个多时辰,别说五十多岁的老者了,便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怕也吃不消,但王芬却毫无疲惫之态,确实令人惊叹。

    这个州吏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正好动的时候,他本人的性子又开朗,一个多时辰不动、不说话,可把他给憋坏了,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往前凑了点,细声细气地问王芬:“王公,可有所得么?”连着问了两遍,王芬才回过神来。

    王芬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说道:“天资有限,水平不足,虽有所见,却无所得,不知是吉是凶。惜乎襄公矩不在!他如果在,定能看出褚贼的气数。”

    要换个不相干的在场,可能听不懂王芬在说些什么,他身后的这些人却都懂他的意思。

    却原来王芬在城头站了这么半晌,不是在眺望远处的县城、山河,也不是在眺望北方是否有贼情,而是在“望气”。“望气”是方士的手段,据说可以通过观测云气来预测吉凶顺逆。

    王芬提到的“襄公矩”是当代一个著名的方士。此人与王芬虽然一个青州平原人,一个是兖州东平人,但平原郡与东平郡相隔不远,几乎可算是接壤,他两人早就相识,是故交好友。

    “方士”这个词儿最早见於《周礼·职官》,本指周代掌管四方诉讼的官员,到了战国时期,专指“尊崇神仙思想而推崇方术之士”,又到本朝中兴之后,渐与“道士”混用,两者意同。

    最早的方士以修炼成仙和寻求不死药为唯一之目的,但很快就与儒学融合,——儒学兴起於鲁,方士产生於燕、齐,鲁与齐接壤,这两种思想因此交互影响,彼此融合,始皇帝当政时,所用“方士其众,欲以兴太平”,这个“方士”便多是“方士化的儒生或儒生化的方士”,方士发展到这个时期已不再是单纯地寻仙求药,同时也“皆法孔子”,以儒学为诸生、博士了。入本朝以来,方士与儒生的结合更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汉武帝采纳了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而董仲舒的儒学已将先秦的儒家学说与阴阳五行和数术融为一体,从理论上把儒家学说与方士文化结合到了一块儿,即所谓之“天人合一”。

    有汉一代,方士信仰是非常盛行的。

    前汉的淮南王,后汉的张衡可谓是其中的代表。

    淮南王“好读书”,是个文思敏捷的才子文士,但同时亦“好术学”,他“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集这些方士之力,编撰写成了《淮南子》一书,他本人也被传说白日飞升。

    张衡多才多艺,是个杰出的天才人物,而同时他对方术也很有研究,“尤致思於天文、阴阳、历算”。

    乃至写就了《论衡》这部不朽的无神论专著的王充,对方术也不是一概否定,亦认为卜筮是可以“助政”的,只是“卜筮不可纯用,略以助政,示有鬼神,明己不得专”。“示有鬼神,明己不得专”,不是说这世上有鬼神,而是说可以用鬼神之说,如“头顶三尺有神明”这样的说法来约束当政者。

    总而言之,汉代是方术思想最为盛行的时代,——这也是张角为何可以得信徒百万的一个缘故,不止黔首信方术,很多儒生也信,不少儒生兼习方术,大部分的方士亦兼习儒学。

    因为方士最早是出现在燕、齐,春秋战国时楚国巫风炽盛,所以旧楚、齐、燕诸地的儒生尤其相信方术,这几个地方的方士也尤其得多。荀贞去年从皇甫嵩征讨黄巾,在汝南郡就见识过汝南的方士之盛。王芬是兖州人,此旧齐国之地,他对方术也是很相信的。

    那个府吏听王芬说“虽有所见,却无所得”,乃说道:“敢问王公,不知见到了什么?……,下吏远眺多时,却是什么都没见着啊!”

    王芬拈须一笑,说道:“卿年少,往日亦未尝钻研过方术之学,‘无所见’不足为奇。至於我看到了什么,此天机也,不可言之。”

    他越是故作神秘,跟在他左右的那些府吏、将校越是心痒痒,但不管他们怎么追问,王芬却就是不说。他是刺史,他不肯回答,下吏们也不好强迫,那个年轻的府吏遂换了个话题,说起了前几天的一道赵郡上书,说道:“王公,前几天赵国中尉荀贞之上书问公平贼之策,并献上了‘欲破诸贼,必先取巨鹿’的方略,不知王公以为此方略如何?”

    “荀中尉的观点正与我相同。”

    “那不知王公打算何时传檄下令,命荀中尉带兵出郡、击巨鹿张牛角?”

    “我本打算先望一望褚飞燕、张牛角的气,待看出了他们的气数后再传檄下令,只可惜看了这些天,虽然看出了点东西,却都拿不准。”王芬又一次的懊恼,“早知今日,我上任之初就该遣人去平原把襄公矩请来,如有他在,也不致我辛劳多日,空自望见云气,却不知吉凶了。”

    “现在去请襄公矩肯定来不及了,荀中尉的上书已经送到三天了,王公,而今张牛角攻掠巨鹿,褚飞燕北击诸县,此二贼之势越来越大,下吏以为,荀中尉的上书还是早点回复为好,早一天定下平贼之策,早一天调荀中尉出郡击贼,於冀州、於高邑都有好处啊。”

    王芬沉吟了会儿,点头说道:“卿言甚是。”

    褚飞燕出黑山以来,夺井陉、克真定,兵锋北上,攻城略地,常山郡中部、北部的诸县多已陷入其手;张牛角从博陵起兵以来,先攻取了博陵全郡,继而南下进取巨鹿,据报他前部的兵锋已经快到杨氏了,杨氏在巨鹿郡治瘿陶的北边,离瘿陶二三十里,离高邑也只有二三十里,换而言之,张牛角的反军已经快到高邑的大门外了。

    王芬是海内名士,党人的八厨之一,盛名在外,所以他不能舍城弃地、闻风而逃,可老实说,他不通兵事,现在只不过是在死撑罢了,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要不然也不会连着几天登城望气,以求能从云气里看出吉凶,只是他学艺不精,眼下看来,指望通过望气来判断褚飞燕、张牛角的气数已是不可能,那么也确实到了调荀贞出郡的时候了。

    ——冀州这么多郡国,现在能用的也只有荀贞一部人马而已。

    ……

    赵国,邯郸。

    荀贞送走给王芬的上书之后,掐着指头苦等,算来算去,上书早该送到州府了,可州府的回文却迟迟不下。

    一面是褚飞燕、张牛角诸部攻势如火,一面是州府按兵不动。

    这形势太诡异了。

    他纳闷不已,召来荀攸、戏志才,道出心中疑惑,说道:“我给州府的上书已送走数日,早该送到了,可州府至今却无回文,不知却是何故?”

    荀攸、戏志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宣康陪坐在侧,倒是对王芬敬佩异常。

    他说道:“据报,常山郡自真定以北已尽被褚飞燕侵占,而今所存未失者只有元氏以南的诸县,又据报,张牛角拥众两万余,已经打下了巨鹿郡的下曲阳等地,将至杨氏县。当此之际,方伯却稳坐高邑,不急不躁,真是镇定自若,不愧当今名士,果然八厨风范。”

    荀攸猜道:“莫不是方伯别有破贼良策?故此不用中尉所献之方略?”

    “即便方伯有别的破贼良策,也该给我一道回文啊。”

    荀贞这话说得很对,现今冀州全境,唯赵郡之兵可用,不管王芬有何破敌之策,总是绕不开赵郡的,除非他能撒豆成兵。

    戏志才琢磨了好一会儿,无有所得,和荀贞一样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说道:“或许王公别有深意。”

    一个府吏急匆匆奔来堂外,求见荀贞。

    荀贞召他进来,他跪拜地上,奉上一卷文书:“州府的回文下来了。”

    “快拿来我看。”

    宣康取了檄文,送到荀贞的案上。

    荀贞展开观阅。

    堂上鸦雀无声,荀攸、戏志才、宣康均目注他,等他看完。

    王芬的檄令不长,荀贞一目十行地飞快看罢,将檄文放回案上。

    “回文里说了什么?是有关破贼么?方伯可是别有良策?”

    荀贞神色古怪,答道:“方伯同意了我的方略,令我率兵出郡东入巨鹿,命令我必须抢在张牛角之前进驻杨氏。”

    “……,既是同意了中尉方略,为何拖延到此时才传下回文?”

    “方伯在檄文里说,他观气多日,惜乎不精此道,没能看出张牛角、褚飞燕的气数,嘱咐我务必要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这么说,方伯之所以到现在才回复中尉的上书是因为他前些天一直在观气?”

    “应该是如此吧。”

    荀攸、戏志才、宣康面面相觑。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