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国之最风流 > 143 将军真乃万人敌(下)

143 将军真乃万人敌(下)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和太原等地一样,洛阳也是个盆地。

    在其周围,环绕皆山,北边是北邙山,西边是崤(xiao)山、熊耳山等山,南边是万安山等山,东边是嵩山等山,这些山把洛阳盆地,把洛阳城,整个地包围在了其中。

    洛阳八关,即就分别位处在这些山中或山麓。

    除了这些山以外,类如“八水绕长安”,有道是,“五水绕洛城”。洛阳这个地方又水系丰富,五水者,指的是黄河、洛水、伊水、谷水、瀍水。——洛水,就是洛阳所以得名的由来。洛阳城在洛水之北,故名洛阳,本朝以火为德,这个“洛”,实际上是应当写作“雒”字的。

    这五条河水交错纵横,蜿蜒盘旋,除此五条大的河流以及它们的支流以外,洛阳城东西两边,又有两条人工建成的水渠,此两渠便是用於联系洛水和黄河的阳渠。

    尤其城西的阳渠,早在西周时就有修建。光武中兴以后,又在建武年间,先后两次修缮重建,顺帝时,进行了第三次的扩建。这第三次的修建,规模空前之大,用工空前之多,成效也非常之显著。简言之,阳渠的挖掘、扩建,使得山东的漕船由此可以由黄河,经次渠,直抵都下。此渠不仅解决了洛阳城的供水问题,还满足了洛阳城粮贸商品等等各方面的供给需求。

    张白骑本屯兵弘农郡,他来犯河南尹,自就是由西而来,他没有经函谷关,而是从函谷关的南边绕过,先是顺着洛水在弘农郡的河段朝西北行,穿过了崤山、熊耳山,继而在到了河南尹的西部边境后,又顺着阳渠的最西端,缘渠而上,从而进入到了河南尹境内。

    虽然三年前,董卓裹挟天子迁往长安的时候,河南尹的百姓大部分也被董卓强迫着背井离乡,往去长安,河南尹的民口因而大为减少,十室九空,但骆业任河南尹以今,在民生这块,他是颇下了功夫的,尽力地安抚余民,开垦荒废的田地,加上被迁往长安的百姓,陆陆续续有些逃回来的,冀州、弘农等郡的百姓不堪侵迫,亦有流入河南尹的,所以较之三年前那场大乱后的惨况,而今河南尹民口这块儿,还是略微多了点,也不能说是一个百姓都没有的。

    这张白骑入境之后,沿途倒也颇能劫掠到些财货、粮食等物。

    ——徐荣、程普猜得不错,张白骑的此次入寇,奉的正是张济的命令,来做一个试探。

    且说这日,张白骑纵兵劫掠过附近的百姓,就地驻营,接到军报,说是有一支军马从洛阳城外营中开出,往他们这边而来。

    张白骑问那斥候:“来了多少兵?”

    那斥候答道:“大约步骑两千。”

    刘备本部千人,徐荣怕他兵马不够,又给他补充了几百人。

    张白骑又问道:“将兵者谁?”

    斥候回答说道:“观其旗帜,打的旗号是颍川太守刘备。”

    荀贞现名震天下,他重用和重视的将校、文士,跟着他亦有不少被四方诸侯和张白骑这类的大寇、强豪知晓。

    刘备是荀贞的爱将,而下又是与河南尹接壤的颍川郡的太守,其名,张白骑有过听闻。

    他说道:“可是为镇东所爱者?”

    左右诸将说道:“既名刘备,又是颍川太守,想来应就是他了。”

    一将说道:“将军,那刘备所部才不过两千人,我军远多於他,不如趁他刚从洛阳出来,立足未稳之际,咱们急往袭之,定可一鼓而灭!”

    张白骑的部曲,大部分是跟着他从黑山遁逃到弘农郡的,约有三四千之数,是刘备所率兵马的两倍多,兵力上,确实是占着大的优势。

    但是,与大多数的黑山渠帅不同,能逃过被袁绍剿灭的命运,从河内跑到弘农,转投到张济帐下,依然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这张白骑自然就不是个庸人,诚如程普对他的评价,“狡勇”,勇悍且狡。他想了一想,说道:“不可!”

    左右诸将问道:“将军,为何不可?”

    张白骑说道:“我听说镇东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陶谦、徐兖青诸州黄巾、曹孟德,乃至飞将吕布,皆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个极善用兵的;刘备既是镇东之所爱,必有其过人处,其兵虽少,不可轻觑!且徐荣或会援之。”

    一将问道:“那敢问将军,打算怎么迎敌?”

    张白骑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在地上转了几圈,想出一策,与诸将说道:“刘备刚从颍川到河南尹,他不熟悉洛阳周边的地形,而咱们是比较熟悉这一带地形的,……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先遣轻骑迎击,然后诈败而退以诱之,刘备若追,咱们就设伏败之,你们觉得怎样?”

    西入弘农前,张白骑及其所部在河南尹游荡了一段日子,确实比较熟悉河南尹境内,特别洛阳周围的地形。

    先派小股部队迎击,佯败逃跑,设伏待之,以此取胜,这个计策,徐晃才在河东郡用过,这张白骑却是与徐晃同,也想到了此策。

    ——看似两人不谋而合,实则不然,这其实是他两人过往近似的战争经历决定的。

    徐晃、张白骑之前都是“贼军”中的一员,徐晃之前是西河白波黄巾军中的一员,张白骑之前则是黑山军的一员。白波黄巾和黑山军这两支部队,俱被汉室视为贼寇,虽然他们人多势众,看起来声势浩大,可不管是兵员素质,还是武器装备,与汉军相比,都处於劣势,故而,当他们与汉军主力作战的时候,往往就不得不采取这种“以兵诱之,设伏歼灭”的战术。

    也所以,徐晃在河东用了此策,张白骑重视刘备,不想和他正面作战,便亦想到了此策。

    张白骑帐下诸将闻之,皆道:“将军此策高明!”

    就於次日,再探刘备所部的踪迹。

    下午时分,斥候来报,刘备部距离张白骑营的位置,已经只有四十余里。应该是也已经探知到了张白骑营的所在,刘备部暂时停下了进军,转为筑营。

    一将说道:“将军,刘备这是要畜养将士体力,明天他大概就要挥兵来攻了!”

    张白骑以为然,就叫槌牛杀羊,犒赏三军,准备次日作战。

    第二天上午,斥候急报,刘备率部拔营,继续朝他们这边来,看其架势,确是想开打了。

    张白骑便召集诸将,下达军令,布置作战任务。

    令其从弟引轻骑三百北上,引诱刘备部;张白骑自则与其余诸将,率部前至合适的地方设伏。

    张白骑的这个从弟擅使长矛,勇冠三军,号为张矛,领骑沿路而进,过了中午,遇到了刘备部的斥候。

    ……

    刘备军中,斥候急来禀报:“明公,前方十余里外,发现张白骑所部贼兵!”

    刘备问道:“兵马多少?”

    斥候报道:“约三百上下,皆是轻骑。”

    一将闻之,上前说道:“明公,军报说张白骑部四千众,现在前头才三百轻骑,此必是张白骑部的先锋,或是被他派出劫掠乡民的。”

    作出此个敌情分析的是卓膺。

    又一将趣前,跃跃欲试,说道:“明公,贼才三百骑,我军赶紧压上去,先把它给消灭了,打个胜仗,打击一下白骑贼军的士气怎么样?”

    刘备沉吟了下,说道:“却他们都是轻骑,我军如果贸然压上,他们见我军势众,掉头就跑,只怕咱们追不上。”

    成定说道:“明公,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去打么?”

    刘备想了一想,有了定策,与成定说道:“你率你部往去接战,接战后,你装作不敌,往后逃遁,把他们引过来……”

    “引过来?”

    刘备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我在此设伏,候你把贼骑引来,我就伏兵杀出!”

    成定大喜,说道:“主公妙计!”

    即按刘备之令,率本部兵两百人,出了行军队伍,直奔往前,去迎张矛所部。

    刘备指挥卓膺、石关等将,各自集合本部兵士,遂在道路两边设伏。

    等了多时,遥遥听见南边传来喊杀之声。

    卓膺趴在刘备身边说道:“明公,这定是成定所部与贼骑交上手了。”

    刘备半支身子,向南眺望。

    隔的距离太远,看不到交战场所,唯见黄土夯实的路默然伸展,路两边本是沃野,现长满杂草、灌木的田中,时或窜出一两只狐兔。喊杀声渐渐清晰,不久,见到南边路上起了尘烟。

    刘备心知,这必是成定把贼骑给引过来了,急忙传令,令各部稳住,不可妄动,莫要把贼骑惊走。又等不多时,刘备等看见,成定所部的兵士出现在了路的南头,百余人仓皇奔逃,在他们后边,尘土大作,不用说,那显然是张白骑所部的骑兵在追。

    刘备抽刀在手,传下令去:“等贼骑入进伏击圈,便两边一起杀出!”

    ……

    张矛率本部骑三百,与成定部接战后,成定部稍作战斗,就溃败北逃。张矛嫌成定部的兵马太少,原是不想追的,没奈何成定带头,这一两百的敌军边逃边骂,把张白骑和他们从上到下,骂了个狗血喷头,污言秽语,无法入耳,张矛怒不可遏,因率骑紧追。

    却正追得起劲,忽闻鼓声响起,道路两边杀出了刘备的伏兵。

    张矛怒气顿去,先是吃惊,继而想起了张白骑的军令,不禁反而欢喜起来,顾与左右说道:“这伏兵必是刘备主力!快,快走。”也不恋战,拨转马头,便顺来路,往南边跑去。

    他所部悉为轻骑,虽进了刘备的埋伏圈,不易被困,大部分都跟着张矛杀了出去。

    卓膺急道:“明公,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刘备部中也有骑兵。

    就点起骑兵,刘备亲自率领,在卓膺、石关等将的护拥下,紧追逃窜的张矛及其部贼骑。

    一路追赶,不断射箭,张矛部的轻骑一边逃跑,有的抽空也朝后边射箭,然其还射的箭矢稀稀拉拉,毫无准头;相反,张矛部的轻骑偶有兵士被备骑射中落马。

    卓膺、石关等将士看到这一幕,歼灭此股贼骑的念头不免更加强烈。

    要说这克敌制胜的心情,刘备整个军中,当属刘备最为强烈。

    他是非常想把张白骑所部干净利落地消灭掉的,他希望能够凭此,使徐荣向荀贞请求,等到关羽等主力援兵到后,他仍然能够留在洛阳;或荀贞闻报后,会主动传檄,令他助守洛阳。

    人有所求之时,就算再沉稳之人,往往也可能会失之急躁。

    再则,刘备自投到荀贞帐下,跟着荀贞南征北战,也还真没打过什么败仗,对张白骑这种黑山贼的残兵败将,他也还真看不上眼。

    故而,刘备鼓着劲儿率骑追赶,直追出近二十里,感到迎面吹来的风渐渐变凉,周围的光线渐渐昏黄,乃才惊觉已经傍晚,再往前头,就是张白骑部的营地了。

    而再看逃跑的张矛部骑,依然远在两三里外。

    刘备勉强收住歼灭眼前贼骑的心思,满怀遗憾,说道:“可惜了,到底还是被这股贼骑跑了!”

    追了半晌,出了一身的汗,石关灰头土脸,闻言问道:“明公,不追了么?”

    刘备说道:“日已近暮,白骑贼部主力距此亦不远矣,不可再追了。”命令部队停下追赶。

    便待要撤,却在这时,道路两边鼓声响起。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道两边的丘陵、灌木丛后冒出来数千兵马,举着各色的旗帜,大多用着河内的方言,少数用的是弘农方言,呐喊着分从东西,朝路上杀来。

    敌军丛中,一个敌将转出,骑白马,横矛在鞍,仰天大笑,远远叫道:“刘府君,中吾计矣!”

    卓膺目瞪口呆,说道:“明公……。”

    刘备坐在马上,举着马鞭,呆了一呆,终於反应过来,瞧见那敌将洋洋得意的样子,羞恼成怒,气急败坏,说道:“竟中张白骑此贼之计!”

    他用诱兵之计去诱张矛,却是没有想到,张白骑也用此计来诱他。

    卓膺、石关等将也反应过来,赶紧护着刘备,勒转马头,往北撤退。

    这个时候,东西两个方向的敌人伏兵,已然杀到近前;本在逃跑的张矛所部轻骑,也折转回来,由后进击。刘备带来追赶张矛的骑兵,才三百来数,比起伏兵,绝对的敌众我寡。

    刘备知道绝不可恋战,一叠声军令下去,催促诸将、众骑立即突围。

    好在荀贞从来没有亏欠过刘备所部的粮秣、军械,又在刘备悉心地操练下,其部兵士皆可称精锐,这三百来数的骑兵里头,有徐荣拨给刘备的百数,更俱骁勇之士,因此虽然人少,卓膺开道,石关断后,还是护着刘备,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圈。

    刘备出得包围,行约数百步,一人叫道:“石司马没有出来!”

    刘备转头向后看去,见那包围圈中,有一小支骑兵在浴血激战,周围全是张白骑所部的步骑战士。这支被围的小股骑兵,显便是石关等骑了。

    刘备二话不说,当即转马折回,往那边冲去。

    卓膺大惊,慌忙追上,大声问道:“明公,你这是干什么?”

    刘备说道:“石关为我断后而陷重围,我岂能舍之不顾?”

    以往战场上,己部将士被围,刘备不肯舍弃,往去救之的事也发生过。卓膺听得此言,遂不复多问,呼突围得出的诸骑跟上,只管从刘备杀将而去。刘备挟矛举刀,当先重新撞入敌中,远以矛刺,近则刀斫,刘备虽无关张之勇,然亦是个武勇之士,卓膺等在刘备义气的感召下,也都各自奋勇,无不勠力拼杀,却是被他们齐心合力,杀到了石关被围的地方。

    石关铠甲上箭矢簇簇,肩甲并且被砍出了几个缺口,早已是浑身浴血,力气将尽,陡见刘备居然奋不顾身地回来救他,他此时的心情不知是如何形容,只能大叫数声:“明公、明公!”

    刘备哈哈大笑,说道:“快随我杀将出去!”

    一大一小两支骑兵合作一支,复往北冲杀。张白骑部虽然尽力阻拦,可是刘备部的将士士气大振,不能挡住,竟是被刘备等再次突围杀出。

    望着刘备等卷尘北去的身影,远处的张白骑不觉赞叹:“真是一个重义的猛将啊!”

    虽然成功的把石关救出,可毕竟敌我兵力太过悬殊,又是两次在重围中杀进杀出,刘备所带来追敌的这三百骑兵,亦不免伤亡颇众,检点下来,折损近半。

    然而撤回到本部军中,卓膺等将和众骑却都是意气振奋。

    石关下地,拜倒刘备马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说道:“明公不顾险难,就关出围,明公之恩,无从以报,关唯能为明公效死!”

    刘备也下马来,把石关扶起,说道:“吾视卿等如兄弟也,兄弟如手足,有难岂能不救?”环顾周围,近处的诸骑泰半负伤,不禁垂泪,说道,“我本想先把那股贼骑尽灭,好给公等报个军功!不料反中张白骑计!致使骑营伤亡甚重,此皆我之过也!我之过也!”

    诸将安慰刘备不提。

    一场彼此用计的战斗,虽说双方谁也没打败谁,可刘备事实上是吃了大亏的,接下来,刘备不敢轻易进战,忌惮荀贞威名,亦是佩服刘备的勇猛和义气,张白骑也没有再主动向他挑战。

    双方僵持数日,刘备忧心张济的援兵或许随时会到,因不再驻留,无功而还。

    ……

    回到洛阳城中。

    见到徐荣、程普,刘备惭愧不已,向徐荣请罪,说道:“备无能,没有把张白骑部贼兵击退,反而徐公拨给我的精骑受备连累,损失小半,请公责罚。”

    徐荣哪里会因此就责罚於他?听那刘备还给他的骑兵将士向他述说了刘备突围复还,救出石关这件事,非只未有责备埋怨,还夸赞刘备,说道:“公真重义之士也。”

    程普说道:“胜负兵家常事,刘公无须介怀;且公此回失利,非公之过,公兵远少於贼兵之故也。日前得军报,我主所遣之援兵韩当、孙河等部,最多还有两日便可到达洛阳。候我主援兵到后,我等再做进战之议,区区白骑贼兵,何足挂齿?定能灭之。”

    刘备说道:“久闻韩将军骑射双全,勇不可当,既是韩将军等将到,张白骑部贼兵,如程公所言,那肯定是能击破的了!”

    三人议定,便等韩当、孙河等率领的豫州援兵到了,再做进剿张白骑部的计划。

    ……

    刘备没能击退张白骑部,失败还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城的河南尹郡府中。

    一个四旬上下,相貌清癯的士人,从密匣中取出一封信来,展开看了又看,脸上显出愁容,末了把信放回匣内,负手踱步到堂前,望外边的茫茫夜色,喟然叹气。

    此士,就是河南尹骆业。

    他适才所看之信,是前几天被人悄悄送入城中,给他拿来的许攸之书。

    旁边一个恭敬侍立的吏员问道:“明府,为何喟叹?”

    骆业说道:“伯达啊,许子远的来书,你也是知道的。他要我做张扬、张郃的内应,可是……”

    说到这里,骆业话语停下,望着夜色,又叹了一口气。

    被他换作“伯达”的此吏,年近五旬,蓄长须,长相寻常,然有一股端重之气,溢於其外。

    此人姓任名峻,河南尹中牟县人,“伯达”,是他的字。

    董卓胁持朝廷迁都长安时,时任河南尹是朱俊,朱俊在董卓去到长安后,曾经潜通分别屯兵在酸枣、河内的关东诸侯,想要联兵讨董,不过关东诸侯各有心思,那时给了他的回应只有荀贞等数人,这事儿太难办了,朱俊害怕消息走漏,董卓来攻,他无力应付,就弃官奔荆州。

    当时的中牟令杨原闻讯惊恐,也想要弃官而走。任峻与他说道:“董卓首乱,天下莫不侧目,然而未有先发者,非无其心也,势未敢耳。明府若能倡之,必有和者。”杨原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任峻说道:“今关东有十余县,能胜兵者不减万人,若权行河南尹事,总而用之,无不济矣。”关东者,任峻这里指的是河南尹;胜兵者,能参军的人。

    杨原从其计,就用任峻为主簿,任峻则表杨原行河南尹事,令诸县坚守,抵御贼寇,并聚集兵马。再后来荀贞、曹操、孙策等相继进兵,他们的进兵正合任峻对杨原“未有先发者,……势未敢耳。……若能倡之,必有和者”的建议,由是任峻认为荀贞、曹操、孙策三人远胜於其余的那些诸侯们,又认为这三人中,能成事的不是荀贞,就是曹操,他本想择一而从之,可因一时还分不出到底荀贞、曹操哪个才是终能成事的,最终未能成行,还是留在了河南尹。

    再又后来,杨懿、骆业先后被朝廷拜为河南尹,杨原的“行河南尹”自然也就做不成了,仍然当他的中牟县令去了,但任峻却因显出了才干,杨懿、骆业都把他留在了郡府。

    任峻说道:“可是明公手底下兵马不多,不足为张扬、张郃内应,此其一;袁本初有不臣之心,此其二,所以明公对许子远的这封来书感到为难,……敢问明公,不知峻猜料对否?”

    骆业说道:“徐荣、程普入到洛阳以来,对我虽然礼敬,但他两人无诏令而擅入我郡、擅入京都,究其行径,与董卓、李傕诸贼有何区别?虽然迫不得已,我只能虚以为蛇,可是洛阳是我汉家的都城,‘光汉京於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社稷之所在也,宗庙之所在也,如此之地,又怎能任由徐荣、程普诸辈在此肆虐?

    “伯达,你是清楚我的心意的,我的确是很迫切地想把他俩驱逐出洛阳,逐出我河南尹地界!然而也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则,我兵马不足,只靠我一己之力,万难达成此愿,但若做了袁本初的内应,二者,亦你方才之言,袁本初前欲拥刘幽州为天子,怀不测之志,这洛阳如果落入他的手中,恐仍将不为王土,本初迟早会玷污我大汉之名都,吾将为天下人骂矣!”

    任峻说道:“明府,在峻看来,此事解决不难。”

    骆业问道:“伯达,君可是已有高策么?”

    任峻说道:“明府兵马不足,诚如明府所言,只靠我军之力,断然难以逐走徐荣、程普两军,而袁本初心怀叵测,如果洛阳为他所占,也将有损明府忠义之名,那么当下之上策,明府何不去信弘农张济?告诉他,他如趁张扬、张郃来寇之机,兵攻洛阳,明府愿为其内应。”

    骆业说道:“张济?”

    任峻说道:“正是!”

    骆业说道:“张济是李傕、郭汜、樊稠的党羽,祸乱朝廷,欺凌天子,实亦贼也!”

    任峻说道:“可是明府,李傕等现下毕竟是在朝中。”

    骆业闭目稍顷,睁开眼来,痛心疾首,说道:“海内板荡,吾欲做一纯臣亦难矣!”承认任峻说的在理,李傕等再是被视为贼,他们身在朝中,还是代表了天子。

    任峻说道:“此前徐荣、程普入我洛阳时,张济等将之所以未来驰援,峻已探察得知,那都是因为徐荣的离间之计,张济等将被他挑得彼此顾忌,皆不敢出兵,故未来援;可是现在,张扬、张郃引万余众入寇,徐荣、程普两军,即使加上刘备所部,目前所剩在洛阳者,也才三四千人。张济如能率兵万人,合张白骑部,急来袭之,有明府和峻等内应,定可一举而成!闻洛阳已为张济所得,徐荣、程普部在成皋的兵士没了后路,势必星散;张扬、张郃亦只能北还河内。张济是无法久留洛阳的,到那个时候,洛阳仍能由明公为天子守矣!”

    骆业思来想去说道:“君之此策……”

    任峻说道:“明府君觉得可用与否?”

    骆业说道:“倒是可以一试。”

    遂回到案后,提笔给张济写了密信一封,交给任峻,令他派可靠之人给张济送去。

    ……

    两天后,韩当、孙河等率领的豫州援兵到来。

    徐荣等迎接他们入营。

    见礼罢了,程普对他们说了张白骑部骚扰洛阳城西此事。

    刘备自撤还洛阳后,张白骑部越发的肆无忌惮,这些天骚扰的更加厉害了,甚至於前日,张矛带了数百轻骑,逼近至了洛阳郊区。城上的守军都可以远远看到。

    问过成皋前线,张扬、张郃仍还没有发动攻势,敌我双方暂尚相安无事,韩当乃主动提出,他先率部去把张白骑部歼灭,保护住洛阳的侧翼后方,然后再议退张扬、张郃之策。

    程普说道:“先破白骑贼兵,再退张扬、张郃,此我与徐公、刘公议好的成策,所以至今未破白骑贼兵者,兵少故也。义公,今君率援已到,君又请战,那白骑贼兵就烦交与君了!”

    韩当应诺,说道:“三五日内,必有捷报送至。”

    休整两日,韩当、孙河等领兵出营,刘备有打张白骑的经验,兼欲雪耻,因率本部与之同行。

    较之上次,这回的兵马合计三千余,与张白骑部的兵马已经相差不大。

    韩当、刘备两部兵马出了洛阳,沿着阳渠,向西南张白骑部出没的方向而行。

    行军路上,韩当、孙河先碰了个头,商议破敌之策。

    孙河说道:“刘将军沙场宿将,未能击破张白骑部,今我军与刘将军合兵,兵势虽涨,接下来的这场仗,却不可大意。”

    韩当不以为然,挠须说道:“刘将军虽久从镇东征战,然我不曾闻其独当一面,亦没有听说过他有立下过什么大功,他虽然前战未胜,今我等再击白骑,必可胜也。”

    韩当倒也不算看不起刘备,事实上因为孙策感谢之前汝南打吕布时刘备给他的帮助,对刘备甚是礼重,隔三差五就派人往颍川给刘备送些礼物的原因,韩当对刘备还是挺尊重的,只是尊重归尊重,放到具体的打仗上边,刘备於荀贞帐下,到现在为止,也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表现,那么韩当认为刘备没有“军事才能”,在这方面不重视他,也在情理之中。

    又及韩当长於骑射,膂力过人,以前追随孙坚的时候,在孙坚帐下就是有数的勇将,——他以辽西郡人的身份,而得以在孙坚这支以江东子弟为主组成的部队中得到重用,只这一点,就可见其人之武勇;孙坚死后,他又跟随孙策,在孙策帐下依然得到重用。

    无论是此前跟孙坚时,还是现在跟孙策,韩当都立下了赫赫的战功。

    两下结合,他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孙河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将军,张白骑部本是黑山贼寇,惯於逃窜,如果他不肯与我军决战,那么我军只怕还真是不太容易把他消灭掉,……不知将军就此可已有对策?”

    边上一人开口说道:“此有何难!”

    韩当、孙河把目光投注过去。

    说话这人,年龄不大,观之才十八九岁。

    此小将名叫陈武,庐江郡人,乃是刚从庐江郡不辞千里,投到孙策帐下未久。

    孙坚讨董一战,声名鹊起,早就名播江东。

    孙策继承其父打下来的基业,不仅继续掌控着豫州这块地盘,并且还在孙坚死后,与荀贞部联兵逐走了寇据汝南的吕布,完成了孙坚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其“孙郎”之名更是远动荆扬。

    陈武听闻了孙策的威名,又得知孙策今年才二十出头,只比他大了一两岁而已,说是“英雄重英雄”也好,说是“同类相求”也好,对他的这个州里人孙策自然就不免惺惺相惜,甚为爱慕,其家本是庐江豪强,於是他竟就带了宗族、宾客百余人,出庐江北上,经九江而入到豫州汝南境内,投到了孙策帐下。

    一则,陈武是头一个从扬州这么远的地方跑来投奔自己的;二者,陈武年纪虽少,却不类寻常的南人,个头高大魁梧,长七尺七寸;其三,庐江郡此地,至今尚存吴越旧风,人性躁劲,风气果决,包藏祸害,视死如归,战而贵诈,简言之,很有轻侠风气,陈武的性格很受其影响,孙策与之一谈之下,两人相当投机,孙策便任他做了个别部司马。

    这回驰援洛阳,陈武积极求战,孙策就派了他从军而来。

    孙河说道:“子烈,莫非君已有计?”

    “子烈”,是陈武的字。

    陈武赳赳然,说道:“张白骑部固然游寇,不易将之尽歼,可是如果我军不与他对垒野战,而若是以兵诱之,设伏於道,候其来追,再做进击的话,灭之复有何难?就算仍不能把之尽歼,至少也能把它重创,而只要能重创之,我军乘胜卷袭,张白骑也只能远遁而逃矣。”

    韩当喜道:“司马此策甚佳!”问孙河,说道,“君以为何如?”

    孙河没有什么别的对策,他不以智谋见长,之所以得到重用,是因为他和孙策的亲密关系,便说道:“那就今晚,咱们与刘将军商量一下,看看刘将军的意见吧。”

    行军二十里,选了一块地方,驻营休息。

    入夜,韩当请了刘备过来相见,把陈武的此破敌之策与刘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刘备听完,面现犹疑。

    孙河问道:“刘公,是觉得子烈此策不妥?”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贼颇狡也。不瞒两位,陈司马所说的这条计策,我前时与贼战时,就已经用过了,却非但没有奏效,我反而中了张白骑的计谋。……若仍用此策,只恐张白骑不会上当。”

    孙可问道:“敢问刘公,可有其它的破敌之策?”

    刘备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

    韩当说道:“可一不可二,张白骑不见得会能料到,咱们会把同个计策连用两遍。要不咱们就先试试子烈此策,若是能成,当然最好;如果不成,咱们再另想它法,何如?”

    刘备在颍川和孙策常有书信来往,知陈武是孙策近来之所重,他是个会做人的,当然就不会折了陈武的面子,说道:“也好。”

    ……

    却是果如刘备所言。

    两天后,韩当、刘备两部联兵与张白骑部遭遇。

    然而张白骑部却不肯与韩当、刘备部缠斗。韩当、刘备往攻,张白骑部就四散而走;韩当、刘备如撤,他们就卷土重来。陈武数次用诱敌之计,张白骑置之不理,压根就不上当。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两边打了几天,韩当、刘备这厢还是毫无战果可言。

    邻近乡里的百姓,受张白骑部残害者日渐增多,原就稀少的人烟,被张白骑部搞得越发冷清。

    见到百姓受害之惨状,刘备扼腕愤慨,无能为力。

    韩当、孙河意识到这么打不是个事儿,这天来与刘备商议。

    孙河说道:“诚如刘将军所言,张白骑着实狡诈,一时难以将之剿灭。”建议说道,“不如我等暂先撤还洛阳,将此贼情禀与程公、徐公,再作谋划,看有无破敌之策。”

    诸将就率军折返洛阳。

    张白骑接报,遣轻骑追之,远远跟在他们后头,时不时引射骚扰,更是把韩当、刘备等气得牙痒痒,然当他们派兵去追时,张白骑部的轻骑如以前一样,又是四散而走,追之不得。

    ……

    便在韩当、孙河、陈武、刘备率部返回洛阳的这天晚上,洛阳城外营中。

    一人求见徐荣。

    这人四五十岁年纪,可不就是任峻?徐荣请他入帐。

    任峻入到帐中,下拜行礼。

    徐荣说道:“主簿请起。”

    ——骆业继任了河南尹后,依然把任峻任作了自己的主簿。

    任峻起身,恭谨地说道:“早就想要来拜谒将军,一直不得闲也。”

    徐荣打量他,说道:“却不知主簿夤夜而来,是为何事?骆府君叫你来的么?”

    任峻说道:“非是奉骆公之令。明将军,数日前,峻遣仆送了封密信与将军,不知此信将军收到没有?”

    徐荣抚须说道:“此信我已收到。你信中言说,骆府君写了书信一道,令你派吏送往弘农郡,面呈张济,请张济率兵来打洛阳。”

    任峻说道:“是!”

    徐荣微微眯起眼,说道:“我怎么听闻,此条计策是你献给骆府君的?”

    却这河南尹手下的吏员,按照汉家规制,总共九百二十七人,现下虽然大乱,骆业手底下实已无这么多的吏员,然三四百人还是有的。又此三四百人中,得骆业信任重用的,约十余人。徐荣、程普入城以今,两人也没闲着,已把这十余人收买到了几个。徐荣之所得知,此计是任峻献给骆业的,便是这几个收买到的吏员中有人向他告密。

    任峻并不惊慌,从容说道:“的确是峻所献。”

    徐荣沉下脸来,说道:“主簿,我入城初,即闻骆府君所以肯迎我与程公入城,多赖你的劝说,我入城后,你又屡次私下向我示好,前不久,你还派人秘告与我,许子远写了封信给骆府君,要骆府君为他内应,……今你却献此策与骆府君,何故也?”

    任峻不慌不忙,回答说道:“明将军,此策简单,我纵不献,骆公亦能想到。”

    这个回答没有错,此策确实简单,任峻不献,骆业也能想的到。

    徐荣说道:“这策虽然简单,但如果洛阳因此策而两面遭到敌袭,奈之何?”

    任峻侃侃而谈,回答说道:“张扬无进战之心,所以他南渡河后,不肯进兵;张郃或有进战意,然他兵马不足,也无力进斗,故此成皋前线,敌我两军至今仍然相持。闻韩将军、刘将军等已往击张白骑部,待破白骑,明将军集中兵力,趁张扬、张郃不能齐心的机会,奇袭之,必能大败之也!张扬、张郃既败,张济纵率部入寇,亦唯有撤兵一途矣。”下揖说道,“以明将军之智,不会想不到这个应对之策的!”

    徐荣又打量了任峻几眼,觉得看不透他,过了会儿,说道:“任公,你既已献此策给骆府君,为何又遣仆送信,将此事告知与我?”

    任峻说道:“峻虽远在河南,未曾聆听过镇东教诲,然峻也知,安天下者,非镇东不可!”

    “哦?”

    任峻接着说道:“是以峻劝骆公,迎将军入城,是以峻私下屡次向将军示好!峻所欲者,无它图也,只是盼望镇东能够早日安定住河南尹,使吾郡残存的百姓不再受兵灾之苦!”

    “你是要?”

    任峻说道:“若明将军不以峻蒙昧,峻愿竭智尽能,为明将军效力!”

    这番话任峻说的情深意切,徐荣相信了他,改颜作色,请他落座。

    任峻说道:“峻斗胆,敢有一请。”

    徐荣说道:“君请言之。”

    任峻说道:“骆公,峻之主也,请明将军勿害之。”

    徐荣闻言,不觉一笑,说道:“镇东仁人爱士,只要骆府君识得清形势,镇东只会敬重,断不会害。候退张扬、张郃,我会如实将君之功禀与镇东,到时镇东对君也一定会加以重用。”

    任峻拜倒在堂,先行谢过。

    徐荣请他起身,待他落座,又说道:“任君,我有一疑,想要问你。”

    任峻说道:“明将军请说。”

    徐荣说道:“冀州近在咫尺,袁氏四世三公,你为何不劝骆府君从了许子远之意,帮助张扬、张郃来取洛阳,却愿投从我主?”

    任峻说道:“李傕、张济诸辈胁持天子,残害朝臣,杀戮名士,实为贼也,我是不会帮助他们的。至於袁公本初,数年前诸侯讨董之际,奋勇往前,进击董卓者,唯镇东、曹孟德、孙文台诸公耳,袁本初、张孟卓诸辈,坐拥强兵,却高会饮宴,绝不肯进兵一步,后更因抢争地盘,互相乱战,由此即可判断得出,彼等皆非可成事之人,都是暗藏私心者罢了!所以,冀州尽管近在咫尺,袁氏虽然四世三公,峻也愚钝,不能从附!”

    徐荣听了,没再问任峻为何当时进击董卓的荀贞、曹操、孙坚三人,任峻现在选了投从荀贞。这其实也没有必要再问。此三人中,孙坚别说已死,就是未死,他也不得士大夫看重;曹操,占了兖州后的势头不错,可旋即就被荀贞击败,不得不远去太原,自亦是不必提的了。三人中,而下只有荀贞,地广兵多,隐然已成王霸之业,任峻又非蠢人,当然只会选择荀贞了。

    这其实也正是任峻的想法,正是任峻最终从曹操、荀贞两人中作出的选择和决定。

    徐荣笑道:“如君者,可谓识人者明。”

    ……

    次日早上,斥候突然来报,有数支兵马从颍川郡方向来。

    原来是关羽等人率援兵已至。

    听得还有张纮、荀衍、张范来,徐荣、程普共往迎接,骆业也出城相迎。

    双方於城外数里处相见。

    徐荣、骆业等见过张纮诸位文士,又见关羽诸将。

    关羽问徐荣,说道:“听韩郡丞说,我大兄押运粮草,早来洛阳,敢问将军,却为何不见我大兄?”

    所谓“大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相识於微末之际,那个时候,关羽、张飞以兄事刘备,二人皆呼刘备为大兄,时至如今,他们三人间还仍是如此称呼。

    徐荣说道:“玄德现不在营中。”

    便把刘备和韩当等人去讨张白骑部这件事,给关羽说了一遍。

    关羽听到刘备这已是第二次去讨张白骑部,头一次无功,而这第二次又是一去已经八九日,便就说道:“原来我大兄是去讨贼了。那这样吧,将军,营地,我就先不进了,我先去助我大兄将张白骑部歼灭,再来入营不迟。”

    徐荣说道:“云长,你率部自徐州远来,路程千余里,兵士疲惫,何不先作些休整,再去相助玄德?”

    关羽说道:“我无需带多少兵马,只从骑七八即可;我部兵士就劳请将军先把他们安置营中。”

    徐荣讶然,说道:“七八骑即够?”

    七八从骑,等於是不带兵,其实就是关羽一人往之。

    关羽抚须囊,答道:“足够了。”

    徐荣没有阻拦他的道理,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关羽雷厉风行,即稍向张纮、骆业等一揖,暂辞徐荣等,上马提矛,引从骑七八,奔西南去。

    行至下午,见前边尘土飞扬,遣了两骑过去打探,乃知是刘备、韩当等回城的部队。

    关羽拍马上前迎住。

    刘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关羽,大喜过望,一把握住他的手,连声说道:“云长、云长,可着实把为兄想死你了!”给他引荐韩当、孙河、陈武诸将。

    行军暂且停下,在道边泛黄的草丛上铺了席子,众人对坐叙话。

    刘备说道:“云长,我收到了我兄的檄文,已知你要来援洛阳,只是没想到,你得这么快!”

    关羽说道:“知道洛阳形势危急,所以出发之后,我与陈校尉、荀校尉等昼夜兼驰,因今日上午抵至。”

    刘备笑问道:“远途跋涉,为何不先入营休息,却来寻我?”

    关羽说道:“既是想念大兄,又闻大兄与韩将军等在洛阳西南讨贼,故我前来相助。”问刘备,说道,“却怎么大兄与韩将军等领兵还城,可是已把张白骑部剿灭?”

    刘备说道:“哪里把他剿灭!还没有剿灭。”将数战不能取胜的经过告诉了关羽。

    韩当在旁,这时也没了必胜的那种豪情,连连摇头,说道:“贼寇确是狡诈!不易歼灭。故此我等决定返还洛阳,等与程公、徐公再做军议之后,再来剿贼。”

    关羽抚须囊说道:“无非贼也,灭之何难!”

    韩当问道:“云长,君此话何意?”

    对待关羽,韩当的态度就完全与对待刘备不同了。

    作为徐州兵的亲密盟友,关羽的武勇,韩当如雷贯耳,知他是荀贞帐下数一数二的战将。

    关羽说道:“适才闻大兄说,张白骑乘者,白马也?”

    韩当说道:“不错。张白骑此贼十分猖狂,平时骑白马,与我军接战也骑白马。”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大兄,那咱们就返回去,再与他战罢。”

    韩当说道:“然后呢?”

    关羽抚须囊,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为大兄,为君等解此烦。”

    韩当愣住,说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韩当、孙河、陈武等面面相觑。

    刘备说道:“好!云长,听你的!”

    反正现在兵马还没回到洛阳,关羽又有勇武绝伦之名,那么不妨就听一听他的,於是韩当、孙河、陈武也无异议。诸将遂率部转回。

    行至次日下午,再又一次遭遇到了张白骑部。

    陈武依旧率骑前诱,张白骑不上当,刘备、韩当等命令兵士乱射了一通,随后和此前数战相同,鸣金撤退。张白骑亦如之前,和张矛等引骑尾追,极尽放肆滋扰之事。

    一切都是旧事重现,撤退途中,韩当与孙河说道:“云长说,为刘将军解烦,看来只是大言!”说着,转脸去本部侧后方的刘备军中,找刘备和关羽。

    只看到了卓膺、成定、石关等将簇拥下的刘备,没找着关羽。

    “咦,云长哪里去了?”

    忽然追扰的敌骑慢下来,惊叫声传入韩当耳中。

    韩当、孙河、陈武等看去,只见一骑如电,独自逆行,背着正撤退的刘备、韩当诸部数千兵马,冲入到了数百的敌骑之中。敌骑猝不及防,被他杀入,拼力阻挡,然无一人是这骑上将的一合之敌。眼看着这骑奔骑白马的张白骑去!韩当、孙河、陈武屏住呼吸。

    却那骑上之将,正是关羽。

    张白骑勒马将走,而关羽所乘,是荀贞赠他的良马,万里挑一,张白骑的坐骑虽也不差,却又哪里跑得过?张矛等悍将呼喊阻截,关羽催马,矛刺横扫,过处,地上落了一片敌将。

    孙河叫道:“张矛被云长刺死了!”

    关羽所向披靡,追近张白骑。

    张白骑再无嚣张之态,惊慌失措,一边拼命鞭马逃窜,一边扭头问道:“来将何人?”

    关羽不答话,急追到至,轻巧拨开张白骑回刺过来的矛,手起矛落,将张白骑刺落马下,勒马打转,打掉他的兜鍪,弯腰抓住他的发髻,把他的头拽起,抽刀将之砍掉,驰马而还。

    远近数百敌骑,看到此幕,无不骇然。

    有人试图拦截,悉被关羽刺落;余下的无人再敢阻挡,忙不迭闪让。

    单人匹马,出入敌骑阵中,追斩其主将,如入无人之境,施施然而归,韩当、孙河、陈武等将士遥遥观之,尽皆震惊。韩当失色,喃喃说道:“云长真乃万人敌!”

    回到刘备马前,关羽把张白骑的首级丢到地上,下马说道:“已为大兄解此烦矣。”

    刘备狂喜,也跳下马来,握住关羽的手,说道:“真吾弟也!”

    ——

    双倍月票,求月票、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