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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打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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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逼近,我的心脏宛若凌迟一般,被一刀刀地生生钝割着。

    我知道我当时一定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眸中含泪,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一寸一寸地挪动着向后退缩。

    凌盛然白色手套下的双手手形异常地好看,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唾沫滑过干涩的喉咙磨得食管壁生疼。

    就是这双好看的手,要取了我的双眼,夺了我的性命。

    活下去!活下去!一瞬间,这个信念充斥着我的大脑,一定要活下去!

    十几年来,我从未邂逅天堂。

    父母把我当作轻贱的物品随意交换;婆婆的辱骂责打从未停止;公公阴冷冷的目光、频繁意欲倾犯;大卫沉默时的冷漠和不作为……

    地狱似的煎熬里,我不怕吃苦,我只求活着!越是卑微,越想活着。

    因为我还期待着明天,明天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会有一道融化了金色暖意的曙光照射进我的窗户。

    不知道你们有没同样的感受,人在面临死亡前的短短几十秒里会想到太多太多的事情。

    “爹的慕慕,爹就喜欢你哭的样子。”

    “慕慕,你的眼睛真漂亮。”

    “这双眼睛真是勾人”。

    一个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它们汇聚在一起大声喧嚣着,好像在指向什么出口。

    一个想法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成型。我突然抬头直直地望进凌盛然的眼睛里,两行滚烫的泪水划过我化了妆的面庞,眸光闪动,楚楚可怜。宛若哀求着最后一丝生存机会。

    泪水的痕迹同步在我的心上划过,却不是滚热,而是冰凉。

    我明显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怔愣。人在慌乱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心里是异常敏感冷静的。

    身体的反应快过了思绪,前十几年未曾动用过的狠劲霎那间爆发,一拳重重地砸在凌盛然的太阳穴上,随后猛地推开他高大的身子,我踉跄但飞快地冲出门去,头也不敢回。

    记忆与直觉带着我狂奔,在看见我和浅歌的房门的那一秒,我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扑了过去。

    这里当然也不安全,但我无处可去。天大地大,无一隅以容身。

    顺着房门,我的身子软软的滑瘫在地。门是虚阖着的,倚着倚着渐渐不足以支撑我靠上去的重量,“吱呀呀”地被打开。我的身子就随着门的打开倒在了冰凉的瓷砖地面上,一动也不知道动。

    “谁呀?”浅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接着是她轻巧的脚步声。

    我听得见声音,但不想回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慕慕!慕慕你怎么了?!”拉开门发现是我,浅歌惊叫失声,“慕慕,慕慕你快起来。”她一边呼唤着我,一边艰难地拉起我的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半搂半扯,把我往房内拉,然后飞快地关紧了房门。

    白浅歌把我放在床边坐着,好久好久,我才缓过神来,讷讷地转头望向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又干又苦。

    看着我当时的模样,白浅歌明显已经哭肿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对不起,慕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们的决定,太过伤心了。慕慕,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吧?”

    浅歌一遍又一遍地给我道歉,盈眶的泪不住地淌下来。

    想到这个美好的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将被竞价拍卖,想到我刚刚经历的一切,险险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真的是太害怕太害怕了,眼泪疯狂地下落。

    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歇斯底里。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你以为在惊醒过来的瞬间嚎啕大哭一场就过去了,但噩梦迟迟不醒。哭着哭着,嚎啕声渐渐变成了低低的抽噎,再后来没力气哭了,就变成默默流泪。

    我跟浅歌紧紧相拥着,两人的泪水不断地滚落,湿润了彼此的肩头。

    我们都身不由己地生存在这世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知在哪一秒就会被生活无情地吞噬,再也不见了踪影。

    我多么多么想要保护这个纯白童话里的公主,可是我始终只是一介女流,我的肩膀不够宽阔,不足以为她撑起一片故事里面才有的蓝天。

    甚至早已,自身难保。

    慢慢地,抱作一团的我们哭得疲惫了,眼泪水也哭干了,头脑里面晕晕的,脸上妆容阑干,凄惨无助得像是两只垃圾桶旁的流浪猫,唯有相互取暖。

    “睡吧。”白浅歌哭的沙哑的声音勉强算是恢复了平静,最终语气淡淡地对我说,然后就自顾自地爬上.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自从我见到她,那是她第一次没有用什么瓶瓶罐罐的卸妆水、洁面乳细致地洗净每一寸面部肌.肤,没有换上睡裙,而是倒头就睡。

    我也钻进了被子,哭得太久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凌盛然咚咚的脚步声和被我推得倾斜的身子忽然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逝,打了他之后我没敢回头看,但听见了他咚地倒地的声音。

    我蜷缩着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而后昏沉睡去。

    第二天妈咪带着人把房门敲得咚咚作响,我一下惊醒跳下床去开门。白浅歌也赶忙从床上下来。

    “活得不耐烦了,要老娘亲自叫你们起床!”妈咪狠狠揪住我的耳朵,拧得它发烫,“快滚过去陪客人!”她冲着房间里面喊,然后松开手把我推进了房门。

    “赶紧的!”临走前妈咪手下的人面色不善地警告我们。

    我跟白浅歌匆匆洗漱,化好了妆赶进客人的房间。

    那天客人等得久了,怒气未消很是难缠,白浅歌又有些神色恹恹的样子,我只当她还是在为昨天听到的事难过。

    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客人哄住,客人高兴了,甚至在我的大腿内侧狠掐了两把。疼痛恶心之余,我还傻傻地想过:还好被这样对待的不是那个公主一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