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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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芷晴摇了摇头，便抬手用帕子擦干了眼泪，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闻言，楚云晗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她，似乎因着下个月便要将她娶回汴楚，心中很是欣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卫芷晴低垂着眉眼，却是转头避开了楚云晗灼热的视线，温婉的面容没什么情绪，比起以往，眉目间更多了几分疏离淡然。
楚云晗轻叹了口气，心知最近可能将她逼得紧了，虽然对卫芷晴有些愧疚，但却并不后悔，温柔的的眸光凝视着卫芷晴，似乎要将她看个通透，沉默了良久，方才轻声问道：“晴儿，你能为我抚琴一曲么？”
卫芷晴没有说话，本想拒绝，但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抚琴了，便点头应道：“好。”
闻言，楚云晗轻轻勾了勾嘴角，不由得心情大好。
卫芷晴面容淡淡，似乎并没有主意到楚云晗欢喜的神色，拿过放在一旁的古琴，素手便轻轻拨动着琴弦，顿时清雅悠扬的琴声便自她指尖流泻而出。
许是因着如今心境不同往日，本是轻灵的琴音却含着丝丝哀怨，一声声一弦弦，如秋日暮时，极是萧瑟，含着几许苍凉之感。
楚云晗面色一怔，复杂的眸光盯着卫芷晴，听闻她如此哀怨的琴音，微微抿了抿唇，久久不曾言语。
一曲罢，琴音渐渐止歇，楚云晗没多久便离开了，卫芷晴缓缓抬头，秋水般的眸光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恍惚。
低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卫芷晴便怀抱古琴，起身回了房间，面上依然含着浅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
连续过了半个月，楚云晗早已离开西京，回了汴楚，卫芷岚心知老皇帝已是下了旨意，将卫芷晴许给了楚云晗，如今自己别无办法，唯有赵胤，这男人极是精明，定然是有法子；然而卫芷岚去了景王府，赵胤竟然想要置身事外，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气得她直跺脚。
“赵胤，这个忙你倒底帮不帮？”卫芷岚柳眉倒竖，一双美眸怒瞪着赵胤，似乎气得不轻。
“不帮。”赵胤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闻言，卫芷岚瞧着赵胤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极是欠揍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很是郁闷，愤愤道：“怎么就不能帮了？你倒是说个理由？”
赵胤俊眉微挑，勾了勾嘴角道：“没有理由，这情爱一事，你还是不要去掺和。”
“为什么不能掺和？那可是我姐姐。”卫芷岚轻哼，对于赵胤说的话不以为意。
“那你自己去掺和，别把我也搅进来。”赵胤淡淡微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语罢，卫芷岚唇角抽了抽，眸光狠狠瞪了赵胤一眼，便不再说话，似乎气坏了，将头转了过去，显然是不想再搭理他。
似是知晓卫芷岚心里有气，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柔情似水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笑道：“卫芷晴是你姐姐，我与楚云晗也相交多年，这忙如何能帮？”
闻言，卫芷岚心里越发来气，回眸死死盯着赵胤，怒道：“你竟然为了楚云晗这么个风流花心的男人，却不顾我的感受？反倒帮着他。”
赵胤眯了眯眼睛，神色似有些无奈，叹道：“我什么时候帮他了？这件事我可一直都是置身事外。”
卫芷岚柳眉倒竖，冷哼道：“你置身事外不就是帮他了？如今老皇帝下了旨，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但你定然是有法子的，楚云晗以一国之皇的身份，想要迎娶我姐姐，这中间定然是给老皇帝许了好处，不然他又怎会突然给我姐姐指婚？”
赵胤淡淡一笑，没有言语，沉吟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卫芷岚，语气极是认真的道：“你确定要我插手这件事？”
“确定。”卫芷岚点头，似是以为赵胤同意了，面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欣喜。
赵胤俊颜淡淡，黑色的眸子渐渐变得越发幽深，良久，方才启唇道：“若是我一旦插手，你姐姐与楚云晗的情分便彻底断了，两人此生再也不复相见，你当真要如此做？”
闻言，卫芷岚张了张嘴，却是不知如何言语，原本下定了决心，要让卫芷晴嫁给陆离，远离楚云晗这风流花心的男人，然而卫芷岚只要一想到卫芷晴心中仍爱着楚云晗，若是这情分真的彻底断了，又怕她会伤心难过，一时竟有些犹豫。
赵胤黑色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似是能洞彻人心般，低声道：“你心中好好思量一番罢，回了永南王府，也问问你姐姐的意思，她若是真想与楚云晗彻底断了，看在你的情分上，我会帮忙。”
卫芷岚轻哼，撇了撇嘴道：“你之前不是还帮着楚云晗么？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赵胤轻笑，俊朗的容颜灿若明月生辉，勾唇道：“我若是再不帮你，你还不得掀翻了天去？怕是以后，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卫芷岚挑眉一笑，似乎因着赵胤这句话，心情极好，哼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帮着楚云晗。”
赵胤淡淡一笑，轻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想置身事外，但如今，似乎事情已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楚云晗待你姐姐倒是真心的，不过这份真情却极是复杂；若你姐姐想要一份干净纯粹的爱情，楚云晗定然是不可能了。”
卫芷岚黛眉微挑，单手撑着下巴，轻哼：“楚云晗这风流花心的男人，后宫那么多妃嫔，也已娶了摩罗公主为后，却非要缠着我姐姐不放，若说他爱姐姐，但又总是让姐姐伤心；唯有陆离算是她的良人了，这两年，姐姐一直苦等着楚云晗，但陆离却也一直等着姐姐，府上也没有侍妾，姐姐一日未嫁，他也一日未娶，比起楚云晗，陆离更值得姐姐托付终身。”
赵胤微笑，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挑眉道：“你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嫁给我？”
卫芷岚脸色红了红，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要为宁妃娘娘守孝三年么？这孝期才过了一半，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赵胤笑了笑，柔声道：“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等孝期一过，我便亲自上府求娶。”
卫芷岚挑眉一笑，听闻赵胤此番话，心便像是吃了蜜般甜，突然感觉这一年多的时间，还很是漫长。
似是感到不放心般，卫芷岚一双美眸看向赵胤，又问：“若是我姐姐下定了决心，要与楚云晗断了这份情意，你有什么法子？”
“这你倒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你将来要嫁的夫君，会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赵胤眉含浅笑，眸光看向卫芷岚时，柔情缱倦。
闻言，卫芷岚轻笑，一双美眸瞪着赵胤，撇了撇嘴道：“不害臊！”
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继而便不再说话，身姿极为慵懒舒适的靠在软塌上，幽深的黑眸变幻莫测，似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卫芷岚抬手倒了杯茶，慢悠悠道：“近段时日，几乎每次我来府上，可是都没有见到你。”
“最近比较忙，左右不过是朝廷的事。”赵胤笑了笑，眉目柔和，继而又盯着卫芷岚，笑道：“想我了？”
卫芷岚秀眉微挑，不置可否，赵胤的事几乎从来便没有瞒过自己，她知道因着太子赵煜如今已是尽失民心，便连朝堂也分化成了两派，赵煜依然每日沉醉在温柔乡，行事荒诞，废太子趋势也是日渐明显。
近段时间，赵胤早已在暗中拉拢大臣，招兵买马，平素里极少在景王府，卫芷岚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倒还真是有点想他。
“不说话？聋了还是哑巴了？”赵胤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对于卫芷岚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心中很是不满意。
“没聋也没哑。”卫芷岚轻哼，继而一双美眸看向赵胤，笑眯眯道：“这段时日不见，好像是有点想你，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闻言，赵胤脸黑了黑，明显对于卫芷岚说的话，面上感到很是不爽，瞪着她道：“你确定只有一点点？”
语罢，卫芷岚眉开眼笑，明明心中很是想他，但却偏不承认，口是心非道：“可不是嘛，真的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赵胤俊眉微挑，凌厉的眸光紧盯着卫芷岚，还不待她说话，便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将卫芷岚紧紧搂在了怀里。
因着两人多日未见，又有许久未曾亲热，赵胤黑色的眸光定在卫芷岚清丽无双的容颜时，不由得心中微动，低头便含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唔……”卫芷岚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赵胤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便直入肺腑，他吻的很深，也极是用力，似乎要将卫芷岚嵌入骨血中般。
卫芷岚倒也没有拒绝，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近段时日，心中本就甚是想他，如今两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更是倍加珍惜，当即便抬手勾住了赵胤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从最初的青涩，到如今两人亲吻的次数多了，卫芷岚吻技日渐成熟，倒也懂得如何去撩拨他，两人唇齿相碰，温热的气息互相交缠，喷在彼此脸上，卫芷岚甚至能看清，赵胤长长的睫毛以及他俊朗无双的容颜。
忽而，卫芷岚感到唇瓣一痛，不由得惊呼出声，赵胤却已经松了口，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禁心中一阵火气，怒瞪着他道：“你咬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赵胤眉含浅笑，眸光看向卫芷岚时，满是戏虐。
闻言，卫芷岚顿时无语，有他这么无聊的人么？这男人是属狗的么？
“给我看看。”赵胤笑了笑，便抬手欲将卫芷岚放在唇边的手拿下来。
“不看。”卫芷岚狠狠瞪了他一眼，轻轻揉了揉被赵胤咬过的唇瓣，似乎仍能感受到一阵痛意，没好气道：“咬了人，少装好心。”
“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你这么小气的人么？”赵胤俊眉微挑，慢悠悠道。
语罢，卫芷岚顿时火冒三丈，柳眉倒竖的道：“我小气？你还好意思说，方才你不是还说是想看我什么反应么？如今咬了人，倒还说我小气？”
闻言，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黑色的眸光似乎也盛满了笑意。
卫芷岚冷冷一哼，似乎对于赵胤方才说自己小气，依然耿耿于怀。
赵胤浅笑，抬手又将自己搂在怀里，温柔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她精致容颜，视线久久不曾移开。
卫芷岚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皱了皱眉，哼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瘆得慌。”
闻言，赵胤嘴角抖了抖，眸光有些嫌弃的看了卫芷岚一眼，便将她放开，无语道：“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卫芷岚脸黑了黑，一双美眸死死瞪着赵胤，没好气道：“我不解风情？那你去找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还解风情的女人去，反正我凶巴巴又不温柔又不解风情，省得碍你的眼。”
赵胤轻笑，眸光看向卫芷岚，勾唇道：“你说的这些缺点的确你都有，尤其是你这凶巴巴的性子，还好遇到的男人是我，若是别的男人，怕是半夜里会发噩梦，这人也迟早会被你吓跑；不过我好像更喜欢你这种全身都是缺点的女人，毕竟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还解风情的女人太多了，我看不上。”
语罢，卫芷岚顿时气得横眉怒目，这男人果真是毒舌，便连说个情话，也能让人气得跺脚。
卫芷岚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便狠狠瞪了赵胤一眼，气急败坏的道：“我走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想你了！反正我凶巴巴的，说不准半夜里会让你发噩梦，还会将你吓得半死。”
闻言，赵胤失笑，戏虐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几许柔情，伸手便将她拉住了，浅笑道：“我不过是说着玩的，难不成你还当真了？”
卫芷岚冷哼，眸光怒瞪着赵胤，愤愤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一点儿也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赵胤挑了挑眉，深情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笑道：“我即便不说话不动作，都已经很讨女孩子欢心了，若是再说话好听点，岂不更招蜂引蝶？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
卫芷岚秀眉微蹙，倒觉得赵胤这话极是有理儿，但想起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心中还是有些气堵，轻哼：“那你以后还是毒舌一点儿，我不介意。”
闻言，赵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眸光闪过一抹狡黠，浅笑道：“我也只对你毒舌。”
卫芷岚撇了撇嘴，正欲说话，却又被赵胤堵住了嘴，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脑子里顿时便有些晕乎乎，方才心中的气怒也全都消了。
……
转眼间，便又过了一个月，离着卫芷晴与楚云晗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两人初十大婚，算着时间，也不过还有几日而已。
澜月轩，卫芷晴正坐在窗边刺绣，温婉的面容淡然如水，一双秋水般的美眸却有些恍惚；忽而，指尖上传来一阵痛意，卫芷晴这才回过神，连忙低下头看去，便见青葱玉指被针扎了一下，已是冒出了丝丝血迹。
卫芷晴面色不变，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抬手将手中正绣着的帕子放在了梨木桌上，便欲起身，然而方才站起，眼前便一阵晕眩，整个人差点向前跌去，幸得卫芷岚及时走进了房间，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姐姐，你怎么了？”方才进了屋子，陡然看到这一幕，卫芷岚不由得心中一惊。
“没事。”卫芷晴温婉一笑，然而面色却有些苍白，似乎整个人很是无力。
卫芷岚扶着她继续坐下，便叹了口气道：“你最近倒底是怎么了？为何我瞧着你身子越来越差？”
闻言，卫芷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最近总是感到疲倦，乏力的很。”
卫芷岚面色不由得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轻声道：“姐姐，这可如何要得？不如我去让人去给您请个大夫上府来瞧瞧？若是有病，这也不能耽搁着，不然若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卫芷晴淡淡一笑，摇头道：“岚儿的好意，姐姐心里明白，但我自己的身子，心中也是知晓，应是没多大的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白日才没有精神，极容易疲倦。”
卫芷岚秀眉微蹙，似是仍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姐姐，你若是感到身子不舒服，定要请个大夫上府来为您瞧瞧。”
卫芷晴温婉一笑，莞尔道：“好。”
话未说完，卫芷晴便感觉胃里极是难受，连忙便捂住嘴，似是想吐，然而却干呕了几声，面色很是痛苦。
卫芷岚心中一惊，连忙便拍背给她顺气，待卫芷晴缓过来之后，卫芷岚眸光定定凝视着她，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紧了紧。
卫芷晴瞧着卫芷岚变了变面色，不禁莞尔道：“岚儿，姐姐没事，可能是方才用过了午膳，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你别担心。”
卫芷岚秀眉微蹙，没有言语，沉吟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卫芷晴，语气极是认真道：“姐姐，我问你，这个月你葵水来了么？”
闻言，卫芷晴摇了摇头，笑问道：“岚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卫芷岚心中沉了沉，又问：“那距离你上次来葵水，这中间隔了多长时间了？”
卫芷晴立刻回答，似是在认真想这个问题，顿了一会儿，这才道：“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语罢，卫芷岚心中已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一时心情竟极是复杂，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万万没有想到，姐姐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楚云晗的孩子。
如今大婚在即，若是卫芷晴不愿意嫁给楚云晗，那么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若是姐姐为了腹中的胎儿，放下楚云晗之前对自己造成的伤害，真的远嫁到汴楚，她如此温婉柔弱的性子，在满是算计的后宫中，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卫芷晴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女子，瞧着卫芷岚突然问起自己的葵水，又想起自己近日来，极容易感到困倦疲乏，心中也已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得脸色一白，似乎不可置信般。
两个月没来葵水，而自己最近一次失身于楚云晗，便正是在澜月轩，记得那日与陆离出府游湖，便正好在杨柳湖撞见了他，后来三人去容华楼用午膳，楚云晗送她回府，便是在这里要了她的身子，如今算着时间，正好便是两个月。
卫芷晴心中极是凄苦，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情绪很是复杂，若是以前，自己有了楚云晗的孩子，她定然会很是高兴，但如今，她都已经决定将这一切都放下了，却突然怀上了楚云晗的子嗣。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良久，卫芷岚方才艰难开口道：“姐姐，你……你心中可是有什么打算？”
对于卫芷晴突然怀孕一事，卫芷岚毕竟未出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即便自己与赵胤已经很是亲密了，但至今为止，因着两人还没有成亲，赵胤都极是尊重她，无论再情难自制，都会克制自己，不会委屈了她。
卫芷晴心中不由得感到苦涩，悲凉道：“为何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明明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了……”
卫芷岚沉默，瞧着卫芷晴如此凄凉的模样，心中竟也感到很是不好受，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她，语气极是认真的道：“姐姐，今日是初三，还有七日，你便要与楚云晗大婚了，你可是想清楚了？究竟是嫁还是不嫁？若是不嫁，赵胤会有法子保全你。”
卫芷晴神色怔怔，美眸中有泪水滴落，却是没有言语，良久，方才凄楚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嫁给他，便定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如今，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卫芷岚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如今卫芷晴怀着这个孩子，若是不嫁给楚云晗，又岂能再嫁给陆离？毕竟因着之前卫芷晴与陆离大婚，却没有等来新娘，已是让陆夫人对她极有偏见，若是腹中再怀有胎儿，怕是陆夫人无论如何，也是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卫芷岚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头紧盯着着卫芷晴，冷静到：“姐姐，这个孩子算着时间，也才不过才两个月，若是你想嫁给楚云晗，倒可以生下来，但若是你想嫁给陆离，那么这个孩子，便是万万留不得的。”
闻言，卫芷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温婉的容颜极是凄楚，却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便是看着卫芷晴这样的举动，卫芷岚便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极其在乎这个孩子的，毕竟这是她与楚云晗的孩子，若是打掉，定然是舍不得。
卫芷岚向来冷静理智，便是知道自己此番话，听在卫芷晴耳里，定然极其残忍，但也不得不继续道：“姐姐，你定要思量清楚，若是你不想嫁给楚云晗，那么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只会是累赘，更何况你以后若要嫁给陆离，依着这陆夫人尖酸刻薄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
卫芷晴苦笑，却是没有说话，眸光很是空洞。
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你心里还爱着楚云晗，仍想嫁给他，但你去了汴楚以后，也定要变得谨慎小心，因为后宫中的妃嫔向来便相互算计，没有谁能够容忍别的女人先诞下皇嗣，暗地里定会使尽各种手段；且即便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护着长大，一旦入了后宫，你要考虑的事便会有很多很多，各种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这番话卫芷岚分析的很是透彻，即便残忍，但仍要告诫于卫芷晴，这个孩子，无论卫芷晴嫁与不嫁，都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卫芷岚唇角也很是苦涩，面对着卫芷晴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也是百味陈杂，如今大婚在即，想起赵胤之前说的一番话，若是卫芷晴选择不嫁，那么这一生便会与楚云晗彻底断了情意，此生不复相见；若真是如此，这个孩子一出生，便会没有父亲，又何其残忍？
“我不会嫁给楚云晗。”卫芷晴悲凉一笑，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继而轻轻抚摸着自己仍很是平坦的腹部，凄楚道：“这个小小的生命，如今还未出世，而我身为母亲，也不该亲手扼杀，无论这是对是错，我都会选择生下来。”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惊，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眸光瞧着卫芷晴满是泪水的容颜，不免感到心疼；如今，楚云晗已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但这段苦等了两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卫芷晴心中一直便爱着楚云晗，卫芷岚明白，如今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若真要割舍，定然会让卫芷晴很是痛苦。
“姐姐，你……你可是想好了？真打算要生下这个孩子？”卫芷岚一双美眸凝视着卫芷晴，似是不放心般，又问了一遍。
卫芷晴苦笑道：“如今我与他已是再没有可能，但这个孩子总归是他的血脉，真要割弃，也是舍不得的。”
语罢，卫芷岚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若真如此，陆离又该如何？他待姐姐，倒是真心的。”
闻言，卫芷晴身子一颤，含泪道：“我这一生，亏欠了陆离太多，终究是我对不起他，我也不配得到幸福，陆离是个很好的男子，希望以后会有别的女子真心待他好，而我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的。”
“若是他能喜欢上别的女子，也不会苦苦等了姐姐两年至今未娶，放弃这么好的男子，真的值得么？”卫芷岚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轻声道。
“是我配不上他，陆离年纪轻轻，便已在朝堂上展露了才华，以后，他的仕途会越来越顺，也会有更多好的女子真心欢喜于他；而我早已失身于楚云晗，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无论是身与心都给不了他，这样的我，又如何能配得上陆离？”卫芷晴神色很是凄苦，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卫芷晴摇了摇头，便抬手用帕子擦干了眼泪，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闻言，楚云晗眸光深深的凝视着她，似乎因着下个月便要将她娶回汴楚，心中很是欣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卫芷晴低垂着眉眼，却是转头避开了楚云晗灼热的视线，温婉的面容没什么情绪，比起以往，眉目间更多了几分疏离淡然。
楚云晗轻叹了口气，心知最近可能将她逼得紧了，虽然对卫芷晴有些愧疚，但却并不后悔，温柔的的眸光凝视着卫芷晴，似乎要将她看个通透，沉默了良久，方才轻声问道：“晴儿，你能为我抚琴一曲么？”
卫芷晴没有说话，本想拒绝，但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抚琴了，便点头应道：“好。”
闻言，楚云晗轻轻勾了勾嘴角，不由得心情大好。
卫芷晴面容淡淡，似乎并没有主意到楚云晗欢喜的神色，拿过放在一旁的古琴，素手便轻轻拨动着琴弦，顿时清雅悠扬的琴声便自她指尖流泻而出。
许是因着如今心境不同往日，本是轻灵的琴音却含着丝丝哀怨，一声声一弦弦，如秋日暮时，极是萧瑟，含着几许苍凉之感。
楚云晗面色一怔，复杂的眸光盯着卫芷晴，听闻她如此哀怨的琴音，微微抿了抿唇，久久不曾言语。
一曲罢，琴音渐渐止歇，楚云晗没多久便离开了，卫芷晴缓缓抬头，秋水般的眸光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恍惚。
低头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卫芷晴便怀抱古琴，起身回了房间，面上依然含着浅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
……
连续过了半个月，楚云晗早已离开西京，回了汴楚，卫芷岚心知老皇帝已是下了旨意，将卫芷晴许给了楚云晗，如今自己别无办法，唯有赵胤，这男人极是精明，定然是有法子；然而卫芷岚去了景王府，赵胤竟然想要置身事外，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气得她直跺脚。
“赵胤，这个忙你倒底帮不帮？”卫芷岚柳眉倒竖，一双美眸怒瞪着赵胤，似乎气得不轻。
“不帮。”赵胤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闻言，卫芷岚瞧着赵胤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极是欠揍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很是郁闷，愤愤道：“怎么就不能帮了？你倒是说个理由？”
赵胤俊眉微挑，勾了勾嘴角道：“没有理由，这情爱一事，你还是不要去掺和。”
“为什么不能掺和？那可是我姐姐。”卫芷岚轻哼，对于赵胤说的话不以为意。
“那你自己去掺和，别把我也搅进来。”赵胤淡淡微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语罢，卫芷岚唇角抽了抽，眸光狠狠瞪了赵胤一眼，便不再说话，似乎气坏了，将头转了过去，显然是不想再搭理他。
似是知晓卫芷岚心里有气，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柔情似水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笑道：“卫芷晴是你姐姐，我与楚云晗也相交多年，这忙如何能帮？”
闻言，卫芷岚心里越发来气，回眸死死盯着赵胤，怒道：“你竟然为了楚云晗这么个风流花心的男人，却不顾我的感受？反倒帮着他。”
赵胤眯了眯眼睛，神色似有些无奈，叹道：“我什么时候帮他了？这件事我可一直都是置身事外。”
卫芷岚柳眉倒竖，冷哼道：“你置身事外不就是帮他了？如今老皇帝下了旨，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但你定然是有法子的，楚云晗以一国之皇的身份，想要迎娶我姐姐，这中间定然是给老皇帝许了好处，不然他又怎会突然给我姐姐指婚？”
赵胤淡淡一笑，没有言语，沉吟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卫芷岚，语气极是认真的道：“你确定要我插手这件事？”
“确定。”卫芷岚点头，似是以为赵胤同意了，面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欣喜。
赵胤俊颜淡淡，黑色的眸子渐渐变得越发幽深，良久，方才启唇道：“若是我一旦插手，你姐姐与楚云晗的情分便彻底断了，两人此生再也不复相见，你当真要如此做？”
闻言，卫芷岚张了张嘴，却是不知如何言语，原本下定了决心，要让卫芷晴嫁给陆离，远离楚云晗这风流花心的男人，然而卫芷岚只要一想到卫芷晴心中仍爱着楚云晗，若是这情分真的彻底断了，又怕她会伤心难过，一时竟有些犹豫。
赵胤黑色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似是能洞彻人心般，低声道：“你心中好好思量一番罢，回了永南王府，也问问你姐姐的意思，她若是真想与楚云晗彻底断了，看在你的情分上，我会帮忙。”
卫芷岚轻哼，撇了撇嘴道：“你之前不是还帮着楚云晗么？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赵胤轻笑，俊朗的容颜灿若明月生辉，勾唇道：“我若是再不帮你，你还不得掀翻了天去？怕是以后，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卫芷岚挑眉一笑，似乎因着赵胤这句话，心情极好，哼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帮着楚云晗。”
赵胤淡淡一笑，轻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想置身事外，但如今，似乎事情已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楚云晗待你姐姐倒是真心的，不过这份真情却极是复杂；若你姐姐想要一份干净纯粹的爱情，楚云晗定然是不可能了。”
卫芷岚黛眉微挑，单手撑着下巴，轻哼：“楚云晗这风流花心的男人，后宫那么多妃嫔，也已娶了摩罗公主为后，却非要缠着我姐姐不放，若说他爱姐姐，但又总是让姐姐伤心；唯有陆离算是她的良人了，这两年，姐姐一直苦等着楚云晗，但陆离却也一直等着姐姐，府上也没有侍妾，姐姐一日未嫁，他也一日未娶，比起楚云晗，陆离更值得姐姐托付终身。”
赵胤微笑，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挑眉道：“你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嫁给我？”
卫芷岚脸色红了红，不以为意道：“你不是要为宁妃娘娘守孝三年么？这孝期才过了一半，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赵胤笑了笑，柔声道：“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等孝期一过，我便亲自上府求娶。”
卫芷岚挑眉一笑，听闻赵胤此番话，心便像是吃了蜜般甜，突然感觉这一年多的时间，还很是漫长。
似是感到不放心般，卫芷岚一双美眸看向赵胤，又问：“若是我姐姐下定了决心，要与楚云晗断了这份情意，你有什么法子？”
“这你倒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你将来要嫁的夫君，会是这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赵胤眉含浅笑，眸光看向卫芷岚时，柔情缱倦。
闻言，卫芷岚轻笑，一双美眸瞪着赵胤，撇了撇嘴道：“不害臊！”
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继而便不再说话，身姿极为慵懒舒适的靠在软塌上，幽深的黑眸变幻莫测，似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卫芷岚抬手倒了杯茶，慢悠悠道：“近段时日，几乎每次我来府上，可是都没有见到你。”
“最近比较忙，左右不过是朝廷的事。”赵胤笑了笑，眉目柔和，继而又盯着卫芷岚，笑道：“想我了？”
卫芷岚秀眉微挑，不置可否，赵胤的事几乎从来便没有瞒过自己，她知道因着太子赵煜如今已是尽失民心，便连朝堂也分化成了两派，赵煜依然每日沉醉在温柔乡，行事荒诞，废太子趋势也是日渐明显。
近段时间，赵胤早已在暗中拉拢大臣，招兵买马，平素里极少在景王府，卫芷岚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倒还真是有点想他。
“不说话？聋了还是哑巴了？”赵胤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对于卫芷岚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心中很是不满意。
“没聋也没哑。”卫芷岚轻哼，继而一双美眸看向赵胤，笑眯眯道：“这段时日不见，好像是有点想你，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闻言，赵胤脸黑了黑，明显对于卫芷岚说的话，面上感到很是不爽，瞪着她道：“你确定只有一点点？”
语罢，卫芷岚眉开眼笑，明明心中很是想他，但却偏不承认，口是心非道：“可不是嘛，真的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赵胤俊眉微挑，凌厉的眸光紧盯着卫芷岚，还不待她说话，便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将卫芷岚紧紧搂在了怀里。
因着两人多日未见，又有许久未曾亲热，赵胤黑色的眸光定在卫芷岚清丽无双的容颜时，不由得心中微动，低头便含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唔……”卫芷岚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赵胤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便直入肺腑，他吻的很深，也极是用力，似乎要将卫芷岚嵌入骨血中般。
卫芷岚倒也没有拒绝，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近段时日，心中本就甚是想他，如今两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更是倍加珍惜，当即便抬手勾住了赵胤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从最初的青涩，到如今两人亲吻的次数多了，卫芷岚吻技日渐成熟，倒也懂得如何去撩拨他，两人唇齿相碰，温热的气息互相交缠，喷在彼此脸上，卫芷岚甚至能看清，赵胤长长的睫毛以及他俊朗无双的容颜。
忽而，卫芷岚感到唇瓣一痛，不由得惊呼出声，赵胤却已经松了口，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禁心中一阵火气，怒瞪着他道：“你咬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赵胤眉含浅笑，眸光看向卫芷岚时，满是戏虐。
闻言，卫芷岚顿时无语，有他这么无聊的人么？这男人是属狗的么？
“给我看看。”赵胤笑了笑，便抬手欲将卫芷岚放在唇边的手拿下来。
“不看。”卫芷岚狠狠瞪了他一眼，轻轻揉了揉被赵胤咬过的唇瓣，似乎仍能感受到一阵痛意，没好气道：“咬了人，少装好心。”
“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你这么小气的人么？”赵胤俊眉微挑，慢悠悠道。
语罢，卫芷岚顿时火冒三丈，柳眉倒竖的道：“我小气？你还好意思说，方才你不是还说是想看我什么反应么？如今咬了人，倒还说我小气？”
闻言，赵胤轻轻勾了勾嘴角，黑色的眸光似乎也盛满了笑意。
卫芷岚冷冷一哼，似乎对于赵胤方才说自己小气，依然耿耿于怀。
赵胤浅笑，抬手又将自己搂在怀里，温柔的眸光定定凝视着她精致容颜，视线久久不曾移开。
卫芷岚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皱了皱眉，哼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瘆得慌。”
闻言，赵胤嘴角抖了抖，眸光有些嫌弃的看了卫芷岚一眼，便将她放开，无语道：“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卫芷岚脸黑了黑，一双美眸死死瞪着赵胤，没好气道：“我不解风情？那你去找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还解风情的女人去，反正我凶巴巴又不温柔又不解风情，省得碍你的眼。”
赵胤轻笑，眸光看向卫芷岚，勾唇道：“你说的这些缺点的确你都有，尤其是你这凶巴巴的性子，还好遇到的男人是我，若是别的男人，怕是半夜里会发噩梦，这人也迟早会被你吓跑；不过我好像更喜欢你这种全身都是缺点的女人，毕竟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还解风情的女人太多了，我看不上。”
语罢，卫芷岚顿时气得横眉怒目，这男人果真是毒舌，便连说个情话，也能让人气得跺脚。
卫芷岚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便狠狠瞪了赵胤一眼，气急败坏的道：“我走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想你了！反正我凶巴巴的，说不准半夜里会让你发噩梦，还会将你吓得半死。”
闻言，赵胤失笑，戏虐的眸光看向卫芷岚时，含着几许柔情，伸手便将她拉住了，浅笑道：“我不过是说着玩的，难不成你还当真了？”
卫芷岚冷哼，眸光怒瞪着赵胤，愤愤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一点儿也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赵胤挑了挑眉，深情的眸光凝视着卫芷岚，笑道：“我即便不说话不动作，都已经很讨女孩子欢心了，若是再说话好听点，岂不更招蜂引蝶？到时候你可就危险了。”
卫芷岚秀眉微蹙，倒觉得赵胤这话极是有理儿，但想起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心中还是有些气堵，轻哼：“那你以后还是毒舌一点儿，我不介意。”
闻言，赵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眸光闪过一抹狡黠，浅笑道：“我也只对你毒舌。”
卫芷岚撇了撇嘴，正欲说话，却又被赵胤堵住了嘴，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脑子里顿时便有些晕乎乎，方才心中的气怒也全都消了。
……
转眼间，便又过了一个月，离着卫芷晴与楚云晗的婚期也越来越近，两人初十大婚，算着时间，也不过还有几日而已。
澜月轩，卫芷晴正坐在窗边刺绣，温婉的面容淡然如水，一双秋水般的美眸却有些恍惚；忽而，指尖上传来一阵痛意，卫芷晴这才回过神，连忙低下头看去，便见青葱玉指被针扎了一下，已是冒出了丝丝血迹。
卫芷晴面色不变，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抬手将手中正绣着的帕子放在了梨木桌上，便欲起身，然而方才站起，眼前便一阵晕眩，整个人差点向前跌去，幸得卫芷岚及时走进了房间，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姐姐，你怎么了？”方才进了屋子，陡然看到这一幕，卫芷岚不由得心中一惊。
“没事。”卫芷晴温婉一笑，然而面色却有些苍白，似乎整个人很是无力。
卫芷岚扶着她继续坐下，便叹了口气道：“你最近倒底是怎么了？为何我瞧着你身子越来越差？”
闻言，卫芷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最近总是感到疲倦，乏力的很。”
卫芷岚面色不由得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轻声道：“姐姐，这可如何要得？不如我去让人去给您请个大夫上府来瞧瞧？若是有病，这也不能耽搁着，不然若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卫芷晴淡淡一笑，摇头道：“岚儿的好意，姐姐心里明白，但我自己的身子，心中也是知晓，应是没多大的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白日才没有精神，极容易疲倦。”
卫芷岚秀眉微蹙，似是仍有些不放心，又叮嘱道：“姐姐，你若是感到身子不舒服，定要请个大夫上府来为您瞧瞧。”
卫芷晴温婉一笑，莞尔道：“好。”
话未说完，卫芷晴便感觉胃里极是难受，连忙便捂住嘴，似是想吐，然而却干呕了几声，面色很是痛苦。
卫芷岚心中一惊，连忙便拍背给她顺气，待卫芷晴缓过来之后，卫芷岚眸光定定凝视着她，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紧了紧。
卫芷晴瞧着卫芷岚变了变面色，不禁莞尔道：“岚儿，姐姐没事，可能是方才用过了午膳，感觉身子有些不适，你别担心。”
卫芷岚秀眉微蹙，没有言语，沉吟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卫芷晴，语气极是认真道：“姐姐，我问你，这个月你葵水来了么？”
闻言，卫芷晴摇了摇头，笑问道：“岚儿，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卫芷岚心中沉了沉，又问：“那距离你上次来葵水，这中间隔了多长时间了？”
卫芷晴立刻回答，似是在认真想这个问题，顿了一会儿，这才道：“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语罢，卫芷岚心中已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一时心情竟极是复杂，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万万没有想到，姐姐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楚云晗的孩子。
如今大婚在即，若是卫芷晴不愿意嫁给楚云晗，那么这个孩子该怎么办？若是姐姐为了腹中的胎儿，放下楚云晗之前对自己造成的伤害，真的远嫁到汴楚，她如此温婉柔弱的性子，在满是算计的后宫中，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卫芷晴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女子，瞧着卫芷岚突然问起自己的葵水，又想起自己近日来，极容易感到困倦疲乏，心中也已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得脸色一白，似乎不可置信般。
两个月没来葵水，而自己最近一次失身于楚云晗，便正是在澜月轩，记得那日与陆离出府游湖，便正好在杨柳湖撞见了他，后来三人去容华楼用午膳，楚云晗送她回府，便是在这里要了她的身子，如今算着时间，正好便是两个月。
卫芷晴心中极是凄苦，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情绪很是复杂，若是以前，自己有了楚云晗的孩子，她定然会很是高兴，但如今，她都已经决定将这一切都放下了，却突然怀上了楚云晗的子嗣。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良久，卫芷岚方才艰难开口道：“姐姐，你……你心中可是有什么打算？”
对于卫芷晴突然怀孕一事，卫芷岚毕竟未出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即便自己与赵胤已经很是亲密了，但至今为止，因着两人还没有成亲，赵胤都极是尊重她，无论再情难自制，都会克制自己，不会委屈了她。
卫芷晴心中不由得感到苦涩，悲凉道：“为何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明明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了……”
卫芷岚沉默，瞧着卫芷晴如此凄凉的模样，心中竟也感到很是不好受，心中沉思了片刻，方才抬头盯着她，语气极是认真的道：“姐姐，今日是初三，还有七日，你便要与楚云晗大婚了，你可是想清楚了？究竟是嫁还是不嫁？若是不嫁，赵胤会有法子保全你。”
卫芷晴神色怔怔，美眸中有泪水滴落，却是没有言语，良久，方才凄楚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嫁给他，便定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如今，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卫芷岚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如今卫芷晴怀着这个孩子，若是不嫁给楚云晗，又岂能再嫁给陆离？毕竟因着之前卫芷晴与陆离大婚，却没有等来新娘，已是让陆夫人对她极有偏见，若是腹中再怀有胎儿，怕是陆夫人无论如何，也是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卫芷岚微微抿了抿唇，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头紧盯着着卫芷晴，冷静到：“姐姐，这个孩子算着时间，也才不过才两个月，若是你想嫁给楚云晗，倒可以生下来，但若是你想嫁给陆离，那么这个孩子，便是万万留不得的。”
闻言，卫芷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温婉的容颜极是凄楚，却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便是看着卫芷晴这样的举动，卫芷岚便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极其在乎这个孩子的，毕竟这是她与楚云晗的孩子，若是打掉，定然是舍不得。
卫芷岚向来冷静理智，便是知道自己此番话，听在卫芷晴耳里，定然极其残忍，但也不得不继续道：“姐姐，你定要思量清楚，若是你不想嫁给楚云晗，那么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只会是累赘，更何况你以后若要嫁给陆离，依着这陆夫人尖酸刻薄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
卫芷晴苦笑，却是没有说话，眸光很是空洞。
卫芷岚轻叹了口气，又道：“若是你心里还爱着楚云晗，仍想嫁给他，但你去了汴楚以后，也定要变得谨慎小心，因为后宫中的妃嫔向来便相互算计，没有谁能够容忍别的女人先诞下皇嗣，暗地里定会使尽各种手段；且即便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的护着长大，一旦入了后宫，你要考虑的事便会有很多很多，各种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这番话卫芷岚分析的很是透彻，即便残忍，但仍要告诫于卫芷晴，这个孩子，无论卫芷晴嫁与不嫁，都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卫芷岚唇角也很是苦涩，面对着卫芷晴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也是百味陈杂，如今大婚在即，想起赵胤之前说的一番话，若是卫芷晴选择不嫁，那么这一生便会与楚云晗彻底断了情意，此生不复相见；若真是如此，这个孩子一出生，便会没有父亲，又何其残忍？
“我不会嫁给楚云晗。”卫芷晴悲凉一笑，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继而轻轻抚摸着自己仍很是平坦的腹部，凄楚道：“这个小小的生命，如今还未出世，而我身为母亲，也不该亲手扼杀，无论这是对是错，我都会选择生下来。”
闻言，卫芷岚心中一惊，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眸光瞧着卫芷晴满是泪水的容颜，不免感到心疼；如今，楚云晗已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但这段苦等了两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卫芷晴心中一直便爱着楚云晗，卫芷岚明白，如今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若真要割舍，定然会让卫芷晴很是痛苦。
“姐姐，你……你可是想好了？真打算要生下这个孩子？”卫芷岚一双美眸凝视着卫芷晴，似是不放心般，又问了一遍。
卫芷晴苦笑道：“如今我与他已是再没有可能，但这个孩子总归是他的血脉，真要割弃，也是舍不得的。”
语罢，卫芷岚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若真如此，陆离又该如何？他待姐姐，倒是真心的。”
闻言，卫芷晴身子一颤，含泪道：“我这一生，亏欠了陆离太多，终究是我对不起他，我也不配得到幸福，陆离是个很好的男子，希望以后会有别的女子真心待他好，而我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的。”
“若是他能喜欢上别的女子，也不会苦苦等了姐姐两年至今未娶，放弃这么好的男子，真的值得么？”卫芷岚眸光定定凝视着卫芷晴，轻声道。
“是我配不上他，陆离年纪轻轻，便已在朝堂上展露了才华，以后，他的仕途会越来越顺，也会有更多好的女子真心欢喜于他；而我早已失身于楚云晗，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无论是身与心都给不了他，这样的我，又如何能配得上陆离？”卫芷晴神色很是凄苦，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