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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众将逼宫入险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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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又一次戏剧性的重演,凌无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那里成为拓跋飏心里永远的结。

    听完素月的禀报,她没有半分犹豫,当即吩咐道:“素月,去将大王送本宫的铠甲拿来。”

    “公主,素月觉得这事有诈。大王向来运筹帷幄,走一步算计三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那么容易就被困在锁龙坳中呢!”素月劝阻道:“更何况公主的身子也不能再折腾了。”

    “天下人这个时候都看着本宫呢!本宫怎能不去?再者,这事本宫即便不主动去,拓跋焰烁也会提议让本宫去的。”

    她若是死在锁龙坳中,鲜于必亡。

    她太了解皇甫睿渊了,他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毁掉他想要的。拓跋飏是因此想要引她入局吗?

    皇甫家的男人素来有情痴的美名,她与他的那段情又世人皆知,这也是当初鲜于英珠不伤她的原因。

    那一次,若不是她答应休战十五日,允了鲜于英珠一件事情,她也不会放她和莫邪回来。

    可若是有第二次,她即便不杀她,也定然不可能再放她回来,定然会抓了她,为鲜于换取更大的筹码。

    “可是公主的身子……”素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公主,翱王有急事请您过去。”

    凌无双对素月了然地笑笑,才回门外的人:“本宫知道了。”

    果真,果真……

    “拓跋人分明就是一直在利用公主!”素月不禁怒言。

    “可本宫只能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利用,不是吗?”凌无双苦笑:“若是拓跋不能称霸扈达,翾国便没有足够的能力与显国抗衡。周国刚刚被灭,无论是显国,还是翾国,都需要休养。是以,中原如今才看似和平。可是,睿渊……”

    凌无双的声音忽然哽住,该改口了。

    “显帝终有一日还会在中原大举兴兵。只有拓跋强大了,这天下三足鼎立,才能制衡住显帝的野心。”这是她来这一躺的目的,她不能忘,也不敢忘。

    “若是公主与显帝在一起,说不定他也会像主子对皇后一样。”素月虽未经情事,但她亲见凌灏离对颜若歆至死不渝的深爱。她便以为,这天下所有的爱都该是那样的。都会是那样的。

    “傻素月,即便是皇兄那般爱皇嫂,他依然不会为了皇嫂放弃天下,更别说野心勃勃的显帝了。当一个男人的肩上扛起了一座江山,他便注定无法像常人一样的爱。”

    她不是没动心过,只是在最后的关口,皇甫睿渊让她看懂了这个事实。

    他想要天下,亦想要她。

    可是,怎么可能?若是这一切可以两全,显国先皇也不会退位了。

    “奴婢去给公主取铠甲。”素月的声音低低的,心尖发疼。

    她曾以为自己身为暗卫,没有了自由,身不由己。可如今她才明白,真正没有自由的是凌无双。她亲手用枷锁,锁住了自己的心。

    沉重的铠甲落在凌无双单薄的肩头,素月的眼眶微湿。

    “公主!”素月蓦地跪下:“素月愿意易容成公主,自缢在锁龙坳中,只要传出公主身亡的消息,奴婢相信显帝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凌无双俯身将她扶起,心头有暖流滑过。

    身边还能有素月这样一个愿意替你去死的人,她怎能不感触?

    只是,事情又哪里有素月想的那般简单啊!

    即便,她薨世了。显国,翾国,鲜于,拓跋也定然会争夺她的尸身。

    不管尸身最后落入哪国手中,假扮一事都定然瞒不过去。不过是白白赔上了一条无辜的生命而已。

    她刚扶起素月,屋门便“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皇甫睿翀脸色难看地冲了进来,看着她一身的铠甲,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无双,你不能去。这分明是拓跋飏引你入局的戏。”他冲到她近前,攥住她的手,满眼的急切。

    “也许,他也没有那么坏。”既然都决定去了,又何必非要将拓跋飏想成奸恶之人呢!

    皇甫睿翀蓦地想起了什么,质问道:“无双,是因为他放过了我。是以,你为了感激他,才如此吗?”

    昨日,忽然有人给他送了饭菜过去,说是他家主人吩咐要好好的招待他。

    他又岂会不懂,那是拓跋飏已经识别他的提示。

    他当时就觉得拓跋飏定然有目的,如今他总算是想通了。

    “睿翀,他是我的夫君,我必须去。”凌无双的语气坚定。她不能因为怀疑这是一场局,而置自己的夫君于不顾。

    她抬步,想要绕过皇甫睿翀。

    “锁龙坳中的人不会是他。”皇甫睿翀急得低吼。

    “是,以他的才略,锁龙坳中的人八成不会是他。但也有两成可能是他,不是吗?”她了解他的骄傲,即便入锁龙坳凶险万分,但也难保他有想为先王扳回一局的想法。

    “是他又如何?西侧的大部分兵马都在锁阳城中,若是锁龙坳中的人是拓跋飏,莫邪即便是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也会救他。”皇甫睿翀越发激动,他不信她想不到这些。为何偏偏要去送死?为何可以爱世人,却偏偏不爱自己?

    “如果莫邪为了救拓跋飏放弃锁阳城,只怕最后连纳威阿拉城也保不住。那战死在疆场上的将士们便白死了。拓跋再想夺回这两座城池,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不能不去。”凌无双深深地凝他一眼,不再犹豫,抬步离开。

    “其实你与睿渊根本就是一样的。”皇甫睿翀的视线迷蒙,声音恍惚的从她的身后响起,声音不高,却是肯定的:“于你们而言,天下比什么都重要。”

    泪瞬间迷蒙了凌无双的眼,连他也不懂她了吗?

    不懂便不懂吧!她既然不能回应他的情,又怎么有资格要求他懂她呢!

    她脚下的步子不禁更沉重了几分。他猛然又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陪你去。”

    她一怔,他已经快步追了上来,眼含泪光地笑望着她:“既然心已经给你了,不差把命也一起给你。”

    “蝗虫……”凌无双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对着他拼命地摇头:“你不能去。你要好好的活着。如果这次我真的回不来,帮我做一件事情。”

    “不许胡说。”皇甫睿翀怒斥她的声音微微发哽。

    “我是说如果。”凌无双望着他笑,眼中绽开泪花:“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就让幻影想办法毁了我的尸身。然后,你们带着素月离开,对外散播出消息,说我还活着。”

    若是这一战她为了拓跋而死,她相信拓跋飏定会满足她最后的心愿,给她的亲人留一个念想,相信她还活着。

    “凌无双,你若是再胡说,我便不认你这个朋友了。”皇甫睿翀恨得直咬牙,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答应我。”她知道她这样的要求会让他心如刀割,但她只能求他,他是她如今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好,我答应。凌无双,我答应你。”皇甫睿翀蓦地转身,不再看她。

    他不敢看她眼中的泪,更不愿让她看到他眼中的泪。

    “素月,我们走吧!”凌无双抬步迈过门槛。她多想回头再看他一眼,可是她不敢,她怕微一犹豫,她便不能这般坚强了。

    素月红了眼圈,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忍下了。

    因为她明白,不管谁说,谁劝,都阻止不了凌无双。

    出了凌无双住的小院,两人直奔前院大厅。

    她们过去时,拓跋焰烁和冀安已经等在了那里。

    “公主既然已经决定了,本王就不多说了。”拓跋焰烁从椅子上起身,一撩袍子跪了下去,冀安立刻也跟着跪了下去。

    凌无双静默地看着两人,知这两人给她下跪,定然是有求。

    “臣恳请公主出发前立下生死状,生死与拓跋无关,均是公主自愿。”拓跋焰烁咬清每一个字,要求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杀了你们。”素月恼怒地拔剑,直指拓跋焰烁。冀安刚要起身,却被拓跋焰烁按住。

    “若是公主不愿,臣绝不会强求。”拓跋焰烁嘴上说不会强求,但那语气却有几分迫使之意。

    “素月,将剑收了。”凌无双低斥一声,看着她收了剑,才对拓跋焰烁道:“单凭王爷如此大礼,又自愿称臣,本宫也该答应了王爷一心为国的请求。只是,本宫也有一个请求,想请翱王帮忙。”

    “公主请讲。”拓跋焰烁打量着她,并不惊讶她的冷静,只好奇她想用自己的生死状换什么。

    “拓跋歼灭鲜于之时,本宫希望你们能放鲜于卓娅一条生路。”这是她答应鲜于英珠的要求,纵使她也许没命替她完成了,但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兑现承诺。

    毕竟当日鲜于英珠用了一万条命,换的不过是自己女儿的一条生路。

    拓跋焰烁微一迟疑,冀安便嘲讽地接了话:“公主莫不是糊涂得分不清敌友了不成?鲜于卓雅是鲜于的皇室,斩草不除根,难不成留着她的命,等她日后来报复不成?”

    拓跋焰烁之前想不通,凌无双到底用怎样的条件换回了那一万兵马。

    他不信只因为休战十五日,就如鲜于英珠不信他们真会休战,埋伏了人等他们毁约,自投罗网一般。

    鲜于英珠不愧是纵横沙场十几年的老将,早早就看清了局势。

    当日,她能将莫邪的一万兵马囚于城中,也不过是巧胜,用了一招请君入瓮,才囚住了急于立功的莫邪。

    而以锁阳城的兵马,鲜于英珠想要俘虏莫邪和那一万兵马根本不可能。除非她放火焚城,才能彻底地将那一万兵马除掉。

    只是,失去了显国做同盟,鲜于的败局已定。若是她惨无人道的焚城,那拓跋他日必会效仿,以其人之道还之。是以,她放过那一万兵将,便也等于放了鲜于子民一条生路。而鲜于英珠借着这个机会,又换了她女儿一命,还真是让她占尽了便宜。

    即便如此,凌无双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个条件,这会儿他也不能不顾大局的不应。

    “臣只能答应公主,鲜于亡国时,保鲜于卓雅一命,若是她日后再被俘虏,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好。”凌无双知道这已经是拓跋焰烁能做到的极限了。她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笔,毫不迟疑地在纸上写下生死状。

    冀安见她如此利落,震惊地看向拓跋焰烁。他还以为贪生怕死的中原女人定然不会同意。

    拓跋焰烁只是淡定的轻笑,没有半分惊讶之色。

    凌无双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笔,转身看向拓跋焰烁时,忽然便笑了。

    拓跋焰烁被她笑得愣了下,问道:“公主笑什么?”

    “王爷如此淡定,当真就那么肯定锁龙坳中的人不是大王?”凌无双笑得妩媚妖娆,如罂粟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