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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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在动，敌方也在动。
锦衣卫的事件在星海城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流传了出去，犹如一颗炸弹在星海城彻底爆炸。
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生物，听到或者看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六扇门，继而想到了单人实力深不可测的六扇门新任都头陈炎枫。
仅仅隔了一晚上的时间，星海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有人说六扇门新任的陈都头够狠挺有种。
也有人认为这种办法太过激进，更多人保持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认为这次锦衣卫千户裘丘遇到了狠岔子，能发出声音来的人物，小部分人保持沉默。
毕竟这件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了些，管杀不管埋，这已经是直接跟锦衣卫叫板的意思了。
六扇门的人难道是傻子？
他们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六扇门陷入被动？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终归不能排除有人栽赃嫁祸的事实，而锦衣卫千户裘丘的反应更是说明了问题。
没藏着掖着，反而直接把事情捅了出来，说明什么？
说明锦衣卫和六扇门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这事不藏着，就有了锦衣卫千户裘丘疯狂打击报复的机会，接下来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争斗会直接白热化。
一场大风大雨，似乎在所有人刚刚看出点苗头的时候，就已经倾盆而至，谁主沉浮？
晌午时分。
一辆表面上中规中矩的凯美瑞缓缓行驶在大街上，车速极慢，黑色的车膜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空调开的很足。
号称星海城锦衣卫第一杀器的副千户肖破风带着一副墨镜，安静开着车。
凯美瑞后排，坐着两个在普通人眼中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坐在一起的人物。
身材干巴瘦小的锦衣卫千户裘丘脸上挂着含蓄笑容，正跟他身边的一个在中年和老年中徘徊的人物聊天。
男人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相貌均不出众，但随意坐在车里，就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不怒自威，不是身居高位多年的人士，断然培养不出这种气势的。
“裘千户，因为身份关系，我们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但这次的事情我得好好找你说道说道，你这么做让我的工作很被动！这几年你在锦衣卫千户的位置上，还是很用心的，不能说你问心无愧，但也没怎么祸害普通老百姓，可这次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你当六扇门是摆设查不到？说了多少次要慎重，可你是怎么做的？”
“方副城主，这事真不怪我，六扇门杀了流云城大恶人的儿子，还不允许人家报复了？有人报复他们，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六扇门有个新进的年轻人不遵守规则，反而到处破坏，我求和都没用，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锦衣卫千户裘丘轻声笑道，看起来很镇定，但眼神深处却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少给我打马虎眼，那个六扇门新任都头，在珈蓝酒店的事情过后，副指挥使是打算拉拢的对不对？可你是怎么做的，处处置人于死地，裘千户，现在做什么事都要有证据，陈炎枫杀陈志扬是因为他的手上有着陈家父子足够的犯罪证据，你锦衣卫的事件，到底谁是真凶还不一定，你率先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是站不住脚的，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
在星海城除了顾忌城主之外连六扇门统领的面子都不买的副城主方伟语气严厉道，近乎训斥。
“方副城主，别忘了你曾经也是锦衣卫出身，证据这东西是可以查的。锦衣卫近百号人命，经过媒体报导，缩短到了二十个，虽然依旧是答案，但给你们城主府带来的压力却小了许多，你有压力。城主大人难道就没压力了？他是名符其实的星海城城主，压力要比你大得多才对。如果你能派人控制住陈炎枫，用些手段，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证据来的话，那肯定是天大的功劳，就算跟城主大人说话，你底气也会足很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裘丘笑呵呵道，语气顿了顿，看着脸色毫无变化的方伟，平静道：“这个时期，城主大人只要有点头脑，都会选择求稳，如果选择把火烧到你身上，那原本平静的格局就会出现变数，你走了，没准会来个更难对付的角色。他只要不对你方副城主出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陈炎枫是个危险人物，他必须要死。”
方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午后星海城的景色，沉默良久，才淡然道：“这是副指挥使的意思？”
“我办事不利。副指挥使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既然不能拉拢，那就要除掉。”
裘丘脸色木然道。
“好一个办事不利。”
方伟冷笑一声，他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裘丘的这点小心思？
所谓的办事不利只不过是幌子而已，锦衣卫原本打算拉拢陈炎枫牵制住林家和南宫家的继承人。
结果身边这位锦衣卫千户却怕陈炎枫破坏了自己现在的地位，虚与委蛇。
表面上答应着要拉拢陈炎枫，背地里却开始下杀手，人果然都是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的生物。
裘丘这种做法，不符合锦衣卫的利益，但却有益于裘丘自己，而且这只老狐狸也容易被方伟控制，所以他才没有多说什么。
裘丘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惭愧的望向窗外，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打着，几句节奏，貌似是一曲京剧。
“送我回去。”
方伟淡淡道：“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避开六扇门的眼线，我会让地方衙门的人继续查两天，然后我打招呼，把事情牵扯到陈炎枫身上，让他配合调查。”
裘丘神色平淡道：“好的。”
默默开车一直装哑巴的肖破风将车调头，驶向城主府的方向，脑海中不停的回忆分析后面两人的对话，看似无意的抚摸了下身上的一枚纽扣。
---------
与此同时。
城主府一号别墅内。
极为低调来星海城似乎只是为了送妹妹上学，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钱凤雏坐在沙发上，眼神专注，正在泡茶。
茶不是好茶，茶叶店中随便可以买到的碧螺春，茶具也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钱凤雏却异常认真，每一道工序都力求完美，在他身前，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五十来岁老人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盯着面前的钱凤雏，嘴角带着笑意，显得极有耐心。
他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大秦帝国，货真价实的星海城城主，白知己
没有跋扈彪炳的气焰，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深沉城府，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如果忽略掉他的身份的话，这是个很容易给人一种极强亲和力的人物。
钱凤雏泡完茶水，假装无意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报纸，笑道：“白伯伯，方副城主这是在给你施加压力啊，锦衣卫的事情我听说了，闹得很大，这种事情捅到媒体，影响很恶劣的。”
“给我施加压力，何尝不是给他自己压力？老方的性子太急了，他从锦衣卫爬到副城主这个高度都不知道耐着性子做工作，处处让我为难，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让他下来也好，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白知己微微感慨道，端起茶杯吹了吹，又放了下去。
钱凤雏脸色一喜，知道这是白知己在明确表态了，毕竟他曾经也是跟在林侯爷身边在六扇门做事，达到他们这种高度，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不会被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林侯爷的话，也只不过是建议多过于命令，白知己自己开口表态，那就证明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白伯伯，流云城的刘叔叔让我替他表态，如果他可以来星海城的话，一定尽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钱凤雏保证道，笑意异常温暖亲切，两人坐在别墅大厅，似乎是同一种气质两个年龄层的人物，只不过白知己表现的比钱凤雏更为老道。
白知己眯了眯眼睛，不动声sè，眼神深邃道：“切入点在哪？”
“在一个六扇门新任的都头身上，叫陈炎枫，他目前正在背一个黑锅，锦衣卫千户裘丘似乎已经上钩，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是第一步，下一步地方衙门的人应该就会避开六扇门找到陈炎枫身上，这个人很关键，他一旦被带走，就有了钱王府和六扇门朝着锦衣卫开炮的理由，到时我们将方伟的一些事迹揭露出来，将他拿下之后，剩下的事情，白伯伯交给钱王府来运作就是。”
钱凤雏信心满满道，笑的像是一只老狐狸：“方伟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认为白伯伯会求稳，不敢动他，这是他的死穴，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立即行动，稳准狠，一次性将他抓住。”
白知己没有出声，沉默良久，才眼神复杂道：“是曾经玉虚宫的孩子吧？”
钱凤雏愣了一下，默默点头。
白知己似乎有些出神，眼睛中神色变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语调低沉道：“应该敬空冥前辈一壶好酒的，可惜，没机会了。”
钱凤雏不敢说话，一个字都不敢说，这种时候，出声乱表态，也太二了一点。
“去吧，你们按照计划来就是，到时需要我出手，跟我说一声。事情结束后，那个玉虚宫出来的孩子，让我见见。”
白知己轻轻挥手道，下了逐客令。
被白知己短暂的沉默给憋出一身冷汗的钱凤雏点点头，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城主府的一号别墅，坐进自己的那辆辉腾，扬长而去。
白知己站起身，来到自己的满是书香气息的书房，坐在书桌后面，拿出一支签字笔，写了几个名字。
陈炎枫。
林念真。
南宫飘飘。
梅道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提笔的时候，将陈炎枫这个本该不被人熟知的名字，写在了最前面，那三个字，也格外浓重凌厉。
他从六扇门调任星海城当城主那一年，玉虚宫刚刚跌入历史尘埃不到五年。
之后十多年的时间内，他就再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一步，大秦帝国的一城之主，真正的帝国三品大元。
他对星海城的贡献，远远大于任何人，在星海城的影响力，也绝对要比其他人想象的还要庞大。
堪称一言九鼎！
这个做城主做了一辈子为老百姓做了无数件实事好事能无愧无绝大多数人的城主，一辈子只对寥寥几个人心怀愧疚。
第一是养育了他这么大最终却没有享福的父母。
第二就是当初在六扇门任职时，那个关键时刻站出来将自己从普通捕快提拔到捕头的老人。
原本白知己认为那是自己的终点，可从那以后，他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那一次的提拔，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但当那个宗门在一夜间轰然倒塌的时候，他却没做什么，也没有能力去做。
白知己永远记得当初那个老人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做事做人，不忘初心。
那个时候，老人是天道城内最风云跋扈的人物，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那个时候，白知己只是个天道城最普通的捕快，避过劫难，遭到提拔，却心怀忐忑。
这么多年过去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没了。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当初他担任星海城城主的时候，面对南宫和梅家伸出来的橄榄枝，他果断拒绝。
因为当年跟在林侯爷身边在六扇门做事的时候，林家一个仅仅十五六岁还没成年的小女孩特别大逆不道的对他说了一句：“南宫家和梅家只能给你符合他们利益的政绩。但林家，可以不计任何利益的为百姓做实事。”
她这么说了，林家也是这么做的，这些年，林家在星海城投入了不下数十亿的巨额金钱，完全没有计较利益。
招商引资。
下岗工人分配。
社会养老福利。
慈善教育。
他没有贪一分钱，全部用到了实处，所以他现在成了星海城最受人拥戴的城主。
他欠那个老人的。
对林家那个如今已经即将成为林家女皇的小丫头也心怀感激。
所以当那个老人的徒弟开始攀爬，并且遇到了林家那丫头的时候，白知己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身份上的差距，他愿意来替那个还未见面的年轻人弥补一下。
白知己轻轻眯着眼睛，看着白纸上的四个名字，最终在陈炎枫的王字上面停留，轻声自语道：“这份情，该还了。”
我方在动，敌方也在动。
锦衣卫的事件在星海城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流传了出去，犹如一颗炸弹在星海城彻底爆炸。
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生物，听到或者看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六扇门，继而想到了单人实力深不可测的六扇门新任都头陈炎枫。
仅仅隔了一晚上的时间，星海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有人说六扇门新任的陈都头够狠挺有种。
也有人认为这种办法太过激进，更多人保持着幸灾乐祸的态度，认为这次锦衣卫千户裘丘遇到了狠岔子，能发出声音来的人物，小部分人保持沉默。
毕竟这件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了些，管杀不管埋，这已经是直接跟锦衣卫叫板的意思了。
六扇门的人难道是傻子？
他们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六扇门陷入被动？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终归不能排除有人栽赃嫁祸的事实，而锦衣卫千户裘丘的反应更是说明了问题。
没藏着掖着，反而直接把事情捅了出来，说明什么？
说明锦衣卫和六扇门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这事不藏着，就有了锦衣卫千户裘丘疯狂打击报复的机会，接下来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争斗会直接白热化。
一场大风大雨，似乎在所有人刚刚看出点苗头的时候，就已经倾盆而至，谁主沉浮？
晌午时分。
一辆表面上中规中矩的凯美瑞缓缓行驶在大街上，车速极慢，黑色的车膜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空调开的很足。
号称星海城锦衣卫第一杀器的副千户肖破风带着一副墨镜，安静开着车。
凯美瑞后排，坐着两个在普通人眼中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坐在一起的人物。
身材干巴瘦小的锦衣卫千户裘丘脸上挂着含蓄笑容，正跟他身边的一个在中年和老年中徘徊的人物聊天。
男人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相貌均不出众，但随意坐在车里，就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严，不怒自威，不是身居高位多年的人士，断然培养不出这种气势的。
“裘千户，因为身份关系，我们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但这次的事情我得好好找你说道说道，你这么做让我的工作很被动！这几年你在锦衣卫千户的位置上，还是很用心的，不能说你问心无愧，但也没怎么祸害普通老百姓，可这次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你当六扇门是摆设查不到？说了多少次要慎重，可你是怎么做的？”
“方副城主，这事真不怪我，六扇门杀了流云城大恶人的儿子，还不允许人家报复了？有人报复他们，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六扇门有个新进的年轻人不遵守规则，反而到处破坏，我求和都没用，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锦衣卫千户裘丘轻声笑道，看起来很镇定，但眼神深处却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少给我打马虎眼，那个六扇门新任都头，在珈蓝酒店的事情过后，副指挥使是打算拉拢的对不对？可你是怎么做的，处处置人于死地，裘千户，现在做什么事都要有证据，陈炎枫杀陈志扬是因为他的手上有着陈家父子足够的犯罪证据，你锦衣卫的事件，到底谁是真凶还不一定，你率先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是站不住脚的，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
在星海城除了顾忌城主之外连六扇门统领的面子都不买的副城主方伟语气严厉道，近乎训斥。
“方副城主，别忘了你曾经也是锦衣卫出身，证据这东西是可以查的。锦衣卫近百号人命，经过媒体报导，缩短到了二十个，虽然依旧是答案，但给你们城主府带来的压力却小了许多，你有压力。城主大人难道就没压力了？他是名符其实的星海城城主，压力要比你大得多才对。如果你能派人控制住陈炎枫，用些手段，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证据来的话，那肯定是天大的功劳，就算跟城主大人说话，你底气也会足很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裘丘笑呵呵道，语气顿了顿，看着脸色毫无变化的方伟，平静道：“这个时期，城主大人只要有点头脑，都会选择求稳，如果选择把火烧到你身上，那原本平静的格局就会出现变数，你走了，没准会来个更难对付的角色。他只要不对你方副城主出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了许多，陈炎枫是个危险人物，他必须要死。”
方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午后星海城的景色，沉默良久，才淡然道：“这是副指挥使的意思？”
“我办事不利。副指挥使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既然不能拉拢，那就要除掉。”
裘丘脸色木然道。
“好一个办事不利。”
方伟冷笑一声，他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裘丘的这点小心思？
所谓的办事不利只不过是幌子而已，锦衣卫原本打算拉拢陈炎枫牵制住林家和南宫家的继承人。
结果身边这位锦衣卫千户却怕陈炎枫破坏了自己现在的地位，虚与委蛇。
表面上答应着要拉拢陈炎枫，背地里却开始下杀手，人果然都是只能看到眼前利益的生物。
裘丘这种做法，不符合锦衣卫的利益，但却有益于裘丘自己，而且这只老狐狸也容易被方伟控制，所以他才没有多说什么。
裘丘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惭愧的望向窗外，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打着，几句节奏，貌似是一曲京剧。
“送我回去。”
方伟淡淡道：“这件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避开六扇门的眼线，我会让地方衙门的人继续查两天，然后我打招呼，把事情牵扯到陈炎枫身上，让他配合调查。”
裘丘神色平淡道：“好的。”
默默开车一直装哑巴的肖破风将车调头，驶向城主府的方向，脑海中不停的回忆分析后面两人的对话，看似无意的抚摸了下身上的一枚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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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城主府一号别墅内。
极为低调来星海城似乎只是为了送妹妹上学，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钱凤雏坐在沙发上，眼神专注，正在泡茶。
茶不是好茶，茶叶店中随便可以买到的碧螺春，茶具也普普通通，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钱凤雏却异常认真，每一道工序都力求完美，在他身前，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五十来岁老人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盯着面前的钱凤雏，嘴角带着笑意，显得极有耐心。
他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大秦帝国，货真价实的星海城城主，白知己
没有跋扈彪炳的气焰，没有让人望而却步的深沉城府，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如果忽略掉他的身份的话，这是个很容易给人一种极强亲和力的人物。
钱凤雏泡完茶水，假装无意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报纸，笑道：“白伯伯，方副城主这是在给你施加压力啊，锦衣卫的事情我听说了，闹得很大，这种事情捅到媒体，影响很恶劣的。”
“给我施加压力，何尝不是给他自己压力？老方的性子太急了，他从锦衣卫爬到副城主这个高度都不知道耐着性子做工作，处处让我为难，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让他下来也好，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白知己微微感慨道，端起茶杯吹了吹，又放了下去。
钱凤雏脸色一喜，知道这是白知己在明确表态了，毕竟他曾经也是跟在林侯爷身边在六扇门做事，达到他们这种高度，自己的想法很重要，不会被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林侯爷的话，也只不过是建议多过于命令，白知己自己开口表态，那就证明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白伯伯，流云城的刘叔叔让我替他表态，如果他可以来星海城的话，一定尽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钱凤雏保证道，笑意异常温暖亲切，两人坐在别墅大厅，似乎是同一种气质两个年龄层的人物，只不过白知己表现的比钱凤雏更为老道。
白知己眯了眯眼睛，不动声sè，眼神深邃道：“切入点在哪？”
“在一个六扇门新任的都头身上，叫陈炎枫，他目前正在背一个黑锅，锦衣卫千户裘丘似乎已经上钩，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是第一步，下一步地方衙门的人应该就会避开六扇门找到陈炎枫身上，这个人很关键，他一旦被带走，就有了钱王府和六扇门朝着锦衣卫开炮的理由，到时我们将方伟的一些事迹揭露出来，将他拿下之后，剩下的事情，白伯伯交给钱王府来运作就是。”
钱凤雏信心满满道，笑的像是一只老狐狸：“方伟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认为白伯伯会求稳，不敢动他，这是他的死穴，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立即行动，稳准狠，一次性将他抓住。”
白知己没有出声，沉默良久，才眼神复杂道：“是曾经玉虚宫的孩子吧？”
钱凤雏愣了一下，默默点头。
白知己似乎有些出神，眼睛中神色变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语调低沉道：“应该敬空冥前辈一壶好酒的，可惜，没机会了。”
钱凤雏不敢说话，一个字都不敢说，这种时候，出声乱表态，也太二了一点。
“去吧，你们按照计划来就是，到时需要我出手，跟我说一声。事情结束后，那个玉虚宫出来的孩子，让我见见。”
白知己轻轻挥手道，下了逐客令。
被白知己短暂的沉默给憋出一身冷汗的钱凤雏点点头，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城主府的一号别墅，坐进自己的那辆辉腾，扬长而去。
白知己站起身，来到自己的满是书香气息的书房，坐在书桌后面，拿出一支签字笔，写了几个名字。
陈炎枫。
林念真。
南宫飘飘。
梅道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提笔的时候，将陈炎枫这个本该不被人熟知的名字，写在了最前面，那三个字，也格外浓重凌厉。
他从六扇门调任星海城当城主那一年，玉虚宫刚刚跌入历史尘埃不到五年。
之后十多年的时间内，他就再没离开过这个地方一步，大秦帝国的一城之主，真正的帝国三品大元。
他对星海城的贡献，远远大于任何人，在星海城的影响力，也绝对要比其他人想象的还要庞大。
堪称一言九鼎！
这个做城主做了一辈子为老百姓做了无数件实事好事能无愧无绝大多数人的城主，一辈子只对寥寥几个人心怀愧疚。
第一是养育了他这么大最终却没有享福的父母。
第二就是当初在六扇门任职时，那个关键时刻站出来将自己从普通捕快提拔到捕头的老人。
原本白知己认为那是自己的终点，可从那以后，他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那一次的提拔，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但当那个宗门在一夜间轰然倒塌的时候，他却没做什么，也没有能力去做。
白知己永远记得当初那个老人跟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做事做人，不忘初心。
那个时候，老人是天道城内最风云跋扈的人物，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那个时候，白知己只是个天道城最普通的捕快，避过劫难，遭到提拔，却心怀忐忑。
这么多年过去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没了。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当初他担任星海城城主的时候，面对南宫和梅家伸出来的橄榄枝，他果断拒绝。
因为当年跟在林侯爷身边在六扇门做事的时候，林家一个仅仅十五六岁还没成年的小女孩特别大逆不道的对他说了一句：“南宫家和梅家只能给你符合他们利益的政绩。但林家，可以不计任何利益的为百姓做实事。”
她这么说了，林家也是这么做的，这些年，林家在星海城投入了不下数十亿的巨额金钱，完全没有计较利益。
招商引资。
下岗工人分配。
社会养老福利。
慈善教育。
他没有贪一分钱，全部用到了实处，所以他现在成了星海城最受人拥戴的城主。
他欠那个老人的。
对林家那个如今已经即将成为林家女皇的小丫头也心怀感激。
所以当那个老人的徒弟开始攀爬，并且遇到了林家那丫头的时候，白知己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走到一起。
身份上的差距，他愿意来替那个还未见面的年轻人弥补一下。
白知己轻轻眯着眼睛，看着白纸上的四个名字，最终在陈炎枫的王字上面停留，轻声自语道：“这份情，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