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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成亲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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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武急地跳脚,眼睛都红了。

    他发疯般要冲上去和敬王的人拼命,却听见顾文君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阿武,放心吧,我没事。”

    其实这暗道下面是楼梯,不是垂直的空洞。

    只是光线暗,还有角度问题,让阿武看着像是顾文君直直掉进了无底洞深渊里。

    事实是顾文君脚下踩的地板一空,重心不稳直接摔了跟头,整个人跌倒在暗道的楼梯上,所以才看不见人影。

    “少爷!”

    阿武飞快走下去,把顾文君扶了起来,秀气的大眼睛里还是红红的,看着像只兔子。

    那手下也推着萧宁晟过来,萧宁晟眸子微动,瞥到顾文君刚刚狼狈的丑态,眼底深处也不由地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那抹笑意一闪即使,快得让人捕捉不及,马上又恢复平静无波。

    “谢谢敬王殿下。”

    顾文君也觉得敬王和他手下都是故意的,偏偏还得对人家指路道谢,觉得吃亏大了一阵怄气。

    她面上恭敬,心里却无比防备,已经把警戒线拉到最高,怎么想都觉得萧清乐的靠山来帮自己,很诡异。

    “去吧。”萧宁晟冷冷道,没有跟着一起下去的意思。

    这里设计成向下的阶梯,只能通过走楼梯来去密室,萧宁晟坐着轮椅,当然不方便。但他也没有让自己的手下跟着顾文君,似乎要给顾文君处理私密事情的空间。

    顾文君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道谢后和阿武两人进暗道里去。

    “要对我出手,直接让那武功高强的手下动手就好了,不用花费那么多功夫。”她心里忖度,这手下功夫比阿武厉害的多,怕是要让曾经做锦衣卫首领的秦川来,才能应付。

    阿武趁机开口,宽慰顾文君:“少爷,敬王来江东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虽然还不知道敬王的目的,但少爷请放心,陛下自有安排保护你的。”

    陛下明里暗里催促顾文君写信,阿武不知道怎么说,这事情折磨了阿武许久,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说出陛下两字。

    他从沉凝的气氛里感到一丝如释重负的高兴。

    但是阿武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夸一夸陛下的好,就被顾文君打断:“阿武,陛下是陛下,我们是我们,现在还是先找到萍姑,不能白来。”

    阿武脸色一垮,两只耳朵都有点耷拉。

    这底下挖的不深。

    顾文君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下面点了火把并不黑,顾文君带着阿武往里走。

    越往里,里面血腥气味就越重,呛得顾文君忍不住捂了口鼻。倏地,她的眼睛捕捉到一团蜷缩在一起的模糊人影在耸动。

    即便顾文君心里做足了准备,也骇然失色,抖了身子。

    “少爷,别过去!”阿武更是神情大变,直接拉住了顾文君的手,把她挡在身后,

    顾文君是做间谍起家的。

    审讯对她来说并不会陌生。

    可是她用刑侦只是一种逼迫对方交代秘密的手段,而不是故意折磨人。可萧清乐却完全不同,她就是泯灭人性,完全是以此取乐了!

    顾文君脸色惊惧。

    还好雪燕当初只是没办成萧清乐吩咐的事情,并没完全惹怒萧清乐,所以关在柴房上,受了奸辱,却没受极刑。

    萍姑这次却是动了萧清乐的儿子。

    所以——

    那团人形物状终于缓慢地抬起脸,露出血淋淋的两只空洞,眼珠子已经被抠挖出来了。

    脖子以下的皮肤没一片完整,用铁梳子烫了火,硬生生地梳肉梳碎梳得露出骨头。

    每一处的折磨,都是下在最让人痛苦的地方,还偏偏不让人死掉。说明萧清乐是故意为之,她完全懂得如何施加凌虐。

    “萍姑?”

    顾文君脸色难看至极,她都不想承认,这团凄惨的肉块是萍姑。

    “啊啊啊啊啊!”

    因为舌头被割了,那人只能发出沙哑的钝叫,并不尖利,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每动一下,从她身上就流淌出新的每一滩血液,顺着昏暗的地板蜿蜒流到顾文君脚下。

    阿武拉着顾文君往后退,不让顾文君碰到血。

    “萧清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顾文君如今才意识到对手的可怕阴森,那根本就是个疯子。

    萧清乐曾经可是京城的县主啊,衣食无忧,富贵不缺,她怎么会养成这种毒辣的性格?

    萍姑就算犯了错可最不至此!

    那位县主夫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顾文君定了定神,把自己的手从阿武拉拦中抽出。

    她小心地避开血液,防止自己的鞋底沾染到血迹留下痕迹,走到萍姑身前蹲下。

    “萍姑我是顾文君,我来救你出去。”

    顾文君改了一开始的主意,她再算计也无法绝情到这个地步,生生把一个活人变成活死人,她心软了,就算会留下把柄也要救萍姑走。

    起码不能再任由萧清乐折磨。

    谁知道萍姑一听到顾文君的声音却浑身剧烈颤抖,那团血肉模糊的影子挣扎一动,死死按住顾文君的手臂,留下一个狰狞的血痕。

    “啊啊啊啊。”

    萍姑张大了嘴巴,不断说着什么,却还是只能发出咿呀的嘶吼,像是濒死的野兽。

    顾文君以为萍姑害怕,安慰:“没事了,我会帮你的。”

    “少爷,她似乎要和你说什么。”阿武看出异样,青着脸轻声提醒。

    顾文君再去看萍姑的唇形,果然发现一张一合是变幻的,是在交代信息并不是惊惶尖叫。

    借着火光,顾文君依稀看出萍姑在说什么。

    她凑近了辨认。

    那是——

    “sha le wo ”

    杀了我。

    顾文君心下一冷,寒入骨髓,到底把一个人折磨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萍姑求死。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见此便直接接下去话。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萧清乐的几个秘密。”顾文君知道萍姑现在不堪重负,她也只捡着重点问。

    “当年萧清乐和顾长礼用不守妇道,与外男苟合的名义赶走我娘,那个男人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萍姑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件事是萧清乐设计的,顾长礼也知道还是默认了,对不对?”

    萍姑点头。

    “有留下证据吗?”

    萍姑又摇头,顾文君失望但她知道萍姑到了这地步,绝不可能再为萧清乐隐瞒,只能问一些诸如时间、地点、参与人物之类的细节。

    都挑最精确的要点问,终于掌握了一定信息。

    然后顾文君终于问到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我是不是顾长礼的孩子?”

    虽然大部分顾家人都在心底里骂过顾文君是个野种。

    但萍姑停顿一刻,还是点了头。

    “那顾瑾顾瑜是顾长礼亲生的儿女吗?”

    这次萍姑僵硬的时间很长,许久她才发出乱七八糟的嘶鸣,在地牢的石板上乱颤。

    她胡乱地摇头,疯狂地晃动鲜血淋漓的脑袋,让阿武一见色变,一跃过去就要拉顾文君往后避开,生怕萍姑会发疯攻击到顾文君。

    但是许久萍姑还是张了口:“他们是shen yi的孩子。”

    顾文君读出了整句话,可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两个字。

    只能接着问:“shen yi是谁?”

    可萍姑已经忍无可忍了。

    萍姑嘴里又发出了那种如同来自阿鼻地狱般的吟叫,嘶哑而凄厉,仿佛每一句尖叫都用尽了浑身力气。“杀了我,杀了我”

    怨鬼疯狂地发出轰鸣,顾文君再铁石心肠也看不下去。

    她虽然有心计,却也无法见到往日的仇人沦落到这个地步。

    顾文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扭断萍姑的脖子,用最快速度给个痛快。然而她忘记自己如今已经换了具孱弱娇气的少女身躯,根本没有力气。

    阿武放轻声音开口:“少爷,还是让我来吧。”

    顾文君闭了闭眼,退后一步给阿武让出位置。

    那最后一刻,顾文君见到萍姑张大嘴巴发出三个刻骨铭心的字眼:“萧。清。乐!”

    “咔。”

    那一声,是萍姑的气管和脖骨一起被扭断的声响,也是又一条生命的终结。

    顾文君仍然觉得手脚冰凉,她问:“阿武,萧清乐到底是谁?”

    她无论如何都不信,萧清乐会是正常情况下生长大的,高高在上的王爷女儿。

    “阿武不知,只知道京城从前有位清乐县主,但更多的阿武也不知道。”阿武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顾文君神情不好,有所神伤。

    他想着安慰少爷,又想到了自己的任务,便嗫嚅着补了一句:“陛下一定知道,少爷要是想快点知道答案,可以写信给陛下。”

    阿武说完松了一口气,自以为天衣无缝。

    殊不知他几次三番,莫名其妙地提起萧允煜陛下,早就让顾文君有了怀疑,现在这个时候提陛下,更是让顾文君明白过来。

    “是陛下想让我写信过去?”

    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顾文君倒是宁愿自己没听出来,陛下对她的心意过于明显,顾文君其实有些为难。她还以为这段时间避开不见,陛下多少会冷淡一些。

    谁知道

    阿武吓住,不敢多说,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他只能低语:“少爷,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点回婚宴,不然我们就要被发现了。”

    顾文君闻言也神情一凛。

    见识过萧清乐的地牢,她可再也不敢小觑那位高傲的县主夫人了,话说回来,她其实并没真正和萧清乐直接交手过。

    顾文君不敢因为前几次侥幸胜利而低估萧清乐。

    “走。”

    他们飞快地走出地牢,但回到柴房,敬王萧宁晟和那神秘手下都不见了踪影。

    阿武紧张起来,想要再去勘探一番,顾文君拦下他。

    “他们肯定是去顾瑾和徐秀容的婚宴了,我们走。”

    顾文君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她记着那手下按动机关的方位的姿势,依样画葫芦地又做了一遍动作,复原了柴房。

    阿武检查过没有留痕迹,便带着顾文君闪身走人。

    “迎新娘子进门!”

    锣鼓打响了第三声。

    徐秀容穿着艳丽的红裙红盖头款款步入,顾瑾也穿上一样新郎红服,牵着新娘的红绣球绸缎一起走向顾家老爷和夫人。

    他们来的及时,没有错过太多。

    顾文君回到座位上坐下,萧清乐也没有多看一眼,眼里全是她那好儿子顾瑾。

    宴客坐席上的高位,正坐着眉眼冷酷的敬王萧宁晟,沉默地注视着一对新人。

    那张俊美到一丝不苟的脸,眼中却是什么情绪也没有,好像一切事物都被他看在眼底,一切又都无法在他眼里留下任何影子。

    什么样的王爷,才会养出萧清乐这样的女儿?

    顾文君觉得齿冷。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大喊,新娘新郎叩拜行礼。

    这门婚事,萧清乐恶意满满,顾瑾恼恨不甘,顾长礼只求颜面,只有徐老爷和徐夫人是笑得看不见眼睛,得意满满的。

    “二拜高堂!”

    可徐秀容呢?

    新娘子被红盖头挡住了脸,顾文君看不见徐秀容的神情。

    可顾文君猜得出,徐秀容会被萧清乐生生折磨至死的!

    她袖口上还有萍姑留下的血印,擦拭不去,只能背在身后挡住,发人深省。

    萧清乐的毒辣出乎顾文君的意料,她实在不愿意为了自己的计划牺牲另一个女子。所以顾文君必须改计划。

    “三拜——”

    顾文君突然站起来。

    “等一下!”

    婚事上,顾文君竟然出声打断,满座惊愕哗然一片。

    这个顾家弃子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