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簪中录:女宦官的宫闱秘事 > 第98章 千山千月(2)

第98章 千山千月(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周子秦送她出府的时候,问她:“你准备对大理寺提滴翠和张二哥的事情吗?”

    黄梓瑕摇头说:“不准备。”

    周子秦松了一口气,说:“是啊,滴翠……挺可怜的。”

    “若因为可怜就去杀人,那朝廷还要律法干什么?”黄梓瑕缓缓说着,望着天边西斜的太阳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说,“但她和张二哥,如今虽然有嫌疑,却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目前还不宜直接提他们去审问。”

    周子秦叹了一口气,郁闷地撅着嘴巴看她。

    她不再理他了,说:“这是命案,别意气用事。我会通知大理寺的人盯紧吕至元、滴翠和张二哥的,你不许去通风报信!”

    “是……”周子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提着那个装头骨和复原头颅的袋子,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不由得更郁闷了。

    提着袋子回到夔王府,门房一看见黄梓瑕回来,就赶紧跑过去,殷勤地接她手中的袋子:“杨公公,你可回来啦!王爷等你好久了!”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黄梓瑕赶紧护住自己手中的袋子——要是被人发现里面的东西,以后她在夔王府还不被人骂有病?

    “王爷等我?”

    “是啊,本来说等你回来让你到净庾堂的,结果左等右等不来,王爷直接都到门房坐着等你了。”

    黄梓瑕吓了一跳,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值得李舒白兴师动众坐在门房等她。她赶紧提着人头奔进去一看,果然几个门房都战战兢兢地站着,夔王爷一个人坐在里面看文书,厚厚一摞已经只剩下几张了。

    她赶紧上前行礼:“奴婢罪该万死。”

    他没理他,慢悠悠翻过一页纸,问:“何罪之有?”

    “奴婢……忘记王爷昨晚……吩咐的事情了。”

    “什么事?”他又慢悠悠翻过一页文书。

    黄梓瑕只好硬着头皮说:“贵人有约。”

    “你不提的话,本王也忘了。”他把文书最后一页看完,然后合起丢在桌上,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和他的神情一样冷淡,看不出什么来,却让黄梓瑕头皮发麻,胸口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身后的景毓帮李舒白收拾好公文,他拿起后径自越过黄梓瑕出门,看都不看她一眼。

    黄梓瑕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见他上了早已停在那里的马车,才觉得事情异样,问:“王爷这是……要去太极宫?”

    “我去太极宫干什么?”他神情冷淡,瞥了她一眼,“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这里那里都是事,哪有空管你。”

    “是……”她心虚理亏,赶紧又低头躬身表示自己的歉疚。

    “上来。”他又冷冷地说。

    黄梓瑕“啊”了一声。

    “六部衙门在太极宫之前,可以带你一程。”

    “哦……多谢王爷。”她苦哈哈地应着,一点真情实意都没有。这不明摆着么,被李舒白抓住,这一路上肯定有得她受。

    马车内气氛果然压抑。

    就连琉璃盏中的小鱼都识趣地深埋在水中,一动也不敢动,免得惊扰这位大唐第一可怕的夔王。

    一路行去,午后日光随着马车的走动,从车窗间隙中隐约透入。偶尔有一丝一缕照在李舒白的脸上,金色的光芒令他五官的轮廓显得更加立体而深邃,遥不可及的一种疏离气质。

    黄梓瑕还在偷看他的神情,却听到他忽然问:“在公主府,见到那个禹宣了?”

    她明知道马车上这一场审问必不可少,却万万料不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样。她愕然怔了一下,才迟疑道:“是,早上我在公主府时,看见他前来拜访。”

    李舒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见她神情中虽有淡淡的感伤抑郁,却似乎并不明显。

    李舒白看着她的神情,眉头也几不可见地微皱。他凝视着她许久,声音也因为压低而变得沉郁起来:“你有何看法?”

    黄梓瑕忽然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同昌公主和禹宣的暧昧。

    忽然之间,所有的冷静从容都仿佛被这一刻额头的灼热击败,她开口,却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这是王爷侄女的事情,奴婢不敢关心。”

    李舒白轻轻瞥了她一眼,却忽然笑了出来,只是眼神依然是冷淡的,唯一像笑容的,也就是他上扬的唇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气急败坏。”

    黄梓瑕张了张嘴,想要反唇相讥,可人在屋檐下,又托赖他发俸禄——虽然微薄得可怜——而且自己这么拼命才贴上这个人,她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所以,她只能垂下眼,将自己的脸转向一边,低声说:“多谢王爷提醒,奴婢知晓了……我与他已经是过往,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若你父母的案件真相大白,他知道自己是误解你呢?”他反问。

    黄梓瑕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说:“等真的有那一天,再说吧。”

    李舒白不言不语,只抬手取过那个琉璃盏,手指在琉璃壁上轻轻一弹。铮的一声清响,里面的红色小鱼被惊起,顿时在水中上下游动,乱窜起来。

    他冷眼看着,手指又在空中虚弹了七下,小红鱼便完全安静了下来。李舒白将那个瓶子放在小几上,又用手弹了一下琉璃盏,于是小鱼再次受惊,又惊惶地游动起来。

    黄梓瑕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样逗弄这条鱼,是什么意思。

    李舒白却看都不看她,只淡然说道:“以前有人告诉我说,小鱼的记忆只有七弹指,无论你对它好,或是对它不好,七个弹指之后,它都会遗忘你对它所做的事情。”

    黄梓瑕默然地将目光从小鱼的身上转到他的脸上,却见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淡,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贯的冰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静静地凝视着她,声音清冷而缓慢:“所以,就算我养着一条鱼,又有什么意义。再怎么倾注我的心力,但只要七弹指,它就会忘记我。当它摆摆尾巴奔赴回自己的世界,头都不会回。”

    黄梓瑕疑惑地看着他,似懂非懂之时,他早已将目光转了回去,问:“今天你奔波了一天,有什么收获?”

    黄梓瑕被他跳跃的思维搞糊涂了,不明白他说着一件事,忽然为什么又跳到了另一件事,倒像是不想让她琢磨透自己话里的意思似的。

    所以她怔了一下,才将自己在公主府、吕氏香烛铺和张行英家中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自己和禹宣见面的事情。

    等她说完,马车也早已到了太极宫。

    李舒白与她一起下车,看见她拎起那个袋子,便问:“这是什么?”

    她将袋子打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那个头骨给他看。

    他素有洁癖,所以并不伸手,只看了一眼,问:“你怎么也染上周子秦的毛病了,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她小心地把骨头又塞回袋子里去,说:“是给王皇后的。希望她能看在这件礼物的份上,多少对我宽容一点。”

    李舒白终于皱起眉,问:“程雪色?”

    黄梓瑕点头。

    李舒白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一言难尽……反正我想,还是带进去交给王皇后比较好吧。”她只能这样回答。

    李舒白也没兴趣再问,只说:“想活命的话,别带进去。”

    黄梓瑕诧异地看着他,眨眨眼。

    “皇后的性子,我比你了解。我不认为她会因此而感谢你,相反,若由此触及到她一些心底的伤口,我看你或许会尝到自己承受不住的苦头。”他说着,径自下了车,“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黄梓瑕看了看他的背影,苦笑着将袋口拢好,塞进了座椅下的柜子里,她当初藏身的地方。

    李舒白带着她一起走向太极宫,两人示意侍卫们远远跟在后面,一路缓缓行去,低声说着话。

    李舒白听完了她的讲述,问:“这么说,如今有嫌疑的人,应该是吕氏父女与张行英三人?”

    “尚不清楚,但很明显,这三人的嫌疑已经浮出水面。不过从作案手法来看,当时吕至元有不在场证明,而张行英与滴翠的互证虽有问题,但要确切证实他们杀害魏喜敏,似乎也缺乏证据。”

    “魏喜敏不敬鬼神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