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夜妖娆 > 第98章 婚礼异变(1)

第98章 婚礼异变(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声叹息,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入耳已是浅淡的几不可闻,却让众人不自觉的带着疑惑回头去望。

    只见天台后方离得较近的玄德殿门前,众禁卫纷纷让道两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缓缓自殿内步出。他头戴黑玉冕旒,身着绣有九龙飞腾图案的明黄色龙袍,彰显其主人至尊无上的尊贵身份。俊朗的面庞,不复往日的冷酷威严,微微凹陷的双眼迸发出的犀利目光,在望向天台上暗红色的身影时,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和伤感。

    “皇上!!”众臣或惊或喜,更多的却是疑惑不解。皇上半年来缠绵病榻,不曾听说病情好转,怎会突然出现在此?他们转头看向皇后和太子,见他二人的面上皆有意外之色,想来皇上的出现,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丞相最先醒过神来,连忙下了天台,快步来到皇帝跟前,一撩衣摆,便跪在雪地中参拜。众臣皆回神,随后跟至。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随意的摆了摆手,道:“众卿家平身。”众臣谢恩,金翰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那个暗红色的身影。

    岑心言在看到金翰出现的那一刹那,心中一惊,皇宫里的禁军统领是她的人,而金翰被囚禁在寝宫,有禁军的看守,他究竟是怎么出来的?莫非金翎成亲是假,目的便是趁她出宫之际救出金翰?看来是她大意了!金翰一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若是此时,再有人能拿出她毒害皇帝的罪证,那么她,今后恐怕再难有翻身之日。握了握拳,目光冷厉,面色决然,实在不行,就算是以卵击石,她也要拼上一把,哪怕是同归于尽!反正她的人生,早已经生无可恋。

    金翎虽有意外,却并无太多的惊讶,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的父皇,维持着先前护如陌在身后的姿势,只是双臂早已放下。父皇的出现,在他见到那片断袍衣角之时,便已预料到了。那衣角上的暗红印记,为他父皇的暗卫专用,而他费尽心机所寻到的证人,就这样,被同是受害者的他的父皇,派人诛杀,他一直以来等待的绝好时机,因为漏算了父皇的心,而全盘崩溃。如今之局,他与皇后的较量,谁胜谁负,似乎已经不在他们二人的掌控。

    如陌仍然站在金翎的身后,面色平静淡然。见金翎不动,她亦不动。金翰的出现,使得局势瞬间变化,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金翰缓缓踏上玉阶,来到岑心言的面前。他面色温和,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笑意,柔声道:“皇后,外边天凉,有什么事,跟朕去大殿里再议。”说罢回身拿过跟在身后之人手中托着的白色狐裘披风,便欲给她披上。

    岑心言神色微变,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见他望着她的目光不再有前些日子的愤怒,而是恢复了从前那种带着情深的温柔神色。

    她暗自疑惑,在她软禁他的这段日子里,她一有空便去折磨他,羞辱他,以此为乐,当时的他,不是很后悔,也很愤怒吗?那他此刻又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他想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样更好,既然他喜欢自欺欺人,那她不妨再成全他一次,但要她再像从前那样假意讨好承欢,是绝不可能。想到此,对着金翰勾唇一笑,这一笑没有妩媚,不是欢喜,而是极尽嘲讽之意。不再看他一眼,只微微昂着头,与他擦身而过,径直往玄德殿而去。

    金翰的手僵在半空,目光微暗,唇边的温柔笑意渐渐的染上了自嘲,半响才将手中的披风丢给身后的宫人,继而看向金翎的眼神,极为复杂。“你比朕想象的还要聪明,但有的时候,太聪明了,并非好事。戚统领是朕的人,曾跟朕戎马杀敌,平乱定江山,从一个士卒到几万人的皇城守卫军统领,不是他人给一些恩惠就能收买得了的,即便你是将来的皇帝,但你,毕竟不是朕。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风流太子,安心的等待朕把江山交给你的那一天。其它没可能的事,就不要多想。”说罢扫了一眼天台的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向金翎的身后,转身进入大殿之时,别有意味的望了如陌一眼。

    那一眼,金翎熟悉之极,第一次见,是在八年前,造就了他母妃的死。

    抬目四顾,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皇城守卫军包围,城墙上隐约露出的弓箭在雪地银光的反射中,散发着森冷的寒芒,他只觉心中一片冰凉。

    回过身,他轻轻抬手,撩起挡在她眼前的珠串,那张绝美的脸庞便呈现在他的面前。面对茫然未知的下一刻,他的眼中忽然就多了一丝伤感。望着她清澈的眼眸,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出了心中的那个名字:“如陌……”

    如陌面色微变,怔了一怔,他,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你怎会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金翎一只手不自觉的就抚上她的脸庞,如陌连忙躲开,眼中充满疑问,她料到金翎能看出她是女子,但她绝对没想到,金翎竟连她的身份也知道。

    “从我抱着你回太子府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在我的妃子闯入寝殿,你和衣躺在我的身侧,被子蒙住了你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么清澈那么美丽,和你以前蒙了黑色面纱的样子一模一样。”金翎缓缓的说着,面容清俊柔和,眼中情意渐浓。

    如陌蹙了眉,难道他们以前就见过?黑色面纱?她一般都是戴着白色面纱,很少用黑色……忽然一个身着布衣却有着高贵优雅气质的身影闪现在脑海,她惊讶的望着眼前这张完全不一样的脸,脱口而出:“你是……阎清?!”

    没错,阎清一定是他的化名,那时候,他应该带了人皮面具。江南第一庄的背后主子,便是金国的太子,她竟然没想到!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让她无法将他与记忆中温雅飘然的男子相吻合。

    金翎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他忽然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很凉,但是很柔软,柔软的像是要融化了他早已冰冷的心。

    如陌一愣,很自然的便要挣脱,却见他望过来的复杂目光中,隐含了一种毁灭与重生的较量,仿佛在暗暗下着某种决心。胜则生,败则亡。

    这样的金翎,她仿佛从不曾认识过。不由唤道:“太子殿下……”

    “看到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了吗?那本是我用来牵制皇后手中禁卫军的皇城守卫,如今却成了架在你我颈间的锋刃。不过,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金翎定定的望着她清澈的双眼,直望到她眼里去。他从她美丽的眼眸当中,看到了一刹那的失神,还有微微的一丝动容,他忽然觉得如果可以一世就这样看着她,那该有多好?他笑,认真的重复了那句话:“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必担心。”

    他的神色,那样坚定,而他此刻的笑容,是她二人相识至今,见过的最真心的一次。她忽觉心中一乱,面色也变得极不自然。唇角尴尬微牵,这样的金翎,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心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不安。她张了张口,想说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

    “我们走吧。”金翎望着她略带拒绝的表情,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果决道,“莫让父皇母后等得久了。”

    玄德殿,金砖碧瓦,华美中大气超然,梁柱之上雕龙腾空,气势恢弘。

    金翰与岑心言并排端坐在高位之上,百官分立两旁。

    金翎如陌二人静静的立在大殿中央,没有行礼,也没开口说话。金翎不曾松开她的手,反而越握越紧,交握的手心,渐渐有些湿润。

    金翰面色沉了沉,欲开口斥责:“太子……”

    “皇上!”金翰话才出口,便被岑心言冷声打断道:“太子多年来,失德败行,今又纵容太子妃女扮男装欺瞒君主,戏弄臣妾与皇上,实在罪无可恕。臣妾已经下了懿旨,废除他的太子之位,想必皇上您也都听见了,如今还当众称他为太子,难道您是想昭告天下,臣妾的懿旨可以不作数的吗?”

    金翰一愣,眉头皱起,望着她的眼中尽是无奈之色。暗叹了一口气道:“皇后误会了,朕曾说过,皇后的懿旨就等同于朕的圣旨,又岂会不作数?只不过,废太子一事,事关重大,怎可因这些小事,随随便便说废就废呢?”

    岑心言眉梢一挑,转过头来与金翰对视良久,唇角冷笑,道:“小事?皇上认为,欺君也算是小事吗?哈……那好啊,往后天下臣民百姓,都不必再遵守君臣之道,都可随意欺君,戏弄皇上,反正都只是小事,而已。您说呢,皇上?”

    金翰面色变了几变,望着她讥诮的表情,半响没做声。她一定要在群臣面前如此与他针锋相对吗?见她面上神色决然,看来今日若不给她个交代,是难以过去了。转头望向安静的如陌,沉着声问道:“太子妃,皇后说你是女扮男装,嫁入皇家别有所图,可有其事?你的身份,可曾向太子提起过?”

    他的目光异常凌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如陌暗暗冷笑,他这是想保自己的儿子,选择牺牲她吗?这金国的皇帝对金陵也不是全然的无情,至少还有几分在意,不论是出于父子之情,还是出于为江山考虑。

    她微微一笑,但还未开口,金翎已抢先道:“父皇……”

    “朕没问你!”金翰浓眉紧皱,对着金陵,怒声呵斥。他这个儿子一向聪明过人,应该明白他是想保住他,可他为何还要强出头,难道他也动了真心了?这心思一转,目光顿时变得晦暗难明,若是他的儿子也如他这般情痴,那将来,金国未来的江山还有什么指望,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儿子也走他的老路。

    金翎在他的大喝之下,并未退缩,反而上前两步,迎上金翰的目光,大胆的与其对视,表述自己的决心,再出口的声音也重了几分,道:“父皇,您又想故技重施吗?为了您所追求的和局,八年前,皇后欲下毒害我,因为我是您唯一的儿子,为确保江山后继有人,您选择了牺牲我的母妃,让我八年来有痛不能言,有仇不得报。八年后的今日,您又想牺牲我的妻子……既然您爱皇后至深,便应该懂得爱一个人的心情,但是,为了讨您爱的女人欢心,您就要牺牲儿臣所爱,您……太自私了!这一次儿臣,绝不会同意!”

    他每一句,咬字极重,如闷雷贯耳,清晰而沉重。金翰心底一震,面上却并无表情。他的儿子说的没错,他确实很自私,他一直在平衡着爱人和江山,任何威胁到这其中一方的人或者事物,他都会铲除。而当这两点相互冲突的时候,他便会在暗中去平衡。八年前,皇后欲给太子下毒,那种毒男子服用轻则会使人失去记忆,性情大变,重则活不过三日,而女子服用会在一个月之后吐血而亡,此毒无解。太子是他的唯一继承人,他自然不会让他出事,所以暗中将毒调换给了太子的生母苏贵妃,既成全了皇后,又保全了他的儿子。这便是太子所说的和局。

    如陌感觉到握住她的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着。她猜到他的母亲不会真如传言所说是被他气死,但也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死因,金翎他,要笑着活过这八年,心里一定很苦。她用力的反握住他的手,这一刻,她想给他一些力量,给他一点温暖和安慰。

    金翎略显激动的面容,在感受到她手心传递过来的力量,回头对上她带着温暖的安抚目光之时,忽然间,整个人就平静了下来。

    众臣开始议论纷纷,原来苏贵妃是这么死的啊?皇后毒害太子,皇上不但不将其治罪,反而还害死了苏贵妃!这个消息,真让人难以相信。

    岑心言怔了怔,面上的神色变得复杂难辨,那件事,金翰不但知道,而且还掉了包!他以为他这么做了,她就可以原谅他了吗?她冷笑着不屑的哼了一声!

    金翰脸色阴沉,见大臣们议论之声越来越激烈,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不由怒从心起,对金翎斥道:“身为太子,你要懂得分寸,没有证据的事随便说出口,如何取信于人?”

    金翎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眸中怨痛渐深,抬眼死死盯住金翰,方道:“证据?儿臣有没有拿到证据,相信父皇您要比谁都来得清楚!这八年来,皇后的每一件事,虽巧妙却并不高明,凡事皆有迹可查,而我搜查到证据,又何止一两次,只可惜到最后都被人莫名其妙的毁去。我一直都很奇怪,究竟是谁一直在暗中帮助皇后掩盖她的恶行,在我金国能有如此强大的势力?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皇您!呵呵……我真是傻,我现有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和您斗,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的声音,平静到极点,只是在那平静中却无奈的透出一丝丝悲凉的味道。

    从怀里掏出那黑衣人留下的证物,两根手指捏着一个角,将那有着暗红印记的一边正好展现在金翰的方向。

    金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眸中怒火渐炽,手抓住龙椅的扶手,越收越紧。金翎这是在威胁他,逼他做一个选择,究竟是要爱人还是江山?他一直都知道这局棋,不可能永远都是和局,总要分出个胜负来。而金翎和皇后这几年来暗中的所做的一切,都没能逃过他的耳目,应该说是,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论是金翎想要拉拢的皇城守卫军统领,还是一直被当做皇后心腹的皇宫禁卫军统领,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他金翰的人。

    金翎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只自顾自的继续木然道:“这些年来,您对皇后包庇纵容,任其胡做妄为。我自母妃死后,忍辱偷生,为求保命,只得在人前故作风流放荡,好似为寻求安逸奢靡的生活,而向她摇尾乞怜,亦背负着气死母亲的罪名,为世人所唾弃。八年时间,足足八年时间,我暗中苦心谋划经营,只为等待一个时机。当半年前父皇您突然染病,卧床不起,我便料到其中定有问题。皇后善于毒术,我用足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查到父皇您用的龙枕是经过有毒的药材熏染而成,那种毒气一旦侵入人的身体,中毒之人,每到夜里,便会承受锥心刺骨之痛,无法安睡。待到白日里,即使睡了,也会被梦魇缠身,苦不堪言。我以为,父皇您经过这些日子的痛苦折磨,能看清是非,有所醒悟,可是,我还是错了。我本想趁皇后势力空虚之时,借着我大婚之机,带出我早已寻到的能证明皇后毒害你我的证人,准备救您出宫,然后在天下臣民面前揭开皇后的恶行,还我金国一片安宁,可谁能想到,就在半个时辰前,您竟然为保皇后,派去皇卫诛杀人证灭口!我,谋算到了一切,却唯独算不到,父皇……您的心。”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不禁停下微微喘息后,又道:“一直起来,我都以为在父皇您的心里,江山社稷最为重要,原来,竟是我错了……”他唇含淡讽,语气依然平静如常,然而,他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却仿佛含血带泪,让人的心,不自觉的抽紧。如陌冷眼看帝后二人面色铁青,这世上就因为有了这些残忍绝情的父母,才造就了如他们这般不幸的人生。她侧眸看金翎,他淡笑的面容掩盖了埋在心底的看不见的伤痛。但那种痛,她能懂。

    这一个又一个如惊天悍雷的消息,令堂下众臣皆是瞠目结舌。虽然没见到证据,但太子敢公然当着帝后的面说出来,想来也是不中亦不远矣。一时间,百官哗然,议论纷纷。

    “皇上是被人软禁了?不是生病了吗?”

    “怎么又是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太子的荒唐都是做给皇后看的假象啊!”

    “皇后软禁皇上,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我金国怎会有这样的皇后?”

    “这简直就是妖后……”

    ……

    金翰眼中的怒火逐渐转变成冷光,余光见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岑心言,心中突地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陡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