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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蓄意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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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

    听口气,似乎是没有生她的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能发出声音,轻的如同叹息:“我全身都疼……”有点儿矫情,却是实话实说。

    医生闻言,赶紧上前来替她做检查,陆铮不得不暂时放开她的手,退到一边去紧张的看着。

    各种冰凉的器械在身上检查了一周后,医生终于抹了把汗,回过头对陆铮道:“麻醉的药效过了,刀口会疼是正常的。待会我开点止疼药给她吃就好了,不过这种药不建议吃多,会有副作用,病能自己克服是最好。”

    陆铮茫然的点头,看着她难受的蜷成一团的样子,只恨不得是自己替她在疼。

    医生和护士纷纷离开后,病房里乍然又安静了下来,陆铮坐在她旁边,手指有些颤抖,想摸摸她的脸,又似乎一直在犹豫。仿佛一夜之间,这张年轻而俊朗的脸旁,就沧桑了许多。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吗?难怪会这样……

    素问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围绕在鼻端的,都是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说过,从小就讨厌医院,害怕打针,可近来不知是不是犯太岁,频频跟医院打交道。

    经历过这次,她恐怕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因为这里,留下了她深深的恐惧,这样的噩梦,恐怕会追随着她一辈子了。

    陆铮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她刚刚醒来时他激动难耐的问了几句,到现在为止,一直安安静静的,两人离得那么近,却相顾无言。

    终于,陆铮先按耐不住,挪了下身子,转头倒了杯水拿在手里,问她:“你要不要喝水?……先把药吃了吧?”

    他找遍了所有语言,才得这一句。

    素问点了点头,他立刻小心翼翼的托住她的身体,扶着她坐起来一点,把温开水送到她嘴边。他的小心程度,就像她是个玻璃般的易碎品,生怕一不小心她又会磕着碰着,伤到哪儿了。

    素问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然后把止疼药吞下去,陆铮把杯子放到一边,又扶着她躺下去,替她掖好被角。tqR1

    一举一动,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素问觉得心疼。

    这并不是他的错,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也害得他担心。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可自己也已经够难受了,她动一动也难,说话也难,连呼吸仿佛都困难。

    得知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是真的万念俱灰,像是被人捏着鼻子灌了一口的黄连水,满嘴的苦涩,塞在喉咙里,也只能含泪吞。

    只要想一想,眼泪就充盈在眼眶里,湿润了她的视线。

    触到她的眼泪,陆铮的心又是一抽,他把脸转开了:“你别哭了,老人家说这时候哭不好,将来落下病根的。”

    她知道,可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打湿了整片枕巾。

    陆铮没办法,只得坐到她身边去,将她抱到自己怀里。他半倚半靠在床头,素问把脸埋在他怀里,终于觉到一点温暖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浸湿了他的毛衣。

    她像个孩子,抱住他的手臂,一直哭一直哭,像是有哭不完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她是打不死的小强,聂素问。从小到大,生活虽然偶有磕绊,但她都凭着那股坚韧乐观的性子坚持下来了,最最难过的时候,不过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除了一人给了她一耳光,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她。

    她以为那就是最大的打击了,情况再坏,还能坏到什么地步呢?

    可是原来还不止。

    上帝永远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打倒你。

    她承认她这次摔了,在人生道路上彻彻底底的摔了一跤,代价是她肚子里活生生被剜走了一块肉。

    她还来不及看一眼她和陆铮的孩子,听他亲口叫一声“妈妈”,她甚至还没有想好生男孩该叫什么名字,生女孩又该叫什么名字。

    然而罪魁祸首……她想起陷入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孔。

    那是他的外公。

    是这个世上,她最不敢高攀的,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要她怎么去控诉他?故意伤害,还是蓄意谋杀?

    没人会听她的话,他们只会说她是不小心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赔她一个公道。

    不管再怎么后悔,也挽不回,那么多的徒劳,只是不甘心。

    陆铮抱着她,大手一直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她抓着他的衣服,哭了又哭,一直哭到沉沉睡去。看着她像小动物一样在自己怀里睡着,他才终于安心。

    肋骨处又开始钝钝的疼,她当晚出了事,他根本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明知道没有断骨,可不知为何,从她出事以后,那里就一直断断续续的疼。

    现在他有点相信女人是从男人身上抽走的一根肋骨了,只要她一有事,那里好像就会无端的疼起来。

    半夜的时候,护士来例行巡查。

    聂素问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自己在一条楼梯上奔跑,楼梯盘旋着上升,她抬头,竟然看不到何处是尽头。

    她不知道自己要爬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楼梯,只是双脚不停的在楼梯上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仿佛停不下来。

    似乎有人碰了碰她的手,她“啊”的惊叫一声,脚下的台阶忽然不见了,她整个人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毫无征兆的向下摔去。

    然而梦境不同现实,现实中她可能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已经摔到地上,梦中那个过程却被无止境的拉长,她一直在空中坠落,那种恐慌,无尽的担忧害怕,都和现实一样,然而现实只是一刹,在梦中,那样的焦虑却始终折磨着她。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蓦地从床上坐起:“不要,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