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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贝迪在死亡前的半个月内报过两次警,说有人要杀他。而恐吓田贝迪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完全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因为是他的一面之词,警方无法立案。但现在分析,前两次的确是有人恐吓田贝迪,真正的恐吓人正是林娜。

    “案发当时,林娜躲在院外,用事先录制好的声音吓唬田贝迪。田贝迪因神经毒素中毒,风既明突然告辞而心神不宁,慌乱中真的以为有人要杀自己。他喊着:‘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这句话,被林娜录了下来,作为混淆作案时间的证据。

    “如果仅是这样,田贝迪不会死。大可以跑出家门去报警。他也的确跑出去了,但是遇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开着林娜的车,20:30赶到的何媛媛。

    “林娜将分机和录音笔交给何媛媛。离开后院,开着自己的车返回医院。返回时间:20:30,单程时间45分钟,回到医院的时候是21:10。肯定飙车,飙出5分钟的时间差。

    “而田贝迪在极度混乱,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状态下见到了亲密的人,自然要讲述自己的遭遇。何媛媛哄骗他进了屋,说家里很安全,并陪着他在家里每个房间转了一圈。

    “何媛媛的哄骗下,田贝迪为了放松脱了衣服,去往桑拿室。但是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从来不到这里的何媛媛,怎么突然出现了?大夏天的她为什么戴着手套?

    “田贝迪警惕起来,从浴室出来,顺手拿了高尔夫球杆。

    “一个何媛媛他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屋子里同时出现了表弟,田贝迪立刻明白,这两人不怀好意。

    “‘我们就是要弄死你!你还不知道吧?半年前我们就开始给你下毒,下在你那些昂贵的海盐里。最近半年,你是不是经常出现幻听?脾气暴躁、情绪不稳、心绪不安、心跳过速的情况?田贝迪,你中毒了。’

    “心理暗示,在中毒半年的田贝迪身上发挥了最大的效果。

    “黄芪的手里一定有某个威胁田贝迪的武器,就像是锋利的匕首。

    “面对他们,情绪、心态、精神状态都极度混乱的田贝迪慌不择路,狼狈地逃进了浴室的桑拿房里。为了不让两人靠近自己,他用高尔夫球杆在里面插死了桑拿房门。黄芪打开桑拿机,温度调到最高。

    “何媛媛假说去放风,其实是离开了田家。时间是20:45。何媛媛的车由黄芪开过来,她回去的时候开了自己的车,回到影院刚好赶上散场。

    “而我们可怜的田贝迪先生,因为神经毒素在体内潜伏半年之久的原因,很快窒息而亡。9点整,黄芪用林娜留下来的录音笔,打了报警电话。随后离开田家。”

    风既明打断了时骏的讲述,问道:“21:00,黄芪的车出现在市中心,这个你怎么解释?

    时骏说道:“这就是整个作案手法中的败笔。不知道黄芪是为自己留了后路,还是因为没有完全信任两个女人。他是最后一个到田贝迪家的人,也是最有机会搞鬼的人——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代驾。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林娜到了田家后把黄芪的车停在哪里,黄芪事先找好代驾,给钥匙,交代时间地点,让代驾去开车。指定地点,途径市中心。这也是黄芪为什么被杀的原因。林娜跟何媛媛发现黄芪的车不在,各自产生了怀疑。还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这是后话了。”

    霍钢说:“我们已经找到为黄芪代驾的司机,现在正在进行盘问。”

    闻言,风既明失笑:“既然都结果了,怎么刚才不说?”

    时骏笑着看了看面色苍白的何媛媛:“是你威胁风既明的电话,给了我最大的启发。你说‘谁知道你在不在车里’,没错,你们的车距离田家很远,也跟作案时间不符。但是,谁能肯定开车的是你们本人?”

    何媛媛显然被时骏的话弄的惊愕不已,扭头看着风既明。

    风既明忙不迭地说:“与我无关。他们在你的电话里安装了窃听器。”

    这时候,时骏逼视着何媛媛:“田贝迪真的有风既明的把柄?”

    何媛媛张张嘴,只说了一个“我”……

    好吧,就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那么,21:00打完了报警电话后,黄芪快速走到地铁站,以他的速度,10分钟绰绰有余。21:10乘坐地铁回到健身会所那一站,走的是二号线,时间不用多少。跑回会所,刚好是21:30,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就像锻炼了很久的样子。整个案子都是时间与路线的把戏。”说到这里,时骏依然没有跟她们相互对质的心情,“林娜,你们做事很小心,指纹、毛发、等等物证都没有留下。或许,这一点不在你的尝试范围之内。”

    林娜怔怔地问:“什么意思?”

    时骏点了点耳朵:“耳纹和指纹一样,终生不变,且没有重复。我们在分机上提取了两枚耳纹,一枚已经确定是死者田贝迪的。另外一个……”时骏哼笑一声,“林娜,我们需要提取你的耳纹作对比。”

    下意识地,林娜捂住了左耳!

    何媛媛一见林娜快要撑不下去,急忙喊道:“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霍钢稳重地说,“你不但参与了田贝迪被杀一案,还谋杀了黄芪。”

    “不是我!”

    时骏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图片,上面是一张被特殊处理过的足迹,光着脚的足迹。霍钢接过来,拿给何媛媛看:“知道吗?人的脚底纹路,就像指纹和耳纹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提取了你休息室里的足底纹进行核对,已经确定,跟黄芪案发现场留下的足底纹一致。并在大脚趾上发现了血迹反应。”

    何媛媛惊恐地瞪着眼睛:“怎么可能?你们骗我!脚底板什么的,又不是指纹……“

    她的反驳得来风既明的一声轻笑:“好吧,谁都不能奢望你懂‘皮纹学’。”

    不论何媛媛接受与否,事实就是试试。不仅如此,在黄芪的身上也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时骏说:“何媛媛离开现场的时候,田贝迪还没死。黄芪留下来看着他,那时候田贝迪的情况已经很糟,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拍打着桑拿房的门。那时候,黄芪也很紧张,他侧身死死顶住两扇门。”

    时骏给大家做了示范。当时,黄芪穿的是半袖衫,胳膊的一大半都露在外面。侧身抵着房门,胳膊弯曲紧贴在玻璃上。因此,留下了大量的汗液。警方是使用了ALS才发现了这些。剩下的好办得多。法医做了DNA指纹鉴定,确保万无一失。

    耳纹、足底纹、DAN指纹,就是铁证!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看,最终无力地垂下头。

    时骏很想问问,不就是钱吗?值得你们去杀人?最终,时骏也没开口,他看着两个魂不守舍的女人,忽然觉得,她们的世界自己根本不懂。即便问了,理由也是自己不能明白的。

    认罪并不难,难的是认罪的过程。何媛媛和林娜被带走的时候,似乎都在哭着。霍钢并没有让时骏同行,他看得出,时骏还有事要说。

    忽然空荡下来的客厅里,只有风既明轻轻的叹息声。时骏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阿托品是你自己下的吧?”

    风既明微微张嘴,随后苦笑一声:“真的不是我,但与我有关。“

    “哦,你那傻逼弟弟干的事。”时骏讥讽道,“等不下去了,要弄疯田贝迪好让你达到目的吗?结果居然是你误喝了。”

    风既明始终不发表任何意见,这也是最聪明的选择。

    “那根水晶簪子也是你,对吧?”时骏冷静地说,“如果不是那根簪子,黄芪就不会以为何媛媛暴露了,更不会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他电话给何媛媛说她掉了簪子在现场,我估计,话说得一定不好听。先有黄芪找代驾一事惹恼了何媛媛,再有认识那根簪子的,除了田贝迪只有黄芪,只要黄芪死了,就没人知道簪子的主人是谁。所以,何媛媛杀了黄芪。”

    听完了时骏的分析,风既明笑了笑:“女人对我来说,是麻烦的代名词。何媛媛吃着锅里的,惦记着盆里的。如果我把簪子给了田贝迪,你猜何媛媛会是什么下场?”

    忽然,时骏也笑了。想想看,满脑肥肠的田贝迪,和玉树临风的风既明,何媛媛会怎么选?

    “风既明,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林娜?”

    风既明耸耸肩,告诉时骏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时骏指着风既明:“我会盯死你。如果不能送你回监狱,我不介意直接送你到刑场。”

    旭日东升。时骏走出风既明家的大楼,又累又饿。光秃秃的马路上不见一个人,恍惚间,时骏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脚步声从一方传来,那人笑着走到他身边,手里拎着一包热气腾腾的小包子。

    饿不饿?先吃点垫垫肚子,中午我给你做牛肉面。

    时骏撇撇嘴:“中午就做?你不审案子了?”

    案子和时骏,左右衡量一下。那人笑着说,“偶尔偷个懒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