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兆腾的厅长职务在深城掀起一阵巨大波澜,这件事谁都没有料到,包括和温家有往来的故友,也仅仅是听说温承国的儿子十分有出息,在市局做局长,还接管了家族庞大的公司,同样经营得蒸蒸日上,以致于温兆腾的真实身份揭开后,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中,疏忽了趁这个大好时机去温宅道贺。

    温兆腾解决了公安厅的事务后,回到华盛的当天,召开了第二次股东大会,和我猜测中一样,先前盛气凌人的股东已经变成了哑巴,纷纷沉默,对温兆腾的每一项提议都表示赞成,连一个字都没有反驳,我问他这些人是吃错了药吗,怎么忽然这么怕你。

    他笑着说他们是怕我吗,他们是我父亲的肱骨之臣,自恃这一点并没有把我这个后生晚辈放在眼中,他们的妥协和屈服,都是畏惧我手中的权势。

    市局局长掌控了整座城市的刑侦领域,而省厅是所有城市的上级,温兆腾可以随时贬斥升调一名下属,他上报的任免令根本不会被拒绝,就如同人类踩死一只连性别都看不清的蝼蚁。

    他手里的权就是别人向他卑躬屈膝的根源,这个社会不以好坏论成败,只以权势和钱财而论尊卑。

    我跟随他从华盛出来去往下一个应酬酒楼的途中,忽然天空洒下一阵瓢泼大雨,雨势非常迅猛,而且很突然,将街上措手不及的行人浇注得四处逃窜,其中就包括我和温兆腾。

    这家公司的实力略逊色于华盛,老板自然是迁就温兆腾,把酒楼定在了华盛附近的位置,我们没有乘车,是步行前往,雨水砸下来我正拿着一只冰糖葫芦吃,被浇湿的霎那整个人都懵在雨中,他迅速反应过来脱下西装盖在我露出内衣的上半身,将我纳入他怀中,用掌心为我遮挡扑面而来难以喘息的风雨。

    我们全身都湿透,根本没有办法再去赴约,他正要抱起我返回,忽然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从街道边包抄过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温兆腾扫了一眼车牌,搂在我腰间的手微微一紧,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我察觉到,我小声问他是谁。

    可惜风雨声太大,他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卷着我想要避忌,下一刻车门被推开,率先露出一把黑伞,伞下是一名年轻司机,穿着极其规整的西装,鼻梁上眼镜被雨雾砸湿,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司机将伞罩在我和温兆腾的头疼,自己淋在雨中,他这样的动作招来温兆腾极大的反感,他命令司机让开,司机岿然不动,只是躬着身子朝他说,“温厅长,大太太娘家得了一桶陈年好酒,送到了温宅,老爷吩咐我接您回去尝尝。”

    他说完将目光落在我脸上,“阮小姐也一同吧。这么大的雨,总不能丢下她。”

    “是尝酒还是识人。”

    司机说老爷的吩咐,他只是负责转述,这些他也不了解。

    “那你再替我转述一句,工作时间我不谈私事,更不可能品酒。”

    他抱着我绕开那名司机,想从车后绕开,司机恭恭敬敬说您是温宅的公子,华盛也是温宅的家业,公私本来就是分不清的,如果您现在穿着警服,老爷一定不强求。

    温兆腾眉目一凛,“找不痛快?”

    “温厅长,老爷怎么可能让您不痛快呢,这么多年不一直是您让他不痛快吗。坐下吃一顿饭,任何家庭都会常有的事,您何必把面子驳得这么深,老爷的面子没了,大太太又是续弦,这一家子的颜面荡然无存,难道以后不见了吗。”

    司机这句话说完,停在黑车不远处的一辆银色轿车忽然走下四名保镖,都是极其魁梧精壮的身形,站在雨水中任由被浇湿,一动不动。

    他们隆起的肌肉已经不是性感和健美,而是恐怖,我从没见过那么壮实的男人,像牛成了精,温兆腾看这副架势脸上骤然迸射出一股煞气,“父亲是忘了我擅长什么吗。”

    司机扶了扶眼镜框,“温厅长的身手,老爷很清楚,保镖哪里打得过,您是负责集训特警做格斗的,不说深城,整个省能打得过您的也挑不出几个,可您不是还抱着阮小姐吗,能心无旁骛吗?您顾着缠斗,阮小姐的安危谁来看护。他们赢不了,还不能绊住您吗。再不济对付一个弱女子总还是可以的,您都罔顾父子之情,他们何必计较男女之别。”

    这样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显然是温承国才敢说,我幻想出自己被那几个牛精拉扯的场面,有些畏惧往温兆腾怀里缩了缩。

    他看出今天不回温宅绝对甩不掉这群人,温兆腾一言不发从司机手中夺过伞,将他狠狠推开,他护着我坐进车里,浑身散发出十分阴冷的寒意。

    司机坐进驾驶位递给我一条毛毯,温兆腾把我包裹起来,他问我冷吗,我点头,冻得牙齿不停磕绊,他将我完全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来暖我,我仰起头结结巴巴问他你父亲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原本阴肃的脸色忽然破裂,他很好笑说阮语你是不是真的一个傻子。

    我刚想说不是,结果张开嘴朝他脸上喷了好大一个喷嚏,他脸上混合着雨水滴落的唾液,在眼皮上翩然起舞,我担心他掐死我,我立刻露出非常崇拜的表情说,“温总,你长得真英俊啊,连我的唾液掉在脸上都变成了珍珠。”

    他怔了怔,抱住我没有说话,我余光看到他脸上是非常浓烈的笑意。

    温宅比我想象中要古朴一些,是很经典陈旧的四合院别墅,有几分苏杭风韵,坐落在一片茂盛苍翠的林荫间。

    保镖从后面的车上走下,将车门打开,撑起伞在衔接的顶篷处,恭迎温兆腾下去,他将我抱住,我隔着滂沱的雨幕看到站在玻璃门内注视这一幕的人,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眉眼间依稀有温兆腾的气魄,他面色凝重,我揉了揉眼睛,再想仔细看发现那里空空荡荡,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放我下来,他没有答应,一直将我抱到屋檐下才松开,保姆朝他鞠躬喊温厅长,又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很少来年轻姑娘,她很欣喜,笑眯眯拢了拢我身上的毯子,“这位是阮小姐吧,淋了雨当心感冒,我送您去房间冲个澡,换身干净衣裳,锅里温着姜汤,咱们二太太刚才在后院浇花没来得及赶回来,也淋了点雨,您正好喝一碗。”

    这二太太真够娇惯的,从后院到屋里几十米,跑着能淋上几滴雨,也值当大张旗鼓这么折腾下人,我心里很鄙夷,脸上笑着说谢谢,温兆腾推开门率先进入客厅,我跟在他后面,满室浓烈的酒香,桌上放着一坛子白酒,没有启塞,但还是从缝隙间溢出,里面碾碎了桂花粉,熬出来比一般只是苦辣的白酒更香甜。

    有钱人真实会享受,难怪人人都想一夜暴富。许多底层百姓这辈子穷其所能也拥有不了富人看不上眼的一点奢侈。

    茶几后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温兆腾的父亲,他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不过他低着头在斟酒,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在温兆腾的允许下保姆带我上楼更换衣服,她打开衣柜取出一件十分艳丽的长裙,她笑着让我将就穿,她立刻去洗我换下的湿衣服。

    我穿好裙子下楼,客厅多了一个女人,坐在温承国对面剥荔枝,她涂抹了朱蔻的指甲极其好看,似乎是调兑过的颜色,红得逼人,她背对着楼梯,声音绵软而娇弱,“兆腾今儿带回了女人,是要留下晚餐吗。”

    温兆腾没有理她,她也不尴尬,自顾自说,“你都快四十岁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时你都上小学了,知道你工作忙,一腔热血扑在事业上,可也不能耽搁自己终生大事,难道等你六十岁不能再传宗接代,你才想要娶妻吗。”

    “六十岁就不能传宗接代了。”温兆腾若有所思,“二姨娘听谁说的。父亲这个年岁,二姨娘是说他不行了吗。那二姨娘尽管放心,我就是七十岁,也一样有心有力,只要我想。”

    二姨太脸一红,她拿着荔枝的手指毫无征兆的松开,白嫩果肉掉落在地上,翻滚过她葱白娇小的脚趾,她额头溢出一层汗,不知道回给他什么,温兆腾冷冷移开目光,在这时二姨太忽然不经意看向我,她惊叫了一声,“谁让你穿我衣服的!”

    我吓了一跳,我说我衣服湿了,保姆拿了这件给我。

    她挑起柳眉让我脱掉,“这是我的,我没有允许,保姆拿给你,那也不是我的意思。”

    “可我脱了这件裙子,我里面没有衣服。”

    她根本不管这些,“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说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温兆腾,“既然是兆腾带你回来,你想要什么他还不给你买吗。”

    她阴阳怪气好像很针对我,温兆腾十分干脆从口袋内取出皮夹,抽出一张卡放在二姨太面前的桌角,“这里的钱,买你一件裙子,够吗。”

    他直起身体,“一件别人穿过的,我用这么多钱回收,二姨娘还有什么不满意。”

    二姨太垂眸打量那张卡,是黑色的金卡,黑卡是最有财富人的象征,她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你拿钱羞辱我?这是钱的问题吗。”

    温兆腾咄咄逼人,“不是钱的问题,二姨娘当初会选择我有权势的父亲进我温家的门吗?”

    “都吵什么。”

    温承国重重放下酒杯,他脸色非常烦躁,二姨太别开头失了声,温兆腾也没有拿回那张卡,他们似乎很僵持,这份僵持来得莫名其妙,我很奇怪一向冷静自持的温兆腾,即使偶尔贫嘴,也没有这样沾火就着的时候,好像全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温承国让二姨太上楼,不要再下来,裙子再买新的,至于这样斤斤计较吗。

    二姨太转身像一阵风带着怒意从我身旁经过,她上楼拐进一处凹角,狠狠甩上门,砰地一声重响,天花板上的吊灯也摇晃起来。

    温兆腾收敛一身戾气,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温承国余光落在他握住我的手上,忽然抬起头和我对视,目光触及的霎那我身体一颤,这就是刚才门后那双眼睛,他此时探究着我,那样审视的目光令我很不自在,我立刻低下头一声不响,他端起酒杯晃了晃,“阮秘书,在华盛还适应吗。”

    我说还好,温总很照顾我,没有嫌弃我做事鲁莽。

    他笑说,“我这个儿子其实很不好相处,当然他这个身份也难免要端架子,否则人人都来称兄道弟,他还怎么办公。不过他对于女人太聪明太愚蠢太多话都会反感,如果他没有嫌弃你鲁莽,那确实对阮秘书很不一样。”

    他饮了口酒,“看来阮秘书有极其过人之处,才能让挑剔的人扬长避短。”

    我捋了捋挡在眼前的头发,“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忠诚,温总可能也觉得忠诚的下属难找,才会对我委以重任。”

    温承国不着痕迹打量我,“阮秘书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温老先生是权贵名流,我一个小小的百姓,怎么可能和您见过。”

    “不。”他果断否认,“见过。那是阮秘书忘了。”

    我咧开嘴笑,“我脑子糊涂,记不住事。不过我受宠若惊,能让温老先生这样的人物有印象,是我的福气。”

    温兆腾探身给我斟了一杯水,我接过来大口喝,他问温承国今天除了喝酒还有其他的事吗。

    温承国被他打断,这才将视线从我脸上收回,“你大姨娘为你物色了赵军长家的二小姐。”

    温兆腾根本不等他讲完便拒绝说自己没有这份心思。

    温承国说你急什么,我已经帮你挡了,我知道你不喜欢。

    温兆腾一怔,他蹙眉。

    温承国递给他一杯白酒,“你尝尝看。阮秘书会喝吗。”

    我说我不饮酒,沾酒就醉。

    他大笑,“不饮酒很好,饮酒的女人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