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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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柳的孩子不是才不到四岁么？能问出什么来？”唐果问。
秦沧点点头：“对，就是因为她只有不到四岁，所以才是最好的询问对象，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即便是真假掺半的话，也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想象力，不是出于某种私心去胡编乱造，说出来的东西反而比较客观可信。”
唐果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不过她仍有一个疑问：“你说的没错，可是那么小的孩子，不一定父母之间还有家里头的事情都知道吧？”
“你小看了小孩子的观察能力，更何况我要打听的也不是他们家多么隐私的事情。”秦沧并不担心唐果提到的这个问题，显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唐果见他这么有信心，索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默默的开车朝孔晓彤和李银柳家所在的那个小区赶过去，到了那里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打听到了帮李银柳和魏鸿文带孩子的那个邻居是哪一家，毕竟李银柳是在自己的家中出了事情，在小区里面也造成了一定的轰动，知道这件事的人多，能提供线索的就也多了。
帮李银柳和魏鸿文照顾孩子的是一个老太太，姓丁，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不过身子骨儿还挺硬朗，唐果和秦沧敲开她家门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面择菜呢，一听说是警察上门来了，也没有太惊讶，只是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有什么事儿咱们进来说吧，孩子还不知道家里头的事儿呢，我骗她说她姥姥生病了，所以爸爸妈妈都去外地的姥姥家照顾姥姥，让她在我这儿住着。”丁大娘压低了声音对他们交代了一句，“孩子在屋里看动画片呢，我去把屋门关上，咱们在客厅里小声一点说，她听不见就行！”
说完，她就转过身，迈着小碎步过去关卧室的门去了，唐果刚想叫住她，就被一旁的秦沧给拦了下来。
“没关系，先和她聊一聊，然后再问孩子。”他低声对唐果说。
唐果一想，先听听这个总是帮李银柳两口子带小孩的老太太怎么说也不错，至少可以听听看，到底李银柳是不是那几个邻居形容的那么不堪。
丁大娘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间门，又回来，坐回桌旁，伸手招呼他们也在旁边落座，然后叹了一口气，一边掐着菜一边问：“李银柳是咋死的呢？”
“这个我们现在也还不太清楚，案件还在调查当中，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了解情况的，你平时帮他们家带孩子，肯定了解不少他们家里头的事情吧？”唐果也很注意的小声问丁大娘，“李银柳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脾气不太好？”
“嗯，是，脾气确实是挺坏的，”丁大娘当即就点了点头，“不过她心眼儿还挺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豆腐心藏的太深了，嘴巴又太厉害，给人感觉凶巴巴的，不好相处，真的接触下来啊，其实还是个好人。有的时候来我这儿接送孩子，看到我这儿有什么歪了倒了坏了的，就会说我，说我老糊涂了，活不起了什么的，反正话是不好听，但是手上也不闲着，走的时候肯定帮我已经弄得利利索索的了，时间久了我也都习惯了，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我知道她没坏心就行。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觉得没问题，我能理解她，那也是因为我不跟她一起过日子啊！这要是让我每天跟她在一起，我也受不了，她啊，太好强了！”
“你指的好强是什么呢？”唐果又问。
“就是对别人啊，对自己的男人啊，都是特别霸道，有点说一不二的那个意思，虽然说知道她是好心，但是偶尔管管闲事，这跟每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被她管着那可不是一回事儿啊，”丁大娘有些无奈的说，“我有的时候啊，也挺替他们小家着急的，你说这李银柳，心思是真好，就是太凶，骂起自己男人来，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管有没有什么人在场，张嘴就骂，这还算好的，有的时候还伸手就打，我都劝过好几回了，唉！”
“李银柳的丈夫就那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秦沧开口问。
丁大娘点点头：“那可不是！要说她那个男人啊，可真是个老实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真是这样！李银柳总是嫌她老公木头疙瘩，不会说话，脑筋不够机灵，没有别人能赚钱，我有时候也劝她，我说人这一辈子，赚钱就没有能赚够的时候，所以得学会知足，有的男人在外头倒是能赚钱了，成天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那种男人就是好男人了？那不可能啊！她家男人虽然说赚钱不算多，但是人家肯吃苦，为了多赚点，有的时候自己的班上完了，还替别人上，多赚一份钱，他那活儿可是苦活儿累活儿，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头舒舒服服能做完的！多少人都不愿意挨那份儿累呢！她得体谅体谅，也对人家好一点什么的，李银柳根本不听我的，也不爱听我说这些，时间久了我就不说什么了，说多了人家不爱听。毕竟我也就是帮人家照看照看孩子，赚点小钱，也不能真把自己当人家长辈了。”
“那李银柳这么凶，她老公能不能受得了啊！”唐果故意感慨说。
丁大娘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受得了！她男人从来没跟她一般见识过，这个可真是不容易，别说是一般见识了，就连意见都没有过，不管李银柳骂得多难听，有的时候那巴掌都打到脸上去了，他都笑呵呵的，也不躲，也不生气。我有时候偷偷也给他支招儿，我说孩子，咱不能太实心眼儿，挨打是不能还手，但是咱得知道躲一躲啊，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儿被人抽嘴巴，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魏鸿文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事儿，自己女人，打几下也不能掉块肉，不怕的。”
“这么说起来，这个魏鸿文倒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实人、软柿子啊。”秦沧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他们家女儿性格像谁比较多？”
“像爸爸。”丁大娘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回答，说完之后发现唐果有些诧异，连忙解释说，“这孩子从不到一岁开始就动不动放到我这里来，到现在快四岁，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跟我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儿差不多。那孩子跟她爸爸的性格特别像，好说话，但是不爱说话，平时被她妈妈骂也不吭气。”
“据你所知，李银柳在外面有没有跟什么人有矛盾，或者说有没有过什么人曾经在小区里面找过她的麻烦？”秦沧问。
丁大娘想了想，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们可以去和孩子聊一聊么？”唐果没有忘记他们来这里的初衷。
“形势行，但是你们可别给说走了嘴呀！”丁大娘不大放心。
秦沧对她点点头：“我们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丁大娘虽然还有一些惴惴不安，但也知道警察了解情况的重要性，于是没有多做阻拦，起身率先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看，卧室里面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床边上，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可爱，正对着电视机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对于门口站着三个人正瞧着自己这件事浑然不知。
“这孩子小名叫朵朵，不怕生，你们想跟她说什么就说什么，用我在跟前我就陪着，要是觉得我在跟前碍手碍脚的，我就躲开。”丁大娘轻声对他们说。
秦沧看了看饭桌旁边挑了一半的菜，便对丁大娘说：“你先忙着吧，我们搞不定的话，会叫你过来帮忙的。”
丁大娘听他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开了，继续坐在客厅里择菜，秦沧和唐果则慢慢的走进房间里面前去，小女孩儿听到声音，扭过头来朝他们看了看，见秦沧的目光落在电视机上，便没有多做反应，还很自觉的朝里面挪了挪身子，把床边的位置又让了一些出来给秦沧和唐果，好让他们能够坐下来。
秦沧和唐果坐下来，唐果以为秦沧会想要开口对孩子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的坐在小姑娘旁边，开始陪着小孩一起看起来动画片。
电视机里面演得动画片，唐果以前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详，毕竟她的家里面早就没有了看动画片这种年纪的小朋友，秦沧年纪比唐果还大，估计也差不多，不过他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非但没有直奔主题，还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小女孩儿攀谈起来，十分有耐心的样子，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动画片里面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小女孩儿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给他解释里面的人物关系，这一大一小竟然就这样开始了对话。
唐果在一旁看着秦沧，看到他跟小女孩儿聊天的时候脸上柔和的线条，忽然觉得恍惚之间，好像秦沧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一个浑身上下没有倒刺，还充满了柔情的人，一个有“人味儿”的人。
“李银柳的孩子不是才不到四岁么？能问出什么来？”唐果问。
秦沧点点头：“对，就是因为她只有不到四岁，所以才是最好的询问对象，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说什么，即便是真假掺半的话，也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想象力，不是出于某种私心去胡编乱造，说出来的东西反而比较客观可信。”
唐果想了想，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不过她仍有一个疑问：“你说的没错，可是那么小的孩子，不一定父母之间还有家里头的事情都知道吧？”
“你小看了小孩子的观察能力，更何况我要打听的也不是他们家多么隐私的事情。”秦沧并不担心唐果提到的这个问题，显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唐果见他这么有信心，索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默默的开车朝孔晓彤和李银柳家所在的那个小区赶过去，到了那里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打听到了帮李银柳和魏鸿文带孩子的那个邻居是哪一家，毕竟李银柳是在自己的家中出了事情，在小区里面也造成了一定的轰动，知道这件事的人多，能提供线索的就也多了。
帮李银柳和魏鸿文照顾孩子的是一个老太太，姓丁，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不过身子骨儿还挺硬朗，唐果和秦沧敲开她家门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面择菜呢，一听说是警察上门来了，也没有太惊讶，只是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有什么事儿咱们进来说吧，孩子还不知道家里头的事儿呢，我骗她说她姥姥生病了，所以爸爸妈妈都去外地的姥姥家照顾姥姥，让她在我这儿住着。”丁大娘压低了声音对他们交代了一句，“孩子在屋里看动画片呢，我去把屋门关上，咱们在客厅里小声一点说，她听不见就行！”
说完，她就转过身，迈着小碎步过去关卧室的门去了，唐果刚想叫住她，就被一旁的秦沧给拦了下来。
“没关系，先和她聊一聊，然后再问孩子。”他低声对唐果说。
唐果一想，先听听这个总是帮李银柳两口子带小孩的老太太怎么说也不错，至少可以听听看，到底李银柳是不是那几个邻居形容的那么不堪。
丁大娘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间门，又回来，坐回桌旁，伸手招呼他们也在旁边落座，然后叹了一口气，一边掐着菜一边问：“李银柳是咋死的呢？”
“这个我们现在也还不太清楚，案件还在调查当中，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了解情况的，你平时帮他们家带孩子，肯定了解不少他们家里头的事情吧？”唐果也很注意的小声问丁大娘，“李银柳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脾气不太好？”
“嗯，是，脾气确实是挺坏的，”丁大娘当即就点了点头，“不过她心眼儿还挺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豆腐心藏的太深了，嘴巴又太厉害，给人感觉凶巴巴的，不好相处，真的接触下来啊，其实还是个好人。有的时候来我这儿接送孩子，看到我这儿有什么歪了倒了坏了的，就会说我，说我老糊涂了，活不起了什么的，反正话是不好听，但是手上也不闲着，走的时候肯定帮我已经弄得利利索索的了，时间久了我也都习惯了，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我知道她没坏心就行。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觉得没问题，我能理解她，那也是因为我不跟她一起过日子啊！这要是让我每天跟她在一起，我也受不了，她啊，太好强了！”
“你指的好强是什么呢？”唐果又问。
“就是对别人啊，对自己的男人啊，都是特别霸道，有点说一不二的那个意思，虽然说知道她是好心，但是偶尔管管闲事，这跟每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被她管着那可不是一回事儿啊，”丁大娘有些无奈的说，“我有的时候啊，也挺替他们小家着急的，你说这李银柳，心思是真好，就是太凶，骂起自己男人来，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管有没有什么人在场，张嘴就骂，这还算好的，有的时候还伸手就打，我都劝过好几回了，唉！”
“李银柳的丈夫就那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秦沧开口问。
丁大娘点点头：“那可不是！要说她那个男人啊，可真是个老实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真是这样！李银柳总是嫌她老公木头疙瘩，不会说话，脑筋不够机灵，没有别人能赚钱，我有时候也劝她，我说人这一辈子，赚钱就没有能赚够的时候，所以得学会知足，有的男人在外头倒是能赚钱了，成天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那种男人就是好男人了？那不可能啊！她家男人虽然说赚钱不算多，但是人家肯吃苦，为了多赚点，有的时候自己的班上完了，还替别人上，多赚一份钱，他那活儿可是苦活儿累活儿，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头舒舒服服能做完的！多少人都不愿意挨那份儿累呢！她得体谅体谅，也对人家好一点什么的，李银柳根本不听我的，也不爱听我说这些，时间久了我就不说什么了，说多了人家不爱听。毕竟我也就是帮人家照看照看孩子，赚点小钱，也不能真把自己当人家长辈了。”
“那李银柳这么凶，她老公能不能受得了啊！”唐果故意感慨说。
丁大娘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受得了！她男人从来没跟她一般见识过，这个可真是不容易，别说是一般见识了，就连意见都没有过，不管李银柳骂得多难听，有的时候那巴掌都打到脸上去了，他都笑呵呵的，也不躲，也不生气。我有时候偷偷也给他支招儿，我说孩子，咱不能太实心眼儿，挨打是不能还手，但是咱得知道躲一躲啊，傻不愣登的站在那儿被人抽嘴巴，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魏鸿文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事儿，自己女人，打几下也不能掉块肉，不怕的。”
“这么说起来，这个魏鸿文倒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实人、软柿子啊。”秦沧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他们家女儿性格像谁比较多？”
“像爸爸。”丁大娘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回答，说完之后发现唐果有些诧异，连忙解释说，“这孩子从不到一岁开始就动不动放到我这里来，到现在快四岁，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跟我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儿差不多。那孩子跟她爸爸的性格特别像，好说话，但是不爱说话，平时被她妈妈骂也不吭气。”
“据你所知，李银柳在外面有没有跟什么人有矛盾，或者说有没有过什么人曾经在小区里面找过她的麻烦？”秦沧问。
丁大娘想了想，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们可以去和孩子聊一聊么？”唐果没有忘记他们来这里的初衷。
“形势行，但是你们可别给说走了嘴呀！”丁大娘不大放心。
秦沧对她点点头：“我们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丁大娘虽然还有一些惴惴不安，但也知道警察了解情况的重要性，于是没有多做阻拦，起身率先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朝里面看了看，卧室里面一个小女孩儿坐在床边上，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可爱，正对着电视机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画片，对于门口站着三个人正瞧着自己这件事浑然不知。
“这孩子小名叫朵朵，不怕生，你们想跟她说什么就说什么，用我在跟前我就陪着，要是觉得我在跟前碍手碍脚的，我就躲开。”丁大娘轻声对他们说。
秦沧看了看饭桌旁边挑了一半的菜，便对丁大娘说：“你先忙着吧，我们搞不定的话，会叫你过来帮忙的。”
丁大娘听他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开了，继续坐在客厅里择菜，秦沧和唐果则慢慢的走进房间里面前去，小女孩儿听到声音，扭过头来朝他们看了看，见秦沧的目光落在电视机上，便没有多做反应，还很自觉的朝里面挪了挪身子，把床边的位置又让了一些出来给秦沧和唐果，好让他们能够坐下来。
秦沧和唐果坐下来，唐果以为秦沧会想要开口对孩子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的坐在小姑娘旁边，开始陪着小孩一起看起来动画片。
电视机里面演得动画片，唐果以前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详，毕竟她的家里面早就没有了看动画片这种年纪的小朋友，秦沧年纪比唐果还大，估计也差不多，不过他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非但没有直奔主题，还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小女孩儿攀谈起来，十分有耐心的样子，时不时的询问一下动画片里面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小女孩儿也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给他解释里面的人物关系，这一大一小竟然就这样开始了对话。
唐果在一旁看着秦沧，看到他跟小女孩儿聊天的时候脸上柔和的线条，忽然觉得恍惚之间，好像秦沧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一个浑身上下没有倒刺，还充满了柔情的人，一个有“人味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