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瑞雪兆丰年 > 第八十章 各自心思

第八十章 各自心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吴老三满地打滚哭嚎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我要去告官啊…”

    张嫂子狠狠呸了一口,骂道,“你要去就赶紧去,正好官差来了,我还要告你平日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呢。”说着,她就又挣扎着,想上前继续去挠他。

    吴老三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到同样狼狈不已的张大户旁边,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血珠儿,哭道,“张老爷,小的是好心,引您上门谈生意,哪成想碰到的都是这样的泼妇啊,张老爷哎,这些人佃你们府上的田,受老爷的恩惠,如今半点儿不念旧情,还想打死咱们啊…”

    张大河正在他旁边不远处,听得他又挑拨,伸脚就要踹他,却被瑞雪一个眼神止住了。

    吴老三也是被气得糊涂了,他这般说话,对他来说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反倒站在了全村乡亲的对立面,给所有人安了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

    张大户平日奴仆成群,娇妾美婢环绕,从没受过今日这样的罪,本就气得七窍生烟,碍于太过疲累,喘气都喘不匀,此时刚刚歇得好一些就听吴老三这般说,当即拍着地面狠狠骂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奴才,枉我平日那般好心,佃田给你们种,你们连狼心狗肺的畜生都不如,居然都敢上手动手打本老爷,你们都等着下大牢去吧。”

    果然,几个族老和里正都黑了脸,什么叫恩惠,什么叫不念旧情?

    张家当年趁着全村遭难之时,以极低的价钱,将那些水田买了回去,村里人只剩下了极少的旱田糊口,若不然如今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般艰苦,这些年,佃了张家水田种的人家,要交极高的租子,累上一年,才不过剩下一两斗糙米,与白给张家做活计有什么区别?

    仔细讲起来,张家与村里只有仇怨,哪有恩德?

    里正清咳两声,彻底打消了上前扶张大户的念头,扭头去问,死死捉着张家两个小厮的徐宽等人,“你们都是何人?先把张家奴仆放了吧,大伙儿都在,有什么话都能说得明白。”

    徐宽点头,示意身后兄弟放人,两个小厮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去张大户身边,这个伸手扶,那个拍打泥水的,极力讨好,想要老爷忘记他们刚才救援不及时的错处。

    徐宽也不理会这些,拱手给里正等人行了礼,说道,“我们几人都是码头上做工的,平日多得赵家妹子关照,听得先生小恙,特意上门来探望。没想到,正遇这几人言语轻薄赵家妹子,甚至还唤了两个奴仆上前想要擒人,这才出手相帮。想我沛水帮,虽说上下都是穷苦出身,但是好赖也有二百兄弟,不能眼看着这人欺辱我们妹子!”

    里正皱了眉头,平日里只听说赵娘子的铺子生意不错,去不知她居然如此受码头众人推崇。他虽然也不待见张大户,但是还毕竟有些牵连,说不得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些人在,万一有委屈赵娘子的地方,恐怕就不好说了。

    他拱手回礼,沉声说道,“那就谢过众位兄弟出手相助了,不过毕竟这是我们云家村的事儿,外人不好多插手,不如兄弟们今日先回码头去忙。有山子在家,明日必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众位听。”

    马老六平日脾气最是火爆,但是难得粗中有细,想起他们村里的里正,在乡亲有争执的时候,也常这般说,但每次最后都是在场人少的一方吃亏,于是,他立刻出声反驳道,“里正大哥,这是嫌弃我们兄弟碍眼了。我们兄弟也不想讨人嫌,但是赵家妹夫刚刚卧病不起,村里就有人引着恶人上门,我们兄弟实在不放心,怕我们这一走,妹子受的就不止是外人的委屈了,还是多留一会儿,替她也多听听,里正大哥和族老如何还她一个公道。”

    徐宽装作愠怒叱责道,“二弟说的什么话,怎可如此莽撞,我常听人说,这方圆几十里,云家村的里正,平日做事最是公正,想来今日我们就是走了,妹子也不会吃亏受委屈。”

    里正被他们左一句吃亏,有一句公正,挤兑得倒不好赶他们走了,僵着脸皮,勉强说道,“众位兄弟谬赞了,赵先生和赵娘子是我们村里的,乡亲们自然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徐宽微微一笑,带头向后退了两步,表示不会再动手,只作壁上观。

    里正心里苦笑,与几个族老对视一样,就问瑞雪,“赵娘子,今日之事,到底是为何闹得如此?”

    瑞雪伸手简单捋捋头发,好似拼命坚持着,不愿哭出来一般,指了吴老三说道,“年前,这吴老三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就上门来,替这张大户游说,要买码头的铺子。乡亲们都知道,先生身子不好,不能种田,不能做力气活儿,平日教学童们读书,每月拿几百文束脩,还常觉心中不安,我们一家两口要吃饭穿衣,先生还要补身体,怎么够生活?如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抛头露面在码头开铺子,那铺子的进项就是我们一家的活路儿。先生自然不愿卖出,可这吴老三居然骂先生不知何时病死,留我做寡妇,铺子就便宜了别人,硬是把先生气得吐了血,留下了病根儿,否则先生前日也不能突然病倒。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一听说先生病了,半点儿愧意没有,又引了外人上门,这张老爷说要买铺子,给先生打棺材,说要收我进府做妾,连煜哥儿都不放过…”

    瑞雪先前说得还利落,后来好似太过委屈伤心,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众人平日里都知她照料先生,撑着一家生计,是那种极刚强的女子,突然这般痛哭,这心里啊,都觉异常酸楚,想想平日赵家夫妻的处事为人,今日赵先生还未去,就这般被人欺上门,真是没有天理了。

    族老和里正们也都脸色难看,毕竟这赵家还住在村里呢,这张大户也太不把一村老少放在眼里了。

    张大户这时已经挣扎站了起来,靠在小厮身上,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瑞雪怒骂,“你个不识抬举的泼妇,老爷我看上你,是你运气,待明日你家病秧子死了,你那铺子就得被官府收走,还卖什么豆腐,你都得被卖做奴婢!”

    族老和里正听他这般叫嚣,脸色愈黑,但是最后一句,那“卖豆腐”三字,却让他们都是一愣,继而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古怪。他们只顾着犯愁,赵先生去了,村里要到哪里给学童们找先生,却忘了这眼前还有一宗大财,当日赵娘子做了豆腐出来,他们就曾上门想要赵家把方子交给村里,让大伙都添些进项,可惜,赵先生却极强硬,暗示要辞去学堂先生,他们不得已才熄了这心思。

    如今赵先生病重濒死,是肯定教不了学童们了,他们没了顾忌,这码头的铺子和做豆腐的方子,与其便宜外人,不如就交给村里呢。怎么说,村里乡亲对赵家夫妻也是有恩的啊。

    这般想着,里正的声音就冷了起来,看着张大户,说道,“张老爷,还是请回吧。”

    张大户还在尖声骂着瑞雪,“有你哭着求到我门上的时候,今日这事不算完,你等着府衙来人吧,说不定,你还要比你家病秧子死在前头!”

    吴煜恨得又要去拿扫帚,却被瑞雪拦了下来,低头装作抹泪的功夫,低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吴煜眼里立刻爆出一团利光,轻轻点了头,趁着众人都看着张大户的时候,掩到了院门外,大壮看见了,也悄悄跟了上去…

    里正听得张大户骂得兴起,心里不耐烦,高声打断道,“张老爷,你如若要告官就尽管去告,我们云家村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日在场的乡亲还有码头上赶来的几位兄弟,人人都可以作证,你上门欺辱在先,意图不轨在后,就是到了公堂之上,城主也不会偏颇与你。倒是你张家还有百亩水田在我们村外,你可要派人好好照料着。”

    “你…”张大户气得眼睛瞪得比牛还圆,“真是一群狗奴才,居然敢威胁老爷,你们等着…”他还没要再骂,可是被那句狗奴才惹怒的村民们已经握了拳头,好似随时都要冲上来一般,他心里到底有些惧怕,扔下两句“你们等着,你们会后悔的!”

    然后就带着小厮踉跄着往外走,这时候瑞雪却开了口,“张老爷,请留步!”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她为何要留人,张大户却以为她是突然改变了主意,阴笑着上下扫了她几眼,“怎么,赵娘子可是想要跟本老爷回府!”

    瑞雪冷笑,“张老爷误会了,我幼年时曾救过一位游方高僧,学过几日易术,今日张老爷如此行径,我本不愿多言,但德行有失是你一人,累及全家就有些惩罚太重了,所以,出言提醒几句。张老爷印堂发黑,隐有煞气流转,几日内必有大难,轻则断骨,重则送命,一年内破财,三年内破家。如若多做善事,也许会有转机,如若…哼!”

    她的声音清脆冰冷,在静默的院子里传得极是清楚,话里又皆是送命、破财、破家之言,听得众人都觉一凛,忍不住身上发凉,张老爷更是脸色煞白,狠狠一甩袖子,“真是一派胡言!”

    瑞雪淡淡一笑,“今日我不计前嫌,出言相告,张老爷不感恩也就罢了,但是再做恶事,得了恶果,可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