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远远的望着你 > 第三十四章:刁氏独门秘籍显神通

第三十四章:刁氏独门秘籍显神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杨驰已远走,任苇就这样远远的望着。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狭路相逢,却形同陌路。

    是奶奶把任苇扶进东屋的,叶叶拖着姑姑的大包小包,她看到了其中有一个包里有她的布娃娃,哇哇大叫。

    任苇面无表情,没有悲喜。

    奶奶知道任苇心里苦,搂着她:“苇儿,不要怪杨驰,你还在读书哩,不知读到猴年马月,他杨驰等不起啊,再说,杨家和我们家不富裕,谁不想过好日子?凡事都要为别人想一想,我看杨驰是个心眼好的孩子,是你们没缘分,忘了他吧,听奶奶的,你和奶奶一样,命苦。”

    任苇觉得全身一阵发冷,舟车劳顿饿了半天,突然之间没有了胃口,她合衣躺下。这一躺,就是两天两夜。

    她时冷时热,头痛鼻塞,时而清醒,时而浑浑噩噩。天堂买回感冒药,一点效果也没有。奶奶坐在床边,陪了两天两夜,没眨眼皮。天堂在屋外搓着手,束手无策。

    “奶奶,带任苇去医院吧,马上要过春节了。”天堂还是忍不住说。

    村里现在的医生,就是当年扎残任天堂的那位老大夫的儿子,看到天堂的一瘸一拐,奶奶心有余悸。去沙口镇太远,谁来护送苇儿?

    奶奶熬了姜汤,加上红糖,反复给任苇喝,还是不起作用。

    泥鳅爷爷过来了,他对奶奶说:“任苇奶奶,我家里说,把任苇送过去,她会包任苇好起来的。”泥鳅手里还提着一条大活鱼,“我家里”指的是刁婆婆,在乡下,这样的习惯用词很多。

    妯娌刁是一神婆,她处理过村人的很多疑难杂症,且效果不俗,奶奶早有耳闻,但读过书的奶奶自然是不信神不信鬼的,对刁的这种医术,奶奶没有亲身体验,没有发言权,从不过问一句。

    今天二爷特意过来,代表妯娌发出郑重的邀请,那条鲜活的大鲤鱼,就是最富温情的请帖。礼尚往来,君子也。看在红军和泥鳅兄弟的情份上,妯娌刁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

    把任苇送过去吧,不是铤而走险,而是对她老妯娌的一分尊重和信任。

    谁送呢?杨金枝送是不合时宜的,她挺着一个大肚子极不方便,况且她从没对任苇有过好脸色。天堂送也有所缺憾,他的礼节不周全,说话不委婉。还是自己来吧,向老妯娌主动示个好,阻隔两家几十年的冰层是要慢慢解冻。

    奶奶带着任苇上路了,奶奶在前,任苇在后。

    两家相距不过400米,出门往右拐一个弯,走过一段小路,再经过一个大鱼塘,就能看到泥鳅二爹的瓦房,以及瓦房后面的那片树林。

    奶奶手里提着小竹篓,竹篓里盛着鸭蛋,这二十个鸭蛋,奶奶一个个仔细擦拭过,干干净净的。她一路谦恭地笑,对着德清叔谦恭地笑,对着德清叔店里打酱油的顾客谦恭地笑,对着荷英婶谦恭地笑,对着路边的桑树谦恭地笑,对着一条摆着尾巴的狗谦恭地笑,对着泥鳅二爷房屋上的黑色瓦片谦恭地笑。

    谦恭地笑,是奶奶对付贫瘠生活的唯一武器。

    泥鳅二爷的家到了,房子有些旧,也不甚宽敞。这是奶奶第一次踏进刁婆婆的家门,这段路好长好长,奶奶走了50年。

    刁婆婆坐在堂屋的竹椅上,奶奶走上前,把竹篓的鸭蛋放在她的脚边,轻声说:“红军他二婶,我把任苇送过来了。”奶奶谦恭地弯下平日里一直挺直的腰,她面对的老妪,好像不是她的妯娌,倒像是她的长辈。

    奶奶干净,整洁,头发一丝不乱,每根花白的头发都看得清自己的来龙去脉,刁婆婆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奶奶的模样,她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给面前这位女人的,她也终于明白当年任红军没有眼瞎。

    刁兰花当年和谢雨结下不解之仇,并不是谢雨嫁给了任红军这么简单,是刁兰花讨厌那些出身名门的女人,讨厌那些读过书的女人,讨厌那些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女人。自己烧火做饭,插秧割谷,打鱼摸虾,样样精通,为什么任红军最后对她不屑一顾?

    好了好了,这些年她谢雨也吃够了苦头,以前的恩冤一笔勾销吧。刁婆婆扶着竹椅的把手站起来,对谢雨说:“你回去,任苇留下。”

    奶奶微微鞠了一躬,把诚意留下。

    刁婆婆起身去厨房舀水,吆喝着泥鳅在灶膛里续柴,在这个家里,泥鳅只有听话的份,一大锅水,刁婆婆要把它烧热。

    任苇机械地坐在竹椅上。

    满满一大锅水烧开了,刁婆婆把泥鳅二爷赶出了门,反手把门栓严严闩上。

    刁婆婆打开了她工作室的门,这间房在堂屋的后面,是她专门给村人治病的地方。墙上一角摆着几个木头雕像,不知是哪几路大仙,雕像质量和色彩都很低劣,不过,用来糊弄乡人还是绰绰有余。

    房间的窗户很小,只有巴掌大,房里早已摆上了一个硕大的木盆,是当年泥鳅杀猪用过的,长近两米,木板很深,涂过厚厚的桐子油的木板早已辨不出底色,像一口没有盖子的棺材。刁婆婆把刚烧过的热水倒入其中,又加了几瓢冷水,试了试温度,恰到好处。

    再在木盆上方吊着一张塑料布,塑料布呈裙摆似地铺开,严实地罩着木盆,用来保障水蒸汽的热量不散发。刁婆婆的眼睛虽混浊、苍老、布满眼屎,甚至含混不清,但她仍然认真地做好每一步,原先那个乖僻、纠结、跋扈的老妇人,此刻变得娴静豁达温柔。

    她又在水里放入几种枯草,这些草,是她在屋后的树林里采来的,她不知道这些草的名字,但她能辨认,小时候,她经常跟着外公采药。枯草一遇热水,便产生一种剌鼻的气味,她把任苇的衣扣解开。任苇刚躺入盆里,便打了几个喷嚏,似乎鼻子有些畅通了。

    刁婆婆把盆里的水调后,赤裸着上身,钻进塑料罩里。

    这是任苇第一次看到一位老年妇人袒露的身子,她有些难为情,面红耳赤。刁婆婆的双乳如同一对布袋,明晃晃的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尽管她刻意回避,还是无意间瞥见,那双乳垂挂在她干瘪的胸前,活像两条被去了皮的冬瓜,她的脸上和手上爬满了皱纹,但**上没有。

    刁婆婆用双手在任苇的后背上用力拍打,好像一位匠人在雕刻一幅作品,不一会儿,任苇的背上全是红色的印迹。由于热水的浸泡,任苇顿感全身放松,紧绷全身的那根绳,仿佛被抽掉。然后,她将任苇拉到木盆边沿坐好,替任苇擦去水珠。

    她知道任苇心里的苦,那天任苇站在梧桐树下悲伤欲绝,她尽收眼底。

    她曾远观过任苇屋顶上的云气,知晓任苇家阴气太重,她看过天堂的面相,知道天堂不堪大用,以后,红军和小军所有的希冀只能寄托这个小女子了。看在红军的份上,她要出手相助。

    木盆边有一个陶罐,陶罐肚大且深,刁婆婆揭开陶罐的盖子,里面窜出一条大蟒蛇,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晃着头,刁婆婆顺手一捞,将蛇握在手里。

    这是一条家蛇。以前,刁婆婆家的老鼠成群,它们嘶咬家具,抢吃粮食,几件不成样的衣服,也被它们咬得千疮百孔。据说这条蛇来自于屋后那片树林,自从来了这条蛇后,家里突然太平下来,刁婆婆把它当成儿子来喂养。

    她将蛇缠绕在任苇的腰间。

    此时的任苇头脑清醒,但浑身无力,像一个傀儡,只有任由刁婆婆摆布。

    蟒蛇在任苇腰间摩挲,不一会儿,嘴里吐出白色唾液,这些液体粘在任苇光滑的肌肤上。刁婆婆见状,将蛇装入陶罐,顺手,把桌上的一块肉去入罐中,再盖上盖子。

    这时,刁婆婆揉搓任苇的后背,枯槁的十指,却手法精道,轻重缓急把捏得十分到位,她将蛇的唾液逼到任苇的肌肤里,任苇背上火辣辣的。

    “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任苇虽然坐在盆沿上,但她感觉骑在云彩之上。

    接着,刁婆婆一双手从后面把任苇抱住,她把双乳贴在任苇的背上,轻轻蠕动,她身体的微热,给了任苇恰到好处的温暖。五分钟后,任苇感到有一口痰要吐出,卫婆婆见状,用力在任苇肩头一掐,任苇趴在盆沿,舒畅地吐出两口淤血,深紫色的。

    霎时,任苇全身酣畅淋漓,百脉已通。

    这是刁氏的独门秘籍。这种秘籍,刁婆婆从不示人。

    任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两天两夜了,憋在心底的酸楚的眼泪终于汩汩流淌。

    刁婆婆一句话也不说,把任苇搂在怀里,任凭她发泄。

    任苇哭得精疲力竭,哭够了,一抬头,看到刁婆婆面带微笑。

    多年以后,任苇再次想到这幅画面,她觉得看见的居然是法国画家纳蒂埃笔下的索非夫人,真是迷惑不解。

    索非夫人的**以及微笑,献给了艺术。刁婆婆的**,献给了她的三个儿女,以及那天病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