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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为了一个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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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为了一个妖女

    那头上的黄冕摇晃的就跟小狗的尾巴似得,但他也在忍,假装不受用我这套马屁。

    我搓了搓手,之前那太监踢我那一脚用了七分力道,我一把倒下去两只手心都被大殿里的波斯地毯挫伤,之前不觉得痛,现在痛的我直皱眉头。

    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就算只有一点点气味,普通人闻不到,久经沙场的人却能敏锐的察觉到。

    比方说这位一同六国的陛下,“摔伤了?将寡人的金疮药取来。”

    一个太监正准备去取药,肩膀上就被一只大手按住,按兵不动了许久的赢湛站起身,冷漠道:“有劳父皇牵挂,臣子自有灵药。”

    赢湛一边说,一边向我这边走来,我知道他的眼睛上还沾着石灰不能睁开,等到他走到我身边时候,悄悄拉了他的衣摆一下。

    赢湛这才跪下,准确无误的抓住我的手上的手心,掀开了半截青狐面具,露出轮廓优美的下巴曲线和那如工笔画勾勒出的精致嘴唇。

    “你想干嘛?”他抓着我的手送到唇边我一下就紧张起来。

    “舔舔。”赢湛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人所周知的常识。

    我拗不过他的力气,两片柔软接触到我受伤的掌心,赢湛的舌似涂了蜂蜜一般,轻轻的舔舐着我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挑动着我的心跳。

    公孙环和公孙起看得大跌眼镜,要不是碍于在陛下面前,公孙起一定会大发雷霆。

    “没事的爹爹,女儿早就知道会知道。”公孙环按着公孙起的手臂,眉宇之间尽是委屈。

    “咳咳咳!”公孙起用力咳嗽了两下,提醒赢湛,这里是公共场合。

    “治疗完毕。”赢湛好不眷恋的送开我的手,跪倒与公孙环并肩的位置。

    公孙环难看的表情才稍稍好转,悄声问道:“要是环环受伤,湛哥哥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赢湛没有回答,也没有握住她送过去的手。

    公孙环的眼睛转瞬暗下下来,像是被人洒了一把灰,赢湛这才幽幽开口,“公孙小姐是大良造的千斤,不会受伤的。”

    “环环明白。”公孙环痛苦的挤出一抹笑,“只要能陪在湛哥哥身边,环环便知足了。”

    公孙起用了对我甩了一下袖子表达他的愤怒,禀告道:“陛下也看到了,微臣的女儿痴心一片,请陛下赐婚。”

    陛下的双瞳逐一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最后落到赢湛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报复。

    “既然是大良造女儿的婚姻大事,那自然要配我大秦国最优秀的男子。李公公,传寡人圣旨,大良造公孙起之女公孙环蕙质兰心,品性纯良,封公孙环为环美人,几日入宫,陪伴圣驾。”

    什么?我没听错吧?!

    陛下给公孙环的赐婚不是嫁给赢湛,而是嫁给他自己?

    全场都惊讶了,公孙环的脸色像是吃了几百只苍蝇一样,面色煞白!

    她爹公孙起那张老脸也惊愕的皱成一团,跪着爬到接近龙椅的阶梯上被两个太监拦了下来。

    “陛下,我的环环今年才只有十四岁啊!”

    “大良造,你想忤逆寡人?”陛下靠在龙椅上,双目低垂,声音压得很低。

    公孙起立马打了个冷颤,直摇头,“微臣不敢。”

    “甚好。”陛下裂开嘴,极具权威的看向赢湛。

    不过,赢湛藏在面具地下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在外人看来,他的淡定不输给陛下。

    “环美人,还不领旨谢恩?!”一个公公端着圣旨提醒公孙环。

    从陛下宣布她是婉美人那一刻起,公孙环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赢湛脸上的面具,她恨不得撕下面具,亲眼看看赢湛此刻的表情。

    “湛哥哥,环环此生不能嫁给你唯有一死,你愿和我一同死么?”

    赢湛似是轻叹了一声,“恭喜环美人。”

    我再度懵逼了,赢湛不是一心想要巴结公孙起,迎娶公孙环铸就大业么?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恭顺,难道他对公孙环只是逢场作戏,所以公孙环嫁给别的男人也不要紧?

    “恭喜父皇又得一美人!”赢湛完全不理会即将奔溃的公孙环。

    上一次赢湛闯入陛下的寝宫抢走了我,现在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抢了他订过婚的未婚妻。

    这对父子之间似乎并不存在感情,你来我往的交易和报复,更像是各为其主在绞尽脑汁的博弈。

    这不仅让我想起那天在陛下寝宫时,赢湛故意输掉的那盘棋,我记得他在临走之前好像还落下了最后一字。

    那一字乍看之下似乎是自寻死路,可白子被黑子吃掉之后,棋盘上又豁然多了一大片可走指路。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赢湛实则早就猜到陛下会这样报复,而他只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让陛下以为报复得逞,其实公孙环嫁给谁根本就对赢湛没有什么影响。

    短短一瞬,我仿佛看清了一个如蛛网般精密的阴谋。

    而在蛛网中被困住的猎物却不是陛下,而是作为诱饵的我!

    元宵盛宴表面上光彩夺目,人人笑颜逐开,可暗地里,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朝局之争。

    “哈哈哈!”公孙环突然站起来,笑的前俯后仰。

    赢湛还是不看她,让她犹如一个当众撒泼的疯子,“湛哥哥,环环不会改注意的,你若不要环环,那环环变成鬼也要缠着你!”

    说罢,公孙环居然尖叫一声,就朝着大殿中雕龙描凤的柱子狠狠撞去!

    可大殿里有的是人去阻止她,公孙环才刚跑了几步,一个太监就奋不顾身的挡在了柱子前面,被公孙环狠狠撞了一下!

    公孙起差点没吓昏过去,哀求道:“陛下,您看小女实在是——”

    “来人,将环美人带去后宫休息,寡人倦了,元宵盛宴就散了吧。” 陛下在一群妃嫔和奴婢的簇拥下,坐着龙碾离去了。

    徒留一众看戏看得心惊肉跳的大臣,公孙起像是被抽了魂,还维持着跪拜求饶的动作。

    看到这里,我发现自己真的猜不透赢湛的心思。

    都说透过一个人的眼睛能看清那个人心底的想法,可赢湛的眼睛仿佛浩瀚的宇宙,没有边际也测不出深浅,我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他真的只是个少年么?

    “扶本王出去。”赢湛对我伸出手。

    我下意识的握住,才发现他手上的皮肤极其苍白,体温也比往常低了好几度。

    秦玉郎已经被吓成了软脚虾,在人群交替时,他短暂的和他的母亲婉美人打了个照面。

    婉美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动声色的跟在妃嫔最末的位置走开了。

    至始至终,婉美人都没有正眼瞧过赢湛几次。

    我想起上一次赢湛去见婉美人时,貌似也被婉美人以早就睡着了为名给拒绝了,最后赢湛只能在窗外默默的看着婉美人,他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而从婉美人偶尔落在赢湛身上又快速转开的视线里,我只能感受到厌恶和折磨。

    我不明白,怎会有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流露出这种不厌其烦的眼神。

    我领着赢湛去御膳房拿了一些菜油,将他脸上的石灰小心擦去。

    赢湛这才能安然的睁开眼睛,若有似无的掀起我的衣袖,对着我手腕上的那点红朱砂浅浅勾唇。

    秦玉郎脸上的障眼法也在洗了一把冷水脸之后失去效用,我估计他是把北冥鲲的那口痰洗掉了。

    “布谷~~~~”不远处,传来一阵十分违和的布谷鸟的叫声。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是北冥鲲在叫我。

    “谢谢!”我随着北冥鲲张大了嘴巴,无声的说。

    他读出我的口型,也夸张的张大嘴巴无声问我:“走不走?”

    我想要点头的,但赢湛似乎察觉了我们,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今晚,你哪里都不许去。”

    一小队提着灯笼的侍卫神情戒备的巡逻过来,北冥鲲等不到我,只能一头跳进池水中。

    赢湛驾马车,带着我回去王府,路上我忍不住满腹疑惑,问道:“公孙小姐对你用情颇深,她会不会?”

    “本王没工夫关心其他女人。”赢湛挥动马鞭,加快了马车的速递。

    顿了顿,他深邃的眼眸很快的看了眼我的掌心,“那里,还痛不痛?”

    我的胸口猛地跳动了一下,感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温暖,“还好。”

    我发现他落下一鞭之后,手腕竟然有些颤抖,“你是不是生病了?”

    “本王百毒不侵,不会生病。”赢湛不屑的勾唇,似在嘲笑我的无知。

    马车继续在夜道中奔驰,赢湛不断抽打马鞭,仿佛非常迫切的想要王府。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精致完美的五官宛若绘画在一张白纸上,令人看了心痛。

    之前青婴说过,赢湛会在元宵之夜脱胎换骨?

    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能猜到赢湛面色苍白的原因和“脱胎换骨”脱不了干系。

    我正思考着,马车已经驶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身边都是两层的瓦房,月光照射在漆黑的瓦片上反射出一片片阴冷的光束。

    当我们进入小巷子的正中央,屋顶上忽然冒出十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刺客,他们的手上都握着寒光凛凛的刀剑,脸上蒙着黑布,悄无声息的从两侧屋顶对我们发动进攻。

    “啊!”一个刺客正好跳到马车的顶上,一刀插进车厢里,差点没戳破我的天顶盖。

    还好我机智,躲开了!

    赢湛的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马车上写了一连串如蚯蚓爬似得文字。

    我一眼就认出来,他写的是冥文!

    写完最后一笔,赢湛喊了一声“都出来!”从他写下的冥文中就一个接着一个的爬出了几十个面目狰狞的鬼魂。

    这些鬼都是被人害死的,带着浓郁的怨气,在夜里鬼的力量被无限放大,让他们可以以一敌十的与活人较量。

    很快,那些鬼就听从赢湛的指挥,将追杀我们的刺客打了下去。

    而赢湛依旧猛烈的挥动马鞭,他的嘴唇也微微发颤,整张脸上几乎找不出一丝血色。

    “你没事吧,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我结结巴巴的问,伸手去擦从赢湛光洁的脸庞汇聚到下巴上的汗珠。

    赢湛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回答:“这些人和那个老宫女一样,若不是赵姬派来的,就一定是公孙起派来为公孙环报仇的,本王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

    “赵姬又为何要刺杀你,你不会也想争皇位吧?”发现自己说了大不敬的话,我赶紧捂住嘴巴。

    “以婉美人的背景,本王还未出生就已被从皇储名册中除名了,在父皇眼中本王比你更像妖怪。”赢湛苦笑着,眼神有些暗淡。

    我看得心痛,“那赵姬杀你的原因?”

    “父皇有意立公子扶苏为太子,赵姬则拥护自己的儿子公子胡亥为太子,本王是站在公子扶苏那一边——”

    说完,赢湛的表情豁然凝固一般,如木头人似得直直倒在了我的怀里。

    “赢湛,你怎么了?”我用力的摇晃他,马车还在行驶,他要是晕了,叫我这个不会骑马和驾车的人如何是好?

    但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像是死了好几天的尸体,胸口似乎也不再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