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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嘴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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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老爷与女儿女婿分开后,直接回了府,连官袍都未曾换下就将自己关到书房。

    直至入夜,程氏也未见他回房,她便披上披风让人拎着夜宵往前院书房去。丫鬟回禀,他晚饭只是动了动筷子。

    书房内的宋大老爷在考虑清楚自己下步该如何。

    父母过世时千叮万嘱要他护好弟弟、兄弟和睦互助才能振兴家业,这些他一刻也不敢忘,可结果呢?宋元旭做下的事令他心寒,在努力冷静下来后更多的又是失望痛心。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若让他如徐禹谦那样果断狠绝,他不能做亦做不到,百年后他无法面对父母。可女儿身受其害让他就此善罢甘休,他更无法面对早逝的发妻。

    女儿这些年是锦衣玉食实则非常坚难,他看得出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事事要强。他给她比儿子更多的疼爱,但他知道自己或是程氏都无法给到她缺失娘亲的那份爱。

    为官多年,爬到正三品,宋大老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和善的人,可是他却恨极了自己此时无法心狠手辣!

    至亲的背叛利用、对女儿的愧疚,如同潮水将他淹没,让他承受着巨大又窒息的痛苦。

    程氏已来到书房外,看着屋内烛光明亮,又站了好一会才敲门。

    “老爷,妾身给您准备了些吃食,您用过再忙吧。小芷白天时还要您爱惜身体。”

    正陷入天人交战难决断时,程氏的话就宛如是混沌中的一股清流,宋大老爷瞳孔微缩,女儿十岁时拉着自己袖袍低泣的一幕骤然浮现在脑海。

    小小的人儿问自己她是不是坠了发妻的名声,她惩罚了一位手脚不干净的小丫鬟,听到那些婆子背后说她年幼手段却厉害,嫡出的小姐性子就是烈一些。当时她哭得很伤心,却又压抑着不敢大声,呜咽着似无助的幼兽。他哄了她许久也告诉她没有错,那小时丫鬟该得那样的惩罚,可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有听到过女儿惩罚下人。

    他的女儿,在他的照顾下,其实一直过得很委屈!

    旧忆使他的心被重重揪住了般,一阵钝疼,眼底那些犹豫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宋元旭这样的心性,不让他受挫明白真正的疾苦,最终也只是会害了他,那样他才是无法面对双亲!无法给发妻及女婿一个交待!

    “进来吧。”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那纵横朝堂多年的三品大员。

    程氏好大会没有听到动静,正忐忑,进来二个字就如一道赦令,使她吁了口气。

    将丫鬟手上的食盒接过来,她推门而入,他的书房摆设仍是记忆中简洁而严肃。

    一水黑漆家具,连雕花都是单一的祥云,金玉类的摆件是一应皆无,那严肃的男子就在桌案前奋笔疾书,让人不敢轻扰。

    程氏放轻动作,走到另一边的方几将吃食摆好。

    “你准备准备,二弟近期应该会外放,我的意思是让他们一家都跟着去。你辛苦些,后日我沐休,那之前你把公中的帐理清,然后我会叫了二弟和二弟妹来说明白。”

    宋大老爷搁了笔,坐到太师椅上沉声道。

    程氏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问:“老爷您这是要分家?!”不然为何要理公中的帐,还这样突然。

    闻言,宋大老爷抬头看她一眼。“你照我的话安排就是。”

    再多的却是不愿说。

    程氏心头一跳一跳的,想起了那天早上小叔脸上的狞笑,欲问是否兄弟二人起了罅隙,可丈夫威严的神色让她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而等了近十日的宋二老爷今夜又是熬了一宿。

    严阁人又差人来问进展……

    他躺在床上辗转不安,细细回想着那日兄长神色,以他对兄长的了解该是说动了他,偏迟迟没有动静。再有不到十日他就该回朝,紧接着是关系他升迁或调动的事,他等得快要失去耐性了。

    ***

    初春阳光煦和,惋芷就让丫鬟们搬了椅子和小几,在庭院中给徐禹谦做夏衫。

    徐禹谦则半靠在躺椅中,手里拿着本怪志却也不看,视线一直落在小姑娘身上。

    看她指挥着丫鬟剪裁,又和玉桂玉竹商量袖子襟口处的纹样,认真的趴在桌几上画花样,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要是不再防备着他就好了。

    那天他情难自控在罗汉床出格了些,这都过了两日,小姑娘还放不开,连睡觉都给分了被包得严严实实的。

    还以为出门那天是把人哄高兴就会忘了……

    徐禹谦看着笑颜比阳光还明媚的小姑娘,有种自作孽的挫败感。

    正是庭院热闹时,徐婧茹跟姐妹们呼啦啦的跑了来,远远见着惋芷就喊道:“四婶娘,我们去摘杏花,您昨天说可以做杏花糕和杏花酒,还能直接做菜。要不我们准备个杏花宴热闹热闹。”

    她说着已跑到她跟前,笑眼弯成了月牙。

    惋芷莞尔,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其它侄女,她们都有些不自在的先跟给徐禹谦行礼喊叔父,再低声喊婶娘。

    “你这是要摘秃府里的杏花树?总得留些结果子吧,何况杏花也不能多吃,不管糕点还是酿酒都是适量,可做不了杏花宴。”

    徐婧茹听着脸上就露了失望的神色来,“不行的吗?我还说让姐妹们都一起帮忙呢。”

    “你婶娘这样说肯定是不会错,不过摘一些偿偿鲜也无不可。”徐禹谦坐起身扔了书,笑着与惋芷道。“我还没有喝过杏花酿的酒,惋芷可是会?”

    她是会的,就怕酿出来不好,惋芷犹豫好会才小声说:“会是会,就怕比不得外边酿的。”

    徐禹谦站起身,伸手将她也拉起来。“横竖当陪侄女们胡闹了。”

    “四叔父最好了!”

    惋芷点点头,徐婧茹那边的欢呼声已经响起,然后转头吱吱喳喳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去准备东西,其它的小姑娘们也都露了笑。

    “四爷您以前也经常陪着她们玩吗?”惋芷见众人都高兴就抿着嘴笑,旋即又起了好奇。

    徐禹谦摇摇头,“她们好像挺怕我的,除了婧茹,都不怎么跟我亲近。”

    惋芷笑意又深了几分,始终还是隔着辈份,肯定有畏惧之心。那他今儿是为了陪她的吧。

    一路来,惋芷被一群小不了几岁的侄女们簇围着,听着她们高兴的说话。

    都是小女孩们的心思,什么东家姑娘衣裳好看西家姑娘喜欢和人拌嘴,她恍惚似回到家中时,她们妹们聚一起也尽是聊这些。徐禹谦落在后面看着,觉得其实侄女们常来常往的也没有什么不好,年纪相仿,也能把他的小姑娘带得活泼些。

    林间,成簇浅粉色的花朵挂满枝头,幽香淡雅。

    杏花树不算高,可对一群小姑娘来说就吃力了,二房嫡出的婧蓉带着庶妹拿着杆子颤颤巍巍打着,明明都是小身板还不愿意让婆子帮忙。惋芷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干着急。

    最后,徐禹谦怎么也看不过去了,接过杆子帮着敲。他一出手自然没有人敢反对,这才算是解救了惋芷的脖子。

    众人开心的拾着花瓣,身穿雨过天青色锦袍的徐光霁由远而近,袍角被风吹起翩飞似碟,眉目如画俊逸高贵。

    他听说妹妹缠了宋惋芷要摘杏花做吃食,神差鬼使的,他就往这儿来了。

    可当他看见立在一群小姑娘中的高大身影,又萌生退意与后悔。

    四叔在他身子不适时还来探望,连手上已去了痂的小小伤口都注意着关切几句,他怎么还总是想着宋惋芷的事!

    只是,徐光霁此时想退也已经来不急了,徐婧茹发现了他,徐禹谦自然也瞧见了他。

    “哥哥,你终于出院子了,我们在摘杏花,四叔父也在帮忙,你也来帮忙!”

    妹妹的邀请使得他不能躲,徐光霁只得硬了头皮上去,连直视徐禹谦都不敢,低头朝夫妻俩问好。

    自那天晚上,惋芷就未曾再见过他,如今见着心里仍旧难受并紧张起来,笑意渐敛。

    “光霁来了,给,再敲一些也该差不多了。”徐禹谦笑容不变,将手里的杆子递了过去。

    徐光霁犹豫着接了过来,徐婧茹就不客气的指挥着兄长往这往那。

    往日清贵骄傲的男子撩了袍摆系腰间,被小姑娘指使得团团转,样子有些狼狈。

    惋芷被徐禹谦拉到一边的树下站着看,她突然心情不错起来。

    “惋芷,我方才也和光霁那样吗?”徐禹谦见她眸光骤然亮了,还透出不怀好意的笑,低头问道。

    哪样?狼狈吗?

    惋芷摇摇头,“四爷您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优雅有度,哪会有世子的…狼狈。”

    他唇角的笑就绽放开来,他的小乖乖嘴真甜。

    终于拾满五竹篮,惋芷见闹得也差不多了便喊停,都开心围着的小姑娘们有些意犹未尽,却又满心期待。不知四婶娘接下来是要先做糕点还是酿酒?

    “世子爷,世子爷,太好了,终于找着您了。”

    众人收拾好准备往回走,侯府的副管事气喘吁吁跑了前来,神色焦急。

    “何事?”徐光霁整理好衣裳,面上带着不自在,也不知道他刚才的样子有没被笑话。

    副管事喘了口气才继续道:“放…放榜了,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您得了一甲第四!一会儿报喜的就该到我们府上来了,侯爷夫人都准备到前院去!”

    徐光霁闻言一怔,旋即笑容一点点露了出来,最后已是压抑不住的喜色。徐婧茹几人也惊喜得张大了嘴。

    “真的?看榜的人回来了?我这就过去!”他欣喜的说着抬步就要走,却又猛然停下来看向夫妻俩。

    他的四叔父还是笑容平和,惋芷却眉头微蹙。

    他那日问她如若自己高中,她是否会后悔,如今她的神色是应了他的话吗?

    徐光霁顿了顿,心中莫名就淌过一股快意。“四叔父四婶娘,我先失陪。”他说着笑容又明亮几分。

    徐禹谦点头,将他眼底那丝得色看得分明。“恭喜,去吧。”

    徐光霁视线又在蹙眉的惋芷脸上打转一圈,才再次抬步离开,他听到身后妹妹高兴的笑声,内心越发激动起来。他徐光霁,以后的仕途绝对会平步青云!

    望着走远的身影,惋芷捏了捏绣海棠的帕子,忐忑问道:“四爷,您说从那个报喜的人那,能打听到我兄长名次吗?”

    徐禹谦低头看她,“如果你兄长排名靠前,应该是会知道的。”言毕他沉吟半会,又道。“走吧,也该去凑凑这个热闹。”

    反正一会也是得走这趟,带他的小姑娘看看侯府的热闹也不错……

    徐禹谦牵起惋芷的手时,唇边笑容变得似讥似诮,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