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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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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4日,十八岁成年那天,也是大学的第一个生日。

    至今还觉得是大学生涯里最高调的一次举动,即使后来的恋爱表白也比不上。我的生日大多是在学校度过的,屈指而数的热闹却仅有这一次了。也是承蒙同学们看得起,消息发出去了之后当天也没有多少反响,结果生日那天就收到了好多贺卡和礼物,班里的同学们来了大半数到寝室,女生们也很热情,莺莺燕燕的又是帮搞卫生的,又是帮我整理书桌上凌乱的稿纸、杂书之类的,汗,幸好事先收到下寝通知把袜子短裤先拣起来了柯灵、章馨洁两个人还带头叫我“云哥哥”,调戏我,说我比她们都要小,应该叫声姐姐。简直太没节操了,深陷红粉脂香中,我几乎羞得叫不出口。

    一群人围着我,把寝室塞得满满的,轮番给我说祝福语,美其名曰:给寿星拜寿。什么乌七八糟的祝福语啊,除了那些“生日快乐学业有成”之类的正常点,就是一些“越来越帅、速度脱单”之类的轻浮调戏的,甚至还有老流氓齐绩、纪宇语出惊人,说着“祝我广开后宫,幸福生活,夜夜做新郎”之类的黄话痞话,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这两捣乱狗干的事用当时的一个流行语可以这么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哭笑不得,永世难忘。

    室友们为我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我们商量先藏起来了,目的是给“拜寿”的同学们一个惊喜,这些好意过来祝福我的同学们,我怎么能不有点表示呢。人善对我,我以热情报之。蛋糕被打开了,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插上十八根蜡烛,然后点上蜡烛关了灯,就拍着节奏齐唱了一首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you”,在那微弱的烛光中,我虽然只能依稀看到每个人的脸蛋,但我能体会到一片片单纯的热心。

    众人催我赶紧许愿,我默想了一会,就把蜡烛吹灭了。章馨洁这个胆大嗓大的女孩,还起哄让我把默许的愿望说出来呢,还说如果是什么悄悄话或者表白的话,现在就可以直说,到场妹子任挑选,大家伙给我壮胆。

    壮你个大头鬼,我哪有什么悄悄话或者表白,也没见过这阵仗,被章馨洁一下揶揄得脑袋一片空白,却是晃过几个身影模糊的印象,然而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哦,我知道啦,云哥哥估计是想着碧妹妹吧,可惜了,她今晚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好像是有个土木学院的帅哥约她吃饭,贺卡倒是带来了,在柯灵那,莫悲伤,云哥哥要继续努力。”章馨洁这妹子看来是欠揍,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过个生日怎么这么多波折啊,非要让我这么难堪么?一波一波地来,也先tm给我一个剧本让我做好准备啊,突如其来地导演们就tm宣布给我“加戏”了。

    内行提“汪”,外行提“商”,瞧我热闹的看我笑话的,不止我三个室友,还有这群八卦男女,真的是不把我耍死不罢休。我真的没法回答,表面上能保持平静就已经不错了,憨憨地笑笑也就带过了。商心碧真是伤心避,能不提还是别提啊,毕竟不是看破红尘古井无波的大师,认真如我,提一次就等于揭伤疤一次,而憨笑就像在那伤口上的创可贴,往往也是为了掩饰而已,其实我很痛的呀。柯灵递给我署名为“商”的贺卡,我都不想去翻动它。

    我把蛋糕切成一份份盛好,递给同学们,也提前说好别乱抹乱搽,一场浪费也就避免了(我本身不喜欢浪费),同学们有说有笑的,可怜的蛋糕就被消灭了。生日会到了尾声,室友们提议让我来个表演,同学们也赞成要看,我就知道这风头、这戏是要继续了,是驴子是马都拉出来了。

    表演什么?秀书法?逼格太高了。

    讲故事?可没酒喝,气氛搭不上。

    那就唱歌吧,虽然我的嗓音一般,不过唱歌却是我一直来的业余爱好,平时没事就在寝室里自娱自乐地哼,五音还是俱全的。于是就在一干同学的围观下,我深情地唱了一首故梦,当时外面很冷,室内二十几个同学拍着节奏唱和着我,我唱着唱着把身上的羽绒衣都脱了,周围热情似火,而我是那个高调的主角,从“众星捧月”的夹道开始了表演。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谁的泪水静静淌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还有谁登场愿化一双鸟儿去飞翔,任身后哭号嘶喊着也追不上”

    尽欢而散,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把祝福统统留给了我,各自在朋友圈、空间、微博里刷着生日会上记录的照片和短视频。然而故事还没完,齐绩三人还没玩嗨,还要拉着我去喝酒,我哪能喝,能喝也喝不过这个东北佬啊。不管,强行拉到小馆子里,朋友义气一吹嘘,不喝不是兄弟,一股脑地白的啤的喝了十几杯,胡天海地,谈人生谈梦想谈女人,骂社会骂现实骂沙雕。

    几个粗狂的汉子,花生米下酒,烧烤串一手拿着,大声叫嚷着,然后tm的都喝得要吐。幸好齐绩清醒点,拿着我的钱包给结了帐,236块大洋!虽然是我请,但要是我清醒的时候绝对要心疼死,四天零工的钱就没了

    我们互相搀扶着回了寝室,一路上不免跌跌撞撞的,吐着,浑话也说着,走着走着,我不小心就吐了龙狗一身,不过这货当时还居然没发现。磕磕绊绊地走到学校的人工湖(月湖)时,兴奋的纪宇还要给我们表演夜游月湖,我们几个劝都劝不住,大晚上的打鸡血似的,脱得只剩个裤衩,扑通一声就跳下去了,双脚后蹬双手外划,水花四溅的,不一会儿就游到了对岸,我们从桥上赶过去把他的衣裤递到他手上,这货哆嗦地飞快穿上衣裤,也没发现穿反了,笑死人啦。我们很担心地问他:

    “水不冷吗?看你冷成傻逼样,我鲫鱼哥就是要强行加戏。”

    “水里温热,只是上来很冷,不信狗哥要不试试。”骗傻子吧,纪宇还要怂恿龙聪胜下水,哈哈!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带着笑或者是沉默,很多年后回忆起当时的光景,十八岁,对我,稚嫩的歌声,情何以堪的黄话痞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尴尬;对他们,调戏起哄的的章馨洁,大碗喝酒吹牛的齐绩,表演夜游月湖的纪宇,被吐一身的龙狗。岁月在墙上剥落,时光在纸上泛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然而,感慨发完了,故事仍没结束。在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寝室后,我敷衍地洗了把脸,把水放空就滚到铺上睡,外衣都来不及脱。躺在床上没多久又醒了,tm口渴死了,准备下床接点水喝。酒劲未消,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一看,两个汪思芝的未接来电,想了想就给拨回去了,嘟了七八声,然后那头银铃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叶娄云同学,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