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桃之夭夭夭夭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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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筠头一回进贾府,从车驶入宁荣大街便透过纱窗往外瞧。

    又想起黛玉初次入贾府才六岁,小小的姑娘家,刚逢丧母,又辞别父亲,千里迢迢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贾家,身边只一个老嬷嬷和雪雁一个小丫头跟着,如何不心生忐忑谨小慎微,实在怨不得她敏感自卑日日流泪,连被湘云比作戏子都只能以愤而离席做抗议,如此还被倒打一耙说小性子爱刻薄人。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

    转头看向身边的黛玉,形容风流袅娜,面色红润,眼蕴神采,嘴角带笑,再不是书中“一无所有”的林黛玉了。

    林青筠留意到,马车是从贾家侧门进去的,黛玉显然也发现了,神色微变,只眼帘低垂。两人换了小轿,乘至二门落轿,早有周瑞家的在二门处迎候。走过游廊,过了穿堂,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风落在正中,转过屏风方是小小三间花厅,厅后是贾母的正房大院儿。

    一进院门便见正房门前站着好些个丫鬟,见她们到了,已有人掀起帘子往内通报——“老太太,两位姑娘到了。”

    一个丫鬟挑起帘子,林青筠与黛玉进去。

    贾母住处自是不凡,更是一屋子水葱儿似的丫鬟们环伺左右。上首榻上坐着个银发老太太,端的富贵慈祥,身旁站着衣着素寡的年轻奶奶,又有个体面的大丫鬟。右边并排坐着三名四十来岁的妇人,看穿着打扮容颜行止便能猜出哪位是王夫人哪位是邢夫人,另有一人当是宝钗之母薛姨妈。左边挨个儿坐着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宝钗,一名十二三岁的俊俏小公子依偎在贾母身侧,身份已是呼之欲出,果然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兼之一身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配着一张面如傅粉、唇若施脂的脸,怨不得人喜欢。

    “玉儿拜见外祖母/青筠见过老太太。”两人上前见礼,黛玉作为外孙女儿行了大礼,林青筠却没跪。

    “玉儿快起来。”贾母忙让鸳鸯将人搀起来,又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与此同时打量着早闻其名的林青筠。今日林青筠穿着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子,桃红马面裙,披着石榴红对襟羽缎斗篷,将原本尚带几分稚嫩的面容衬得多了份含苞待放的娇艳之感。再观其气度沉稳端庄,目光明澈,行止合度,果然是个难得的。贾母素爱模样灵巧性子爽利的聪慧姑娘,乍见了这林青筠便先有几分好感,一面赞一面命身后的鸳鸯取出早就备好的见面礼:“怨不得家里几个丫头都念叨着,大姑娘着实是好,我老婆子头一回见就觉喜欢。”

    贾母并未唤名儿,也没喊什么林姑娘,直接称呼其大姑娘,距离立刻拉近。备下的表礼也不是寻常金镯子等物,而是一对白玉镯子,镯子通透水润十分喜人。当朝玉比翡翠贵重,这等成色的白玉也很难得,作为见面礼太过于隆重了,何况林青筠原不是贾母亲外孙女儿。

    林青筠刚要推辞,贾母便道:“虽然大姑娘不是玉儿亲姐姐,却比亲姐姐还好,玉儿全赖有了大姑娘这个姐姐才不孤单。我也常听玉儿念叨大姑娘的好处,玉儿身子能有如今起色,大姑娘的功劳绝对是头一份儿,我自然要谢大姑娘的。这白玉镯子虽贵重些,却也算不上顶好,况且我也喜欢大姑娘为人,只管收着别外道才是。”

    贾母这话算不得谎话,说的也诚恳,林青筠倒不好推辞,却又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因着原著的关系,她始终对贾母存有一份警惕。

    “这是外祖母一片心意,姐姐收着便是。”黛玉见她为难,出口替她应了。

    “多谢老太太。老太太怜惜,青筠当不得老太太如此夸赞,在座的姐妹们都比我强,老太太才是好福气。”林青筠又给邢王两位太太以及薛姨妈见礼,三人各有表礼,又与李纨行了平辈礼,姑娘们都见过倒罢了。

    贾母又介绍了宝玉,林青筠略一颔首,视线正好落在贾宝玉脖子上挂的那块宝玉上面。又想到贾家规矩确实疏漏,亦或者是在宝玉身上特殊,她到底是外人,宝玉已经十二,却堂而皇之呆在众女眷中见外客,若是换个人早就恼了。林青筠清楚宝玉脾性,兼之林家与贾家是姻亲,她勉强也沾着一点,便不做理论。

    她是客,座位在湘云之上,正好与黛玉挨的近,自然与宝玉隔的也不远。

    不等旁人说什么,宝玉先高兴的说:“林姐姐,你先前为林妹妹画的那副画实在传神又新颖,竟似林妹妹在画儿上活了似的,可惜是送给老祖宗的,若不然我就要走了,我实在喜欢。林姐姐可否帮我画一张?把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和云妹妹都画上。”

    薛宝钗微微低了头,不过转瞬便重新抬起,面上仍是淡笑如常。

    王夫人皱眉呵斥道:“宝玉又在胡说!林大姑娘是客,哪里是来给你画画儿的,况且姑娘家的笔墨哪里能随意给人?你又糊涂了。”

    贾母道:“哪里就那般严苛,论起来大姑娘也是宝玉姐姐,便是给弟弟画一张画儿也算不得什么。”转而却与宝玉说:“你这孩子也太贪心,以为西洋画儿是那么好画的?你林姐姐头一回登门就说这话,可不得吓着她。”

    宝玉因对王夫人训了,眼下也不敢再兴头,摸着头笑笑不做声了。

    贾母怕姑娘们拘束,加上人也见着了,便让她们到厅里去玩。李纨便领着姊妹们出来,宝玉跟着也出来了,姐妹们都习惯了他混在一起,但今日有客,特别是曾被林青筠因“颦颦”二字训过的宝钗心下皱眉,怕林青筠一时恼了不给宝玉颜面,弄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宝钗有心解释两句,又怕弄巧成拙,又见林青筠对此并未言语,便没做声。

    黛玉也知宝玉为人,也没宝钗那么多顾虑,便对林青筠说道:“宝玉自小与姐妹们玩惯了,按理如今都大了不该在一处,只是若将他一个人丢开,未免闹的他怏怏的,姐妹们也没趣儿。一会儿到了花厅,咱们坐一处,另设一桌单给宝玉。”

    “也好。”这里到底是贾家,对贾家的凤凰蛋自然不能太苛刻,况且,若非入乡随俗,林青筠本心并不认为男女需要避讳到这个份儿上。

    “你们在一处热闹,就我一个孤坐,什么趣儿。”宝玉不满的嘟囔,却也仅此发发牢骚,深怕说的多了反被赶走。

    花厅里丫鬟们布置好桌子,虽外面细雨绵绵,却无损姑娘们热闹。湘云爱作诗,兼之今儿有贾母做东,席面十分丰富,甚至有酒,她一提议宝玉探春便附和赞同,其他人无可不可,倒是惜春不乐意了。

    “我不来,我还要请教青筠姐姐作画呢,才不给你们垫底!”惜春说的理直气壮又坚决,转头就央求林青筠,一点儿也没有把客人拉走的心虚。

    林青筠笑道:“我便不参加作诗了,实在是没诗可做,我到底比不得你们,文章信手拈来,让人羡慕叹服。我也不躲懒,你们作诗,我为你们画幅画儿吧。”

    宝玉早想见识林青筠的画技,当即拍手赞同,湘云说了两句只能罢了。黛玉也知林青筠不大爱作诗,促狭两句放过了她。唯有宝玉兴头十足,询问林青筠需要什么。

    林青筠道:“若要做油画时间必定不够,况且天气也不好,颜料也难晾干。找两支炭条来吧,有柳条枝子更好,没有的话别的也行,再备上白纸、馒头,旁的都不需要了。”

    “画画儿还要馒头?”湘云听的奇怪,其他人也是一脸惊奇,直以为听错了呢。

    倒是黛玉见过她画那种画儿,抿着嘴笑道:“不怪你们疑惑,我头一回见时也诧异的很。原来姐姐这种画法也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叫做什么‘素描’,除了技法不同,倒和工笔有些儿相似,就是更立体逼真些。姐姐要馒头看似古怪,实则要紧的很,细思来又巧妙又有趣儿。”

    说的众人越发好奇了。

    宝玉打发个小丫头去厨房要馒头和炭条,又打发个人去自己书房取纸,宝玉心细,想着用了炭条必定手脏,又命人早早预备热水毛巾等物洗手。

    林青筠在旁边见了也感叹,宝玉这样性子实在难得,比之那些声名在外的纨绔弟子们强了不知多少,怨不得贾家上下丫头们都喜欢他,若是能有担当些,实在是个托付终生的好选择。

    少时去宝玉书房的人回来了,却是空着手,另有一个削肩膀水蛇腰、模样风流俏丽的丫鬟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纸。见了这人,林青筠便知是晴雯,实在生的出色,五官与黛玉并不像,但神韵却有几分仿佛。

    “晴雯?怎么是你送来的?”宝玉见了意外。

    晴雯好笑道:“二爷打发小丫头取东西也不说清楚,只说要纸画画儿用,二爷的屋子那么多的纸,到底要哪种?我怕拿来的不合用,耽搁了林大姑娘作画,便亲自将几种纸各选了两张送来。”

    “辛苦你了,好在你细心,我竟大意的忘了问。”宝玉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拿了帕子给袭人擦去头发上飘落的雨水,贾家所有人都见怪不惊。

    黛玉几人已议定了题目,正各自寻思,不经意瞥见林青筠盯着晴雯,以为她不知是谁,便解释道:“那是二哥哥房里的丫头,叫晴雯。”

    林青筠回神一笑:“我看了她就喜欢,只是瞧着怕性子直的很。”

    黛玉点头叹道:“是呢,这丫头本就生得好,不知多少人嫉妒,性子偏又烈的很,待底下小丫头们又未免太严苛,往后还不知怎么样呢。”黛玉不是困于贾府中幽怨绝望的黛玉,不仅心态变转了,便是眼界也开阔了很多,再看贾家自然能瞧出更多深层次的东西。

    林青筠带着惜春走到桌边,好几色一尺宽两尺长的纸张平铺在桌子上,颜色有雪白、浅黄,有厚有薄,纸张表面有光滑如镜、有细密纹路,亦有带浅暗花的。画素描的用纸自然有讲究,但眼下不需挑剔那么多,但凡是张纸都能成画。林青筠对惜春一一讲了,从中挑出雪白的一张,上面有细密纹路的。

    “到底是用炭条做笔,这种表面凹凸不平的纸才能更好的吸附炭条的颜色,也方便涂抹,纸张越光滑越不好。颜色上白色为佳,浅黄也可以。”

    惜春会工笔,又会水墨,这样新奇的西洋画法倒是从林青筠这儿才开始接触。一面听,一面帮忙将画纸铺平,四角用镇纸压住。

    又略等了一会儿,小丫头终于取来了白馒头和炭条,馒头端了一盘子,炭条也足有七八根。

    林青筠先一一试过炭条,选出好用的几根按照软硬一字排开,又取了个馒头拿在手里。当时少说了一句,厨房的人不知就里,送来的馒头是热的。将馒头掰开放置一边,按这种天气凉的很快。

    这时那边作诗的几人已经结束思索,各自铺纸研磨写了起来。

    林青筠观察了一会儿,在心中构思好人物布局,这才拿起最硬的一根炭条快速的在纸上勾勒起来。素描的构成要素很简单,点、线、面,先将大体人物与布局勾勒出来,设定好统一光线与投影,做过调整后便可以进行细致处理。林青筠习惯先从人物的面部开始精细刻画,尤其是眼睛乃是传神之处,花费的功夫最多,处理好面部五官再往下,脖子、身上的衣饰、双手等。素描与白描不同,并不会将全身都进行精细刻画,迎在高光的部分是最精致的,然后逐渐过渡,在阴影的地方则是虚化处理,但不代表阴影处可以含混带过,里头同样有明暗变化。

    惜春看着她时而用“笔”,时而以手指涂抹出浓淡不一的黑影,也终于明白馒头的妙用,竟是用来弥补失误或修饰阴影较重的地方。

    作诗的几人已评出等次,又是宝玉落了第。

    大家说笑一回,又品鉴一番,便都凑到林青筠这边看她作画。林青筠是画惯了的,手速很快,兼之纸张并不算很大,所以一个半时辰画儿已经快要完成。最后再统观一次,修饰几下,便放下炭条,要水洗手。

    “妙哉!妙哉!”宝玉头一回见识这种画儿,又惊又奇又赞又叹,当即便攥了画儿抢先说道:“林姐姐,这幅画儿送我吧!我必定命人仔细裱起来挂在墙上,不让人蹭坏一点儿。林姐姐若喜欢什么只管说,但凡我有的,林姐姐只管拿去,只要将这画儿留下。”

    宝玉不仅是爱这种画儿,更爱画儿里的人。

    这幅画儿虽然篇幅不大,用时也算不得长,但里头人物很多。主要刻画的是几位作诗的人,黛玉、宝钗、湘云、迎春、探春、宝玉、李纨,几人为思索题目作诗各自动作,因着林青筠偏爱的缘故,黛玉宝钗不仅是全身入画,更是刻画的最为精细,湘云与宝玉交头接耳嘻哈笑闹,迎春坐在桌边只露出上半身,探春扭头与李纨说话,李纨只露了侧影。除此外,离的近的紫鹃、莺儿、翠缕、司棋、侍书、晴雯、素云都在画中,甚至林青筠将自己与惜春也并在画卷一角,自己低头作画不见形容,惜春却是神情专注。此外,还有些小丫头们或只露手、露头、或背影等等,袭人也在场,但林青筠却知将其背影入画,乃是袭人不放心宝玉房里丫头们,唤了廊下的小丫头去传话。

    尽管整幅画主要人物就几个主子,但其他做背景的丫头们凭借衣饰动作或身量神态都能辨得出身份,可见林青筠的功力。

    其他姊妹们也赞叹不已,心下极为喜爱,但宝玉已先张了口,素知宝玉秉性的她们倒不好再要,况且要也要不来。

    林青筠笑道:“既然宝二爷喜欢,那便给你吧,只是这画儿乍看还成,却算不得上乘,若宝二爷挂在屋里,倒白占了地方。这是用炭条画的,上头的炭粉容易掉落,不能碰,不能受潮,也不能阳光直照,否则不利于保存,但即便如此,时间长了上头的炭粉会自然脱落。宝二爷若真喜欢,便卷起来存放,避免受潮就好。”

    “可真费事。”湘云咋舌。

    “原该的!只是姐姐也太谦了,这可是难得的好画儿!”宝玉夸赞的真诚不作伪,眼中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自己的画儿能被人如此肯定和喜欢,林青筠自然高兴。

    这边花厅的一切都被贾母暗中关注着,消息传过去时,贾母正把王夫人叫来说话。

    听到小丫头传来的消息,婆媳两人反应不一,贾母看到林青筠此人确实特殊。这年头西洋的东西虽不难得,可要学西洋的东西却不那么容易,最重要的便是门路,显见得林青筠是有这种门路的,不管是林家给的,亦或是她自己的缘法,总归是她的价值。王夫人却是微微皱眉,觉得林青筠太不本分,一个乡野出生的丫头弄什么西洋画儿,关键是把宝玉给勾着了,显见得和贾敏黛玉一样的狐媚子!

    贾母是真心赞了几句,王夫人笑着附和。

    “老太太唤媳妇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王夫人问。

    “你觉得这林青筠如何?”

    王夫人一愣,越发疑惑:“老太太这话是……”

    眼见着王夫人想歪了,贾母遣退丫头们,与她说:“我瞧着她不错,像个有福气的,况且也会管家理事,做媳妇很好。玉儿父亲已是一品大员,林家门第越发高了,可惜敏儿不在了,林家与咱们家也疏远了。黛玉还小,还论不到亲事上头,这林青筠倒是个好选择。”

    王夫人难掩诧异,差点儿以为贾母要将林青筠说给宝玉,幸而想起林青筠虽是林家义女,却只是秀才的女儿,贾母那般重视门第,定是瞧不上的。再者,观贾母像是已有了主意,自己只管听着便是,反正不与自己相干。

    “老二家的,你瞧咱们家的孩子谁的年纪合适?”

    王夫人嫁给贾家二三十年,又做过管家太太,自然清楚贾家族人,见贾母问,细想了一遍,说道:“难得老太太这样喜欢她,她如今在林家,身份也不能按以往来论,便是配给咱们嫡支的孩子也是够的。当初蓉哥儿媳妇便是如此,虽说蓉哥儿媳妇没了,但她在世的时候,夫妻两个也是极为和睦,可见门第出生不是最要紧,最要紧的乃是性子行事。”

    贾母听着她话里有话,眼神一冷,面上却不动声色斥道:“提个死人做什么!蓉儿媳妇再好却福薄,我白疼了她一场,提她只让我老婆子伤心。”

    “是媳妇说错了话,老太太见谅。”王夫人立刻起身请罪,心下却不以为意。谁不知那秦可卿是怎么回事,若非因着那层身份,贾蓉岂会娶一个区区营缮郎的养女为妻,贾母又会那么疼她?不过想到秦可卿已死,自己女儿封了妃,又心下畅快起来。

    自己是贵妃生母,难道女儿不向着亲娘反倒听老太太的不成?只需等得了功夫向娘娘说一说,不怕金玉良缘不成。

    贾母觉得与王夫人商议事情实在累人,远不及王熙凤在的时候,不免后悔当初让王熙凤跟着去顺宁,不单平日里少了逗乐的人,遇到事情也没个出主意的。这王夫人整天的吃斋念佛修成了个木头人,似据了嘴的葫芦,凡事不张口,偏又难让人挑不是。

    做了娘娘的生母就是不同,如今王夫人已经不好拿捏了,她得尽快为宝玉选个合心意的媳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