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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真人苏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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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些时日,慕容正与夫子丹先后到来,文图一席而谈果真均是英才,慕容正为人仗义,心怀商略;夫子丹敢怒敢言亦敢作敢当,民论汪洋,两人早已对朝纲之事了如指掌,利弊分得一清二楚,面对着这三十几岁的志士,文图更是心中难过,竟无一人参加到复试。

    文图自然将他们留在身边敬候佳音,随着室主被带入朝廷,来的人少之又少,即是慕容二人也无力破解谜诗,而据况鸣等三人而言,天下唯有苏士与廉盖才能超越自己,堪称绝世之才。

    临近正午,慕容正与夫子丹论事便留在文房雅室,文图与况鸣无事可做,一同步入京街闲步。

    “如今已是五月之仲,若是苏士寻不到室主,恐怕再无出头之日,室主可有何打算?”况鸣紧缩眉头,看来自己也失了方寸,不断闪躲着来往的路人。

    文图深知苏士的能力,五岁阅诗,七岁起学,十五岁敢于私塾论文,十八岁便开始自著文章,只可惜一篇也未流传出来,如今已是三十有四,竟从未参加过国试,他自然知道此路不通,更为紧要的是,即便过得了复试,那王考之途漫漫,恐怕连盘缠都拿不起。

    “有你三人也令房某心满意足了!”文图说道,不过心内愁思不已,自己派出去的人早已回报,苏士与廉盖均已离开城池,按道理说早已到达京城,为何一点影子都没有!

    尤其是廉盖文武双全,怎会失去踪迹?

    “那里在吵闹什么?”况鸣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不知缘由。

    文图倒没有在意,在这擦肩接踵的人群中,出现碰撞乃是常事,自己一心想着苏士与廉盖,便未去理会。

    “这人真是穷得做梦,叫花子也要去文房雅室!”

    “倘若有真才实学,定会受到官府赏识,哪会落得如此地步?”

    …………

    文图忽听有人说这话,忽然折回,拨开众人一看吃惊非小!

    地上瘫卧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再细看,长发粘着黄土散乱至肩,面黄肌瘦,胡须似是几月未曾打理,长裤之上竟有破露之处,腿上血迹已然凝结。那人已是饿得奄奄一息,可是面对扔在地上的餐粮毫不动容,紧闭着双眼似在等着死去!

    “让开!”文图大吼一声,无论是谁宁死不食落地之粮,乞讨至京城来我文房雅室,定是死士!

    文图直接扑倒那人身边,顾不得他身上异味,一把抱起这乞丐,忽觉气脉已然微弱,立即一边直奔旁边酒楼,一边暗输真气为其护住性命。

    “客官,客官!”小二跟着跑着连连说道,“本酒家不得乞丐入内!”

    “嘡啷”一声,一锭银子落在地上,“马上取些糖水软糕,喂这人食下,而后沐浴更衣,自不是乞丐!”文图狠狠瞪着店家。

    小二一见那白花花银子,洗十个人足够,立即点头应道:“是我胡说,是我胡说,客官快坐,这里哪有乞丐!”

    文图见乞丐皱眉,定是无力说话,便低声道:“此银乃我借于你,日后定要偿还!”

    说罢,文图抱着乞丐喂食,稍稍缓解之后便带着此人进入后堂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文图领着他步入正厅,叫着酒菜。

    此人一眼也不瞧文图,大咧咧吃起,半晌方才酒足饭饱。

    他抬起头凝视着文图,缓缓道:“一步之遥,天地之别,恐怕这是我的命数,终究是进不得殿堂之内;眼观公子清心俊雅,而且心底善良,不惧恶腐之味,不拒嗟来之人,定非浮夸之辈,然本人乃市井乞丐,岂能偿还公子救命之银?”

    况鸣一怔,立即言道:“既借之,必还之,此乃天道;兄台既然有债在身,需适力而为,先行偿还了这债银再做打算不迟……”

    “这位公子好聪慧,定是怕我寻了短见,”那人稍稍苦笑,摇摇头,“非也,金鞍需配骏马,我倒是有一物想赠予这救命恩公,”说着,那人从贴身之处取出一布袋,“此物虽能换来千金,但我看这位公子绝非贪财之辈,你便将此物送给文房雅室的室主,说不定会换来心中所想……”

    文图与况鸣同时惊诧,这布袋之中可是藏有那诗词的谜底?

    文图立即用手按住那人,惊喜之色顿显脸上:“既然此物如此宝贵,公子为何不亲自送去,自可还了我的债银!”

    “其实不然,”那人眉心一皱,翻过手握住文图,“无论如何贵重,岂能敌过天下万民的性命?既然救我性命,岂能以银还银?无论何等人物,善为最贵,公子慈善心怀理当受得回报。”

    文图见食客愈来愈多不再谦让,立即引领此人回到文房雅室。

    公子见来到目的地,闭眼长气舒出,看来也是全凭着这文房雅室四个字才能熬到京城。须臾睁开双眼,将布袋塞至文图手中,意欲转身离去。

    “等等!”文图说道。

    况鸣等三人立即挽回那人。

    文图快速打开布袋,内有一纸,展开观看顿时喜出望外!立即将纸片撕碎问道:“请问尊台可是姓苏?”

    那人一怔极为不解,见文图眼神内透着狂喜,遂点头答道:“在下苏士,白阳城人士,敢问?”

    “苏士!”文图立即奔向前去,深深施礼。

    “苏士?”况鸣几人忽听到此名,再见到室主已然将那纸片撕碎躬拜,一定是苏士解开了谜诗,立即怂恿着苏士坐下。

    “苏兄有所不知,在下便是此室的室主,我等得你好苦!”文图再次施礼。

    “怎敢,怎敢!”苏士赶紧起身拦住文图,“室主救我性命在先,岂有施礼于我的道理。”

    文图转而对况鸣等人言道:“你等在此逗留,我要与苏兄借一步说话。”说着,文图拉起苏士来到二楼内厅。

    文图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任务即将结束,立即紧抓苏士的手道:“苏兄,房某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今日,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苏士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四海皆知的文房雅室室主竟在苦等自己,不但如此,明明已经死去却在室主揽抱中重生,此生难得有此知己!

    文图再度审视起苏士。

    苏士一见立即明白室主用意,直言不讳道:“室主定是想知道苏某如何解得谜题,这倒是不难,最为难的确是能否度过陈王这一关。室主高明,将陈王二字列为诗首,自然后面跟着保全之策,而那道计策即是龙飞虎跃,此乃第二谜底。可是苏某不以为然,既然出谜者散尽家财寻解迷之人,绝非是为迎合陈王,而是另有所图。既然题为《谜一》,应该是只有一字,可是天下文人自然会因陈王二字而止步,哪敢想到继续深探谜底,要么不敢想,要么想不通,苏某深知当今护国公依仗官高位重,朝中独大,以此压主,令不利于自己与门人的王政夭折于朝殿之中,故苏某斗胆反其道而行之,细细研究此诗恍然大悟,那谜底不就在眼前写着么!”

    文图听得心智盎然,确实如此,自己熬了几个昼夜,故设三道谜底,没想到真有人能够解得,便推出茶水令苏士喝下。

    “苏兄说的一点错也没有,窗笼无户草不生,日出惊鸟没堎中,无论窗外还是日出之地,草不生与山堎之处便是岩石,一卧并非豺狼豹,土掩千秋起高空,虎之掩埋再起之已是尸骨无存,自然只余下皮毛,这一石一皮,正是苏兄书写的‘破’字,有陈王在,即便是龙飞虎跃,也必破之,普天之下唯苏兄懂得如此啊!”

    “是啊,这非豺狼豹即是虎,更令我想到与虎谋皮之词,问虎借其皮,犹如向陈王要陈王,才使我参透寓意。这正是这个破字,才令我变卖所有家财,宁死也要见到室主,但凡此字正确,我苏士绝不是枉来此生,终是见到南国有望啊!我深知室主绝非只是针对陈王,陈王以及各王也有老死之日,室主烦恼的而是以王独尊,压制大王善民之策的王之制啊!”

    文图再度被苏士的睿智折服,不过有言在先,惭愧言道:“言而有信方君子,此后苏兄便是这文房雅室的室主,那千金也早已备好……”

    “哈哈哈,”苏士大笑道,“我苏士与室主心中同致,哪会在乎那区区千金,文房雅室,你我在意的是天下百姓,国之良策,此事不可再谈!只是,苏某心有桔梗,有护国公与亲王等人把持朝政,你我也是望洋兴叹,再者果真破之,尚无良策。”

    文图心有筹备,至于计策,定是这文图最多,自己读过的小说无数,哪个不是诡计多端,哪个没有睿智良策,遂不急不缓说道:“这一点苏兄放心,你只要在文房雅室修身养性便可,六月初九便是每届王考之日,房某定会运筹令苏兄、况鸣等人参入这王考之中;至于破敌,只有二策,一则制之,在其羽翼尚未饱满之时压制,当然为时已晚;二则宠之,宠之必骄,骄必出乱,乱而养之,养必自毙!”

    苏士终于大悟,显然已进入角色之中,深深凝视着文图稍有疑惑:“这养字是何良策?”

    文图正色道:“敌不出乱,我自乱之;敌若出乱,我便大之。对于敌之错乱,必须令其无法挽回,先有骄性失去民心,再有大乱不可饶恕,想必此人必会束手就擒!”

    “高明,室主一言令苏某茅塞顿开!”

    文图暗道,其实一点也不高明,历史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两人一直密谈两个时辰,酉时初,况鸣等人揭掉谜题,放倒高杆,打开丝袋一瞧,里面确是一张白纸,唯有中间被撕破,苏士哑然失笑,会意地看一眼室主。

    文房雅室,与大王历二十年五月十六,揭掉谜诗,拆除高杆。房墙张贴告示:今有白阳城才子苏士破解谜题,与真谜相同,就此告示。

    苏士,才华横溢,一代枭雄,在接受了穿梭师的洗礼之后,立在文房雅室门外,远远望着王宫之地,不断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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