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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随云逐月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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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天宛若孩童的脸,说变就变。一刻前还是烈阳如炽,转眼就是骤雨倾盆。官道之上,一匹健马正在四蹄子如飞往前奔驰,马上之人乃是一男一女,男子清俊温雅,而女子娇俏美丽,正是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自那日与东方不败告辞后,他们一路南下,先去了杭州,停留了数日后,就离开了杭州。出海往东,只是桃花岛早就荒草凄凉,早年的房屋均已是一片断壁残垣。

    在无限的惆怅中,两人离开了桃花岛,却是往福建府而去。却是他们打算去看看普陀山风,再去莆田少林走一遭。不想还未至福州,就遇上了这场暴雨。

    原随云眼见雨越下越大,没有半分停止的意思,再看身前的花逐月全身都湿透了,眼见她快缩成一团,想起她此时的身体受不得凉,原随云勒紧缰绳目光四顾,忽然瞧见不远处雨雾中的亮光,不由得暗喜忙并催马加快了速度。

    只是待策马停在一处不大的驿所前,原随云也顾不得那驿所前屋檐下站着的数个腰板笔挺,满是英悍之气的汉子,只因花逐月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即便是武林高手,女子依旧还是女子,在那几天里淋雨了一样会冷会生病。花逐月觉得整个人都冷得紧,她只想快点靠着火坐下喝完热汤什么的。原随云丢下缰绳也不去拴,扶着花逐月就往驿所之中走。

    “站住!我们总镖头和夫人在里头,你们要避雨就在外头……”两个汉子伸出手阻拦,却被原随云的气势所慑,后头的话根本说不出来,整个人还差点跪倒在地。

    屋檐下的汉子们都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眼见两个兄弟话都没说完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然都走上前来相帮,只是他们想仗着人多可以收拾来人的想法,在还未靠近两人三步远同样被来人的气势所慑,纷纷吓得忘记开口了。

    驿站之中燃着熊熊的篝火,其上架着一口铁锅,发出阵阵的姜味来。一对相貌出众的中年夫妻坐在火边,另有三四个中年汉子站在一边。其中一人见原随云和花逐月进来了,皱眉想呵斥,却被中年夫妻拦住了。

    那美貌夫人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衫,手边放着一对金刀,她却是看向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花逐月,起了恻隐之心,“白二,算了,让这位公子和姑娘留下吧,我看这位姑娘冷得紧,在外头只怕会大病一场。”

    花逐月对着美貌夫人微微笑了下,原随云扶了花逐月在火边坐下,难得出言谢过了中年夫妻,虽然这些人就算不客气不同意他们依旧还会留在火边,但总算避免了和这些人动手耽误工夫。

    原随云让花逐月靠在肩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见热度不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也顾不得中年夫妻和其他汉子在一边,抬起右掌贴在了她的背心,竟是运功帮她驱起了寒来。

    林震南此人性子疏阔,并不曾原随云这样一个少年公子看在眼里,正在一边的史镖头说着话儿。反倒是林夫人比丈夫细心得多,她留意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就干了!她娘家乃是洛阳金刀王家,也算是武林之家,她自己也是会功夫的,可是在她熟知的人中,无论是父母还是丈夫,甚至是早就不在人世的公爹,都没有这份少年公子的功夫深。

    原随云见花逐月衣服干了,可好似还觉得冷,他心里顿时有些慌了。林夫人正打量着两人,留意到花逐月粉红色衣裙上有些血迹,再看花逐月的唇色,顿时起了个猜测,也有心交好,便道:“公子啊,我们这些还有些姜茶,不如让这姑娘喝点儿。”

    原随云抬眼看向林夫人,打量了片刻才出言道:“多谢夫人了,不知可有夫人可有红糖?”

    林夫人见原随云这般体贴女子,交好之心外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她笑道:“公子走运,正好我们当家的这次走镖途径会昌,那儿产的红糖乃是江西最为有名的,就带了些回来。”她说完就扭头对着白二吩咐取些红糖来,她拿红糖放在了篝火上煮着姜汤的锅中。又等了片刻,亲手舀了一碗红糖姜水递给了原随云。

    花逐月就着原随云的手,一口一口地将一碗红糖姜水都喝完了,才觉得寒凉的腹部到四肢有了些许的温度,脸色也稍微好了些。她对林夫人笑了笑,才抬头与原随云道:“我好多啦,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夫人呢。”

    原随云此时才稍微放下心,他扶着花逐月靠在他的盘起的双腿上,细心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顺了下她的头,举止亲密。于他们两人而言,既是夫妻,这样亲密的举止,并不算什么。只是在福威镖局的几个镖头并林震南夫妻看着,却是不好意思了,只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原随云这才自己运功,不过片刻,他浑身的衣物也全都干了。

    林夫人心中雀跃不已,这少年公子的功夫高深,也不知哪派的弟子,若是能收平儿为弟子,或者指点一二,那真是受惠无穷啊。林震南和另外三四个镖头此时都震惊原随云这一手功夫,纷纷露出了惊诧警惕之色,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原随云收功以后,看向身边的花逐月,见她虽还有不适,却是强撑着精神在和林夫人说话。

    “方才真是多谢夫人相助了。这是我的夫君,他姓原,名随云,而我姓花,名逐月。夫人年长于我,又与我有恩,称呼我的名字便是了。”花逐月诚心与林夫人道谢。

    林夫人爽朗笑道:“好,花家妹子着实爽快,我便唤你逐月妹子啦。至于恩,不过是一碗加了红糖的姜水罢了,算不了什么的。不过听你和原公子的口音,不像是福建人呐。”

    原随云轻轻抚了下花逐月的头发,接过她的话音道:“我乃是太原人士,逐月本是杭州人。我们之前在东海师门小岛之上,四下无事,便想看看普陀山,在去莆田少林寺去看看。不想竟遇上这场大雨。倒是夫人,不像是普通商户人家的夫人。”

    林夫人忙拉了下丈夫林震南,笑道:“这是我夫君,林镇南。他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这几位都是我们镖局的镖头。我们这次往江西走了一趟镖回来,没想到还未进福州城,就被这场暴雨给阻在路上了。”

    林震南能将福威镖局越做越大,可以说完全不是靠武功,而是做人的本事。他素来认为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震慑于原随云露出的那一手,他此刻自然是巴不得与两人结交的。

    “原公子和原夫人应该还未去普陀山和莆田少林寺吧,以林某的拙见,不如待雨停了,两位在寒舍歇息几日。我看原夫人该好生调养一番才好,便是风寒小恙拖久了,也伤身呢。”

    林镇南也是男人,看得分明原随云最在意的应该是他的妻子,以原夫人恐染风寒相邀,想来不会被拒绝的。

    原随云只沉默了片刻,见众人对他和花逐月的名姓并无反应,便知道这福威镖局在江湖中恐怕就是末流角色,更多的算是商户了。他低头看了下花逐月。终究是担心她的身体,便点头应了,“于此,那就叨扰林总镖头和林夫人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暴雨才渐渐停止,原随云才半搂着花逐月跟着林震南等人一起进了福州城。

    福威镖局在西门大街之上,若非是宅第门前的石狮以及石坛中插着旗杆上的迎风展样的青色的,绣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的旗子,以及其上绣着“福威镖局”的字,大约以为这宅第是什么大富乡绅人家了。

    林震南夫妻等还未进门,就见大门处响起一片噪杂,一个八/九岁大的俊秀的男童突然冲了出来,扑进了林夫人的怀中。

    林震南也是极为疼爱林平之这个独子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他还是轻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道:“平儿,为父是怎么教你的?”

    林夫人摸了摸儿子,将他轻轻推出来,“还不快去见过你爹爹和几位叔伯,还有两位客人。莫要失礼啦。”

    林平之虽然被父母万千宠爱,但性子纯净,极为听父母的话,他从母亲怀中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林震南磕头后,又起身拜见了其他极为镖头,最后还与原随云和花逐月见了礼,“见过原叔父,原婶婶。”

    林平之太会长了,完全是挑着林震南和林夫人最好看的地方继承了,虽则两颊还有点儿胖胖的,但是却更让人生出喜爱来,他一双大眼骨碌碌地看着原随云和花逐月,满眼都是好奇。

    花逐月听到这“婶婶”的称呼,不由得笑出声来。她低声与原随云道:“我们得了这孩子一声叔父和婶婶,倒是没准备见面礼呢。”

    原随云轻轻拍了下花逐月的手,他大概也猜到了林镇南和林夫人邀他们俩来福威镖局的心思了,应该是想他们能指点这孩子下了。比起东方不败的满腹野心和算计,天真而纯净的林平之无疑更讨人喜欢些。

    原随云微笑道:“平之么?我和你原婶婶在府中这些日子,还请平之多多关照了,你爹爹和娘亲应该很忙,我们有什么事情,就要劳烦平之你啦。”

    林平之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希望被人当做大人相待。不过平日里父母和叔伯们个个都宠着他,将他永远当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第一次被人郑重对待,他当即就兴奋红了脸,用力点了点头,挺直了胸膛正色道:“原叔叔放心,有事情尽管交给我好啦!”

    林镇南和林夫人见状,按捺住满心的激动欢喜,客客气气地请了原随云和花逐月进了府,最后带着两人去客房的是自告奋勇的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