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古代荣宠手札 > 126|.8.新|章

126|.8.新|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元槿这个时候心思压根不在此事上,正思绪纷飞的想着还缺什么没弄好。听了蔺君泓这话,她也没太过放在心上,下意识就说道:“好。你放心。我肯定是一直陪着你的。”

    蔺君泓知道她这是没多想就说了答案。但正因是没多想,所以他知道,她这是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愉悦的笑意在他唇边闪现。蔺君泓心里似是有了定心丸,终是放松了稍许。

    他轻笑着又抱了抱她,看她着实是忙得紧,这便便松开了双臂的桎梏,让她自去忙碌。

    山明寺在京郊,离京州城有一段距离。京州地动的时候,所幸山明寺只受到了一些波及,并未伤了根本。地动过后,稍加修葺便看上去与当初一般无二了。

    虽说冀都旁也有几座寺庙,但是从当年的京城迁过来的人们,还是更喜欢山明寺,也觉得那里更灵验。因此若是时间和经济允许,大家就会往山明寺去。

    元槿这一回出去,光她自己,就足足准备了九辆马车。有的是装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东西,有一车是放吃食。另外几辆则是给宫人们坐的。

    侍卫换了常服,骑马护在一旁,并不坐车。不然的话,出行的车子怕是还要多出好几辆来。

    因着一来一回的要好几日,蔺君泓生怕自己看着元槿走的话会忍不住去拦,索性就安排了早朝的时候让车队出行。因此元槿走的时候,只能朝那边远远的望了会儿,并没能和他道别。

    孟嬷嬷忍不住小声抱怨:“陛下这是怕什么呢?既是决定了要去,不过是道个别而已,哪就那么严重了。”昨儿蔺君泓和元槿说起缘由的时候孟嬷嬷就在旁边,故而她这般说。

    当时秋实她们三个也在。秋实和葡萄自然没多说什么,樱桃快人快语接道:“嬷嬷您现在说的好听。万一陛下真来了、真不舍得娘娘离开,将娘娘留下,那该怎么着?想必您又要换个说法来怨陛下了。”

    孟嬷嬷佯怒抬指戳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多嘴。”

    葡萄小小声和元槿抱怨:“娘娘您看嬷嬷,樱桃说句实话都不行的。”

    孟嬷嬷被葡萄在这边又捅了下暗刀,重重叹口气,揪了葡萄去旁教育。

    车子便在她半真半假的训斥声中开始行驶。

    因为出发的早,故而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山明寺。

    早两天前徐太后就遣了人来寺里提前知会一声。如今车子浩浩荡荡的驶过来,正往山下来的寺中僧人倒是没有太过惊奇,道了声佛号就便继续往前行。

    元槿现在的身子不适合爬山,就吩咐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抬轿子,她坐轿上去。徐太后年纪大了,自然也是如此。

    蔺君澜就想如她们一般。谁知还没来得及让人备轿,她就被徐太后说了一通。

    依着徐太后的意思,蔺君澜做过的错事不少,又曾经在牢狱里待过,如今既是过来拜佛,诚心些为佳。若说妥当的话,还是走上去最好。毕竟她还年轻着。

    蔺君澜虽然改过了许多,毕竟骨子里还是当年的脾性。听闻徐太后这般说,忍不住抱怨:“槿儿不也坐了轿子。”

    “她?你和她比?”徐太后也有些恼了,不再多说,转身上了轿子。

    徐太后的意思是元槿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和寻常人一般乱动。

    蔺君澜却从徐太后的口气里听出了深深的不满和不屑,觉得徐太后是在说她的身份比不上元槿,这般是定要捧了元槿来贬低她。

    蔺君澜的心中愈发不得劲,并未多说什么,一步步往上行去。

    因着要暂住几日,寺里单独辟了一个院子给宫里的贵人们住。

    徐太后在未进宫前常往山明寺来,认识方丈大师和几位得道高僧。到了寺里后,几名僧人出来相迎。小沙弥带了单嬷嬷她们去收拾屋子,徐太后则和元槿一起在院中坐了会儿。待到蔺君澜来了,就一起去见方丈大师。之后徐太后留了下来,元槿则和蔺君澜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元槿与蔺君澜素来不太对盘。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寻了理由,各自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行去。

    元槿在车上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躺着。车子上面铺了厚厚的锦被,她根本感觉不到太多的颠簸,只不过有些摇晃罢了。一路行来,大部分时间倒是在睡着。

    所以奔波了一路后,她并不累,反倒是觉得全身筋骨都睡得有些疲乏了。且准备的客房里现在还没收拾完,她就没有回屋,索性往山中景色美妙之处行去,权当是散步了。

    外头正热着,山上树木繁茂,却是清凉一片。走在小道上,看着四周怡人的景色,心情很是舒畅。

    葡萄笑道:“这儿可是比宫里还要凉快许多了。”

    如今的皇宫原先是个避暑山庄,里面亦是植株甚多,夏日里满是凉意。但山明寺在山上,地势一高,凉意自然更深浓了些。

    樱桃看元槿心情不错,提议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坐。秋实看那边有几个人,就有些迟疑。

    孟嬷嬷正在带了小宫女们给元槿收拾屋子,没有过来。之前问过寺里的僧人,邹元钧还在路上,并未赶到。如今元槿身边就她们几个在跟着。

    葡萄倒是赞同樱桃的观点,不似秋实那般紧张,“怕什么?四位繁大人不也在么?”

    她口中的“四位繁大人”便是繁盛他们四个了。蔺君泓的命令是让四个人暗中潜着保护元槿,没有要事不得随意现身。虽然他们四个看不到人影,但应当就在不远处了。

    秋实这才放心了些。上前搀着元槿往前行。

    元槿便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了杨可晴。

    初初看到那个可爱的红衣女孩儿的时候,元槿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之前并未听说姚先生她们要来山明寺。可是等到身边的秋实低呼了一句“小郡主”后,元槿便知道自己所见为实,前面不远处的当真就是杨可晴。

    因为是宫里的贵人前来,这日寺中特意封了山,不许寻常人家的亲眷进到里面来。另有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他们没有多加拦阻。却没料到杨可晴就在其中。

    亭子里的女孩儿如今已经隐隐有了小小少女的模样,身段开始显出窈窕姿态,肉呼呼的小圆脸有点显露出了尖下巴。只那双忽闪着的大眼睛,依然和当初那般清澈明亮。

    杨可晴这次是随着姚先生出来的。

    自打蔺君澜出了牢狱后,杨可晴就一直心情不太安定,时常发呆。

    姚先生知道杨可晴十分希望见到蔺君澜。无奈她想着母亲,母亲却不太挂念她。出来那么久了,莫说过来见一见她,就连让她进宫去的消息都不曾有过。

    杨可晴就也堵了气,不主动说要进宫。连往常惯例的过段时间就进宫看看徐太后看看元槿,都省了去。

    姚先生觉得杨可晴这段时日在静雅艺苑里着实不太放心,索性向先生们告了假,带着杨可晴出来散心。今日刚好到的就是山明寺。

    杨可晴正和姚先生在凉亭的一角谈论着寺中的美丽景色,冷不防肩上一沉,把她吓了一跳。

    杨可晴扭头看过去,便见秋实正望着她,微微笑着。

    “是你!”杨可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你怎么来了?”

    “太后和娘娘来寺里祈福,婢子自然也就跟来了。”秋实答道。

    杨可晴一听这话,赶紧四顾去看,“小舅母也来了?”她没望多久,就见着了元槿,惊喜的站了起来,挥着手朝元槿打招呼。

    虽然秋实刚才说的是“只她们几个跟着”,但是实际上,还有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嬷嬷在后面跟着。元槿毕竟怀了身子,平时的时候她们就跟在旁边帮忙拿元槿要用的物什。

    杨可晴这样一打招呼,元槿一行就朝这边行了过来。

    今日能够进寺的都是身份颇高的官家和氏族。亭中的几人见了元槿,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赶忙行礼问安。待到起身后,就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院子。

    元槿本想和她们说无妨留下即可,但看姚先生朝她使了个眼色,元槿就没有拦阻,由着她们离去了。

    元槿看姚先生行事,知晓姚先生示意的事情或许与杨可晴有关系,就没有让杨可晴发现这一点,笑着和女孩儿多说了会儿话。待到杨可晴欢喜起来,元槿才状似无意的和姚先生攀谈。

    两人先是寒暄,继而说到了姚先生此次过来的缘由。

    姚先生只说是来游山玩水,从冀都一路到京州,带着杨可晴长长见识,多看看风景。而后姚先生不动声色问道:“这些时日倒是未见太后召小郡主进宫了。不知是何缘故?”

    姚先生问这话的时候,杨可晴将头垂得很低,小巧的尖下巴都要戳到胸前了。

    元槿知晓姚先生这番话应当是替杨可晴问的,就道:“前些日子王爷的身体不太好,宫里都在忙着这事儿。如今王爷身子刚刚康健,太后许是要召可晴进宫的,又赶巧要来寺里,这便给耽搁了。”

    蔺时谦的身子不好,姚先生和杨可晴是知晓的。听闻之后,杨可晴垂着的小脑袋就慢慢的抬了起来,神色渐渐恢复如初。

    “原来王爷病了啊。”杨可晴有些担心,“可曾好全了?”

    若说身体,是已经好全了。可是眼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重见光明。

    元槿斟酌了下,说道:“差不多好全了。不过还得将养着。”

    杨可晴懂事的没有多问。她是徐太湖嫡亲的外孙,自然知道皇宫里有很多消息是不能外传的。

    元槿看杨可晴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便问起了她在艺苑里的生活。

    杨可晴身份高贵,却平易近人,短短时日内已经和艺苑的女孩儿们打成了一片。又加上她很努力,所以朋友愈发多起来。

    杨可晴将在艺苑的多彩生活和元槿细细说着,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双手并用比划着。当说到教她画画的先生时,杨可晴兴奋之下,用双手划了个很大的弧度,“我们先生用了那么大的一张纸,来画……”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滞了滞,不敢置信的朝某个方向看了眼,这才继续下去。

    元槿看到她的神色变化,听她的语气多了点拘谨,就顺着刚才她看的方向望过去。

    谁料就看到蔺君澜正朝这边走来。

    先前蔺君澜和元槿走的是不同的路,元槿本以为两人不会见着。哪想到竟然这样的情形都能碰得到。

    看着杨可晴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眼神也开始飘移,元槿就和姚先生说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去。

    元槿看到蔺君澜的同时,蔺君澜也瞧见了她。这一瞧不要紧,蔺君澜心里顿时开始冒火。

    如果是还在宫里的时候,蔺君澜见到元槿后许是不会发火的。毕竟她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磨难”,早已不是当日里那般冲动的性子。又倘若蔺君澜没有看到杨可晴和元槿在一起时候快快乐乐的模样,应当也不会如此。

    偏偏上山明寺之前,蔺君澜想坐车子的时候被徐太后不软不硬的训斥过,而且当时还牵扯到了元槿。如今再看到元槿和杨可晴言笑晏晏,杨可晴却对自己爱答不理,蔺君澜就来了气,当即走上前,拦在了元槿的跟前。

    蔺君澜把元槿看到她就走理解为高高在上。其实,元槿是想到了之前姚先生特意问的那一番话,知道杨可晴是想自己母亲了。

    虽然杨可晴表现得好似不愿搭理蔺君澜,但是实际上,在蔺君澜靠近的那一刻起,小姑娘就开始用眼角的余光不住去瞄她。

    以往在长公主府的时候,元槿便知道,杨可晴一直希望蔺君澜多关注她一点、多喜欢她一点,多陪陪她。那个时候她还会偶尔表达出来,后来就渐渐歇了这个心思。待到姚先生和杨可晴住到了冀都的端王府后,杨可晴虽心里还是挂念着蔺君澜,但已经学会了掩饰,不在蔺君澜跟前流露半分了。

    所以元槿打算离开,把这个地方留给这对母女好好说话。

    哪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蔺君澜已经咄咄逼人的开了口:“娘娘这般急着离开,可是看我过来了觉得太过晦气?”

    听了她这话,饶是元槿这么性子好的人,也有些动怒。

    看到秋实她们几个过来想要挡在身前,元槿想了想,没让秋实过来,只让葡萄和樱桃前来护着。

    秋实到底是长公主府里长大的。这样的情形下,秋实即便有她自己的立场和打算,对她来说场面也是有些尴尬的。

    待到身边人站定了,元槿这才元槿扬眉望向蔺君澜,“哦?这话怎么说?”

    语毕,不待蔺君澜开口,元槿又道:“祸从口出。你若是没有足够底气的话,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她一方面是在用身份压蔺君澜让对方知情识趣莫要太过分。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蔺君澜,今非昔比,既然没了长公主的身份,就不要嚣张了。

    更何况,在皇后面前,即便是贵为长公主,也没甚好张狂的。

    蔺君澜听出了她的意思。只不过心中怒意未消,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冷笑道:“若非我弟弟,你怎会到了如今的高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

    看她不知悔改,元槿也笑了。

    元槿轻轻抚了抚小腹,说道:“我给孩子积福,不与你计较。但你莫要太过分。须知我现在让人架着你把你丢到山脚下去,太后也不能说我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泛着冷意。虽然在笑,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蔺君澜心里忽地打了个突。

    她知道,这丫头没跟她说谎。真的是存了心思,如果她再这样下去,就丢她到山脚。

    山脚下连个农家都没有。若是待在那里,晚上怕是要裹着树叶过一晚的。

    话到了嘴边,蔺君澜努力了半晌,终是没有说出口,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样的场面对于蔺君澜来说,太过没脸面。她半刻也不想待下去,就草草的向元槿行了个礼,含糊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语毕,当真转身就要离去。

    杨可晴气恼蔺君澜不去看她。即便要离去了,都连个正眼也没给她。

    她不到宫里去,太后外祖母因了种种缘由不能召她进宫,小舅母又有了身孕不方便。那母亲呢?母亲是个闲散人,随时可以进出宫中,怎么就不能去看她一眼了?

    杨可晴心里委屈,语气就有些不善,重重的哼了一声。

    蔺君澜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想起来女儿也在,不由望了过去,“可晴你——”

    杨可晴心里有气,语气愈发不好起来,“原来你还认得我?”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可真是难得。”

    蔺君澜看她这样,愈发心里有气,觉得是元槿教坏了她的女儿。毕竟可晴最爱粘着元槿的。更何况之前她过来的时候,就见元槿不知道在与杨可晴说着什么。

    蔺君澜看这边一个两个的都不待见她,恼道:“你既是觉得难得,那我往后就当做不认识你得了。毕竟你是小郡主,我如今也高攀不上。”

    说到最后四个字,蔺君澜觉得莫名委屈,就红了眼眶。

    当初杨可晴被挟持,她也是为了救杨可晴所以想了法子给元槿下药。

    如今倒好,为了女儿进了牢狱,为了女儿丢了封号,现在女儿竟是不要她了!

    蔺君澜越想心里越气,又不想让杨可晴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索性一甩衣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杨可晴没料到蔺君澜说走就走,连叫她一句都来不及。

    杨可晴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怔怔的,显然缓不过神来。

    姚先生看她情形不太对,就想要带她四处走走散散心。

    元槿抬手按了下姚先生的手臂,制止了姚先生。

    “我来吧。”元槿低声说了句,又扬声去叫杨可晴,“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都没来得及好好玩一玩。你不打算陪我逛一逛么?”

    杨可晴慢慢回过神来。

    她将元槿刚刚说的话仔细思量了下,有些明白过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小舅母想要四处走走?”杨可晴说道:“可以啊!不过我得问问先生。”又转头去看姚先生。

    姚先生板着脸道:“多玩会儿可以。不过刚才你说好了要写一首诗,和娘娘逛完后回房里记得写。”

    这就是变相答应了。

    杨可晴轻呼着太好了,小心翼翼挽上了元槿的手臂,和她一同往前行去。

    因为寺中山林颇大,景色美妙之处甚多,两人就也不拘着往哪个方向行了,看到哪一处好,就直接往那个方向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林深处。

    杨可晴怕元槿累,就寻了个小院子准备拉了元槿过去休息。

    “这个本就是准备了给人休息的。往年我来的时候,在这里玩过好多次。”杨可晴边说着边要往里走。没几步后,发现元槿没跟过来。又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声轻唤,就忙回头去看。

    她这才发现竟是贺重凌过来了。

    贺重凌显然是在赶路,走得很急,额角上微微有了点汗意。虽不明显,但对于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来说,这已经是极其难得。

    杨可晴朝他笑问道:“贺大人怎么来了?”她环顾了下四周,有些疑惑,“这儿挺偏的。你能找来,也是难得。”

    贺重凌走到近前后,朝元槿行了个礼,而后又问:“娘娘近日如何?”

    元槿好久没看到他了,再见故人,亦是欣喜,笑道:“我很好。”

    看到她脸色红润,当真没有半点的疲态和病色,贺重凌长舒了口气。

    杨可晴不依了,“贺大人只看到小舅母了,却没瞧见我。不然的话,刚刚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答?”

    贺重凌的耳根微微发红,语气十分平静的说道:“我弄丢了一个陀螺,怎么也寻不着。不知不觉就找到这里来了。”

    杨可晴听闻,眼睛一亮,“贺大人那么厉害的,居然也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

    贺重凌淡笑道:“既是常人,自然也有遇到困难的时候。”

    杨可晴刚才散步一路,心情已然好了许多,便道:“不如我帮你找一找吧。这座山啊,我可是熟悉的很。”说着就叫了贺重凌跟她一起前行。

    贺重凌答应了下来。

    杨可晴边走边不住问贺重凌,当初发现东西不见了是在哪里。

    元槿听了后,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以贺重凌的性子,若他真找不到东西,也断然不会答应杨可晴来帮他找寻。

    她怎么都觉得怪异得很,下意识的就唤住了两人,问道:“不知那陀螺是什么样子的?”

    贺重凌脚步骤然一停,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笑意,“寻常样子。边角有点粗糙,刻了只长弓在上面。”

    “什么时候丢的?”

    “约莫有两三天了。怎么都寻不到。”

    丢了两三天了,怎么都寻不着……

    元槿心下暗惊,缓缓抬眸去看贺重凌,便见他正深深的凝视着她,目不转睛。

    元槿暗道此事果然有异。

    她一时间还没捋出个头绪来,就道:“不知这陀螺还有甚特别之处?到时候也方便找寻不是。”

    贺重凌颔首道:“若说特别之处,就是它的转轴上方刻了枚三叶草。找寻的话,倒是不用劳烦娘娘了。您如今身子重,若要我说,倒不如寻了陛下相帮更为妥当。”

    这就是说,事情是要告诉蔺君泓的。

    元槿有些明白过来,沉吟着微微点头,扶了旁边的石桌,慢慢坐到旁边的石凳上。

    看她将要落座,早就有眼尖的嬷嬷将手中的锦垫铺了上去。

    贺重凌又望了元槿一眼,转身和杨可晴准备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元槿强迫自己认真思索。

    她望着贺重凌一步步远走的身影,不知怎地,忽然想了起来在太平镇的日子。

    太平镇……贺重凌……陀螺……

    元槿忽地想起来一事,悚然一惊,猛地站起身来。

    旁边秋实低呼了声:“娘娘小心!”

    葡萄也过来劝,“娘娘身子重,可别这样猛起猛坐的,对胎儿不好。”

    元槿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要多言。

    前面贺重凌和杨可晴听闻这边的惊呼声,又赶忙折了回来,细问究竟。听闻元槿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杨可晴道:“小舅母你可得当心些。不然小舅舅又该担心你了。”

    元槿双拳紧握,面上笑得平淡,与贺重凌道:“你们抓紧去寻吧。陛下那边有我就好。”

    杨可晴笑着说道:“娘娘可是说错了。应该是你这边有陛下就好。怎的说反了?”

    她指的是元槿身子重需要多加小心一事。

    贺重凌却是听明白了,元槿是在告诉他,她会即刻将消息传给蔺君泓。

    贺重凌心中涌起万千思绪,最终只化成了清淡的一笑,“那就劳烦娘娘了。”

    元槿朝他颔首示意了下,这便由葡萄搀着往屋里行去。

    杨可晴看贺重凌在凝视屋门处,正要开口叫他,却见贺重凌已经转过身往院门处疾步而走。

    这院子不过是个玩赏的地方,屋子也是供香客们暂歇之处,里面只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并未有太多东西。

    元槿将屋里伺候的人尽数屏退了,又唤了四卫进屋,独留下繁盛在屋里,其余三人分散在屋外守着,莫要旁人随意靠近。

    她将贺重凌的话尽数与繁盛说起。

    繁盛初时还没明白,被元槿提点了句“太平镇”后,忽地恍然大悟,“难道贺大人说的是他做的那个……”

    “正是。”元槿低声道:“若是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一个。”

    在太平镇的时候,太子妃抱恙在床,前小皇孙蔺松华没事的时候就会四处乱逛。有一次他去了贺重凌那里,磨着贺重凌给他做小东西玩。

    贺重凌就给他做了个陀螺。上面刻了个长弓。当时贺重凌发觉边角磨得不够平整,想要再好好细磨一番,可蔺松华急着玩,就直接拿走了,没让他再做修整。

    不过,和贺重凌刚刚描述的不同的是,那陀螺上没有三叶草图样。

    “是三皇子。”元槿刚将这一点提出来,繁盛已然想明白,咬着牙说道:“三皇子的党羽中竟有漏网之鱼?还将小皇孙给带走了!”

    他口中的三皇子,便是前三皇子蔺天谌。

    当初蔺天谌逼宫失败,已经被定北王亲手夺了性命。他残留的党羽如今将曾经的小皇孙带去,其用意很值得深思。

    弄清其中缘由后,繁盛片刻也不敢耽搁,当即赶回宫中,将此事禀与蔺君泓。

    其余三人则留下继续守着元槿。

    元槿曾想这要不要尽快回宫。后考虑贺重凌之所以没有私下里见她或者蔺君泓,就是不愿让人瞧出异状来。故而她按捺住了所有心思,到了下午的时候依然按照原本的计划,和徐太后她们去往寺中各个殿宇。

    烧完香后,元槿独自去见了方丈大师。

    临走前,蔺君泓给了她一封短笺,说是有事要问方丈大师,让她帮忙传个话。

    因此元槿便趁着没有旁人的时候,将这短笺给拿了来。

    方丈大师拆开后,三两眼看完,又合目沉吟半晌,最终说道:“一世安稳,顺遂无忧。”

    元槿不明所以,但见屋里没有旁人,便问道:“方丈可是与我说的?”

    方丈大师慢慢睁开眼,仔细打量着她,“女施主未曾看过这封信?你若是看了,便应知晓,这话我是在回答什么了。”

    元槿笑道:“这短笺是阿泓让我交予大师的。既是如此,我断然没有中途去看的道理。”

    方丈大师缓缓笑了,点了下头,对她说道:“蔺施主问我一个问题。一个他忧心的问题。我那话便是答了他的。”

    说着,他对元槿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到元槿在旁边坐下了,方丈大师捋须笑道:“贫僧最近得了一些好茶。施主若是无事的话,不妨与我一同品一品。看看这些茶,到底当不当得起它的名号。”

    元槿听他话中有话,自然没有拒绝,就笑着应了一声好。

    蔺君澜一直想要寻机和徐太后说说话。无奈徐太后之前要么是在和高僧论佛经,要么就是在和元槿一起吃斋菜,而后又是去拜佛。她寻了许久,竟是一点空隙都找不到。

    待到元槿去了方丈大师那里,徐太后总算是独自一人了,她便一脸愤懑的去找了徐太后。

    看到徐太后,蔺君澜将今日元槿的所作所为尽数说了,然后拉着徐太后的手臂说道:“娘,你可得给我做主。你看那丫头,忒得不讲道理!”

    她那愤愤不平的语气吵得徐太后脑仁生疼。

    徐太后挥了挥手,与她说道:“有话好好说。别急。槿儿虽然性子不太好,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听了她这明显偏帮的话语,蔺君澜十分不解,狐疑的说道:“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似的。”

    “日久见人心。”徐太后慢慢转着手里的佛珠,“她虽然娇气了些,却还是比较乖巧的。”

    蔺君澜再三打量着徐太后,发现她这是肺腑之言半点不作假,顿时急了,说道:“娘,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丫头吗?怎么现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徐太后打断了蔺君澜的话。

    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心里仍然存有怨气,徐太后低低的叹了口气。

    现如今这样,她也不想啊。

    可是那丫头如今不光是她儿子的媳妇儿了,要不了多久,还要成为她宝贝孙子的娘亲。

    这般状况下,她能怎样?

    自家儿子已经和她不太亲近了。

    如果乖孙子因了他娘而和她疏远,那情形……

    光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冷。

    那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