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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父女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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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墨瑄躺在病床上被墨琛的手下推着出了机场,被送回了墨宅,由墨家的医生全程看着,而那四个强暴墨瑄的欧美男人也被抓住,在墨渊的严刑逼问之下,全部招认,但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结果送到墨琛手里的时候,墨琛沉默了许久,终究把东西销毁了,然后让人争取让墨瑄没有任何的性命之忧,墨家那边的压迫,他没有回应,自然,也不得不为了墨瑄的命,妥协了一步,不削权,不分权。

    可是,事情还没结束。

    墨瑄在回来的第二天醒来了,墨琛没有去看过墨瑄,而是在别墅里陪着叶语澜。

    可是,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又是情理之中的电话。

    季擎天想见叶语澜。

    电话是墨琛接的,但是,叶语澜也在,所以,她没有表态,但是,墨琛看得出来,叶语澜有些不自在,紧张。

    坐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大海,不曾言语。

    墨琛忙完了事情,走进来,便看到叶语澜迎风而立,临近春节,冬日就显得温暖起来了,所以,海风不是很刺骨,却也有些凉气,叶语澜穿的并不算厚重,看起来很单薄。

    墨琛连忙拿起房间沙发上的毛毯,走到她的身后,披在她的身上,叶语澜连忙一震,随后转头看着墨琛不语。

    神色有些无神。

    墨琛轻搂着她的腰肢,扶着她坐在旁边的躺椅上面,蹲在她前面握着她的手裹在手心,边温暖她边温声道,“这里那么大风,你身体也不太好,若是病了,可怎么好?”

    男人玉琴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叹息。

    她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这样使劲的折腾。

    叶语澜微微咬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墨琛拧眉,轻声道,“怎么了?”

    叶语澜微微抿唇,低声道,“阿琛,其实,说实在的,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想要一个家,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而如今,我拥有了你,老天爷却给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父亲,曾经是她最遥不可及的存在,叶珍说,她的父亲死了,她当时很遗憾,不曾见过他,而如今,真相揭开,她的父亲近在眼前,她却恨他入骨,他们之间,早已存在了难以逾越的鸿沟,那条沟里,流淌着她女儿的血液,还有她母亲的悔恨,而那个父亲,曾经致她于死地,她如何谅解?

    墨琛神色晦暗不明,低声道,“你可不去见他,只要你不想,他现在也不敢逼你!”

    季擎天现在恐怕是满身悔恨,可惜,悔之晚矣,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杀手,只要有血有肉的人,都会难以承受,季擎天做了这么多事情,结果发现,他一直想要除掉的人,是他最亏欠的女儿,这样的打击,难以承受是正常的。

    叶语澜微微摇头,“我不想见他,我恨他,可是心底,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期待着他会对我说什么,想知道,我这个女儿,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真什么样的角色,想知道······我的存在,他会怎么面对,或许,我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说恨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他对我的态度!”

    她恨之入骨的父亲,终究该是放不下,所以,她现在,很矛盾。

    墨琛暖了她的手,坐在她的身旁,搂着她扣在怀里,柔声道,“你想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不用纠结。”

    他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除了守护,不能替她做决定。

    她出身豪门大族,却沦为私生女,她有一个那么好的母亲,本该从小被捧着长大,可是因为那些与她无关的恩怨,她终究没有得到她本该拥有的,却成了罪孽的受害者,叶珍的苛待,造就了她淡漠的性格,可是,从小的孤独,也养成了她珍惜陪伴的性子,她看似拥有很多,可是,连一个最基本的家,她都没有得到过,如果当年叶璇没有选择自杀,那么,现在叶语澜会是最幸福的吧,可惜,没有如果。

    她本该是季家最尊贵的女儿,现在,却也因为当年的错失,她被季家害的体无完肤,就算自己再心疼,也只能忍耐,因为季家和她,终究关系不同与旁人,所以,除了她自己,谁也做不得主。

    叶语澜靠着墨琛,没有说话。

    过了十多分钟,墨琛才发现,叶语澜睡着了。

    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墨琛看着她沉寂的睡颜,眼中闪过似痴迷似眷恋的情愫,随后,在她额间留下淡淡一吻,才站起来走出房门。

    书房里,墨渊已经在等候,看到墨琛进来,墨渊恭敬弯腰致礼,随后把手里的文件都交到墨琛手里。

    墨琛看到后,沉思许久,并未开口。

    墨渊低声道,“大小姐的病情不太好,医生已经确定了,是精神分裂症,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便是之前那四个人的供词,均是有些实据的,墨痕已经让人进一步确认,但是,大小姐精神崩溃,看到谁都过于恐惧,问她的话,没有一句得到答案!”

    墨琛神色有些怪异,但是,还是淡淡的说,“这些事情,先压下,姑姑那边若问起,就说墨瑄的事情,我会全部解决!”

    墨皓颖对这件事情,是很注重的,这次墨家名誉受损,墨氏财团跌股,墨皓颖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却一直关注着墨瑄的踪迹,墨皓颖的意思很简单,只是不想墨瑄出事情,其他的,她并不是很关心,可是,事情还是出了,这次百口莫辩,墨瑄算是毁了!

    关于墨瑄,人尽可夫四个字,已是极刑,墨皓颖从不会说约束墨瑄的私事,但是,凡事都有个度,过了这个能够忍受的范围,那么,就真的忍无可忍,墨家一直都任由墨瑄的所作所为,但是么,那是在不伤害墨家利益的前提之下,但是,这一年来,墨瑄已经越过了她的身份能做的事情,所以,墨皓颖也是气到了。

    墨皓阳宠爱女儿,但是,墨皓颖却没有必要宠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这就是区别,墨皓阳能够让墨瑄得到一切最好的,就算墨瑄做错了,也不会真的责罚,墨皓颖却只能保证墨瑄能够一世无忧,因为在她心里,墨瑄,始终不如墨琛和墨璃,亲疏有别本就如此,墨皓颖本身就也不是喜欢那些有心计的女人,所以,墨瑄出事,她心疼的,不是墨瑄,不是无情,而是情不够深。

    墨渊点头,随即拧眉说道,“那明日······”

    明天就是季擎天约见叶语澜的日子了,可是,墨家进来本就够乱的。

    “我陪她去!”

    ······

    第二天,下午两点,季擎天约叶语澜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因为特殊原因,咖啡厅被他包下了,所以,周边和室内,都守着季家的保镖。

    季擎天身体还没完全好,但是,他要出院,谁都不敢拦,所以,即便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他的女儿。

    想道歉,想弥补,想赎罪,想要得到她的谅解,可是,季擎天知道,难。

    叶语澜的性格,就算他不了解,也是猜的七七八八,想要得到叶语澜的谅解,恐怕是不容易,何况,他们之间,一直都不和。

    咖啡厅并非在闹市,所以,很清静,落地窗望去,看到的,不是高楼林立,而是一片绿色,保镖们都在恭敬的站着,咖啡厅的侍从也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所以,季擎天坐在落地窗前,静默无语。

    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可是,除了急切之外,他几乎没有丝毫曾经等人的不悦和不耐,或许,心性总是不一样的。

    季擎天不喜欢等人,这是季家乃至于季家的生意伙伴都知道的,所以,很少有人敢让他等,这辈子,曾经也有一个女人,他心甘情愿的等待,不是刻意讨好,而是真的沉沦,但是,那份等待,一次次,演变成了等候,没有盼头的等候。

    而如今,他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到了约定地点,明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静养,他还是没有听医生的话,冬日的阳光,在咖啡厅外面异常的好,可是,季擎天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他等的起,所以等着。

    自从醒来之后,除了季承侑,季擎天不愿意见任何人,哪怕是蓝韵这个妻子和季承茜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他都不愿见,不是厌恶,而是不知所措。

    他若是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那么,哪怕再大的代价,他都不会让她流落在外,与自己成仇,让自己伤害。

    如今,自己的纵容,她没了孩子,导致一切,再也没法挽救,不知道,对于二十年前,这个女儿,到底明白多少,但是不管怎样,他季擎天的女儿,是不可以再受委屈的。

    叶语澜到的时候,整整是他们约的时间,两点!

    是墨琛送她来的,但是,墨琛没有进来,而是在车里等着她,墨琛虽然不知道季擎天会怎么做,但是,他明白,季擎天不会再伤害叶语澜。

    叶语澜穿着雪白色的翻领外套,看起来纤瘦,但是,却是很好看。

    缓缓走到靠窗的位置,在季擎天错愕和热切的眼神中,缓缓坐在他的对面,随即没有任何犹豫的招来服务员。

    “给我来一杯蓝山咖啡!”

    “好的!”

    随即,她便是沉默,对季擎天,她漠视的彻底,但是,季擎天却明白,她能赴约,就已经很好了。

    季擎天并没有说话,而是炙热的眼神看着叶语澜,有些迫切的想要看看这张脸和他记忆深处的那张脸,究竟是多相似,神色有些恍惚。

    二十年了,记忆犹新,可是,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不可否认,他是爱叶璇的,只不过,这份爱,比起很多东西,他自以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所以,舍弃叶璇,挽救家族,他不后悔,但是,午夜梦回,那个女人,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遗憾过,也追忆过,可是,如今再次回忆,忆之越多,情之越深。

    这二十年,他守着那份不见天日的爱情,没有碰过任何人,只因为他除了守候他们的情,什么都无法弥补。

    少卿,咖啡端上来,女服务员职业性的一句,“请慢用!”便急切的离开了,毕竟这架势,本就不太好。

    看着满屋子的黑衣人,就知道两人不是一般人。

    叶语澜也不急,拿着勺子搅动着滚烫的咖啡,神色淡淡,但是,握着杯耳的指尖,有些不经意的揉搓,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是的,她有些紧张。

    第一次这样面对季擎天,不可否认,叶语澜难以真的毫不在意,她毕竟不能真的漠视一切。

    季擎天盯着她的神色,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见我!”

    他本就不敢奢望叶语澜能够见他,可是,叶语澜还是赴约了。

    叶语澜敛了敛睫毛,手一顿,随后淡淡的说,“可我终究还是来了,所以,你有话直说吧。”

    她并不喜欢有人对她试探也好,遮掩也罢,从来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

    季擎天见她,她一开始,是不想见的,但是,再大的怨恨,终究还是选择了二十年对父亲这个存在的期待,她想知道他见她想说什么。

    季擎天苦苦一笑,看着叶语澜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是!”没有掩饰,看着季擎天,叶语澜还没等他说完,就回答了。

    季擎天神色一顿,果然······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他步步伤害,她却冷眼看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下手,那种滋味,不难受么?

    叶语澜抿唇,思考一下,随即道,“我流产之后,从国外回来的那几天,那时候不能完全确认,但是,肯定了70%,后来就全部确认了!”

    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她有问必答,可是,季擎天却感觉心如针扎,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看着自己伤他害她,却什么都不说。

    季擎天看着叶语澜淡漠的样子,他有些颤抖,哆嗦着问,“那你为何不告诉我?若是你说了······我不会······”

    如果我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伤谁害谁,我都不会伤你一分!

    可是,这句话,季擎天还没说完,就被叶语澜打断了。

    “没这个必要!”

    这句话,或许并不是很残忍的话,可是,在季擎天的心里,却是比他身上的伤口,更加痛。

    他想过很多叶语澜不告知他们之间关系的原因,却没有想过,会是一句残忍又简单的没有必要,他以为,是因为叶语澜怨恨,或者是说叶珍的唆使,可是,却没想到,是没有必要。

    是他这个父亲不重要,还是别的。

    季擎天呼吸沉重了一下,看着叶语澜,内心的沉痛,谁人明白?

    “你很恨我,对么?”就像你的母亲一样,恨我恨到不在意的地步,才能不在意伤的多深。

    叶璇恨他,恨到互相折磨,直到两人都体无完肤为止,爱得深切,恨得干脆,伤得彻底,到最后,死的人痛苦,活着的人,更痛苦。

    叶语澜眼角微缩,想着一些事情,随后淡淡的回答,“是!”

    恨极了!

    季擎天闻言苦笑,看着叶语澜淡漠的样子,转头看着外面,淡淡的说,“我这辈子,谁恨我我都不在意,可是曾经,有一个人的恨,我刻骨铭心,她也和你一样,恨我怨我,你和她,真的像极了!”不管神情,样貌,性格,还是深切的恨意,都是那么相似,季擎天仿佛在叶语澜的身上,看到了叶璇的影子,只不过,叶语澜没有叶璇的沧桑和成熟。

    她还需要磨练。

    叶语澜听到季擎天谈及叶璇,淡漠的神色都微微变了,只不过,她却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和我谈及她,你是想让我更恨你,还是让我感怀你的深情?”

    她不想和季擎天谈及叶璇的事情,不是不喜欢,而是,季擎天没那个资格。

    季擎天噎了一下,没有说话,对于叶语澜的这个态度,他是理解的,也明白,自己没资格生气,所以,他无言以对。

    叶语澜却开口了,神色淡淡,语气平平,仿佛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从我记事开始,我的世界,就没父亲的存在,小时候,叶珍妈妈和我说,我没有父亲,当时懵懵懂懂,不知道父亲能做什么,所以不在意,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什么是父亲!”

    季擎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希翼,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到叶语澜继续道,“如果说,我这二十年来,最恨的人是谁,那便是我从未见过的父亲,也许是恨他从来都没有拯救过我的人生,恨他抛弃了我,恨他酿造了我二十年灰暗的人生,让我生来只为赎罪,活着只有痛苦,所以,父亲这个词,在我的生命中,等于仇恨!”

    毫无遮掩的一番话,把季擎天所有的期待,全部落空,他甚至感到自己,将近窒息。

    她说,父亲等于仇恨,那么,他还能得到这个女儿的谅解么?

    ------题外话------

    看看澜澜怎么字字诛心,让季擎天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