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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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雷芳动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问：“什么时辰啦？”
我瞅了一眼漏：“不到四。”
“唔，头疼……茶……”
合着这小姐没睡醒，把我当丫头使唤了。
我下床去给她倒茶，脚踩着实地，心神也慢慢安定下来。
雷芳眼都没睁，就着我手喝了两口茶，居然还来了句：“凉了……去倒热来。”
外头枣子已经听见，忙应了一声：“是，我就去倒。”
雷芳清醒了点儿，一看床前站是我，揉了揉眼，扯出一抹笑：“怎么是你啊，我还是为是丫头……”
“你是喝多了。”
我把杯子放下，拎起衣裳披着。
雷芳打了个呵欠，也坐了起来，揪着眉心：“哎哟，头疼厉害，你呢？”
“我还好，我喝没你多。”
“唔，回来让厨房做两碗醒酒汤来，我觉得嘴里这个苦哦……”
枣子果然倒了两盏热热茶进来，茶里头还兑了蜜，浸了一颗橄榄：“姑娘，齐姑娘，这桂花蜜和橄榄都解酒，你们一人吃一盏。等天亮吩咐厨房，做两碗酽酽酸汤来解酒。”枣子笑眯眯地说：“厨房人五天才起来升火呢，等会儿我早早儿就去吩咐李嫂子，让她先做咱汤。”
枣子可真够贴心，不过我那个丫头初雪也不错，人斯文，做事也仔细。
“天亮还早着呢，姑娘们再睡一会儿吧？”
雷芳打个呵欠，我也又躺下来靠枕头上。
“睡不着了，咱们说说话吧。”
“嗯。”
“白天我注意瞧啦，那个姚正彦长那么瘦，一看就拿不动刀使不动剑，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不怕他欺负姐姐了……”
你以为只有长得五大三粗人才可怕吗？姓姚要杀人可比拿刀子拿剑人可怕多了。我肚里嘀咕，可嘴上绝对不说。既然雷庄主都不肯告诉雷芳姚家厉害之处，想必是怕她担心，怕她乱来，我当然也不能提。
“我和爷爷吵了几句，我埋怨他干嘛把姐姐嫁那么远……要是嫁近点儿，有个什么事儿也能关照到，婆家肯定也不敢欺负我姐。”
雷芳头靠我肩膀上，小声说：“爷爷说，人长大了总是这样——谁也不能靠着谁过一辈子。父母会早于我们辞世，兄弟姐妹也会各自成家分开，还说我将来也会成家嫁人，那时候就懂得怎么过日子了，呸，我才不要听。”
“你啊，刚觉得你长大了点儿，你又孩子气。”
“哎哎，”她指头我脸上戳了两下：“谁孩子气？你比我还小呢。对了，我喝多了倒头就睡，你呢？你又入梦没有？”
“入了。”
雷芳来了精神：“梦见什么了都？”
我手伸进衣里，捏住那对珠子，心里怦怦直跳。
到底哪是真，哪是梦？
如果那只是一场梦，我怎么能将梦中东西带出来？
“说话呀。”雷芳推了我一下。
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师公话忽然间又心头掠过，我手紧了一下，又松开，轻声说：“梦里头人都不认识，影影绰绰，也没记住什么。”
雷芳得意地笑笑：“那是因为我不吧？要是有我，包你耳聪目明，什么都记得住。对了，你问你师公没有？你师傅白宛……她年岁比你师公可得小啊，怎么咱们梦里头，她倒和你师公成了平辈啦？”
“我师傅也来了，白天一忙乱，没来及问。”
“对，你师傅怎么来了，脸上还蒙个纱，怕人看啊？”
“也许吧。”
仔细一想，师傅确没怎么出过沙湖庄子——我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两次，而且每次出门时候，面纱总是不会忘了遮上。她相貌是美，女人生得太美貌了，自然会给自己招祸。
雷芳说：“这事儿挺古怪……等赶明儿有空了一定要弄个明白。”
“嗯……”
外头雨还没停，四周极安静，雷芳挠了挠头：“睡不着，走吧。我带你去后头瞧瞧。我信里和你提过那对香缕剑就收后头。”
“其实我也用不着剑。”
“那剑不沉，两柄剑加鞘子还没三斤重。而且鞘子和剑柄都好看，你一看就知道了，就算用不着，也带着作作样子。要不赶明儿见人，别人手里都有兵器家什，就你空着手儿，那多不好看。”
她是风风火火脾气，说着就起了身，抽过斗篷一披，伸手床头格子边摸了几下，只听着咯咯声响，那成扇格子忽然从中分开，露出一扇暗门。
我大为意外：“你屋里还有这玄机啊？”
“这算什么。”她端起床头灯，拉着我朝里走。暗门里有一股细细冷风吹来，我瑟缩了一下。脚下只有一双软鞋，暗门里头地下铺着青石，冰冷感觉透过薄薄鞋底直窜上来。
“冷吗？”
雷芳要扯下斗篷给我，我摇摇头：“不用，反正马上就出去了。”
“嗯，来。”
穿过这一段甬道，后面是间石室，里面没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架子上摆着几柄刀剑。雷芳把其中精致小巧那把拿了出来：“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这柄剑连鞘也就两尺长样子，剑鞘非革非铁，是木制，凑得近了，能闻到隐约香气，拿手里确轻巧。
雷芳把灯端近了些：“看看。”
我仔细端详剑鞘，上头镶着小粒碧青色石头，花纹古朴，极为雅致。
“我把你给我画画，送给姐姐了……”她小声说：“你不生我气吧？”
“怎么会。”我笑着说：“那是你画，再给，给了芬姐也很合适。”
我缓缓拔剑出鞘，只觉得香气盛。
怪不得这剑这么轻……我忍不住笑。
这剑真是漂亮，可是，也……仅仅是漂亮而已。
这剑身既细且薄，而且是镂空了。银亮亮剑刃雕镂着盛开缠绕繁花。
“这剑……好香。”
“嗯，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香喷喷亮晶晶，不象剑倒象首饰。不过这个也就只能瞧着好看，要用来和人对砍……那是连菜刀都砍不过，你瞧，你要佩着一定好看。对了，你不是也习过剑法么？听说是惊雁楼前辈教你。来来，使给我瞧瞧。”
“嗯，我剑法学得可不怎么样。”我比划了两下，银亮亮剑光空中划过，象是弯月弧光。
“好吧，那我就献丑啦，你是行家，可不许笑话我。”
雁三儿教了我几路剑法，我使是纯熟那一路，也是初入门那套。
雷芳一旁拍手叫好：“你这比划还挺象样子，这剑正合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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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近老是不对劲儿，不是喉咙就是舌头，大概是缺VB了。。。
身边雷芳动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问：“什么时辰啦？”
我瞅了一眼漏：“不到四。”
“唔，头疼……茶……”
合着这小姐没睡醒，把我当丫头使唤了。
我下床去给她倒茶，脚踩着实地，心神也慢慢安定下来。
雷芳眼都没睁，就着我手喝了两口茶，居然还来了句：“凉了……去倒热来。”
外头枣子已经听见，忙应了一声：“是，我就去倒。”
雷芳清醒了点儿，一看床前站是我，揉了揉眼，扯出一抹笑：“怎么是你啊，我还是为是丫头……”
“你是喝多了。”
我把杯子放下，拎起衣裳披着。
雷芳打了个呵欠，也坐了起来，揪着眉心：“哎哟，头疼厉害，你呢？”
“我还好，我喝没你多。”
“唔，回来让厨房做两碗醒酒汤来，我觉得嘴里这个苦哦……”
枣子果然倒了两盏热热茶进来，茶里头还兑了蜜，浸了一颗橄榄：“姑娘，齐姑娘，这桂花蜜和橄榄都解酒，你们一人吃一盏。等天亮吩咐厨房，做两碗酽酽酸汤来解酒。”枣子笑眯眯地说：“厨房人五天才起来升火呢，等会儿我早早儿就去吩咐李嫂子，让她先做咱汤。”
枣子可真够贴心，不过我那个丫头初雪也不错，人斯文，做事也仔细。
“天亮还早着呢，姑娘们再睡一会儿吧？”
雷芳打个呵欠，我也又躺下来靠枕头上。
“睡不着了，咱们说说话吧。”
“嗯。”
“白天我注意瞧啦，那个姚正彦长那么瘦，一看就拿不动刀使不动剑，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不怕他欺负姐姐了……”
你以为只有长得五大三粗人才可怕吗？姓姚要杀人可比拿刀子拿剑人可怕多了。我肚里嘀咕，可嘴上绝对不说。既然雷庄主都不肯告诉雷芳姚家厉害之处，想必是怕她担心，怕她乱来，我当然也不能提。
“我和爷爷吵了几句，我埋怨他干嘛把姐姐嫁那么远……要是嫁近点儿，有个什么事儿也能关照到，婆家肯定也不敢欺负我姐。”
雷芳头靠我肩膀上，小声说：“爷爷说，人长大了总是这样——谁也不能靠着谁过一辈子。父母会早于我们辞世，兄弟姐妹也会各自成家分开，还说我将来也会成家嫁人，那时候就懂得怎么过日子了，呸，我才不要听。”
“你啊，刚觉得你长大了点儿，你又孩子气。”
“哎哎，”她指头我脸上戳了两下：“谁孩子气？你比我还小呢。对了，我喝多了倒头就睡，你呢？你又入梦没有？”
“入了。”
雷芳来了精神：“梦见什么了都？”
我手伸进衣里，捏住那对珠子，心里怦怦直跳。
到底哪是真，哪是梦？
如果那只是一场梦，我怎么能将梦中东西带出来？
“说话呀。”雷芳推了我一下。
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师公话忽然间又心头掠过，我手紧了一下，又松开，轻声说：“梦里头人都不认识，影影绰绰，也没记住什么。”
雷芳得意地笑笑：“那是因为我不吧？要是有我，包你耳聪目明，什么都记得住。对了，你问你师公没有？你师傅白宛……她年岁比你师公可得小啊，怎么咱们梦里头，她倒和你师公成了平辈啦？”
“我师傅也来了，白天一忙乱，没来及问。”
“对，你师傅怎么来了，脸上还蒙个纱，怕人看啊？”
“也许吧。”
仔细一想，师傅确没怎么出过沙湖庄子——我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两次，而且每次出门时候，面纱总是不会忘了遮上。她相貌是美，女人生得太美貌了，自然会给自己招祸。
雷芳说：“这事儿挺古怪……等赶明儿有空了一定要弄个明白。”
“嗯……”
外头雨还没停，四周极安静，雷芳挠了挠头：“睡不着，走吧。我带你去后头瞧瞧。我信里和你提过那对香缕剑就收后头。”
“其实我也用不着剑。”
“那剑不沉，两柄剑加鞘子还没三斤重。而且鞘子和剑柄都好看，你一看就知道了，就算用不着，也带着作作样子。要不赶明儿见人，别人手里都有兵器家什，就你空着手儿，那多不好看。”
她是风风火火脾气，说着就起了身，抽过斗篷一披，伸手床头格子边摸了几下，只听着咯咯声响，那成扇格子忽然从中分开，露出一扇暗门。
我大为意外：“你屋里还有这玄机啊？”
“这算什么。”她端起床头灯，拉着我朝里走。暗门里有一股细细冷风吹来，我瑟缩了一下。脚下只有一双软鞋，暗门里头地下铺着青石，冰冷感觉透过薄薄鞋底直窜上来。
“冷吗？”
雷芳要扯下斗篷给我，我摇摇头：“不用，反正马上就出去了。”
“嗯，来。”
穿过这一段甬道，后面是间石室，里面没什么东西，显得空荡荡，架子上摆着几柄刀剑。雷芳把其中精致小巧那把拿了出来：“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这柄剑连鞘也就两尺长样子，剑鞘非革非铁，是木制，凑得近了，能闻到隐约香气，拿手里确轻巧。
雷芳把灯端近了些：“看看。”
我仔细端详剑鞘，上头镶着小粒碧青色石头，花纹古朴，极为雅致。
“我把你给我画画，送给姐姐了……”她小声说：“你不生我气吧？”
“怎么会。”我笑着说：“那是你画，再给，给了芬姐也很合适。”
我缓缓拔剑出鞘，只觉得香气盛。
怪不得这剑这么轻……我忍不住笑。
这剑真是漂亮，可是，也……仅仅是漂亮而已。
这剑身既细且薄，而且是镂空了。银亮亮剑刃雕镂着盛开缠绕繁花。
“这剑……好香。”
“嗯，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香喷喷亮晶晶，不象剑倒象首饰。不过这个也就只能瞧着好看，要用来和人对砍……那是连菜刀都砍不过，你瞧，你要佩着一定好看。对了，你不是也习过剑法么？听说是惊雁楼前辈教你。来来，使给我瞧瞧。”
“嗯，我剑法学得可不怎么样。”我比划了两下，银亮亮剑光空中划过，象是弯月弧光。
“好吧，那我就献丑啦，你是行家，可不许笑话我。”
雁三儿教了我几路剑法，我使是纯熟那一路，也是初入门那套。
雷芳一旁拍手叫好：“你这比划还挺象样子，这剑正合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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