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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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夕挂掉电话后，拿着手机在屋子里头转了好几圈。
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康锦华会知道自己和季优泽在谈恋爱？为什么那天和于冬见面时，于冬的女朋友会那么精准地就找上来？手机定位有那么精确？她开定位从来都没有过那么高的精准度。实际地点往往和定位显示出来的有偏差。
精确到一个房间……运气未免也好得有点儿太微妙了吧。
说起来，自己开始变得倒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是从上一次康锦华来这儿之后开始的吧。
就在这时，季优泽过来了。
“你门口正对面的那个邻居好奇怪啊……”季优泽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嗯？怎么个奇怪法？”康夕走过去，帮季优泽取出了鞋柜里头的拖鞋。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恰好他在开门，看见我出来后，他就傻在那儿了，然后又赶紧地缩了进去。我有这么可怕吗？再说了，一般情况下，如果发现自己住的那层楼里头有明星，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明星，正常人的表现不都该是跑上来求签名求合照吗？反正我没当明星那会儿，和身边人出去如果遇见了明星，不管是大咖小咖，大家都是先冲上去拍了再说的。”季优泽说完，将一袋子食物带过去放到了茶几上。
“但是那个邻居倒是神奇，看见我就跑，有这种人么？”季优泽坐下给自己扇风。
康夕听完，抱着手臂笑道：“也许是你黑粉，专门来搜集你黑料的，结果一不留神被你看见他本体了，就潜意识地想跑。”
“那这未免也太敬业了点儿吧。”季优泽听完，仔细想想，觉得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而且类似的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那这可怎么好。
细思恐极，季优泽眼珠转了转，然后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记得那有一次，我也忘记是啥时候了，我是住院还是什么的？不是有几个小姑娘伪装成去探朋友病的么？结果呢，探病是假，来搜集我料是真的，就在外头找机会拍我来着……”
其实康夕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但是季优泽的脑洞瞬间就打开了。
“我们跟踪回去吧！”季优泽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
“跟踪回去？”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康夕必定不会当真，只觉得应该是说着玩玩儿罢了。
但季优泽毕竟是季优泽啊。
康夕突然就想到了从季优泽朋友那儿听来的事儿。据说那个时候季优泽才刚念小学二年级。然后老师讲到了保护环境的问题，说是很多工厂排出的气体会污染空气，会破坏地球，然后小动物会因此受到伤害，整个系统变得紊乱。
于是当天晚上放学后，年幼的季优泽硬是把自己的笔记本一张张撕下来，全部都写上：“保护地qiu，不许pai气！”
写完后，季优泽就带上自己的小伙伴，在附近所有能找到的工厂大门上，都贴了自己写的那张纸。
工作人员来赶她走，她就双手抱肩指着他们说：“你们都是干坏事的，我要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去坐牢！”
季优泽，就是这么一个具有超强行动力的家伙。从小到大，还都是如此。
“对！”季优泽点点头，看起来确实是要付之行动的样子。
“主要是，你觉得正常人会这样么，就是看见一个明星来了，最多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捂着嘴僵在那儿变结巴。但是刚刚那个人，真的是看见我后就立马别过脸去，还有意无意地把手挡在脸旁边，就转身进屋把门给关了。”季优泽觉得康夕肯定以为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又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听到这儿，康夕的笑容也慢慢凝结起来了。
如果说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就转身回屋，还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竟然会拿手挡脸，怎么能不奇怪？要么就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要么就是故意躲着她们。
就算是前者，也最好要查清楚，不然万一发病乱砍人可就完了。如果说是故意躲着，那就更有问题了，说明他之所以躲，是因为有酝酿什么计划。
不管怎样，还是查清楚些好。宁肯小题大做，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康夕在娱乐圈中待这么多年以来所学到的。
这时，康锦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康夕抿了下唇，接起了电话。
“总之，你不要忘记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要是不搬走，我就让季优泽好看！”康锦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康夕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拆零食的季优泽，眉头紧蹙。
手指指腹在窗户玻璃窗上缓缓摩擦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康锦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我挂掉电话后……就向着全国观众公开出柜，怎么样？”康夕微微勾起唇角。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可以用来对抗康锦华的办法。
她不如他有权势，对。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不管是从人际关系上来说，还是别的地方来看，都是不好对付的。
但她还是可以抓住他的软肋。
他非要把自己和季优泽分开，无非就是怕康夕和季优泽恋爱的事情暴露出来，他脸上难看吗？好啊，那如果他硬要那么做，她就自爆。
多有意思，这样子，即便她俩被他硬性分开，但是他的计划，也还是得变成渣。
“你，你说什么？！”康锦华生气地咳嗽了好几声。仿佛很是不可置信。
而康夕说的那些话，也被季优泽听见了。原本正在吃饼干的季优泽瞬间睁大双眼，将掉落在腿上的残渣拿纸巾弄掉后，立马站起来跑到了康夕旁边。
“怎么回事儿？”季优泽轻声问，眼里满是焦急。
康夕则使了个眼色，并且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让自己先讲完电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如果你非要让我搬走，或者说如果我不搬走，你就去刁难她。那我就会照着我刚才说的去做。我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出柜而已，小意思。”康夕说完，轻声笑了笑，就好像是在说一件相当轻松的事情而已。
“你，你大逆不道！”康锦华是真的被气到了，都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来震住康夕。
“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子说话呢？”康夕手扶着窗户边沿，深吸一口气，望着外头的蓝天。
“我怎么对你不负责任了？你从小到大，我供你吃穿上学，给你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还不负责任？！”
“我养一条狗我还天天和它说话陪它玩耍，你呢，你做了什么？”康夕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打比喻？真是……一个个的，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我还有事情要做，先挂了。”康夕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康锦华随后又拨了过来，但是康夕仍旧眼睛也不眨地就挂掉了。
季优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伸出手臂，抱住了眼前有些发抖的康夕。
“你爸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所以要你搬走，离开这儿，离开我，是吗？”季优泽闷闷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走。”康夕听完，浑身一僵，而后冷静无比地说出了口。
“可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做人不能把一件事情往死了想。”康夕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我不是在说安慰你的话。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大概是过年的时候，我爸妈对我的关心，明显比以前多了起来。这个情况，在过完年后，最近这几个月来，也没有改变。他们对我开始嘘寒问暖，说实话我都被吓到了。”
听完这些，季优泽就想开口，但是又被康夕制止了。
康夕继续说：“上一次我爸来这儿，拿着相亲册子让我挑选合眼缘的男人相亲时，不小心说了一句话，大概就是还是希望我找到靠谱的对象，不要嫁得和周玉怜一样……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周玉怜嫁的那个人有问题。”
季优泽拿手托着下巴，皱眉点点头。
“然后刚刚他一激动，又说了‘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所以应该也囊括了周玉怜。我猜想，周玉怜可能又是和之前一样，给康家惹了一些事情，而且这次更棘手，所以康锦华才会气得说出那种话。她的丈夫，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还向着她丈夫。毕竟，在养父养母和男人之间，她已经不止一次和自己男人一块儿带了一堆麻烦回来不说，到最后还是站在自己男人那一边了。”康夕说完，定定地望着季优泽。
“然后他们转过头对我的态度变好了很多，说实在话，也是侧面反映出他们现在是把我当做唯一的女儿了。毕竟我虽然不怎么听话，不如周玉怜以前表现的那么会粘人，但毕竟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整他们，毕竟，我是亲生的。”然而，说到这儿的时候，康夕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季优泽听罢，向前挪动了一下步子，深深叹出一口气来，然后伸出手臂，抱住了康夕。
“康夕，你爸妈真的是……”
“他们，会后悔的。不过说正经的，我已经猜到康锦华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一系列事情。但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搭理，你相信不相信，就算我看起来跌落谷底，我也照样能翻身跃起？”康夕拉下季优泽的手，捧在胸前。
“会发生什么？”季优泽愣愣地问。
“他肯定会有动作，这是正常的。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想，大概就是封了我的演艺道路吧！”康夕说完，微笑。
“那怎么可以？你那么喜欢演戏……要不然，你就先应付一下他，我这里没关系的。反正你搬走，又不是就不能见面了……我……”季优泽愣了一下，随后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应付的话，难道要一辈子都这么应付下去么。”康夕说完笑了。
何况，康锦华也知道了她的取向。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突然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所以有点接受不来，要不要给他一些时间……”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慢慢来这一招对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如果我现在听他的话搬走，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仍旧可以控制的东西，他想怎样就怎样。怎么说呢，有时候，不能太惯着他。不是每一个父亲，都像你父亲那么善解人意。”康夕说完，揉着额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一点，季优泽好像确实无力反驳。
小时候，班上有个女生，爹妈特严格，就是属于哪怕考了年级前三，都不敢回去要奖励的。如果要奖励，会被说：“你只考了个第三你有什么脸皮来和我们要奖励的，什么时候等你拿了第一再说吧！”
如果一不小心考出的名次更低一些，回去后就会被拎着没日没夜地复习，甚至还会迁怒到她那段时间结交的朋友身上，要她远离那些‘狐朋狗友’，并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来教育她。
但是季优泽家里就不一样。季优泽要是某一次考上班上前三，还不是年级的，爸爸都会冲她竖起大拇指。
“小时候他对我管得更厉害，大概就是因为我不敢反抗。后来渐渐的，我学会了反抗，他反而没那么严格了。”康夕回忆起过往，简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可是封掉你的演艺生涯，这也太……”
“我也不确定。不过，说实话，我考虑了很久。之前一直没有做好决定，但是现在，我做好决定了。你先别打断我，听我说。就算他不来阻止我做艺人，就我自己而言，大概也不会再做艺人了。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提出来，是因为和公司的合约还剩下半年。走不了。如果康锦华能帮我摆平了，我反而想谢谢他。帮我支付违约费，还不错。”康夕玩弄着手机上的壳子，笑着说。
“为什么？你还说你已经考虑很久了？”季优泽瞪大了眼。
“对，从和你恋爱那一天开始，我就在考虑了。”康夕说完，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毕竟，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以后，可以过得更好。可是如果只纯粹地做一个艺人，赚的钱始终有限，而且随着年华衰老，怎么办？”康夕看起来，似乎心态很好。而且说着说着，眼睛竟然逐渐闭了起来，呼吸安静，像是睡着了。
季优泽趴在她边儿上看着她，想着康夕方才说的那些话，之后缓缓将头靠在了康夕搭着扶手的手臂边儿上。康夕的意思是，要创业……或者已经在创业的途中了？季优泽之所以自己一直没有思考过自己创业的问题，是因为她爸妈天天都卯足了劲，想要拉她回去管理公司，以后好给她来着。
如果要成为一个生意人，她直接退出娱乐圈回去就可以了。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太多，但是康夕的话，突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季优泽站起身，轻步走到门口，透过可视对讲器观察着外头，那个邻居。
但是那个邻居却带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这时，康夕醒了，转过头来问季优泽。
“我在看对面那个奇怪的邻居，好神奇，他拎了一堆东西出来，好像是要走了。”季优泽转过头说。
康夕听完，想了会儿，突然笑了。果然，她猜得没有错。
自己刚刚‘威胁’完康锦华，对面那个人就走了。那就说明，其实这段时间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就是有人在监视跟踪着自己。而这个人，就是住在对面的邻居。所以，康锦华才会知道自己与季优泽之间的关系。
这也说明，自己刚刚对康锦华说的那一番话，必然是起了作用的。
要人跟踪自己，本身就是为了确认她和季优泽的关系。确认之后，他让自己和季优泽断掉联系，这个邻居，肯定也会继续跟踪，看看是不是真的断了联系。但是，她对康锦华表态说明自己不愿意，如果硬逼就会出柜，然后康锦华立刻撤掉了那个邻居。也就说明，康锦华不需要他继续跟踪后续情况了，说明他不打算强制性分开自己和季优泽了。
不过，还真是有意思，这个人，跟踪方面还挺专业的，直到二十分钟前，康夕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两个小时后，康夕看了一下时间，是时候出去继续工作了。
于是，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后，康夕就出了门去。
行程列表中显示，她今晚要拍一个画报。是mini杂志的拍摄任务。
而此时，蔡云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上头表示，从今以后，让她负责另一个叫做罗茵的女艺人。康夕不再由她管。
当她问为什么的时候，公司给出的回答是，公司将暂停一切关于康夕的行程和工作。
“那真人秀节目呢？还有之前签的一些工作任务，包括李导年底要开拍的电影……”
“这些你不用管，我们来解决。”
……
之后，蔡云就被催着和罗茵的经纪人做交接工作。
完了后回到办公室，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给康夕打电话，一直通，但都没人接。留言，也没人回。
而此时，另一边，康夕坐在一个包厢里头，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人。
那人剪着一头利落短发，身材瘦削，穿着件宽松无比的黑白拼接短袖，小脸尖下巴。若不是身高够，看起来就跟发育不良似的。
“祝我们合作愉快？”康夕将手中的葡萄酒杯抬到了空中，嘴角微扬：“钱嘉。”
钱嘉听完，包肩的手垂放下来，也端起了酒杯，同康夕轻轻碰撞了一下，说道：“合作愉快，康夕。哦不，康老板。”
之后，两个人都微微抿了一口，一块儿放下了杯子。
“以后不演戏了？”钱嘉想了下，抬头问。
“不想演了。”康夕摇头。
“换我问你吧。你和杨素欢，最近如何了呢？”聊完项目合作上的事情后，康夕把话题转开了。
听到杨素欢三个字，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钱嘉突然就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会儿摸摸耳垂一会儿摸摸自己手指头，唇角微翘，像笑又不像在笑地说：“就，好朋友，比以前，距离近了些。”
“当真？”康夕问。
“啊，嗯。”钱嘉仍旧显得很不自在，动来动去，就像全身都在被蚊子叮咬一样。
“你有没有对她说过，你喜欢她？”康夕突然问。
钱嘉听完，瞬间抬起头，一脸惊恐地望着康夕，说：“你好直接。”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承认了。”康夕也愣了一下。
“我们明明都是同类，都喜欢女的，还需要遮遮掩掩么？”钱嘉果然一针见血。
“所以你是说……”
“你和季优泽是一对儿，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什么中国好闺蜜，都假的。”钱嘉晃荡着红酒笑了一下。
“就像你喜欢杨素欢，我也一眼看出来了一样。”康夕说完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明明都看出来了，可此前彼此还都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不过听到‘你喜欢杨素欢’这几个字的时候，钱嘉还是显得有些神情慌张。
“我才不会喜欢她这种闷油瓶。”
“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时，最好还是直接一点哦。毕竟，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对你是不是也有意思呢？如果她对你有意思，多棒。如果没意思，你也可以有理由劝自己死心。说真的，如果不是我够直接，就季优泽那个脑回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喜欢她，然后就永远和我划清界限。”康夕微笑，提出建议。
钱嘉听完，双手放在桌上拨弄着，过了好一半天，就像是从什么艰险泥潭中挣扎出来的一样，她问：“对杨素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康夕问。
“就一起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吧。感觉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钱嘉不自觉地，说话时双手还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之前谈工作时的一本正经，那份稳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一说到感情，钱嘉就瞬间又变成了小破孩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江湖传言中所描述的那般曾经妻妾成群的人。
“还有呢？你对她采取过一些什么样的行动？”康夕继续问。
“小姐你真的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带她去看个电影，看完她把钱aa分，然后转给我。我买件衣服给她，为了不让她知道价格，我扔了袋子撕了牌子，给她。她拿回去咔嚓拍照片网上一搜，瞬间找到那款衣服的价格信息，然后又把钱转给我。我带她去旅个游，我这边刚说完，还没让秘书帮忙订机票订酒店，她那边网上一搜索，啪嗒订了，电子信息发我一看，艾玛，双人床房……”
一说到这，钱嘉就有点儿刹不住车，把这段时间遇到的各种关于杨素欢的囧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网上那个关于‘女友强行aa制我该怎么办’的帖子不是你发的吧？”康夕听完，好笑地问。
“谁没事儿上网发乱七八糟的东西。”钱嘉摇摇头，又捣鼓出了帽子戴上，看起来是一脸的心焦和疲惫。
“看来杨素欢与时俱进后，作风是更加离奇脱俗了。不过你也别灰心，总是可以找到突破口的。”康夕说完，仔细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你就不要用金钱来圈她。”
“不是说钱不钱的问题，你转换思维想一下。如果你和季优泽出去玩儿。吃个糖葫芦买个面包，都总能在下一秒瞬间收到季优泽给你转了多少多少钱来的短信，我就问你，煞不煞风景，煞不煞风景？”
看见钱嘉越说越急，康夕心里就更是乐出花了。这段时间每一天都堵得心慌。没想到，和钱嘉聊会儿天后，感觉还好了不少。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很多平时不敢讲的话，放在彼此面前，都可以聊得毫无忌惮吧。
“她呢？对你的态度是怎样的？”康夕问。
“就是互动多了，有时候走在路上发现什么好玩的事，都会第一时间来和我分享。但是我再也不敢以为她是对我有意思才那么做了。因为上次，她领着我去买了一大堆一看就是情侣配套的生活用品，结果最后她说，终于知道和朋友用同样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了，真好。”
“你要我当你军师么？”康夕又问。
钱嘉听完，质疑道：“你？”
康夕点头。
“就算你是为了公司和我套近乎，我也认了。毕竟你的规划我看了，还不错，而且本来也就同意了。所以……好啊。”钱嘉说完，又摆出了个耍酷的姿势。
康夕笑得不行。这时，钱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说想吃印度菜。”发现是杨素欢的消息，钱嘉又握着手机傻笑了。
“吃啊。”康夕回答。
“我这就去订酒店。”钱嘉点头。
“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做给她吃。”康夕摇摇头。
钱嘉听完，恍然大悟，拍手道：“对！好主意，而且这样，我就不会再接到转账信息了！你好牛！”
康夕听完，抚着胸口叹出气。不是她牛，是钱嘉太白痴。
“还有，记住了，她要是喜欢吃坚果，你别买果仁，买带壳的，你帮她剥。吃饭别总去什么星级的，就寻常小馆子，路边摊也可以去，空调设施高档服务不存在也不是坏事，热了你还能帮她擦擦汗……”康夕随随便便就说了一大堆。
钱嘉更是听得双眼发亮。
同钱嘉告别后，康夕回到了住处。
兴许钱嘉说得不错，自己是在和她套近乎。但是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么。
打开手机，康夕看到蔡云发来的一封封短信后，笑了，然后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康夕你死哪儿去了？！你出大事儿了你知不知道？！公司要停掉你的一切……”
“我知道。”康夕听完，嫣然一笑，随后又说：“跟我一起走么？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蔡云听完，明显有些傻掉。但是聪明如她，而且又和康夕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康夕的个性？康夕知道消息后，非但没有惊讶，而且还那么平静，就说明康夕肯定已经有对策了。
“不用急着回答。过几天我们见个面，一块儿吃个饭。”康夕说完，挂了电话。随后，她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总，我是康夕，上次我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样了呢……”
接连打了无数个电话后，康夕把一小部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登上了微博。
她的粉丝，很多，几千万。
大家还在她的微博底下留言，叫她赶快发自拍。还有人说，很期待康夕接下来的新作品。
公司还没有公开消息，大家看起来仍是和乐融融的模样。
“爱你们。”康夕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做出一个飞吻，随后躺到了床上开始发呆。她不知道消息公开的刹那，大家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她也的确想要自私一把。
就如她对季优泽所说的一般，早就想退出这个圈子自己做点儿事儿了。一是为了钱，二是离开镁光灯后，可能短时间会造成轰动，但是时间一长了，娱乐圈有新的血液流淌进来后，大家就会慢慢忘记她。
多好。
而现在，康锦华的逼迫，不过是让她提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康锦华确实厉害，之前所待的公司，便成为了他对她的监视器。但厉害不等于能够只手遮天，再厉害，也有局限性。
之前的公司老总会对康锦华言听计从，谁知道里面掺杂了多少的利害关系。
而此时，周玉怜得知康夕要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愤怒的。她本来就是想要将康夕从娱乐圈的王座之上拽下来，可现在康夕却自己下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
退出又怎样？她照样可以曝光康夕，然后给康锦华难看。把舆论引向康家之后，再让丈夫拿出康锦华当年贪污的证据，那样不就死得更惨了？！不管康夕退不退圈，反正她会让康家全家都完蛋。
而这时，季优泽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拍摄一部戏。
那部戏，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据说以前因为地势险要，经常滑坡啊泥石流啊啥的，修出来的路老是被毁，所以一直没发展起来。现在社会科技发达了，而且这边的政府也注意到这边了，加上发现这边的土壤很适合播种荔枝，所以在这边修了路，还建设了新农村等等。现在那边大片大片的地都种着荔枝，这里的人和外界的衔接变密切后，也逐步富裕了起来。
季优泽到那儿之后，感觉空气各种清新。她现在拍的这部电影，其实并不是农村题材的，也不是新农村题材的，是悬疑的。她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逃到了这儿来的变态反派。
拍戏中途，季优泽休息的时候在周围到处转了转，然后和镇上的一个老妈妈感叹着说这儿的规划还不错，道路都挺宽阔的。看起来还比城里要干净好多。
老妈妈嘿嘿一笑，说：“是啊是啊，感谢政府啊！想当年啊，我们这儿路可难走啦！就你刚刚走过的那条啊，那时候上头老是塌方泥石流，还因为那个啊，死了好几个人呢。有的就俺们村儿的，有一次，外头来的什么干部还是考察员，我给忘了，反正夫妻俩都死那儿了，哎，造孽啊……”
季优泽听完，抬头往那边又看了会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康夕挂掉电话后，拿着手机在屋子里头转了好几圈。
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康锦华会知道自己和季优泽在谈恋爱？为什么那天和于冬见面时，于冬的女朋友会那么精准地就找上来？手机定位有那么精确？她开定位从来都没有过那么高的精准度。实际地点往往和定位显示出来的有偏差。
精确到一个房间……运气未免也好得有点儿太微妙了吧。
说起来，自己开始变得倒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是从上一次康锦华来这儿之后开始的吧。
就在这时，季优泽过来了。
“你门口正对面的那个邻居好奇怪啊……”季优泽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嗯？怎么个奇怪法？”康夕走过去，帮季优泽取出了鞋柜里头的拖鞋。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恰好他在开门，看见我出来后，他就傻在那儿了，然后又赶紧地缩了进去。我有这么可怕吗？再说了，一般情况下，如果发现自己住的那层楼里头有明星，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明星，正常人的表现不都该是跑上来求签名求合照吗？反正我没当明星那会儿，和身边人出去如果遇见了明星，不管是大咖小咖，大家都是先冲上去拍了再说的。”季优泽说完，将一袋子食物带过去放到了茶几上。
“但是那个邻居倒是神奇，看见我就跑，有这种人么？”季优泽坐下给自己扇风。
康夕听完，抱着手臂笑道：“也许是你黑粉，专门来搜集你黑料的，结果一不留神被你看见他本体了，就潜意识地想跑。”
“那这未免也太敬业了点儿吧。”季优泽听完，仔细想想，觉得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而且类似的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那这可怎么好。
细思恐极，季优泽眼珠转了转，然后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记得那有一次，我也忘记是啥时候了，我是住院还是什么的？不是有几个小姑娘伪装成去探朋友病的么？结果呢，探病是假，来搜集我料是真的，就在外头找机会拍我来着……”
其实康夕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但是季优泽的脑洞瞬间就打开了。
“我们跟踪回去吧！”季优泽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
“跟踪回去？”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康夕必定不会当真，只觉得应该是说着玩玩儿罢了。
但季优泽毕竟是季优泽啊。
康夕突然就想到了从季优泽朋友那儿听来的事儿。据说那个时候季优泽才刚念小学二年级。然后老师讲到了保护环境的问题，说是很多工厂排出的气体会污染空气，会破坏地球，然后小动物会因此受到伤害，整个系统变得紊乱。
于是当天晚上放学后，年幼的季优泽硬是把自己的笔记本一张张撕下来，全部都写上：“保护地qiu，不许pai气！”
写完后，季优泽就带上自己的小伙伴，在附近所有能找到的工厂大门上，都贴了自己写的那张纸。
工作人员来赶她走，她就双手抱肩指着他们说：“你们都是干坏事的，我要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们去坐牢！”
季优泽，就是这么一个具有超强行动力的家伙。从小到大，还都是如此。
“对！”季优泽点点头，看起来确实是要付之行动的样子。
“主要是，你觉得正常人会这样么，就是看见一个明星来了，最多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捂着嘴僵在那儿变结巴。但是刚刚那个人，真的是看见我后就立马别过脸去，还有意无意地把手挡在脸旁边，就转身进屋把门给关了。”季优泽觉得康夕肯定以为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又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听到这儿，康夕的笑容也慢慢凝结起来了。
如果说是因为太过于紧张，就转身回屋，还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竟然会拿手挡脸，怎么能不奇怪？要么就是有什么心理疾病，要么就是故意躲着她们。
就算是前者，也最好要查清楚，不然万一发病乱砍人可就完了。如果说是故意躲着，那就更有问题了，说明他之所以躲，是因为有酝酿什么计划。
不管怎样，还是查清楚些好。宁肯小题大做，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康夕在娱乐圈中待这么多年以来所学到的。
这时，康锦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康夕抿了下唇，接起了电话。
“总之，你不要忘记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要是不搬走，我就让季优泽好看！”康锦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康夕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拆零食的季优泽，眉头紧蹙。
手指指腹在窗户玻璃窗上缓缓摩擦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康锦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我挂掉电话后……就向着全国观众公开出柜，怎么样？”康夕微微勾起唇角。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可以用来对抗康锦华的办法。
她不如他有权势，对。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一个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不管是从人际关系上来说，还是别的地方来看，都是不好对付的。
但她还是可以抓住他的软肋。
他非要把自己和季优泽分开，无非就是怕康夕和季优泽恋爱的事情暴露出来，他脸上难看吗？好啊，那如果他硬要那么做，她就自爆。
多有意思，这样子，即便她俩被他硬性分开，但是他的计划，也还是得变成渣。
“你，你说什么？！”康锦华生气地咳嗽了好几声。仿佛很是不可置信。
而康夕说的那些话，也被季优泽听见了。原本正在吃饼干的季优泽瞬间睁大双眼，将掉落在腿上的残渣拿纸巾弄掉后，立马站起来跑到了康夕旁边。
“怎么回事儿？”季优泽轻声问，眼里满是焦急。
康夕则使了个眼色，并且抬起右手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让自己先讲完电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如果你非要让我搬走，或者说如果我不搬走，你就去刁难她。那我就会照着我刚才说的去做。我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出柜而已，小意思。”康夕说完，轻声笑了笑，就好像是在说一件相当轻松的事情而已。
“你，你大逆不道！”康锦华是真的被气到了，都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来震住康夕。
“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子说话呢？”康夕手扶着窗户边沿，深吸一口气，望着外头的蓝天。
“我怎么对你不负责任了？你从小到大，我供你吃穿上学，给你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还不负责任？！”
“我养一条狗我还天天和它说话陪它玩耍，你呢，你做了什么？”康夕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打比喻？真是……一个个的，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我还有事情要做，先挂了。”康夕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康锦华随后又拨了过来，但是康夕仍旧眼睛也不眨地就挂掉了。
季优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伸出手臂，抱住了眼前有些发抖的康夕。
“你爸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所以要你搬走，离开这儿，离开我，是吗？”季优泽闷闷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走。”康夕听完，浑身一僵，而后冷静无比地说出了口。
“可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做人不能把一件事情往死了想。”康夕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我不是在说安慰你的话。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大概是过年的时候，我爸妈对我的关心，明显比以前多了起来。这个情况，在过完年后，最近这几个月来，也没有改变。他们对我开始嘘寒问暖，说实话我都被吓到了。”
听完这些，季优泽就想开口，但是又被康夕制止了。
康夕继续说：“上一次我爸来这儿，拿着相亲册子让我挑选合眼缘的男人相亲时，不小心说了一句话，大概就是还是希望我找到靠谱的对象，不要嫁得和周玉怜一样……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周玉怜嫁的那个人有问题。”
季优泽拿手托着下巴，皱眉点点头。
“然后刚刚他一激动，又说了‘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所以应该也囊括了周玉怜。我猜想，周玉怜可能又是和之前一样，给康家惹了一些事情，而且这次更棘手，所以康锦华才会气得说出那种话。她的丈夫，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还向着她丈夫。毕竟，在养父养母和男人之间，她已经不止一次和自己男人一块儿带了一堆麻烦回来不说，到最后还是站在自己男人那一边了。”康夕说完，定定地望着季优泽。
“然后他们转过头对我的态度变好了很多，说实在话，也是侧面反映出他们现在是把我当做唯一的女儿了。毕竟我虽然不怎么听话，不如周玉怜以前表现的那么会粘人，但毕竟我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整他们，毕竟，我是亲生的。”然而，说到这儿的时候，康夕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季优泽听罢，向前挪动了一下步子，深深叹出一口气来，然后伸出手臂，抱住了康夕。
“康夕，你爸妈真的是……”
“他们，会后悔的。不过说正经的，我已经猜到康锦华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一系列事情。但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搭理，你相信不相信，就算我看起来跌落谷底，我也照样能翻身跃起？”康夕拉下季优泽的手，捧在胸前。
“会发生什么？”季优泽愣愣地问。
“他肯定会有动作，这是正常的。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想，大概就是封了我的演艺道路吧！”康夕说完，微笑。
“那怎么可以？你那么喜欢演戏……要不然，你就先应付一下他，我这里没关系的。反正你搬走，又不是就不能见面了……我……”季优泽愣了一下，随后急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应付的话，难道要一辈子都这么应付下去么。”康夕说完笑了。
何况，康锦华也知道了她的取向。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突然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所以有点接受不来，要不要给他一些时间……”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慢慢来这一招对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如果我现在听他的话搬走，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仍旧可以控制的东西，他想怎样就怎样。怎么说呢，有时候，不能太惯着他。不是每一个父亲，都像你父亲那么善解人意。”康夕说完，揉着额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这一点，季优泽好像确实无力反驳。
小时候，班上有个女生，爹妈特严格，就是属于哪怕考了年级前三，都不敢回去要奖励的。如果要奖励，会被说：“你只考了个第三你有什么脸皮来和我们要奖励的，什么时候等你拿了第一再说吧！”
如果一不小心考出的名次更低一些，回去后就会被拎着没日没夜地复习，甚至还会迁怒到她那段时间结交的朋友身上，要她远离那些‘狐朋狗友’，并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来教育她。
但是季优泽家里就不一样。季优泽要是某一次考上班上前三，还不是年级的，爸爸都会冲她竖起大拇指。
“小时候他对我管得更厉害，大概就是因为我不敢反抗。后来渐渐的，我学会了反抗，他反而没那么严格了。”康夕回忆起过往，简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可是封掉你的演艺生涯，这也太……”
“我也不确定。不过，说实话，我考虑了很久。之前一直没有做好决定，但是现在，我做好决定了。你先别打断我，听我说。就算他不来阻止我做艺人，就我自己而言，大概也不会再做艺人了。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提出来，是因为和公司的合约还剩下半年。走不了。如果康锦华能帮我摆平了，我反而想谢谢他。帮我支付违约费，还不错。”康夕玩弄着手机上的壳子，笑着说。
“为什么？你还说你已经考虑很久了？”季优泽瞪大了眼。
“对，从和你恋爱那一天开始，我就在考虑了。”康夕说完，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毕竟，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以后，可以过得更好。可是如果只纯粹地做一个艺人，赚的钱始终有限，而且随着年华衰老，怎么办？”康夕看起来，似乎心态很好。而且说着说着，眼睛竟然逐渐闭了起来，呼吸安静，像是睡着了。
季优泽趴在她边儿上看着她，想着康夕方才说的那些话，之后缓缓将头靠在了康夕搭着扶手的手臂边儿上。康夕的意思是，要创业……或者已经在创业的途中了？季优泽之所以自己一直没有思考过自己创业的问题，是因为她爸妈天天都卯足了劲，想要拉她回去管理公司，以后好给她来着。
如果要成为一个生意人，她直接退出娱乐圈回去就可以了。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太多，但是康夕的话，突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过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季优泽站起身，轻步走到门口，透过可视对讲器观察着外头，那个邻居。
但是那个邻居却带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这时，康夕醒了，转过头来问季优泽。
“我在看对面那个奇怪的邻居，好神奇，他拎了一堆东西出来，好像是要走了。”季优泽转过头说。
康夕听完，想了会儿，突然笑了。果然，她猜得没有错。
自己刚刚‘威胁’完康锦华，对面那个人就走了。那就说明，其实这段时间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就是有人在监视跟踪着自己。而这个人，就是住在对面的邻居。所以，康锦华才会知道自己与季优泽之间的关系。
这也说明，自己刚刚对康锦华说的那一番话，必然是起了作用的。
要人跟踪自己，本身就是为了确认她和季优泽的关系。确认之后，他让自己和季优泽断掉联系，这个邻居，肯定也会继续跟踪，看看是不是真的断了联系。但是，她对康锦华表态说明自己不愿意，如果硬逼就会出柜，然后康锦华立刻撤掉了那个邻居。也就说明，康锦华不需要他继续跟踪后续情况了，说明他不打算强制性分开自己和季优泽了。
不过，还真是有意思，这个人，跟踪方面还挺专业的，直到二十分钟前，康夕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两个小时后，康夕看了一下时间，是时候出去继续工作了。
于是，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后，康夕就出了门去。
行程列表中显示，她今晚要拍一个画报。是mini杂志的拍摄任务。
而此时，蔡云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上头表示，从今以后，让她负责另一个叫做罗茵的女艺人。康夕不再由她管。
当她问为什么的时候，公司给出的回答是，公司将暂停一切关于康夕的行程和工作。
“那真人秀节目呢？还有之前签的一些工作任务，包括李导年底要开拍的电影……”
“这些你不用管，我们来解决。”
……
之后，蔡云就被催着和罗茵的经纪人做交接工作。
完了后回到办公室，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给康夕打电话，一直通，但都没人接。留言，也没人回。
而此时，另一边，康夕坐在一个包厢里头，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人。
那人剪着一头利落短发，身材瘦削，穿着件宽松无比的黑白拼接短袖，小脸尖下巴。若不是身高够，看起来就跟发育不良似的。
“祝我们合作愉快？”康夕将手中的葡萄酒杯抬到了空中，嘴角微扬：“钱嘉。”
钱嘉听完，包肩的手垂放下来，也端起了酒杯，同康夕轻轻碰撞了一下，说道：“合作愉快，康夕。哦不，康老板。”
之后，两个人都微微抿了一口，一块儿放下了杯子。
“以后不演戏了？”钱嘉想了下，抬头问。
“不想演了。”康夕摇头。
“换我问你吧。你和杨素欢，最近如何了呢？”聊完项目合作上的事情后，康夕把话题转开了。
听到杨素欢三个字，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钱嘉突然就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会儿摸摸耳垂一会儿摸摸自己手指头，唇角微翘，像笑又不像在笑地说：“就，好朋友，比以前，距离近了些。”
“当真？”康夕问。
“啊，嗯。”钱嘉仍旧显得很不自在，动来动去，就像全身都在被蚊子叮咬一样。
“你有没有对她说过，你喜欢她？”康夕突然问。
钱嘉听完，瞬间抬起头，一脸惊恐地望着康夕，说：“你好直接。”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承认了。”康夕也愣了一下。
“我们明明都是同类，都喜欢女的，还需要遮遮掩掩么？”钱嘉果然一针见血。
“所以你是说……”
“你和季优泽是一对儿，我老早就看出来了。什么中国好闺蜜，都假的。”钱嘉晃荡着红酒笑了一下。
“就像你喜欢杨素欢，我也一眼看出来了一样。”康夕说完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明明都看出来了，可此前彼此还都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不过听到‘你喜欢杨素欢’这几个字的时候，钱嘉还是显得有些神情慌张。
“我才不会喜欢她这种闷油瓶。”
“在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时，最好还是直接一点哦。毕竟，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对你是不是也有意思呢？如果她对你有意思，多棒。如果没意思，你也可以有理由劝自己死心。说真的，如果不是我够直接，就季优泽那个脑回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喜欢她，然后就永远和我划清界限。”康夕微笑，提出建议。
钱嘉听完，双手放在桌上拨弄着，过了好一半天，就像是从什么艰险泥潭中挣扎出来的一样，她问：“对杨素欢，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康夕问。
“就一起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吧。感觉就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钱嘉不自觉地，说话时双手还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之前谈工作时的一本正经，那份稳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一说到感情，钱嘉就瞬间又变成了小破孩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江湖传言中所描述的那般曾经妻妾成群的人。
“还有呢？你对她采取过一些什么样的行动？”康夕继续问。
“小姐你真的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带她去看个电影，看完她把钱aa分，然后转给我。我买件衣服给她，为了不让她知道价格，我扔了袋子撕了牌子，给她。她拿回去咔嚓拍照片网上一搜，瞬间找到那款衣服的价格信息，然后又把钱转给我。我带她去旅个游，我这边刚说完，还没让秘书帮忙订机票订酒店，她那边网上一搜索，啪嗒订了，电子信息发我一看，艾玛，双人床房……”
一说到这，钱嘉就有点儿刹不住车，把这段时间遇到的各种关于杨素欢的囧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网上那个关于‘女友强行aa制我该怎么办’的帖子不是你发的吧？”康夕听完，好笑地问。
“谁没事儿上网发乱七八糟的东西。”钱嘉摇摇头，又捣鼓出了帽子戴上，看起来是一脸的心焦和疲惫。
“看来杨素欢与时俱进后，作风是更加离奇脱俗了。不过你也别灰心，总是可以找到突破口的。”康夕说完，仔细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那你就不要用金钱来圈她。”
“不是说钱不钱的问题，你转换思维想一下。如果你和季优泽出去玩儿。吃个糖葫芦买个面包，都总能在下一秒瞬间收到季优泽给你转了多少多少钱来的短信，我就问你，煞不煞风景，煞不煞风景？”
看见钱嘉越说越急，康夕心里就更是乐出花了。这段时间每一天都堵得心慌。没想到，和钱嘉聊会儿天后，感觉还好了不少。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很多平时不敢讲的话，放在彼此面前，都可以聊得毫无忌惮吧。
“她呢？对你的态度是怎样的？”康夕问。
“就是互动多了，有时候走在路上发现什么好玩的事，都会第一时间来和我分享。但是我再也不敢以为她是对我有意思才那么做了。因为上次，她领着我去买了一大堆一看就是情侣配套的生活用品，结果最后她说，终于知道和朋友用同样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了，真好。”
“你要我当你军师么？”康夕又问。
钱嘉听完，质疑道：“你？”
康夕点头。
“就算你是为了公司和我套近乎，我也认了。毕竟你的规划我看了，还不错，而且本来也就同意了。所以……好啊。”钱嘉说完，又摆出了个耍酷的姿势。
康夕笑得不行。这时，钱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说想吃印度菜。”发现是杨素欢的消息，钱嘉又握着手机傻笑了。
“吃啊。”康夕回答。
“我这就去订酒店。”钱嘉点头。
“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做给她吃。”康夕摇摇头。
钱嘉听完，恍然大悟，拍手道：“对！好主意，而且这样，我就不会再接到转账信息了！你好牛！”
康夕听完，抚着胸口叹出气。不是她牛，是钱嘉太白痴。
“还有，记住了，她要是喜欢吃坚果，你别买果仁，买带壳的，你帮她剥。吃饭别总去什么星级的，就寻常小馆子，路边摊也可以去，空调设施高档服务不存在也不是坏事，热了你还能帮她擦擦汗……”康夕随随便便就说了一大堆。
钱嘉更是听得双眼发亮。
同钱嘉告别后，康夕回到了住处。
兴许钱嘉说得不错，自己是在和她套近乎。但是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么。
打开手机，康夕看到蔡云发来的一封封短信后，笑了，然后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康夕你死哪儿去了？！你出大事儿了你知不知道？！公司要停掉你的一切……”
“我知道。”康夕听完，嫣然一笑，随后又说：“跟我一起走么？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蔡云听完，明显有些傻掉。但是聪明如她，而且又和康夕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康夕的个性？康夕知道消息后，非但没有惊讶，而且还那么平静，就说明康夕肯定已经有对策了。
“不用急着回答。过几天我们见个面，一块儿吃个饭。”康夕说完，挂了电话。随后，她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总，我是康夕，上次我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样了呢……”
接连打了无数个电话后，康夕把一小部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登上了微博。
她的粉丝，很多，几千万。
大家还在她的微博底下留言，叫她赶快发自拍。还有人说，很期待康夕接下来的新作品。
公司还没有公开消息，大家看起来仍是和乐融融的模样。
“爱你们。”康夕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做出一个飞吻，随后躺到了床上开始发呆。她不知道消息公开的刹那，大家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她也的确想要自私一把。
就如她对季优泽所说的一般，早就想退出这个圈子自己做点儿事儿了。一是为了钱，二是离开镁光灯后，可能短时间会造成轰动，但是时间一长了，娱乐圈有新的血液流淌进来后，大家就会慢慢忘记她。
多好。
而现在，康锦华的逼迫，不过是让她提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康锦华确实厉害，之前所待的公司，便成为了他对她的监视器。但厉害不等于能够只手遮天，再厉害，也有局限性。
之前的公司老总会对康锦华言听计从，谁知道里面掺杂了多少的利害关系。
而此时，周玉怜得知康夕要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愤怒的。她本来就是想要将康夕从娱乐圈的王座之上拽下来，可现在康夕却自己下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
退出又怎样？她照样可以曝光康夕，然后给康锦华难看。把舆论引向康家之后，再让丈夫拿出康锦华当年贪污的证据，那样不就死得更惨了？！不管康夕退不退圈，反正她会让康家全家都完蛋。
而这时，季优泽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拍摄一部戏。
那部戏，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据说以前因为地势险要，经常滑坡啊泥石流啊啥的，修出来的路老是被毁，所以一直没发展起来。现在社会科技发达了，而且这边的政府也注意到这边了，加上发现这边的土壤很适合播种荔枝，所以在这边修了路，还建设了新农村等等。现在那边大片大片的地都种着荔枝，这里的人和外界的衔接变密切后，也逐步富裕了起来。
季优泽到那儿之后，感觉空气各种清新。她现在拍的这部电影，其实并不是农村题材的，也不是新农村题材的，是悬疑的。她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逃到了这儿来的变态反派。
拍戏中途，季优泽休息的时候在周围到处转了转，然后和镇上的一个老妈妈感叹着说这儿的规划还不错，道路都挺宽阔的。看起来还比城里要干净好多。
老妈妈嘿嘿一笑，说：“是啊是啊，感谢政府啊！想当年啊，我们这儿路可难走啦！就你刚刚走过的那条啊，那时候上头老是塌方泥石流，还因为那个啊，死了好几个人呢。有的就俺们村儿的，有一次，外头来的什么干部还是考察员，我给忘了，反正夫妻俩都死那儿了，哎，造孽啊……”
季优泽听完，抬头往那边又看了会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