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慧丫鬟 > 第083章 :

第083章 :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次日一早,紫鹃果然命婆子捧着四样锦盒,到了理国公府,见过柳夫人,再寻柳馨。

    柳馨是柳芳最小的女儿,备受宠爱,又因她年纪小,并没有另门别院,仍住在柳夫人的东厢房,紫鹃到了柳馨房里,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的妇人亦在房里,纵使打扮得鲜艳夺目,也难掩眉梢眼角的憔悴之色。

    见到紫鹃,这妇人连忙请坐,又问如何诊治。

    柳馨不禁道:“三姐姐你急什么?紫鹃才过来,还没喘口气呢!叫她平心静气一会子,吃杯茶,再诊脉时岂不更清楚?”又告诉紫鹃说这是自己本家的三姐姐。

    这妇人连声道是,忙命人倒茶,倒完茶就叫丫鬟们退下了。

    紫鹃推辞一番,方坐下吃茶,吃完,先请柳氏卸妆,观看其面色,然后方就着小桌子和小迎枕给她诊脉,左右两只手诊了良久,又问过平时衣食起居等事,也问到了经期等,沉吟良久,在柳氏期盼的目光中开口道:“并非奶奶之过。”

    柳氏一呆,柳馨忙问道:“这话是何意?”

    紫鹃轻声道:“我仔仔细细地诊过了,奶奶身强体壮,气血完足顺畅,经期如常,又无其他寒症,可见不在于奶奶。所幸奶奶从前所食之药多系补品,也不曾败坏了奶奶玉体,料想那些太医大夫都知奶奶没有毛病才开这些药,不过是药三分毒,各人开的方子都不一样,凑在一处容易相克,奶奶日后别再吃那些苦汤子了。”其实就是不能生的原因不是柳氏,而是柳氏的丈夫,只是在这个时代,她真不能直接说明是那男子之故。

    柳氏颤声道:“果然不在于我?”

    紫鹃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就算不孕不育是双方的缘故,世人也会将不能生育的罪名冠在女子身上,使其倍受压力。

    柳氏刷的流下眼泪,哽咽道:“其实,我素日只请有名望的太医和大夫,他们都说我没有任何毛病,可是家里不信,非说是我之故,纳了不知道多少个姬妾丫鬟,寻了不知道几百个稀奇古怪的偏方,又是炖了汤药给我吃,又是让我按着方子做,我都不敢,因我从小见多了许多人都这么吃坏了身子,所以汤药偷偷地倒掉,幸亏如此,才没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柳馨娥眉倒竖,杏眼圆睁,道:“姐姐也该早些回家说给婶娘和我妈听,咱家的女儿哪能这样任人作践?再说,姐姐不能生,难道一屋子姬妾丫头都是有毛病的?这都几年了,没二十个,也有十个了,她们都没见消息,并不止姐姐一人,难道姐夫家没个话说?”

    虽然世上很多人都将不能生育的罪名按在女子头上,但是人心不蠢,尤其是房里姬妾丫鬟多的,都不能生,就说明其中问题所在,只是男子不肯背负这名声,便都说是女子之故。

    莫看柳馨年纪轻轻,可她也定了亲,所以深知其中的道理。

    柳氏拭泪道:“倘若有话说,也不会迫使我到这样的地步了。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我的心就像浸泡在我吃的苦汤子里,又苦又涩,渐渐地也冷了。我原也没想着来请紫鹃姑娘诊治,承受不住他们的催促才过来,他们还抱着十二分的希望呢。不过经此一事,我越发确定了不是我的毛病,倒也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是说因我不能生所致么?好得很,我日后便做一个贤妻,再给他纳几个好生养的妾,给我们这一房开枝散叶。”

    许多千金小姐都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柳氏性情刚强,手段果决,就算新婚之际曾有夫妻之情,也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里消失殆尽了。不能生的不是她,她只守着自己的嫁妆便是,将来果然没有儿子了,她还有自己的一份嫁妆,丈夫这一脉的家产和她没有半点相干,过继一个嗣子到膝下养老也罢,不过继也罢,她都不在意,横竖不是她亲生的。

    紫鹃和柳馨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子,听了这话,都不好开口赞同,其实心里是很赞同柳氏的打算,尤其是紫鹃,只是还得预防妇科疾病才是,可别像宁氏那样,因为丈夫好色成性,常常眠花宿柳,以至于自己身染疾病,对大夫难以启齿。

    紫鹃避开柳馨,忍不住小声提醒柳氏几句。

    柳氏听完,展眉笑道:“多谢你,我心里记着了。宁妹妹是个好的,可惜到了那样一个人家,摊上那么一个人,不得不将韶华辜负。”

    柳馨问她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柳氏道:“和你不相干,你听了作什么?你再过二三年就该成亲了,现今调理身体,不如趁着紫鹃在这里,好好地叫紫鹃给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留心的地方没有,若有,趁早调养。”

    柳馨深觉有理,忙褪了镯子,伸出手来。

    柳家女儿的身体似乎都很好,柳馨调理得也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紫鹃诊脉如实告诉她们,心里也暗暗想着回去更需注重黛玉的调养,看理国公府做的事,女儿定亲后就着重调理内外,可见是有先见之明,怕婚后难孕育子嗣,哪像贾家似的,一点儿都没人提起。

    柳馨放下心了,柳氏也有兴致说些闲话,忽然问道:“你们家和荣国府是亲戚,也和保龄侯府是亲戚,他家大姑娘怎么样?”

    紫鹃诧异道:“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柳氏道:“前儿我出门赴宴,可巧碰到保龄侯夫人,有个和她素日不大投契的人,问他家穷到什么地步了,要不要自己贴补他们一些。这人也促狭,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又说史大姑娘到底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打小儿就在保龄侯府长大,保龄侯既然继承了本是她父亲继承的爵位,就该善待她,不过一副嫁妆的事,何苦吝啬到不给她一个钱,见天儿地做针线到三更半夜,好容易到亲戚家得以松快一会子了,谁知连做个螃蟹宴的东道都得别人出钱出力。众目睽睽之下,保龄侯夫人气得顿时紫涨了脸,我看了都觉得惊心。”

    紫鹃大吃一惊,螃蟹宴才过去几日?竟传到外人耳朵里了?又叫人以此来嘲讽保龄侯夫人,果然不能对贾家的保密程度报以希望,怎么那么嘴碎。

    忖度片刻,紫鹃问道:“还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柳氏想了想,道:“单这两样还不够?保龄侯府真真是颜面扫地了。哦,有了,那人也是和保龄侯府说话已经不顾面子情的,说保龄侯夫人教得好,教得史大姑娘极懂眉眼高低,送什么戒指儿只拣荣国府几个当家人身边的大丫鬟送,没有赦老爷夫人房里丫鬟的,也没有姑娘们房里丫鬟的,螃蟹宴也没有邢夫人的,以至于赦老爷自个儿命人买螃蟹吃。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出来的。还有一件就是,听说史大姑娘常给荣国府的宝二爷做针线?”

    紫鹃虽然不喜史湘云,但只在黛玉跟前流露,或者和玻璃说些闲话,在外人跟前却不会说史湘云的不是,而且在原著上史湘云给宝玉做针线都是在相看之前,就是没拒绝替袭人再做鞋子就是,不过这鞋子最后叫宝钗给做了,也不知后来又做了别的没有,因此她含含糊糊地道:“我们不常住在荣国府,也就平时去荣国府赴宴和史大姑娘顽一会子,并不知这些事。”

    柳氏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道:“我倒想细问问,偏你不知道,只好去找人打听。”

    紫鹃不解地道:“奶奶打听这些闲话做什么?都说众口铄金,原本没有的事情也都传得真切了,其实都是真真假假各自参半。”

    柳馨笑道:“你不知道?”

    紫鹃更不解了,道:“我该知道什么?”

    柳馨道:“我这三姐姐的一个姨妈,就是一等伯卫家已经早逝了的夫人,留下一个儿子和史大姑娘定了亲。而现今卫家的夫人和保龄侯夫人恰是表姊妹,两个人一个是继母,有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填房的婶娘,定下这门亲事,若没有半点内情,谁信呢?若史大姑娘性子倒好,也还罢了,偏有些事是不能容忍的。”

    紫鹃恍然大悟,她怎么忘了,京城里各达官显贵之家都是联络有亲的,没想到卫若兰竟是柳氏的表弟,难怪会问起史湘云的性情为人。

    史湘云的悲剧始于婚后好景不长,也不知道和现在的流言蜚语有没有瓜葛。

    面对柳氏和柳馨询问,紫鹃愈加谨慎,仍不肯说史湘云的种种作为,回到家里,忙告知黛玉,着人一打听,外面倒没有什么风言风语,大户人家都顾忌体面,没有乱嚼舌根,但各个大户人家之间对于史湘云的看法就不甚好,虽对那夫人所言心有怀疑,但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横竖保龄侯府也好,史湘云也罢,都和他们不相干,无需在意。

    保龄侯府的名声在大户人家之间却很不好了,首先就是内囊已尽之事广为人知,他们内里裁剪下人,夫人小姐带着丫头一起作针线,不用针线上的人,又将史湘云送到荣国府以俭省一笔开销,外面强撑着侯府的架子,先前还能瞒着,此时瞒不过了。

    接着,不少人都说保龄侯府不厚道,苛待亡兄亡嫂唯一的女儿,果然不是亲生的父母。

    然后又有人说史湘云为人也未必强到哪里去,做的那些事都没有大家千金的体统,定了亲还给表兄做针线,若是亲哥哥堂兄弟还罢了,偏是个表兄。

    最后也有人说保龄侯夫人和卫夫人定下这门亲事,定是别有用心。

    保龄侯史鼐和保龄侯夫人颜面无存,又不堪其扰,偏偏他们又不能责备史湘云,以免外人更说自己家苛待史湘云,气急之下,立时便走亲访友,花了不少钱,意图谋个外任,远远地离开长安城,避开这些事。

    紫鹃听到这里,原来保龄侯迁了外省大员,是有这样的缘故?仔细一想,也确实是发生在螃蟹宴之后的一两个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