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诛砂 > 第十六章 前尘(打赏加更)

第十六章 前尘(打赏加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水潭响起噗通落水的声音。

    “邵铭清!你往哪喷口水!”谢柔嘉喊着伸手按住邵铭清往水里压去,“脏死了!脏死了!你这小混蛋!”

    邵铭清站在水潭里,一手抓住岸边的石头,一边抬手臂抵挡着。

    “错了错了。”他口中笑道。

    “你知道错了也没用!喷都喷了!”谢柔嘉喊道,一手抓他的肩头一手去按他的头。

    邵铭清笑着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

    “不是我错了,是你错了,你脏死了,不该把我推下来,该你洗才对。”他哈哈说道。

    谢柔嘉气恼的呸一声,张牙舞爪的将他向水里按,邵铭清却顺势落入水中,腰一拧挣开了她的手,人向潭水中滑去,轻飘飘的浮在了水面上。

    这家伙游水很厉害的,要不然当初能一个人救了她们姐妹两个。

    谢柔嘉恨恨的瞪了他两眼,吐口气不再理会他,低下头摘下面罩捧着水洗脸。

    水里倒映出女孩子的面容,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这才多久没见,就觉得陌生了,而那个人……

    她伸手摸了摸脸,眼前不由浮现适才看到的人的面容。

    适才那一眼很短暂,此时再回想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水纹晃动,荡碎了倒影。

    “哎,怎么你丈夫见了你就跑啊?”邵铭清游过来问道,又啧啧,“我们也算是相识不短了,你成亲我竟然没送一份贺礼,真是罪过罪过。”

    说什么风凉话!

    谢柔嘉呸了声,拿起面罩戴上,站起身就走。

    邵铭清伸手抓住她的脚。

    “别走啊,给我介绍一下妹夫呗。”他哈哈笑道。

    谢柔嘉跺脚踹他,邵铭清笑着松开手。

    “那人到底谁啊?”他问道。

    那个人啊……

    “你行啊,才来这里没多久。就找了丈夫了。”邵铭清接着笑道。

    谢柔嘉吐口气没理会他转身就走。

    “喂。”邵铭清在后喊道,扬了扬从水里捡起的鱼篓。“你丈夫把鱼篓送回来了,还下不下?”

    谢柔嘉蹲下来捡起石头就砸过来。

    邵铭清缩入水中,看着水面溅起水花,再探头出来,水潭边那女孩子已经看不到了。

    “丈夫。”他看了看手里的鱼篓,一副痛心疾首,“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像话!”

    说罢潜入水中。片刻之后从水中冒出来,手中已经没有了鱼篓。

    邵铭清走上岸,将湿淋淋的外衣解下,露出光洁白皙略显削瘦的上身,但随着他用力的拧外袍,也可以看到结实绷紧的肌肉,身上的水珠在渐渐明亮的日光下闪闪。

    邵铭清将拧干的外袍甩了甩搭在手臂上,就这样穿着湿淋淋的裤子慢悠悠的走入山林里。

    日光大亮,木屋上炊烟阵阵。饭菜的香气散开,院子里有鸟雀跳跃,吃着地上散落的草籽米粒。哗啦一声水响从旁边的小屋中传来,鸟雀们惊飞而去。

    小木屋里水气腾腾。其内一个赤裸的少女正甩着湿淋淋的头发,长长的头发直垂到大腿上,遮住了青涩但已经初现曼妙的身子。

    她弯身又拎起一桶温水,迎头浇下,水气再次弥漫,将少女包围其中。

    屋子里安静下来。

    水英蹬蹬从厨房里跑出来,在廊下推过一个枯树墩磨的桌子,又将三个草编的蒲团摆在四周。

    江铃端着饭菜疾步过来,水英接过摆在桌子上。顺手捡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江铃抬手打她手上。

    “急什么急。”她嗔怪道。

    “我好几天没吃好了。”水英说道。

    “谁让你自己藏起来不来找我和小姐的。”江铃说道。“我们可是吃的很好。”

    水英撇撇嘴。

    “我傻了才找你们呢,人家抓的是你们。”她说道。

    江铃瞪眼,旋即又噗哧笑了。

    “你才傻了呢。”她说道,“人家抓的是我们,你还藏什么藏!”

    对啊,她为什么要藏呢?水英瞪眼。

    江铃哈哈大笑,笑闹一刻回头看那边的屋子,谢柔嘉还没走出来,她忙走过去。

    “小姐?”她喊道,踮脚探头向内看去。

    屋子里的水气已经散尽,那个女孩子坐在木凳上,下身裹着单子,手里拿着毛巾停在赤裸的肩头,似乎正在擦拭,但又似乎是在发呆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小姐?”江铃敲敲门拔高声音喊道。

    谢柔嘉受惊回过神转头哦了声。

    “还没好吗?”江铃问道。

    “好了好了。”谢柔嘉说道,站起身来,取过一旁搭着的干净衣衫利索的穿上。

    江铃和水英站在桌子前高兴的等着她,谢柔嘉却并没有坐下来。

    “我不想吃,我困了,想去休息一下。”她说道。

    江铃愣了下。

    “吃过再去睡吧。”她说道。

    谢柔嘉已经摇头走进了屋子。

    水英欢天喜地的伸手拿起筷子。

    “那太好了,我可以吃两份。”她高兴的说道。

    …………………………………………………

    屋子里安静无声,江铃走进来,看到倚着窗发呆的谢柔嘉。

    “小姐。”她问道,“你怎么了?”

    这可不是累了困了,这明明就是有心事,而且还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心事。

    小姐有什么可愉快的心事啊,换作别的人,一连遭受这么多打击,早就整日以泪洗面了。

    “小姐,你不要难过,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江铃在她身边坐下,认真的说道。

    话没说完,谢柔嘉转过头。

    “江铃。”她眼中隐隐有雾气弥散,“你还记得兰儿吗?”

    兰儿?

    江铃愕然,是谁啊。

    兰儿是她的女儿。

    她有多久没有再想起兰儿了,她甚至已经想不起兰儿的模样了。

    那曾经的一切真的是一场梦吗?

    谢柔嘉低头看着手,手上似乎抱着一个软软的婴儿。

    虽然她长得瘦弱,但兰儿生下来却白白胖胖,为了让奶水充足。她喝了很多催乳的汤水,兰儿长的越发的快。她听奶妈婆子们回来总是说,兰儿比谁谁的家的孩子高比谁谁家的孩子胖。

    其实她和兰儿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除了喂奶,母亲并不让她接触兰儿。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是她记忆里最快乐的,她抱着软软的小小的女儿,看着女儿专注贪恋的吮吸自己的奶汁。女儿会对她吐泡泡,会对她笑。

    而且女儿好似也知道只有这个时候能和自己在一起,越来越缠怀,吃奶的时间越来越长。

    尽管如此,兰儿还是离开了她的怀抱,才八个月大,才能跟她咿咿呀呀的说话,连母亲都不会叫。

    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兰儿并不是真的存在的。但是,为什么她今天会见到安哥。

    安哥,她梦里的丈夫。兰儿的父亲。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但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现在再回想,她其实对安哥也没什么印象。

    那一年她十六岁,父亲突然告诉她要成亲了,直到洞房那一夜,她才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印象里他二十岁左右,长的高大结实,当时昏昏灯下她没看清也无心看他长得什么样。

    那是令人不堪回首的新婚之夜,狼狈,慌张。还有应付任务的简单粗暴,她记得她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在他脸上抓了一道。然后就昏了过去,再醒来身边只有江铃,细心的擦拭着她的身子,安慰着她。

    天亮的时候,她必须和丈夫去祠堂,这才又见到了安哥,她没有抬头看他,完成了祭拜,应付了族人恭贺她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安哥并没有跟进来,她听到仆妇安排他住在另外的屋子里。

    但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她还是要面对他,那几日简直生不如死。

    谢柔嘉的手紧紧的攥起来,浑身颤抖。

    有人揽住她的,用力的拍抚。

    “小姐,别怕别怕。”江铃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就跟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看她消瘦惊恐一碰就碎的样子,江铃再也忍受不了去找了母亲和父亲,请求不要再逼迫他们夫妻行房。

    “如果夫人老爷还真想尽快要一个孙女的话,就不要再这样做,若不然别说要不到孩子,大人都要保不住了。”

    她听过别人描述的江铃当时说的话。

    江铃说服了父亲母亲,她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了,但江铃却让安哥住进了她的屋子。

    “小姐,躲避永远不会解决恐惧的。”她紧紧的揽着自己说道,“你要想过得好一点,就得去面对去接受,小姐,接受你的丈夫,不要害怕了,不要害怕他了。”

    从此后安哥就住在了她的屋子,当然并没有再继续同床,他们在一起吃饭,一起在屋子里安静的坐着,她低着头越发疯狂的看书,而安哥则低着头发呆,不过到底是住在了一起,他们还是渐渐的熟悉起来,通过江铃的问话。

    “大爷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大爷叫什么?”

    “安哥。”

    “安哥是小名吗?”

    “我只有这个名字。”

    “大爷你喜欢吃这个菜吗?小姐最喜欢吃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的有些慌张,没敢回答,又似乎不敢不回答,仓促的嗯了一声。

    “大爷喜欢看书吗?小姐这里很多书。”

    “我,我不识字。”

    “那没关系,我们小姐念给你听。”

    江铃来推她,她恨不得立刻逃出屋子,但江铃紧紧的拉住她。

    “小姐,不许逃。”她坚定的说道。

    后来她就真的给安哥念书了,她和安哥也终于坐的近了些,她也发觉安哥似乎比自己还害怕,她第一次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黑黝黝的脸,眉毛是乌黑的,眼睛也是乌黑乌黑的,难看是不难看,为了下一代丹女,父亲和母亲绝不会选丑的赘婿。

    “大爷怎么这么黑啊,将来生了小小姐黑乎乎的可怎么办。”

    “好像说不是原本就是黑的,是晒黑的。”

    晒黑的,那他一定是常年劳作的人,听到小丫头们议论的时候,谢柔嘉这样猜测,想到了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以及那推上去硬的如同石头的肌肤,这记忆让她捂住嘴干呕起来。

    她的干呕让很多人却高兴起来,但最终却只是空欢喜一场,父亲和母亲也等不得了,半年后再次要求他们夫妻同房。

    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相处的熟悉了一些,比起前几次要好了很多,但是,还是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心里的痛苦。

    所以后来她对这段日子的印象,只有漆黑的夜里,她躺在床上,像随风狂摆的小船,手紧紧的抓着帐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被黑暗和湖水淹没。

    后来第二年她怀上了孩子,又生下了兰儿,这种日子便彻底的结束了,从她怀孕的时候起安哥就被要求搬出了她的屋子,再后来她就几乎没有见过他。

    唯一的一次再见是她坐月子的时候,她正抱着兰儿喂,窗户被人猛地打开了,露出一张黑黝黝的脸看着她以及怀里的孩子,她当时吓了一跳,但看到他脸上欢喜时,她鬼使神差的没有喊出声,还将兰儿抱起来转向他,她看到他咧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但很快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就发现了他,喊叫着将他赶了出去。

    然后再见面安哥就成了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半个头都烂了。

    他们说他是惊了马被马踩死的,看在兰儿的面子上,用了上好的棺木埋了他。

    安哥就这样消失在世间,就像他来的那般突然。

    她甚至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家里还有什么人。

    再后来她也被赶出了家,离开了她的兰儿,死在了异地他乡。

    这是梦吗?这难道仅仅是场梦吗?

    谢柔嘉抱紧了双膝,泪如雨下。

    **********************************************************************************************

    感谢md12灵兽蛋蛋儿~~感谢波妞的妈妈、我家有俩宝儿、ye5520 、无愿无悔 新野物雨 、gogoolga 打赏和氏璧,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票,谢谢。(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