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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归京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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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 归京路(六)

    收拾完房间,安顿好车马行李,天色已晚,借着驿馆的厨房,厨娘整治饭菜。吃罢饭,赵柽和两个老头说了会儿闲话,他们昨晚没睡好,又坐了天车,人老了精神头不济,早早睡下了。他闲的无聊,出了屋子,院子中已经点起了灯笼,照的白昼一般,又看看自己的住所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自发笑。

    “赵忠,不用如此紧张,让大家撤了吧,好好休息,不过要把那小子看好,不要让他跑了!”赵柽叫过赵忠吩咐道。

    “二爷,小心无大错,您要是破点皮,我都没脸回去见兄弟们了!”赵忠说道。

    “举重若轻,内紧外松,你以为你摆这么多人,他们就会怕了!”赵柽拍拍赵忠的肩膀笑着说道,自己径直向院子中走去,赵信冲赵忠做了个鬼脸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现在已经进入九月到了晚秋的时节,赵柽漫无目的的在园中散步,想着心事,自己虽然已经料到归京的日子不会太远,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一应事情,但还是打乱了他的计划,最不幸的是身不由己的卷入了夺嫡之争,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料不到。

    “山顶一只猴,客人一到就点头。头大项颈小,肚大嘴巴翘。”

    “一个小崽白油油,嘴巴生在额角头。见了客人乱点头。”

    “生在山上,卖到山下,一到水里,就会开花。”

    “生在青山叶儿蓬,死在湖中水染红。 人爱请客先请我,我又不在酒席中。”

    ……

    不知不觉赵柽顺着回廊走到了后院,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住在后院的朱姓一家子在亭中煮茶猜谜,听着有趣,两人驻足偷看,“下楼来,金钱卜落; 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 詈冤家,言去难留。 悔当初,吾错失口; 有上交,无下交; 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 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这时背对他的一个小娘子吟道。

    “二爷,她说的是什么东西!”赵信听了苦思一会儿不得要领,扭脸问赵柽。

    “这诗中藏着字,设计的颇为精巧!”赵柽想了片刻,已知道答案,不由地赞道。

    “二爷,到底是什么啊?”赵信拉着王爷着急的问道。

    “你听我说:与子别了,天涯人不到。盼春归日落行人少,欲罢不能罢,你叫吾有口难分晓。好相交你抛得我上梢无下梢。皂热难分白,分手不用刀。无人不为仇,千相思还是撇去了好。你猜猜吧!”赵柽为了让赵信听明白一字字地说道。

    “公子好文采,可否屈身过来同饮一杯!”那边听到赵柽说出答案,一个人站起来说道。

    “什么公子,分明是一小人,暗地里偷听人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分明带着不屑。

    “对不住,在下只是路过,无意间听到诸位闲谈,一时兴起多嘴,扰了各位的雅兴,还请见谅!”赵柽拉住要上前出头的赵信,遥施一礼告了个罪。

    “公子哪里话,小女不懂事,还请公子莫怪!”那边一个身穿文士衫,头戴东坡巾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回礼道。

    “不敢,不敢!”赵柽客气了两句离开了。

    ……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一早哩哩啦啦的下起了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身体一向很好的黄经臣伤了风,发烧打喷嚏起不了床了,让驿丞请了州城里最好的大夫诊病,好在没有大碍,开了两幅药只需静养,可是行程也被耽误了,不能再走,只好在驿馆住下。

    赵柽命人煎了药,亲自服侍黄经臣服下,刚说了会儿话,就闻陈留知州率一众属官幕僚前来问安,他与这些人素不相识,但也不能拨了人家的好意,只能应付着,说些没用营养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中午,知州请王爷过府为他接风洗尘,赵柽以天气不佳,又有病人一口回绝了,但这些人却不罢休,定了几桌上好的酒席送到了驿馆,将驿馆中进出京的大小官员都请来作陪,赵柽无奈只能换了衣服带着老师何去非赴宴。

    筵席摆在驿馆的大厅中,赵柽带着两位‘侍卫长’见喜和赵信与几个近卫一进门,众人都赶紧起身行礼,他也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寒暄回礼,左顾右盼间他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绯绿的官袍中他发现有一丝淡红,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就像一朵花,含苞待放。娥眉、红唇、琼鼻,白皙的瓜子脸,梳着流苏髻,穿着淡红色窄袖衫,着同色长裙,系红色宫绦,披着桃色长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出落的花容月貌,光彩照人,还带着丝清纯,让赵柽这个老处男心中不由的一荡。

    “王爷,这是朱副使***淑真,年纪虽小,却也饱读诗书,精晓音律,人称才女!”陈留知州看王爷出神,赶紧上前介绍道。

    “王爷万福,淑真有礼了!”小娘子站起身,双手插腰微微屈身行礼。

    “姑…姑娘好!”赵柽醒过神来,慌乱间赶紧回礼,小姑娘见赵柽的囧样,直勾勾的眼神,脸上飞出两片红晕,那模样,羞羞答答的让人生怜。

    “王爷,请上座!”知府见王爷失态,赶紧打了个圆场,请他入座。

    赵柽落座,知州坐在他的左下首,何去非被几个属官邀到另一桌就坐,赵信率两个近卫将身后的帘幕,左右的屏风仔细的检查了一边,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见喜从旺福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换下了王爷身前的筷子、酒杯,他们这番摆布让知府有些尴尬,却不敢说些什么,却也没召呼人上菜上酒,只摆了杯清茶。

    “诸位好,老夫来迟了!”当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虽说嘴里高声告罪,脸上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样子,堂上的人纷纷站起躬身施礼倒是他就该如此似的,有人虽然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赵柽没动,轻皱了下眉头,这才明白半天没有开席,等的就是这个老家伙,可看他身穿青袍,即使为官也不会高过七品,众人却对比他还恭敬。

    “王爷,您好!”那人走到赵柽的右下手问了句好,就要坐下。

    “请问你是哪位!”赵柽抬了下手,没让他坐下,眼睛夹都没夹他问道,那人却是一愣。

    “王爷,这位是…”知府赶紧起身笑着准备介绍。

    “我问你了吗?让他自己说!”赵柽瞪了他一眼地上说道,语气颇为不善,知府涨红了脸,讪讪地退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爷,下官是随州观察使朱大人府中总管朱旭高,拜见王爷!”那人干笑了声躬身说道。

    “一个寻花问柳,挖坟掘墓,盖房抹泥的家里的下人也敢跟本王并坐称下官,滚出去!”赵柽一拍桌子喝道,他的话够恶毒的,朱勔靠着贡献奇花异石,从古墓中挖点古董,帮着皇上盖房子发了迹,可也最讨厌人家说他这个,赵柽却当众揭人家短,这番话和当街脱下人家的裤子打屁股没啥区别。

    赵柽的话说完,不光朱旭高呆住了,堂中的人也都楞了,朱勔现在什么行情可是谁都知道的,真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别说地方上的那些官吏,就是朝中的忠臣,皇亲国戚也不乏有人把他当做座上客,像赵柽这样敢当着众人面羞辱他的还是头一份儿!

    “王爷,我家老爷是一方大员,小的也蒙恩受了个七品官,跟随老爷进过皇宫,到过诸王王府,就算王爷看不上小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朱旭高也曾出入各个王府,哪里不是王爷陪着,好吃好喝的待着,今天被赵柽当众呵斥,深感没了面子。

    “混账东西,知道自己是条狗,还敢坐在王爷身边,叉出去!”赵柽身后的见喜不敢了,大声喊道。他心想老子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混到现在已是第一亲信,还是王爷吃饭我闻味儿,你他娘的才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坐下吃饭!

    “兖亲王,你如此待我,你会后悔的!”朱旭高被赵柽的两个近卫拎小鸡似的往外拖,气急败坏地喊道。

    “王爷息怒,还是看在主观察使和下官的薄面上不要如此吧!”知州本是得到朱勔的好处,答应他为其与王爷说合,想法要出朱汝舟的,却没想到开场就闹成了这样。

    “哦?!既然你为他求情,就把他带回来吧!”赵柽很给知州面子,笑笑吩咐道。

    “谢王爷…”知州刚松口气,听到王爷的下半句,惊得他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好啊,回头你把那小猪崽子的脑袋一块带回去,我到要看看你家老爷怎么让我后悔!”赵柽依然‘笑吟吟’地说道。

    “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和侄少爷,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朱旭高看着王爷冷冰冰的目光,知道这‘孙子’说得出做得出,自己挨顿打还是小事儿,现在奉老爷之命来‘赎’侄少爷,现在把脑袋拎回去了,老爷还不活剥了自己啊,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磕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咯咯…!”赵柽忽然听到声轻笑,猛的抬头,正与席间少女的目光碰个正着,他搔搔头皮丢给她个略含歉意地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