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回眸一笑秋波起 > 回眸一笑秋波起_分节阅读_57

回眸一笑秋波起_分节阅读_57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是再这么下去,也就只能到这个位置了。萧家这个孩子聪慧从容,他来部里这么久了,杀伐果决,难得又收敛得了锋芒,控制得了情绪,虚怀若谷,懂得适时地退让,当年我在他这个年纪还真没这份觉悟。”

    徐飞冠冕堂皇地拍马屁,“在您面前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可怕的是他还年轻啊。”陈老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开始深思。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举手投足间,拥有了在巅峰和谷底之间回旋的韧性,拥有了知进退的智慧,最重要的是他拥有了掌握自己的能力,虽然年轻,已不容小觑。想起家里那个差不多年纪的逆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回去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个人没开车,漫步在两旁种着银杏树的街道上。

    深秋时节,飘落而下的银杏树叶肆无忌惮地铺满整条道路,阳光明媚,穿过枝头金黄的树叶洒在两人身上,带着金黄的诱惑。周末的上午,这个时间大概很多人还在家中的床上睡懒觉,从街头到结尾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得在这座喧闹的城市中有这么静谧的一个角落。

    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悠闲地踏在满地的金黄树叶上,随忆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萧子渊难得被她笑得窘迫,停下来帮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好了,别笑了。”

    随忆清咳了一声,努力绷起脸忍住笑意,“嗯,不笑了。”

    萧子渊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你该毕业了,什么打算?”

    随忆拉着萧子渊继续往前走,“许教授找我谈过,他那里有个直博的名额要给我,我也和医院签了,边工作边读博。”

    萧子渊为报刚才的一箭之仇,转头坏笑着特意重复了一遍,“女博士?”

    随忆扬着下巴反问:“你有意见吗,萧秘书?”

    萧子渊低头笑起来,“不敢。”

    随忆笑得开心,却听到萧子渊问她:“你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儿去?”

    随忆脸一热,开始找借口,“你那里离医院有点儿远……”

    萧子渊揉捏着她的手建议:“那我搬去你那儿住?”

    萧子渊虽然经常去随忆那里,但是每次一到时间她就开始赶人,连睡沙发这个建议都不被采纳。

    随忆忽然有些心慌,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忽然提起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知道男人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的,如果她不答应,萧子渊会不会生气?

    随忆正低着头左右为难的时候,感觉到牵着她的那只手在震动,一抬头就看到萧子渊笑得不可抑制,看到她一脸茫然竟然还戏谑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

    随忆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收刚才的利息,恼羞成怒之下转身就走,萧子渊边笑边追了上去。

    微风吹过,金黄色的落叶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街道尽头。

    随忆毕业后正式进了医院,转科到神经内科时,竟然遇上了旧人。

    那天主任在办公室里笑着把她介绍给科里的其他同事,说到一半忽然叫住从门口匆匆而过的一道身影:“陈簇!”

    那道身影很快回来,站在门口探头进来问:“老师,什么事?”

    主任笑呵呵地指着随忆,“这是咱们科新来的小姑娘随忆,咱们科一向阳盛阴衰,我特意抢回来的,你以后多照顾点。”说完又和颜悦色地对随忆介绍:“这是我学生,你跟着他们叫大师兄就行。这小子手艺不错,你跟他多看多学。”

    随忆笑着点点头。

    陈簇冲随忆点头笑了下,又匆匆离开了。

    随忆这才看清楚门口的人,下一秒却愣住。

    这不是那个谁吗,三宝念念不忘的那个?陈醋?人参?人参(生)和醋(何处)不相逢?她要不要马上通知三宝?

    随忆在科里转了几天之后,对这个大师兄由衷地佩服,思路清晰,专业知识过硬,为人也谦逊好学,很有医者之风。

    只是不知道三宝那货能不能镇得住。

    科里近期收了个癌症晚期病人,情况有些特殊,病例从没见过,院里便请了高手来会诊,听说主任还邀请了在海外的同学。

    随忆以为不过是一群头发花白的高手华山论剑,没想到会看到温少卿的身影。他和陈簇站在会议室门口,笑着说话。

    医院里消息最灵通的便是护士,想知道什么随便找个护士一问便有了答案。

    两个小护士在随忆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那个是主任同学的学生,长得好帅啊!”

    “真的好帅!听张医生说,也是X大的,随医生你认不认识?”

    随忆笑,“认识,算是师兄,比我大了几届。”

    “真的啊。还有,听说他父母和大师兄的父母是同事,他们从小就认识的。”

    随忆听后又特意观察了一下,确实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

    温少卿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了随忆,远远地笑着点了下头。随忆身边的两个小护士立刻开始惊呼,如果不是在病房,肯定会尖叫起来。

    随忆无奈地低下头默默走开了,准备去中医楼找三宝来看帅哥排排站。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下班前竟然刮起了狂风,随忆紧了紧衣领一路跑了回去。

    萧子渊去了外地出差,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随忆说起温少卿回来了。

    萧子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林辰真的要抓狂了。”

    随忆奇怪,“林辰和温少卿怎么了?”

    “你不知道?”

    “我很久没看到林辰了。”

    萧子渊轻描淡写地回答:“没什么,不过是看上了同一个人。”

    随忆有些困惑,温少卿和林辰都喜欢的人?

    她倒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第二天,随忆一起床就感觉到嗓子不舒服,浑身又酸又疼。

    想起晚上还有夜班,她幽幽叹了口气。

    晚上随忆值夜班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靠着职业敏感性知道应该是发烧了,找了两片药吞了下去。

    一杯水还没喝完,就有个小护士跑了过来,“随医生,32床的病人疼得受不了了。”

    随忆皱眉,“给支杜冷丁。”

    过了会儿护士又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病人的丈夫。

    “随医生,32床的病人还是疼。”

    随忆跟着护士去看,一步一步走在寂静的走廊里。

    32床的病人就是那个罕见病例。她记得,病人恰好是三十二岁,循环衰竭,代谢紊乱,全身浮肿,吃不进东西,连睡觉都是奢侈,疼起来只能靠杜冷丁度日。

    科里的医生都知道,这是到医学上的临终期了,只靠着药物维持,生命系于一线。病人的丈夫高大英俊,每日守在她身旁尽心照顾,对每个人都谦和有礼,对妻子的病也保持平和的心态。有一个刚刚懂事的女儿,每隔几天会来看她,红着眼睛问妈妈你疼不疼。

    随忆听护士聊天说起过,这个男人是大学里的副教授,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可从她住院那天起就辞了职,每天守在医院里。

    每个人都知道她在消耗最后的生命,也是看到她疼得神志不清,随忆才明白课本上写的疼痛有多疼。

    到了病房,病人趴在床上痛苦地呻吟。随忆检查了一下,其实她也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只能拖着,等到了那一天就算彻底解脱了。

    年轻的丈夫一边给妻子擦着冷汗,一边询问:“随医生,能再给她打一针吗?”

    随忆只能无奈地摇头。

    丈夫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可还勉强地笑着,“其实我知道,可是我看不得她这么疼。我有种感觉,我觉得她快要走了,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疼,我们的女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带她回去……”

    随忆眼睛发热,可她记得自己是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想开些,院里已经找了专家来会诊,治疗方案很快就会出来……”说到一半,随忆却说不下去了,这种安慰在病人痛苦的呻吟面前那么无力,尽管她已经尽力放松心态,可还是郁闷。

    最后病人渐渐睡着了,随忆退出了病房,可还是觉得呻吟声就在耳边。

    第二天一早她准备下班的时候便听到了32床快不行了的消息。其实她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她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突然。

    病房里挤满了专家,温少卿和陈簇亲自给两位这方面的泰斗打下手,看上去从容镇定。病人身上插满了管子,病人的丈夫站在病房外的玻璃窗前静静地看着。

    随忆心里有些不忍。

    男子突然推门进来,平静地说了一声:“医生,不治了。”半晌后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颤抖,“别折磨她了。”

    然后转身去了病房外面打电话,声音嘶哑,极力压抑悲伤,“妈,她不行了,您和爸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他的声音让随忆窒息。

    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有新生命诞生,也有生命完结,这种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医院上演,别人都说医生冷静冷血,其实医生不是泰山崩于前色不变,而是必须要坚强,不坚强如何战胜死神?

    随忆知道医生心里不能留缝,可她还是留了,现在她的心涨得很疼。

    几位头发花白的专家很快退出了病房,在死神面前,他们都无能为力。年轻的医生护士却都定在了原地,虽然看惯了这种死亡的场面,可到底还是年轻,抑制不住地动容。

    随忆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冷静镇定的温少卿眼圈也有些不明显的红。

    她再也没法待在那里,裹紧外套从医院走出来,回到家便一头扎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随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是抢救的场景,各种医疗器械乱成一团,各种药品的名字在她脑子里一圈一圈地盘旋,直到额上突然有了温暖干燥的触觉,她一下子惊醒。

    急促的呼吸后,随忆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萧子渊的笑颜清晰可见,可他在下一秒又皱起了眉,“发烧了?”

    随忆在萧子渊的帮扶下昏昏沉沉地坐起来,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让他抱,“你回来了?”

    萧子渊站在床边弯着腰,看着随忆难得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好笑,只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低声诱哄着:“我刚从外面回来,风沙太大,浑身都是尘土,一会儿换了衣服抱你啊。”

    随忆不依,使劲拉着他坐下,钻进了他的怀里。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身心疲惫。

    萧子渊对于随忆的主动有些受宠若惊,抚摸着她的头发问:“你这是怎么了?”说完又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滚烫,心里一疼,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催促,“快起来,带你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