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万安怡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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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验过杏儿拿回来的药，断定这是导致万安怡久病难治的根源。
“既然如此，就有劳你尽快开好对应的药方了。这毕竟是毒，长久积累对身体一定有伤，还是尽早治愈的好。”
“我明白。”陈大夫将瓷瓶放好，凝视万安灵片刻，又道。“我近日会向万夫人说怡姑娘的病情古怪，时好时坏，想来一时半会应该会不断反复。目前能做的是随时问诊，针对病情对症下药……这病，急不得。”
这话说得含糊，像是给了答案，其实是一点答案也没给。而如今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正是万安灵所需要的。
“如此回答甚好，一切麻烦陈大夫了。”
陈大夫离开之后，万安芷才开口。“灵姐姐将事情安排到这个程度，之后又准备怎么做呢？”
“大哥哥这边我不能突兀地去寻他，容易打草惊蛇，还得想个合理的借口才行。”万安灵心里已经想到用什么借口最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见一下怡妹妹，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
清姨娘将歪脑筋动到她头上，想来一定十分注意她的动向。基于这个前提，万安灵不能单独去看望万安怡，谁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引来别人什么猜忌？
…………
自从陈大夫开口询问之后，万安怡就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
因此在梦中幽幽转醒时看到万安灵和万安芷的时候，心里便知道她们这次来的目的为何。
也不知道她们在这里等了多久，期间也许不时有窃窃私语，因为她在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谈话。
“灵姐姐，芷妹妹……你们怎么来了？”万安怡勉强地撑起身体。“抱歉，我喝了药后有些困乏，便沉沉睡了。”
“也是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做得不妥。”万安灵扶她坐好，又回头示意万安芷倒水。“本来你还在睡着，我们就不应该打扰。可是这是急事，也顾不得太多，毕竟这件事与你关系很大，还是要问过你的意思。”
喝过水，干涩的嗓子得到些许滋润，万安怡抬眸看向两个姐妹，见她们脸上神情坚定，心里也有几分了然。
虽然说是要问过她的意见，可一旦决定了，大概她的意愿也不能对事态起太多作用吧。
看着此刻神采飞扬的万安灵，万安怡心中难免感到苦涩。不久前，万安灵与齐三定下终生大事，如今只需安心待嫁，而自己却落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两相对比下更显凄凉。
可即使如此，对于算计她的孙二，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屈从的。
“怡妹妹身体不适，我也不必拐弯抹角，就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吧。”万安灵道。“孙二，想必你也不想嫁了吧？”
话是疑问句，可万安灵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万安怡默默地点了点头，见万安灵露出一种近似于宽慰的表情，她有些茫然。对于孙家的事情，到底万安灵知道了多少？万安怡内心狐疑。
将一切告诉陈大夫之后，她便有些后悔，毕竟这些事情不应该让外人知道。虽然她相信陈大夫不会随意将事情对外嚷嚷，可那终归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如今万安灵一开口就问起孙二，万安芷又是一副淡定模样，不得不让万安怡心里直犯嘀咕。她是错信了陈大夫，觉得人家定会为她保守秘密吗？
“也许你会觉得陈大夫靠不住，竟然将你的事情对我说了，可她也是逼不得已。”万安灵解释道。大概是因为生病而无法对自己的表情多作隐藏，此时的万安怡比平时好懂许多。“我本是要在爹娘面前拆穿你如今是中毒而非生病这一事实。”
万安怡心里一惊，目光直直落在万安灵脸上。
如果这件事情让父亲与母亲知道，那自己阿娘肯定逃不过责罚。她心里顾虑的事情，万安灵未必在意，如今对方特意寻来，恐怕除了问问她的想法，接下来便是告知她自己的打算。
万安怡无声地叹了口气。“灵姐姐心中想必是早已有了打算，如今要来问我，是想要听到些什么答案呢？”
万安怡语气颓然，别开视线看向自己放在被子上的双手。在病情的反复折磨下，她双手早就失去光泽，瘦削的骨节显得十分刺眼。明明她也是如花年纪，又为何会成了现在这种模样呢？
“你对于孙家的态度，我已经明白，可是对于清姨娘与万九你是怎么想的？”万安灵又递给她一杯水。“杏儿将那毒药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这是巧儿亲自给她的。我想如果不是你的授意，大概巧儿会将它隐藏到底。”
“因为陈大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万安怡没有否认万安灵的说法。“巧儿与别的人不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虽然她的行为并不明智，却也是经过我的默许才得以实行。因此如果能保她一分，我便努力一分。”
巧儿是为她才犯了错，所以万安怡想保住她，那么为了自己私欲加害自己的人呢？
虽说万安怡向来表现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态度，但要是对伤害自己的人也用这种以德报怨的心态……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得看对象。
“巧儿的事情，你是她的婢女，便依你的意思去做。”万安灵淡淡道。“但万九与清姨娘这边，并不是我们能作主的，我将会跟大哥哥说明一切情况，届时由他定夺吧。”
如此说着，万安灵的目光落在万安怡身上，看她垂首低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听到她将要把事情告诉万庆柏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揪住被子。所以哪怕心里知道清姨娘不堪，依然不想见到她下场凄凉么？
万安灵似乎能理解为何万老太太那日会特地在万安怡面前提及愚孝。
“……灵姐姐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何此时还要来问我？”万安怡幽幽问道，语气难掩幽怨。
“因为如果我需要你的协助。”万安灵坚定地看着她。“万九与清姨娘是不会放任你的身体好转，这件事情相信你自己也有注意到。尤其是在万九再一次把毒药给巧儿之后，她一定会时时留意着你的身体状况，以便及时作出应对。”
就因为这样，陈大夫含糊的说辞就派上用场，得不到肯定答案的两人，也许会为了尽早实现自己的目的挺而走险。而万安灵的计划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抓贼抓现行的。等到万九或清姨娘不耐烦而自己动手之际，便是拉网的时候。
“我会将我所想告诉你，而这件事情的成败在你。”万安灵直视她的双眼，缓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是逼迫不了你的。只是希望你想想，如今她们能对你下手，他日也可能会对别人下手。事情若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怕是清姨娘拿命来抵，都晚了。”
…………
巧儿推门而入的时候，万安怡仍半倚在床上，看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久前离开的四姑娘与八姑娘脸上表情平静，见到她的时候只叮嘱了要好好照顾怡姑娘，切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平日里对万安灵诸多不服的巧儿如今有把柄捏在人手里，自然也只能乖乖遵命。
“怡姑娘，汤药煮好了，您趁热喝。”巧儿敛起心神轻声唤道。
“嗯。”万安怡接过碗。
巧儿看着她细瘦的手臂，思及她最近这段时间受到的折磨，不由得眼眶一热，鼻子发酸。
“巧儿，莫要为了这些事情哭泣。”万安怡如叹息一般说完，仰头将药喝尽。
“我只是一想到姑娘明明无辜，却要受这样的苦，心中就觉得十分难受。”巧儿语带哽咽。“人怎么能这么坏呢？只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就……”
是啊，为了自己的私利，她娘不顾骨肉之情，九妹妹不顾姐妹情谊，对她痛下毒手。如今事情没有败露，查不到她们头上，她们也许会因此心存侥幸。下次害人的时候，或许就更肆无忌惮了。
她此时确实无辜，可若是因为她的隐忍，而导致有第二个受害者出现呢？
万安怡又长叹一声，将碗递给巧儿，再抬眸时，眼里已经有坚定的神采。
“巧儿，麻烦你帮我请陈大夫过来吧。”
陈大夫验过杏儿拿回来的药，断定这是导致万安怡久病难治的根源。
“既然如此，就有劳你尽快开好对应的药方了。这毕竟是毒，长久积累对身体一定有伤，还是尽早治愈的好。”
“我明白。”陈大夫将瓷瓶放好，凝视万安灵片刻，又道。“我近日会向万夫人说怡姑娘的病情古怪，时好时坏，想来一时半会应该会不断反复。目前能做的是随时问诊，针对病情对症下药……这病，急不得。”
这话说得含糊，像是给了答案，其实是一点答案也没给。而如今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正是万安灵所需要的。
“如此回答甚好，一切麻烦陈大夫了。”
陈大夫离开之后，万安芷才开口。“灵姐姐将事情安排到这个程度，之后又准备怎么做呢？”
“大哥哥这边我不能突兀地去寻他，容易打草惊蛇，还得想个合理的借口才行。”万安灵心里已经想到用什么借口最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见一下怡妹妹，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
清姨娘将歪脑筋动到她头上，想来一定十分注意她的动向。基于这个前提，万安灵不能单独去看望万安怡，谁知道这样的举动会引来别人什么猜忌？
…………
自从陈大夫开口询问之后，万安怡就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
因此在梦中幽幽转醒时看到万安灵和万安芷的时候，心里便知道她们这次来的目的为何。
也不知道她们在这里等了多久，期间也许不时有窃窃私语，因为她在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谈话。
“灵姐姐，芷妹妹……你们怎么来了？”万安怡勉强地撑起身体。“抱歉，我喝了药后有些困乏，便沉沉睡了。”
“也是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做得不妥。”万安灵扶她坐好，又回头示意万安芷倒水。“本来你还在睡着，我们就不应该打扰。可是这是急事，也顾不得太多，毕竟这件事与你关系很大，还是要问过你的意思。”
喝过水，干涩的嗓子得到些许滋润，万安怡抬眸看向两个姐妹，见她们脸上神情坚定，心里也有几分了然。
虽然说是要问过她的意见，可一旦决定了，大概她的意愿也不能对事态起太多作用吧。
看着此刻神采飞扬的万安灵，万安怡心中难免感到苦涩。不久前，万安灵与齐三定下终生大事，如今只需安心待嫁，而自己却落入这种左右为难的境地，两相对比下更显凄凉。
可即使如此，对于算计她的孙二，自己是绝对不愿意屈从的。
“怡妹妹身体不适，我也不必拐弯抹角，就直接说明我的来意吧。”万安灵道。“孙二，想必你也不想嫁了吧？”
话是疑问句，可万安灵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万安怡默默地点了点头，见万安灵露出一种近似于宽慰的表情，她有些茫然。对于孙家的事情，到底万安灵知道了多少？万安怡内心狐疑。
将一切告诉陈大夫之后，她便有些后悔，毕竟这些事情不应该让外人知道。虽然她相信陈大夫不会随意将事情对外嚷嚷，可那终归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如今万安灵一开口就问起孙二，万安芷又是一副淡定模样，不得不让万安怡心里直犯嘀咕。她是错信了陈大夫，觉得人家定会为她保守秘密吗？
“也许你会觉得陈大夫靠不住，竟然将你的事情对我说了，可她也是逼不得已。”万安灵解释道。大概是因为生病而无法对自己的表情多作隐藏，此时的万安怡比平时好懂许多。“我本是要在爹娘面前拆穿你如今是中毒而非生病这一事实。”
万安怡心里一惊，目光直直落在万安灵脸上。
如果这件事情让父亲与母亲知道，那自己阿娘肯定逃不过责罚。她心里顾虑的事情，万安灵未必在意，如今对方特意寻来，恐怕除了问问她的想法，接下来便是告知她自己的打算。
万安怡无声地叹了口气。“灵姐姐心中想必是早已有了打算，如今要来问我，是想要听到些什么答案呢？”
万安怡语气颓然，别开视线看向自己放在被子上的双手。在病情的反复折磨下，她双手早就失去光泽，瘦削的骨节显得十分刺眼。明明她也是如花年纪，又为何会成了现在这种模样呢？
“你对于孙家的态度，我已经明白，可是对于清姨娘与万九你是怎么想的？”万安灵又递给她一杯水。“杏儿将那毒药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这是巧儿亲自给她的。我想如果不是你的授意，大概巧儿会将它隐藏到底。”
“因为陈大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万安怡没有否认万安灵的说法。“巧儿与别的人不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虽然她的行为并不明智，却也是经过我的默许才得以实行。因此如果能保她一分，我便努力一分。”
巧儿是为她才犯了错，所以万安怡想保住她，那么为了自己私欲加害自己的人呢？
虽说万安怡向来表现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态度，但要是对伤害自己的人也用这种以德报怨的心态……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得看对象。
“巧儿的事情，你是她的婢女，便依你的意思去做。”万安灵淡淡道。“但万九与清姨娘这边，并不是我们能作主的，我将会跟大哥哥说明一切情况，届时由他定夺吧。”
如此说着，万安灵的目光落在万安怡身上，看她垂首低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听到她将要把事情告诉万庆柏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揪住被子。所以哪怕心里知道清姨娘不堪，依然不想见到她下场凄凉么？
万安灵似乎能理解为何万老太太那日会特地在万安怡面前提及愚孝。
“……灵姐姐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何此时还要来问我？”万安怡幽幽问道，语气难掩幽怨。
“因为如果我需要你的协助。”万安灵坚定地看着她。“万九与清姨娘是不会放任你的身体好转，这件事情相信你自己也有注意到。尤其是在万九再一次把毒药给巧儿之后，她一定会时时留意着你的身体状况，以便及时作出应对。”
就因为这样，陈大夫含糊的说辞就派上用场，得不到肯定答案的两人，也许会为了尽早实现自己的目的挺而走险。而万安灵的计划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抓贼抓现行的。等到万九或清姨娘不耐烦而自己动手之际，便是拉网的时候。
“我会将我所想告诉你，而这件事情的成败在你。”万安灵直视她的双眼，缓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自然是逼迫不了你的。只是希望你想想，如今她们能对你下手，他日也可能会对别人下手。事情若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怕是清姨娘拿命来抵，都晚了。”
…………
巧儿推门而入的时候，万安怡仍半倚在床上，看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久前离开的四姑娘与八姑娘脸上表情平静，见到她的时候只叮嘱了要好好照顾怡姑娘，切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平日里对万安灵诸多不服的巧儿如今有把柄捏在人手里，自然也只能乖乖遵命。
“怡姑娘，汤药煮好了，您趁热喝。”巧儿敛起心神轻声唤道。
“嗯。”万安怡接过碗。
巧儿看着她细瘦的手臂，思及她最近这段时间受到的折磨，不由得眼眶一热，鼻子发酸。
“巧儿，莫要为了这些事情哭泣。”万安怡如叹息一般说完，仰头将药喝尽。
“我只是一想到姑娘明明无辜，却要受这样的苦，心中就觉得十分难受。”巧儿语带哽咽。“人怎么能这么坏呢？只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就……”
是啊，为了自己的私利，她娘不顾骨肉之情，九妹妹不顾姐妹情谊，对她痛下毒手。如今事情没有败露，查不到她们头上，她们也许会因此心存侥幸。下次害人的时候，或许就更肆无忌惮了。
她此时确实无辜，可若是因为她的隐忍，而导致有第二个受害者出现呢？
万安怡又长叹一声，将碗递给巧儿，再抬眸时，眼里已经有坚定的神采。
“巧儿，麻烦你帮我请陈大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