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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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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女孩到女人之间,区别在哪儿,大约只有当事儿自个儿清楚。

    良辰歪歪地卷着被褥一整晚都睡得不怎么安稳,就想是急行军后准了你的休息,身体的记忆还留在那最辛苦的时候,缓不过神来。所以第二天,良辰起晚了。

    究其原因,只古泽琛一个人知道。

    男人在一起,都喜欢说些荤话,风流不下流最好。古泽琛十八岁还未开荤,在一众发小里头,那也算是头一份。所以他们几个吹嘘“战况”如何“壮烈”的时候,古泽琛只有默默听的份。

    昨晚上总算吃到肉了,古泽琛回房间后,琢磨过味儿来,深深地觉得羞愧了。其实这也是有客观原因的。良辰是他一直盼着的女人,下嘴的时候自然心急了点,这憋不住的概率自然就大了。而且,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处儿,乍遇上满汉全席,容易被第一口就噎住,也在情在理。

    于是,刚开荤的古泽琛晚上就在旖旎的下一次吃肉景象中睡去,然后又早早的醒来。不得不说,这种事,男人总归比女人体力足许多,就看良辰睡得很沉,而古泽琛却是生龙活虎就知道了。不过,大伙儿是出来玩的,而且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暗地里成事了,所以照着点儿起来后,忽然觉得今天有点不对,人少了。

    可不少人了么?良辰没起来。古泽琛板着脸,不准他们去叫良辰,本想打发他们先下楼吃饭,结果良辰迷蒙地睁着眼开门走了出来。这辈子算好了,还能睡到七点钟,上辈子自己十三岁就经历了人事,偏偏第二天五点天还没亮就要守着规矩,爬起来祭祖。

    于是,众人就发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良辰虽然困倦,但精气神还是有点的,只是有人睡眼惺忪的,偏还顶着一张水润甜美的模样么?还有古泽琛,你不至于把吃的都端给你媳妇吃啊,你媳妇不是猪,架不住你这么喂啊!良辰不管边上人的心思,反正她现在有点矫情,两个人沟通到了最后一步,还不准他第二天早上温柔小心地伺候自己一下?

    反正,良辰是娇滴滴地吃了早饭,偶尔嗔古泽琛一眼。而古泽琛却是开心得直打转,当然,要是能将四周围的人都自动屏蔽了更好。果果知道古泽琛疼姐姐就放心了,十三岁的孩子,就算聪明也没办法理解成人世界的意味深长啊。

    倒是边上的张峰看出点苗头,毕竟是这群人里最大的那一个,看着阿琛眉梢都染了喜色,和昨天明显是两层含义的,只是也没好意思往那头想。毕竟良辰才十八岁……阿琛总不会这么没人性,吃了人家吧?

    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开荤的时候几岁呢?

    今天是还要出门走走的,毕竟H市不大但可以去的地方还是蛮多的。只是古泽琛却是磨磨蹭蹭的,看那意思是不怎么想出门。

    郭磊今天不知怎么的,起先是懒洋洋的,这会儿看见古泽琛春风得意还分外磨叽的样子,心底的火气噌噌地上来,“怎么回事啊?不是你们两口子说要玩儿,到了地方还不准我们出门啊!”

    古泽琛皱了皱眉,瞥了一眼郭磊,对他的抱怨压根不理会,只是问良辰累不累。床上运动可是一项不轻的体力活,身上压着一百多斤的家伙,还得配合着折腾自己的腰,偏偏对手是个勇猛却横冲直撞的新手,能不累么?

    也好在对方是新手,来得快去得也快,还算是心疼自己,没来第二回,要不然她今个儿是真不用起床了。当然,这事私密着呢,良辰想着还得去买事后药,所以点点头,出门吧,反正走得也不快。

    私密处的不适,到底让良辰有种难言的暴躁。你说甜蜜?谢谢了,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就算古泽琛再怎么温柔体贴,也挡不住女人生理上不适而爆发的脾气。于是,一直跟前跟后,连手机都怕良辰带着太重的古泽琛立马察觉到对方的不舒服,坚决要求打的。

    挤公车?拉倒吧,这H市人口稠密,可不管你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公车基本上都是满的,他连走路都舍不得良辰辛苦,怎么可能忍心让良辰被人挤来挤去?于是,站定路口,古泽琛拦车。

    边上的人反正能玩就好,也不是那种非要享受辛苦,靠腿走到的风景格外好看的文艺小青年,反正这次出门,全是古泽琛掏的钱,他们享受就好。只是这一路上,良辰发现,除了自己恹恹的,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那就是表哥。

    七个人,两辆车,去植物园看南国的花花草草,表哥看准了机会就往他们这辆车上凑。大伙儿都知道给她和古泽琛凑机会,所以一直都是拐走果果,独留他们两个的。就算是坐车的时候,也是他们四个人一辆车,剩下他们“一家人”一辆车,今天表哥倒是奇怪,竟然主动做灯泡,往他们这辆车里钻。

    古泽琛怕挤着良辰,于是让良辰一个人坐前头副驾,正好遂了郭磊的心愿,将果果挤到最里头后,犹犹豫豫地看了好几眼古泽琛,但那话到了嗓子眼又绕了一个圈,咕咚一下,似乎又跌到最底下,说不出口。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阿瑶除了古泽琛这个哥哥外,同辈里头就和郭磊最好。不过因为阿瑶有个特种大队的老子,所以行事手段都是一等一的,除了古泽琛,其他人愣是没发现这两人私下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昨个儿郭磊口花花,调戏了客栈的老板娘,古泽琛见着不爽快,毕竟是他的宝贝妹妹,古家男人都一个德行,疼女儿,能容得郭磊当面寻欢么?

    于是,每天都保持勾搭的两个人,昨晚上破天荒的谁也没联系谁。

    阿瑶跟郭磊的相处,愿打愿挨,很是心甘情愿,也没谁主动不主动的问题。你想我了,那你就打电话发信息给我,我想你了,也一样,那窗户纸透明得跟玻璃一样,就差捅一下了,可两个人还是没说出口,虽然他们出格的事早就做了。

    不要怀疑,郭磊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古泽瑶。

    起初郭磊因为不小心口对表妹漏嘴了阿琛的私事,一直惴惴不安,怕古泽琛会打击报复,结果就忍不住给阿瑶打了个电话,求安慰并且指点迷津。结果没人接,郭磊就开始等阿瑶往回打,结果等到十点钟,古泽琛都“办完事”,早就从良辰房里回自己屋了,郭磊还抱着手机在那儿絮絮叨叨。

    于是,郭磊有点不淡定了,怎么可能十点钟还没摸手机呢?郭磊也不是盲目打爆别人电话的人,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同住的古泽琳,结果一口血堵在心眼上,差点没把他呕死。古泽琳怎么说来着?对了,阿瑶被学生会主席约出去吃饭了。

    坑爹啊!什么饭要吃到十点钟还不回寝室??!!郭磊一直知道有这么个学生会主席,以他男人的立场,早就觉察到这人对阿瑶的不轨企图,不是郭磊知道阿瑶不怎么上心,也就算了,可什么时候,阿瑶能跟人吃饭到这么晚了?

    郭磊倒是沉得住气,就等着阿瑶主动打电话回来,好么,古泽琛凌晨两点时迷迷糊糊摸手机,发现上面还是一点气儿都没,脑袋也清醒了。隔壁床的石头在打呼噜,他就伴着那一下又一下极有节奏的呼噜声,回想了所有记得的关于阿瑶的事。

    阿瑶小时候长得可白净了,跟她那个特种兵的老爹可不一样。

    阿琛七岁的时候,有一点时间常念叨妹妹。郭磊以为是他家阿琳那个圆滚滚的妹妹,后来一问才知道不是,说是随军的三婶要回来住,连着准备上幼儿园的小妹妹,古泽瑶。郭磊是见过古泽琛三叔的,那家伙一米八五的高个儿,在七岁的郭磊看来,那就跟铁柱一样伟岸,尤其他被晒得眼珠子和脸庞一个色儿,郭磊想着就觉得害怕。这怪兽一样的叔叔,生下来的女儿,能好看么?

    偏偏,等古泽琛领着新回家的小妹妹来显摆的时候,郭磊发现自己的认真果然错了。这个妹妹……好白嫩啊。小小的一个,面容精致,脸颊带着点肉,好想掐啊……然后他就掐上了,换了别人家的小姑娘,指不定就哭了,偏阿瑶就是用水水的大眼睛盯着你,看得人心都软了。

    古泽琛护着妹妹,才拍开他作恶的手,阿瑶脸颊上都红了一块儿,真嫩。郭磊大约是因为这样,对阿琳格外好,即便后来相熟之后发现,阿瑶是铁定不会由人欺负的主,他还是习惯性地要护着阿琳。直到阿琳被绑架后,郭磊才发现,原来自己真没用。

    那次之后,阿琳回来就不说话了,古家不许人进去探访,郭磊还是求了古泽琛的关系才见到阿瑶的。就这么几天功夫,阿瑶竟然瘦得那样厉害,郭磊一个没忍住就抱住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至于自己十八岁那年,为什么会和阿瑶那什么什么的,郭磊一直觉得很难启齿,毕竟对方是自己兄弟的妹妹,才十六岁,花朵儿般娇艳的年纪,他竟然下嘴了……

    那之后,郭磊躲得狠,直到阿瑶逮着他,告诉他这没什么,她也是好奇,如果不是他,指不定换了别的哪个男人,她正好也想试试看。郭磊有点生气,但也庆幸,好在是他,不是别的人,但对阿瑶,总归是不一样了,那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啊。

    现在,阿瑶是要交男朋友了,是吗?郭磊胸口堵得厉害,一晚上睡不安生,连着早上起来,看见古泽琛对表妹那腻歪的样子,他就不爽,刺了两句,想起自己还要靠着古泽琛,于是坐车的时候连忙凑过来。可临了,这话还是问不怎么出口。

    古泽琛更狠,他的妹妹,亏得守着这么个不开窍的混蛋,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玩花花肠子,想他来说什么好话,滚一边儿去。他的妹妹,不愁没好人家求。

    良辰不说话,从后视镜里往后看表哥那一脸的苦瓜相,可不是她心狠,只是日子平淡了,就想看人折腾得惨兮兮,是人都有点这么无法明说的苦楚,何况当初表哥还怂恿古泽琛玩兔女郎,这档子事,她还没忘呢。

    于是,到了地方,郭磊还是没问出口,看着边上阿琛对表妹情意绵绵的腻歪模样,他一梗脖子,了不起啊!哼,姓古的,都不是好人!反正他们俩除了那档子深入的事,也没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凭什么自己要记挂那死丫头啊!老子回头就把那老板娘办了,谁没谁不能好过啊!

    下午回客栈,良辰就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说昨天郭磊跟齐岩还只是出于花花公子互相打赌泡马子的程度,显然今天的郭磊是动真格的了。回去的路上,进花店买了九十九朵蓝色妖姬,抱起来老大一捧,当着所有客人的面送到老板娘手上,说晚上请她吃饭。

    良辰看了眼漠不关心的古泽琛,愈发肯定表哥和古泽琛有点什么,于是靠过去,“表哥脾气有点暴躁,你不拦着?”古泽琛做什么事也不避良辰,包括昨天的短信,以良辰的聪明,应该能猜到什么了。于是,古泽琛压低了声音,“阿瑶没了他,能找到更好的;他错过了,这辈子也被指望遇上更好的。”

    这世上比阿瑶好的女孩子多了去,这一点古泽琛从不否认,就是比良辰更好的,也大有人在。但不是最好的就是最合适的,而最合适的那个,往往都不会是最好的那个。郭磊和阿瑶从小一块儿,郭磊再想找个女人能跟阿瑶一样得了他还有家里人喜欢的,难。

    几个人都羡慕古泽琛,找个媳妇,不但自己喜欢,家里人也都满意,说这是他的福气。古泽琛其实还羡慕郭磊呢,一早就有这么个人对他上心,他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管他做什么?咱们回房间休息去!”至于老板娘应没应下郭磊的邀请,后续如何,古泽琛是真不怎么关心,他现在就小心着良辰的身体,尤其在看到良辰半道上拐进药店后,他这心就一直紧着。

    不会是自己闹出什么病来了吧?

    良辰横眼,吃了药才将瓶子丢给他,然后自己卷到床上眯了眯眼。刚才回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那份便签条的画框,想起房间电话机边上摆着的便签本,良辰有些犯困。

    古泽琛对着那事后避孕的药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当,女孩子吃这药对身体不好,哎呀,这么说来,他也得去趟商店,买盒杜蕾斯才是最关键的。于是,古泽琛带上事后避孕的药瓶,走出房间就将药丢到一边的废物篮里,正好遇上回房间的张峰。

    张峰的眼力劲不比谁差,一眼就瞄到干净的废物篮里那正大光明的避孕药,眼角狠狠地抽动一下,再看古泽琛的时候,那眼神怎么的都觉得古怪。古泽琛大方地笑了笑,出门买杜蕾斯去了。

    良辰一觉睡醒,正好是晚上十一点,因为晚饭也没吃,所以觉得有些饿了。换了衣服,随手绾发,良辰收拾妥当了就下楼,看看客栈里有没有什么点心可以吃,实在不行就借对方的厨房,自己做点吃的也好。

    十一点的大堂安静而古朴,值夜的店员趴在电脑前面打牌,拐角的小吧台那边亮着灯,老板娘坐在灯下看书,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良辰直接走动老板娘的吧台前问,有点心吃么,老板娘找出一袋饼干,“厨房下班了。”良辰本来还想问问能不能借厨房用一下的,看见吧台另一头那束开得正欢的蓝色妖姬时,转了念头,拆开饼干,顺势坐了下来。

    老板娘眼皮子都没动过一下,翻过一页书,似乎看得全神贯注。良辰不怎么喜欢布恩迪亚七代人那光怪陆离的关系,虽然故事背后是关于整个拉丁美洲的深刻含义,良辰欣赏却是不怎么喜欢的。她觉得老板娘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和郭佩文一样,看看《简?爱》,为罗切斯特先生着迷,而不是在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嗅着蓝色妖姬,研究布恩迪亚家的族谱。

    良辰胃口一直都不大,而且将就凡事七八分就好,过犹不及。加上老板娘丢过来的饼干实在太干了,良辰吃了三片就饱了。那么接下来,她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上楼继续睡觉,一个和对面的老板娘推心置腹,促膝长谈。

    就在良辰犹豫的时候,老板娘开口了,“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旅行的目的是寻找风景,而不是带着疑问或者遗憾回去,她从来都是这样做的,只是人生很多时候都会留有遗憾,谁也不能免俗。

    良辰看着素颜却异常舒服的老板娘,转开头看了看那蓝色妖姬,“你跟他一起,会很辛苦的。”且不说表哥心底有人,而且分量绝对不轻,他今天买花纯粹就是跟古泽瑶怄气,就说两人的身份,也不合适。

    老板娘嘲讽地笑了起来,“男欢女爱,看对眼就好,谁问过非得合适才行?”她这家客栈,南来北往的人很多,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金,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一眼就能看出八九分,还会看不出这行人的来头?良辰迎着老板娘的眸光,对方坦然极了,是啊,男欢女爱人家自己过得痛快了,她操心什么?

    既然如此,良辰只能站起身。只是过转角才要上楼的时候,良辰回过头,问了一句,“高晋是谁?还有,上头那个阿郝,就是老板娘你吧。”

    很多人的故事,如何开始如何结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以怎样一种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就好像她跟古泽琛,跨越了生死与时空,竟然成了外人看起来十分匹配与幸福的一对人,就连她自己都不去计较上辈子的辛苦与委屈。而便签上的阿郝与高晋,结局如何,也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起来,H市就下雨了,不缠绵不瓢泼,属于那种卷着被褥子在家里听雨或者出门都有乐趣的那种。

    吃了早饭,几个人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行程,听人说雨中荡舟赏碧荷是件很雅致的事,几个大老爷们有些蠢蠢欲动。良辰也就遂了大伙儿的心愿,冒着雨到了荷花塘边。几个人租了一条船,船夫把着舵,船慢悠悠地往荷叶里荡去。

    良辰今天穿了件白色修身旗袍,只是改动了下摆,里面搭了条罗裙,撑了把圆形的油纸伞,端正地坐在床头赏荷,姿态曼妙,叫人旖旎无边。古泽琛把一堆人都赶到另一头去,不准他们用眼神YY自个儿媳妇,于他自己却是操着相机不停拍照,甚至还开了摄影,就这样伴着荷花与江南的雨,将媳妇照得美成天仙一样。

    一行人下了船,去了湖畔一家私家菜馆吃饭。

    这私家菜都做得格外精致,大大的盘子,小小的一撮菜,味是不错,可七个人在一块儿,一人一筷子都嫌太少,加上这里头除了良辰是个胃口小的,另外几个都是能吃的主。于是清幽高雅的私房菜馆里,就属他们那珍馐美味管饱。

    古泽琛想着要给良辰补补,让服务员上对女人补气养血好的汤羹过来,边上的人,除了张峰,都对古泽琛的细心周到表示打趣。果果想着,回去跟爸爸说说,姐夫对姐姐真是太好了。这种事,果果平日里也没少见,都是爸爸替妈妈和姐姐吩咐的,足以见得,姐夫跟爸爸一样,会是个好男人。

    接下来的两天里,良辰也没有仔细去关注过表哥和老板娘的事,只是看着表哥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想着应该没如愿。再看老板娘插到花瓶去的那一束蓝色妖姬,在这家风情雅致的客栈里,竟半点也不觉得违和,只是就算江南的雨水如何滋养人,这断了枝的花儿总是艳不过两三天,奢靡却透出颓废的晚景来。

    良辰本就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别着古泽琛想着法子疼自己,这人也就冷静下来,不怎么别扭了。正好,没两天高考就要放榜了,良辰他们决定回去了。这次可不能蹲到机场,来哪趟上哪趟,于是齐岩手脚最麻利,他负责订机票。

    下午三点的飞机,还有时间在客栈里吃顿午饭。

    照样是用餐的高峰期,在客栈外头的休息台上等了好一批人,良辰他们占了台子,就等人端菜过来。郭磊一直心不在焉,就连老板娘亲自端菜过来也没动过眼皮子,整个儿一副霜打过的模样。齐岩之前见郭磊动真格的,也就不跟他比,对老板娘歇了心思。这天下,女孩子多了去,他不至于为个老板娘同郭磊别口角。

    良辰看着雪碧一直蹲在果果边上,觉得回头等自己上大学,要不要让妈妈给果果养条狗,让他消耗些情感与精力,也就不会一直无所事事了。

    古泽琛的手机想起来的时候,一桌子的人都看过来。古泽琛瞥一眼手机上的名字,接起来,“阿琳,什么事?”

    良辰下意识地去看表哥,果然不是错觉,他耳朵真竖起来了。良辰喝一口西瓜汁,继续听古泽琛打电话。这会儿客栈大堂里人真的很多,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怎么清楚,不过从古泽琛回的话里,良辰大致上猜到了对话的内容。

    比方说,她跟古泽琛已经放暑假回家了,你跟……嫂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可不能忘记她跟阿瑶的纪念品,对了,还得管……嫂子要绣品。对了,还要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当然,得先保密。

    郭磊在边上支着耳朵从头听到尾,才算知道阿瑶放假了,连这事都没打电话告诉他!郭磊心底愤恨,忙什么去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同他说!也不来个电话,这革命友情也不能这么糟蹋啊!想到这里,郭磊就觉得委屈,也不敢想,是不是那个学生会主席把阿瑶给带坏了。

    这一刻,郭磊无比期待飞机早点来,要是能立马回去最好了。

    老板娘送一盘五香凤爪过来的时候,脚步停了停,看了一眼怨念满脸的郭磊,然后又看了一眼顾良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继续忙碌。关于那个晚上的对话,本就是模棱两可的推测,良辰谁也没说。

    吃过饭,良辰回房间打包行李,来的时候就没多带东西,回去的时候倒是多了些纪念品,每个人都准备到了,两大包,全在古泽琛那边放着。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良辰以为古泽琛来了,过去开门,外头好端端站着一个人,老板娘。

    良辰没让人进屋,虽然这儿是客栈的地方,但良辰有很强的私人领域脾气。在退房之前,这都是属于她的,凭什么要让?

    老板娘原本是等良辰让她自己先进屋的,可是等了等,对方显然不打算这么做,她也不好意思在走廊里说什么,只能提出邀请,“客栈顶楼风景不错,要不要过去看看?”

    客栈其实算是一家民居,底下大堂,连着院子,上面几层是客房,顶楼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良辰带上门,跟老板娘上顶楼。

    顶楼铺了原木,踩上去蹬蹬蹬的响,虽然太阳挺大,但风吹来,似乎还带着前两天的湿气,也不躁人。良辰看了看四周围的青山绿水,觉得这家客栈在网上打分很高,果然是得天独厚的。

    老板娘上了顶楼,就坐在水滴形的藤制挂椅上,仿佛在想什么异常玄妙的东西,也不搭理良辰。良辰自顾自赏景,当然也得掐着时间,一会儿就要出发赶飞机去了,可不能多耽误。老板娘总算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良辰。

    “你们要走了?”刚才透过门缝,她见到打包好的行李。她以为,那个晚上后,这群人就会像所有来过这儿的人一样,回归到他们的世界里,却没想到他们会多耽搁几天。

    良辰点点头,“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真没你什么事。良辰好整以暇地望着远处那片湖光山色,水澄碧得好似一块美玉。

    老板娘哦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也不说话。良辰当皇后那五年,历练最多的就是面对这样的女人,有所求或是有所盼,总觉得自己摆低了姿态,对方就该察你心思,然后急你所急。扯淡,这世上求神拜佛的人那样多,灵验了几个?只不过诚心之人谨言慎行,自己种福因,才得善报罢了。

    良辰估摸了时间,“既然风景也看了,那我就下去了。”老板娘平静地看着良辰转身下楼,见她快走出天台门的时候,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他挺好的,为什么不许我动心?”

    良辰嗤笑,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没说你不能自寻死路,只不过你不适合他罢了。”说完就这样走了,留下老板娘一个人坐在挂式椅上想事。

    她一个人扛着客栈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可以有个人给她依靠,让她忘记那些背负在身上的重担……就像她和他一样。

    顾良辰和古泽琛之间的张力,见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忘。她不羡慕古泽琛那样好的男孩子对良辰摆低了姿态讨她一个笑脸,她也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男孩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只是后来,他不在了。

    良辰下楼的时候,古泽琛还奇怪为什么房间里没人,见到人回来了,也没多问,只说收拾好了没。良辰点点头,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表哥揣着小包,神情有点扭曲,激动但瞧着又有点愤恨。

    其实良辰倒是挺同情老板娘的。表哥就是个混人,除了上心的人,完全就是个没心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