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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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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叠罗汉一般压在一起,还未回过神来,门外突然传来苏吟歌下属的声音:“禀报少爷,外……”说到此处,来人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已明显带上了一丝窘迫和不自然:“外面有位姓宴的老先生求见秦姑娘。”

    苏吟歌一张俊脸顿时黑到了极点,不用想也知道他的下属定然已经看到了他这副不堪的模样,当即又恼又恨,语气短促道:“知道了,下去!”

    “重死了,还不起来!”璃月挣扎着推开叶千浔,从苏吟歌身上滚下来,站起身理理衣襟,回身看着两个依旧一副剑拔弩张模样的男人威胁:“不准打架!否则……哼!仙人球伺候!”言讫,怡怡然出门去见宴几。

    宴几是来向她辞行的,眼看盛泱这里局势已定,作为异邦军队,他们也不便在此久留。

    璃月大略问了下他们的伤亡情况,然后将颖王府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装了几大箱全部交于宴几带回,说是犒劳活着的将士,抚恤死者家属。

    宴几再三推脱,璃月恼了,便只能收下。

    临行,璃月突然又叫住他,神情有些迟疑地问:“那个,此番……”

    宴几见她开了个头便停下,看着她等她下文。

    然璃月终究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事了,回去替我向阿渡问好。”

    宴几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更希望她能问出来,但见她终是不问,便知她和皇甫绝这个心结终难化解,心底叹息着告辞离开。

    送走了他,璃月心头一时还有些茫茫然,不知什么感觉在作祟,也不多想,回到原先的房中,饭菜仍在,窗户破了,两个男人不见影踪。

    她也不管,两个不听话的家伙,爱死哪去死哪去,她吃完饭便上床补眠。

    天刚入夜,有人爬床。

    璃月惊醒,一看却是叶千浔,她揉了揉眼睛,问:“苏吟歌呢?”

    叶千浔搂过她,一边在她颊上亲吻一边道:“死了。”

    “什么?”璃月一呆,一把推开他,不信地看他:“你把他杀了?”

    “是啊,他自愿应战的。”叶千浔一脸认真,不觉得自己有错。

    璃月僵了僵,腿一抬一脚将他踢下床,紧跟着翻身下去膝盖压在他胸上,目光冰冷揪着他的衣襟高声喝问:“你真的……把他杀了?!”

    叶千浔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看着她,不语。

    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目光中,璃月渐渐的有些心虚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她被骗了,他不可能杀了苏吟歌还这么若无其事地来向她汇报。

    他也许,只是想看她的态度。

    她缓缓松开了手,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沿。

    他却依然仰躺在地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屋顶,少顷,道:“璃月,我累了。”

    璃月不说话,他便接着道:“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我怎么做,也许都无法让你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人,因为我无法集所有男人的优点于一身。”

    他坐起身,一手插入自己乌黑的发中,一点一点穿梳而过,叹息,“自从认识你后,为了你,我不断地改变自己,不断的……以前从不会做的事做了,从不会说的话说了……有时回头想想,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璃月看着他,她知道他说得是真的,因为她也能感觉得到。她原本觉得问心无愧,然此时见他这样,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起身,背过身去,声音落寞而沉静:“璃月,我一心想给你幸福,从未想过,也许你现在就很幸福,而我,完全是那个没必要存在的人。爱不等于占有,不等于纠缠……你正因为这一点,才在意苏吟歌多过我吧。”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幽暗中璃月那星子般的双眸,微微一笑,道:“的确,他会的我都不会,但,我会的他也不见得全会。璃月,选择权在你。”言讫,他转身,大步地走出门去。

    见他消失在门外,璃月向后倒在床上。

    伸手按住额头,她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错误。

    人毕竟是人,想用感情去掌控,首先,你得先让对方相信你对他的确是有感情的,此番,她显然没能做到让叶千浔相信,于是,他此番来盛泱援手,近似于她一次哄骗的结果。任务完成了,她又为了苏吟歌一脚将他踢开了。

    哦不,这样的联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堪入目,她原本不是这样想的。

    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为何他感觉不到?是她太善于伪装太善于隐藏了么?

    纠结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

    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冷静也好,她有选择的权力,叶千浔何尝没有?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人。以他血影宫宫主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条件,他的选择余地比她大。

    她原本就不习惯他爱她爱得失了尊严,如今他能有此觉悟,也好。

    爱不等于占有,不等于纠缠……谁说的?如此符合她的心境。

    ……

    次日一早,苏吟歌浑身青紫抖抖索索地回来了,此番的确是他落了下风,但叶千浔却没有对他狠下杀手,而是将他扔在荒郊野外的雪地冻了一夜。

    *

    一个月中,盛泱局势天翻地覆,继盛泱之变后,天圣宫传出消息,说金威和其母荣贵妃在宫变中被他们成功救出,为以防万一,让荣贵妃手握二十万兵权的表哥,也就是在皖南王袁君凯火速派人来接。

    天圣宫一向是站在金威这边的,袁君凯得到消息后,不疑有他,一边组织人马准备杀回盛泱为外甥金威夺权,一边派遣自己的心腹去天圣宫迎接金威和荣贵妃。

    十一日后,由金缕手下易容而成的金威成功袭杀袁君凯,并首次向驻守皖南的将士们传达了金威已死的消息。

    早在假金威抵达皖南的前两天,金缕已派说客去暗中游说袁君凯手下排名第二的左虎威将军冯卓,承诺只要他弃暗投明帮助朝廷和平收复皖南,将来皖南王的头衔便是他的。

    多年来,只因右虎威将军沈东志是袁君凯的表亲,带的部队也是袁君凯手下的精锐之师,因而不管什么事都压冯卓一头,对他冯卓是积怨已久,此刻又听闻金威已死,心知再坚持立场除了给金威殉葬外没有第二条出路,当即便一口答应下来。

    袁君凯被杀当日,沈东志以皖南第二的身份号召军队杀回盛泱,为主将、为五皇子金威报仇,不料冯卓阵前反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凭着手下八万人的部队是军中精锐,沈东志率军杀出皖南,直袭盛泱。

    因没有补给,这支叛军只能一路奔逃一路烧杀抢掠以维持基本生计,然时间一长,沿途百姓摸清了这支队伍的行进方向,早在军队抵达前便早早带着家底躲了起来。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天寒地冻缺衣少粮,走投无路之下,沈东志想起了南佛最大的外商玉无尘,派人去联络想与之交易换取粮草被服,不想对方一口回绝,且不给理由。

    山穷水尽之际,沈东志死忠袁君凯,仍一心想去盛泱杀了金缕为其报仇,八万多人的精锐部队,不过仅仅一个月便折损了两万多人,这也难怪,即便战斗力再强,又冷又饿,冰天雪地中晚上连个帐篷都没有,交战时爆发力和耐久力哪来?

    沈东志手下两员副将见状,知如此下去,除了全军覆没似乎看不到别的出路,他沈东志深受袁君凯重用,半生享尽了融化富贵,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又没享受到,凭什么跟着他一起给袁君凯陪葬?于是两人密议一番之后,当晚便杀了沈东志,向朝廷投诚。

    至此,最大的威胁被成功解除,残余的附逆势力金缕便可腾出手来有条不紊地逐一清除了。

    *

    苏吟歌陪着,璃月在颖王府练了一个月的功,这日,厨师来见,说是差不多了。

    她走到窗边看看,一月初,南佛最冷的季节已然过去,积雪消融枯木吐蕊,倒有些春天的气息了。

    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她双手抚上窗棂,道:“好吧,就这样吧。”

    回身便去元齐的房间。

    这一个月来,元齐一直被关在房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伙食也不错,不是肉包子就是骨头汤,一个月下来却似长胖了些。

    他几次想见璃月门外守卫都拒绝通报,今日见璃月来了,仍旧笑嘻嘻一脸的春光,便大着胆子问:“秦姑娘,我的家人都还好吗?”

    璃月如那次一般在桌旁坐下,道:“阿纱姐说过,你是孝子,是重情之人,一直以来,父母高堂,妻妾四人,还有三个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元齐低下了头,他不敢说话,如果他承认,那么他对傅红纱做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如果他不承认,万一秦璃月将他的家人都杀了怎么办?

    “想见他们吗?”璃月突然问。

    元齐抬头,还未说话眼神便传达了渴望。

    “走吧,我带你去。”璃月站起身。

    元齐又惊又喜,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来到府东他父母居住的院落,元齐一踏入便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和淡淡的腐臭,心中顿时一揪,看着左前方一脸轻松若无其事的女人,他捏着满是冷汗的手心,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跟着她向前走。

    越靠近正堂臭味越浓,几乎到了呛人欲呕的地步,元齐微微抬袖捂住鼻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来到门前,璃月对守在门旁两名门卫道:“开门。”

    随着那两扇紫檀大门缓缓打开,元齐的表情渐渐呆滞。

    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这一个月心心念念牵挂着家人,而是……人间地狱。

    整个大堂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污秽,恶臭扑鼻,里面呈半圆形放着十张椅子,上面的大大小小地坐着十个人……不,具体而言,那已经不能算人了,他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耳朵,没有胳膊,头发都被剃光,衣服也被扒光,浑身是血,一眼望去,就像十根人肉棍子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却还都活着,他们不住地颤抖,因被割掉嘴唇而露出白森森牙齿的口中发出“咯咯”的恐怖声响……

    璃月转身,扫了眼一脸呆滞的元齐,道:“喏,你的家人都在这呢。他们都还活着,怎么了?你不高兴?”

    元齐的表情撕心裂肺起来,“你为什么这样做?!”他双目赤红,嘶吼声震耳欲聋。

    璃月微笑不改,淡淡道:“不这样,你以为你吃的那些肉包子骨头汤哪里来?听厨子说你每次都不浪费,吃得很干净啊。我让你的家人化作你血肉的一部分,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好么?”

    元齐僵了僵,突然跪倒在地,掏心挖肺般呕吐起来,那样子,真让人担心他会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是无辜的,无辜的!”元齐吐得面色惨白,握紧了双拳,眸中终于射出了滔天般的恨。

    “无辜?我的阿纱姐又何辜?她腹中胎儿何辜?”璃月一把揪起他抵在墙上,目光如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元齐,你惹错了人!”

    “你这个魔鬼,魔鬼!”想到自己竟然吃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元齐真正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记得,他第一次从天一岛带走傅红纱时,她的确警告过他,如果他对不起傅红纱,她定叫他生不如死。

    她做到了,且,有过之无不及。

    “魔鬼?”璃月幽幽一笑,“魔鬼怎能跟我比?”言讫,揪着他就向府外拖去。

    来到郊外埋葬傅红纱的地方,苏吟歌早已带着人等候在那儿。

    元齐心如死灰,如今自己一无所有,脑中一片空白。

    璃月放开了他,道:“开棺。”

    几名手下跳下挖开的深坑,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棺盖。

    时隔几个月,傅红纱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一股尸臭扑面而来。

    璃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道:“阿纱姐,你爱这个男人,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喏,我把他给你带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哦,那世里,你们三个好好过吧。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惯着他了。”说着,伸手拉过元齐,道:“她等你很久了,去吧。”

    元齐看着棺中那腐败不堪面目全非的女人,麻木的心突然又惊惧起来,挣扎着向后缩着,嘴里喃喃道:“不,不……”

    璃月也不跟他废话,点了他的穴,亲手将他放到傅红纱腐烂的尸体旁,确定他不会压到傅红纱,这才跳上草地,道:“封棺。”

    砌好坟茔之后,苏吟歌屏退下属,和璃月两人站在坟前。

    “立个碑吧。”良久,璃月突然开口道。

    “刻什么字?”苏吟歌问。

    “爱。”璃月转身向盛泱走去。

    她为傅红纱报了仇,可,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

    她早知道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你做什么都弥补不回来,她永远看不见傅红纱了,永远吃不到她做的烤全羊了,永远不能被她摸着头叫“丫头”了……

    苏吟歌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身形僵硬地向前走,走出大约十多米,她突然回身,一下扑入他怀中,呢喃道:“借我抱一下。”她突然有些空虚的冷,想找个人取暖。

    苏吟歌愣了愣,展臂环住她,良久,道:“还是不要立碑吧。”

    “为什么?”璃月脸埋在他怀中,抑着心痛问。

    “爱还活着。”苏吟歌道。

    *

    回盛泱的路上,璃月远远看到很多士兵押着大队的囚犯向郊外偏僻处走,便问苏吟歌:“那是怎么回事?”

    “袁君凯的降兵,都以叛国罪被判了死刑,近六万人,估计要砍两个月了。”苏吟歌淡淡道。

    “近六万人都是死刑?谁判的?”璃月惊问。

    “你说呢?”苏吟歌不答反问。

    “去丰汇楼等我。”璃月说着,拔腿就向东宫跑去。

    东宫花园,璃月堵住了正要外出的金缕。

    “哎,月姐姐,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他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亲热地拉着璃月的手道。

    “闲话少说,你立刻下令免除袁君凯那批降兵的死刑。”璃月开门见山。

    “啊?这个,是父皇下的命令,我没有权力赦免他们。”金缕道。

    “行,你狠。”璃月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月姐姐,你不要生气嘛。”金缕拉住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佛不需要这支队伍的话,给我。”璃月回身道。

    “给你?月姐姐你要军队做什么?”金缕惊讶。

    “你管我做什么?就算做劳力也比你全部杀掉强。”璃月没好气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要杀掉他们,是我父皇。”金缕委屈地解释。

    璃月伸手拎住他耳朵,道:“一个快死的人杀心还能这么重?你当我白痴啊?”

    金缕痛得叫了起来,一边求饶一边道:“月姐姐我交代我交代,是我的谋士建议我将这批叛军全部杀掉以绝后患的,既然月姐姐想要,我把他们交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