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金瓶梅 > 第72章凡事衣类儿上

第72章凡事衣类儿上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那一汪肥水的流淌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玉楼笑道:“好说,虽是一家子,有贤有愚,莫不都心邪了罢?”金莲道:“不是这般说,等我告诉你。

    如今这家中,他心肝[月乞]蒂儿偏欢喜的只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成日把魂恰似落在他身上一般,见了说也有,笑也有。

    俺们是没时运的,行动就是乌眼鸡一般,贼不逢好死变心的强盗!通把心狐迷住了,更变的如今相他哩!

    三姐你听着,到明日弄出什么八怪七喇出来!今日为拜钱,又和他合了回气,但来家,就在书房里。今日我使春梅叫他来,谁知大白日里和贼蛮奴才关着门儿哩!

    春梅推门入去,唬的一个个眼张失道的。到屋里,教我尽力数骂了几句。他只顾左遮右掩的。

    先拿一匹红纱与我做拜钱,我不要。落后往李瓶儿那边楼上寻去。贼人胆儿虚,自知理亏,拿了他箱内一套织金衣服来,亲自来尽我,我只是不要。他慌了,说:‘姐姐,怎的这般计较!

    姐姐拣衫儿也得,裙儿也得。看了,好拿到前边,教陈姐夫封写去。’尽了半日,我才吐了口儿。他让我要了衫子。”玉楼道:“这也罢了,也是他的尽让之情。”金莲道:“你不知道,不要让了他。

    如今年世,只怕睁着眼儿的金刚,不怕闭着眼儿的佛!老婆汉子,你若放些松儿与他,王兵马的皂隶还把你不当[入日]的。”玉楼戏道“六丫头,你是属面筋的,倒且是有靳道。”说着,两个笑了。

    只见小玉来请:“三娘、五娘,后边吃螃蟹哩!我去请六娘和大姑娘去。”两个手拉着手儿进来,月娘和李娇儿正在上房穿廊下坐,说道:“你两个笑什么?”金莲道:“我笑他爹打平安儿。”

    月娘道:“嗔他恁乱蝍[虫麻]叫喊的,只道打什么人?原来打他。为什么来,”金莲道:“为他打折了象牙了。”

    月娘老实,便问“象牙放在那里来,怎的教他打折了?”那潘金莲和孟玉楼两个嘻嘻哈哈,只顾笑成一块。月娘道:“不知你每笑什么,不对我说。”玉楼道:“姐姐你不知道,爹打平安为放进白赉光来了。”

    月娘道:“放进白赉光便罢了,怎么说道打了象牙?也没见这般没稍干的人,在家闭着膫子坐,平白有要没紧来人家撞些什么!”来安道:“他来望爹来了。”

    月娘道:“那个吊下炕来了?望,没的扯臊淡,不说来抹嘴吃罢了。”良久,李瓶儿和大姐来到,众人围绕吃螃蟹。

    月娘分咐小玉:“屋里还有些葡萄酒,筛来与你娘每吃。”金莲快嘴,说道:“吃螃蟹得些金华酒吃才好!”又道:“只刚一味螃蟹就着酒吃,得只烧鸭儿撕了来下酒。”

    月娘道:“这咱晚那里买烧鸭子去!”李瓶儿听了,把脸飞红了,正是:话头儿包含着深意,题目儿哩暗蓄着留心。

    那月娘是个诚实的人,怎晓的话中之话。这里吃螃蟹不题。且说平安儿被责,来到外边,贲四、来兴众人都乱来问平安儿:“爹为什么打你?”平安哭道:“我知为什么!”

    来兴儿道:“爹嗔他放进白赉光来了。”平安道“早是头里你看着,我那等拦他,他只强着进去了,不想爹从后边出来撞见了,又没甚话,吃了茶,再不起身,只见夏老爹来了,我说他去了,他还躲在厢房里又不去。直等拿酒来吃了才去。倒惹的打我这一顿,你说我不造化低!

    我没拦他?又说我没拦他。他强自进来,管我腿事!打我!教那个贼天杀男盗女娼的狗骨秃,吃了俺家这东西,打背梁脊下过!”来兴儿道:“烂折脊梁骨,倒好了他往下撞!”

    平安道:“教他生噎食病,把颡根轴子烂吊了,天下有没廉耻皮脸的,不相这狗骨秃没廉耻,来我家闯的狗也不咬。

    贼雌饭吃花子[入日]的,再不烂了贼忘八的屁股门子!”来兴笑道:“烂了屁股门子,人不知道,只说是臊的。”众人都笑了。

    平安道:“想必是家里没晚米做饭,老婆不知饿的怎么样的。闲的没的干,来人家抹嘴吃。图家里省了一顿,也不是常法儿。不如教老婆养汉,做了忘八倒硬朗些,不教下人唾骂。”

    玳安在铺子里篦头,篦了,打发那人钱去了,走出来说:“平安儿,我不言语,憋的我慌。亏你还答应主子,当家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你怎怪人?常言养儿不要屙金溺银,只要见景生情。比不的应二叔和谢叔来,答应在家不在家,他彼此都是心甜厚间便罢了。

    以下的人,他又分咐你答应不在家,你怎的放人来?不打你却打谁!”贲四戏道:“平安儿从新做了小孩儿,才学闲闲,他又会顽,成日只踢球儿耍子。”

    众人又笑了一回。贲四道:“他便为放人进来,这画童儿却为什么,也陪拶了一拶子?是甚好吃的果子,陪吃个儿?吃酒吃肉也有个陪客,十个指头套在拶子上,也有个陪的来?”那画童儿揉着手,只是哭。

    玳安戏道:“我儿少哭,你娘养的你忒娇,把馓子儿拿绳儿拴在你手儿上,你还不吃?”这里前边小厮热乱不题。西门庆在厢房中。

    看着陈敬济封了礼物尺头,写了揭帖,次日早打发人上东京,送蔡驸马、童堂上礼,不在话下。

    到次日,西门庆往衙门里去了,吴月娘与众房,共五顶轿子,头戴珠翠,身穿锦绣,来兴媳妇一顶小轿跟随,往吴大妗家做三日去了,止留下孙雪娥在家中,和西门大姐看家。

    早间韩道国送礼相谢:一坛金华酒,一只水晶鹅,一副蹄子,四只烧鸭,四尾鲥鱼。帖子上写着“晚生韩道国顿首拜”

    书童因没人在家,不敢收,连盒担留下,待的西门庆衙门回来,拿与西门庆瞧。西门庆使琴童儿铺子里旋叫了韩伙计来,甚是说他:“没分晓,又买这礼来做什么!我决然不受!”

    那韩道国拜说:“小人蒙老爹莫大之恩,可怜见与小人出了气,小人举家感激不荆无甚微物,表一点穷心。望乞老爹好歹笑纳。”西门庆道:“这个使不得。

    你是我门下伙计,如同一家,我如何受你的礼!即令原人与我抬回去。”韩道国慌了,央说了半日。

    西门庆分咐左右,只受了鹅酒,别的礼都令抬回去了,教小厮拿帖儿,请应二爹和谢爹去,对韩道国说:“你后晌叫来保看着铺子,你来坐坐。”韩道国说:“礼物不受,又教老爹费心。”

    应诺去了,西门庆又添买了许多菜蔬,后晌时分,在翡翠轩卷棚内,放下一张八仙桌儿。应伯爵、谢希大先到了。

    西门庆告他说:“韩伙计费心,买礼来谢我,我再三不受他,他只顾死活央告,只留了他鹅酒。我怎好独享,请你二位陪他坐坐。”伯爵道:“他和我讨较来,要买礼谢。

    我说你大官府那里稀罕你的,休要费心,你就送去,他决然不受。如何?我恰似打你肚子里钻过一遭的,果然不受他的。”说毕,吃了茶,两个打双陆。

    不一时,韩道国到了,二人叙礼毕坐下。应伯爵、谢希大居上,西门庆关席,韩道国打横。登时四盘四碗拿来,桌上摆了许多下饭,把金华酒分咐来安儿就在旁边打开,用铜甑儿筛热了拿来,教书童斟酒。

    伯爵分咐书童儿:“后边对你大娘房里说,怎的不拿出螃蟹来与应二爹吃?你去说我要螃蟹吃哩。”西门庆道:“傻狗才,那里有一个螃蟹!

    实和你说,管屯的徐大人送了我两包螃蟹,到如今娘们都吃了,剩下腌了几个。”分咐小厮:“把腌螃蟹[扌扉]几个来。

    今日娘们都往吴妗子家做三日去了。”不一时,画童拿了两盘子腌蟹上来。那应伯爵和谢希大两个抢着,吃的净光。因见书童儿斟酒,说道:“你应二爹一生不吃哑酒,自夸你会唱的南曲,我不曾听见。今日你好歹唱个儿,我才吃这钟酒。”

    那书童才待拍着手唱,伯爵道:“这等唱一万个也不算。你装龙似龙,装虎似虎,下边搽画装扮起来,相个旦儿的模样才好。”那书童在席上,把眼只看西门庆的声色儿。

    西门庆笑骂伯爵:“你这狗才,专一歪厮缠人!”因向书童道:“既是他索落你,教玳安儿前边问你姐要了衣服,下边妆扮了来。”玳安先走到前边金莲房里问春梅要,春梅不与。

    旋往后问上房玉萧要了四根银簪子,一个梳背儿,面前一件仙子儿,一双金镶假青石头坠子,大红对衿绢衫儿,绿重绢裙子,紫销金箍儿。要了些脂粉,在书房里搽抹起来,俨然就如个女子,打扮的甚是娇娜。

    走在席边,双手先递上一杯与应伯爵,顿开喉音,在旁唱玉芙蓉道:残红水上飘,梅子枝头校这些时,眉儿淡了谁描?

    因春带得愁来到,春去缘何愁未消?人别后,山遥水遥。我为你数归期,画损了掠儿稍。伯爵听了,夸奖不已,说道:“相这大官儿,不在了与他碗饭吃。

    你看他这喉音,就是一管萧。说那院里小娘儿便怎的,那些唱都听熟了,怎生如他这等滋润!哥,不是俺们面奖,似你这般的人儿在你身边,你不喜欢!”

    西门庆笑了,怕爵道:“哥,你怎的笑?我到说的正经话。你休亏这孩子,凡事衣类儿上,另着个眼儿看他。难为李大人送了他来,也是他的盛情。”

    西门庆道:“正是。如今我不在家,书房中一应大小事,都是他和小婿。小婿又要铺子里兼看看。”应伯爵饮过,又斟双杯。伯爵道:“你替我吃些儿。”书童道:“小的不敢吃,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