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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让人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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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虚空裂开,一根通透的手指缓缓伸来,它仿佛来自遥远的星空,又仿佛近在咫尺,佛音呢喃,慈悲永在,佛指循着难以言喻的韵律轻轻点在尚未开放的花苞上,一层梦幻般的波纹散开,佛指穿透花苞,落在魔主胸前。一声闷哼,魔主后退数步,鲜血直流,那佛指已将他整个人贯穿。

    “好!这一击,价值连城!”魔主赞叹着,丝毫不为自身伤势所困,眼中反而流露出欣喜。“趁危施袭,无甚光彩,实是愧不敢当。”一灯大师摇头道“魔主花法尚未展开,诸多变化蕴藏其中,让我心中既想看又不敢看。久闻魔主自创”镜花水月“四大功法,今日虽只得见二法,天下第一高手已实至名归!”

    魔主深吸口气,摇头叹道:“那也只是天下第一!”他神情感慨,又欣慰道:“大师磊落,陈某亦非狭隘之人,今日输了便是输了,念大师踏出化境,举步大道,陈某甚是欣喜,漫漫长路,终究不再一人独行!”

    廖无计现出身来,与一灯大师站在一处,见远处老顽童将翁江雪血肉模糊的身躯抱出树林,心中不甘,道:“魔主如今身受重伤,不妨留住几日,廖某也好尽地主之谊!”魔主摇头道:“今已尽兴,来日再与论道。

    我虽伤重,大师也已真气耗尽,他方才强施绝技,真气化灵噬髓,左臂怕已断废,单凭你二人想要留下陈某,那是断无可能!”

    魔主言罢,便不再看他,只道:“你等设此武林大会算计于我,是为明智,来而不往非礼也,陈某今日便以魔主身份,向你七门九派各大掌门邀战,向所有江湖中人邀战,九月为始来年三月为终,若有胜者,魔教退出江湖永不复出!”

    魔主声音朗朗,传遍河畔,众人一时心神激荡,久久无言。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江湖,这等豪言壮语前无古人,何等的慷慨豪迈!

    战胜魔主,江湖便从此太平,比之面对魔教大军要简单许多,然而魔主武功通天彻地,要胜他似乎比战胜魔教大军还要难。众人心中跌宕起伏,尤其看着一灯大师四人联手竟也无可奈何,不禁对魔主的忌惮更深一分。

    那青色的身影站在天地间,便如魔神一样高不可攀,天下无敌!河畔一时静默,残枝断石遍地,正此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河边传来:“魔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天?”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河边静静伫立,她洁白无瑕,婉约娉婷,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魔主一怔,仰天大笑:“有天么!”言罢,纵身而起,一把抓住那少女,飘然而去。

    小龙女与左剑清下山入城,汇合周庸后,在一处客栈安歇。夜深人静,小龙女却难以入眠,正踌躇时,左剑清前来敲门,宽慰道:“见娘亲房中灯火通明,料是担忧丫丫小妹安慰,那魔主功深造化,定不屑宵小之事,娘亲不必太过忧心,说不得,也是她的一场机缘。”

    原来他二人昨日行到半山腰,恰逢魔主从天而降大杀四方,远远观之,恍若天人,丫丫被擒之时亦救之不得,小龙女为此担忧不已,已整日未曾饮食。

    “只怪我功力消退,不能保她周全。”左剑清眼神一动,道:“莫非那魔主当真天下无敌?武林强者如此之多,便无人能接下他的四大功法?”

    小龙女摇头道:“此人武功早已登峰造极,再简单的招式在他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知微知人知天知地,夺天地造化而不可忖度。”左剑清闻言心中一动,隐约记起一些往事,恍惚不明又似曾相识,仿若一场大雾遮蔽了识海。

    “我自习武以来,所遇高手甚多,却从未见闻如此天人,功深造化近乎于妖,此非武林幸事。”小龙女叹了口气“如今乱世将起,中原内忧外患,江湖又掀腥风血雨,不知这偌大世间,可有一处安歇之地?”

    “娘亲若是疲累,清儿愿为娘亲寻得一处世外桃源,恬静安宁,与世无争。”左剑清坐到小龙女身旁,拉起她的手,深情道:“娘亲行走尘世,清儿便以死相护,若隐居世外,清儿便相濡相伴,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小龙女心头一颤,却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神,左剑清的心意她又岂会不知,只叹自己身有所属,不能予他成全。“好娘亲,这一路山高水长多艰多难,你我相依为伴,当心心相印,多加亲近才是。”左剑清说着。

    抓起小龙女的手放在胸前,再要开口时面前的人儿却已站起身来,幽幽走到窗前。“清儿眷眷之心,娘亲自是感怀,然而天意难全,又怎能强求?这一路你也累了,去歇息吧”左剑清见此只能轻叹一声,告安离去。

    偌大的客栈门窗四闭,里面布满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物,他们聚在一起一言不发,眉宇间凝重之极。

    在众人上首,七门九派严阵以待,团团拱卫着顶楼的房间,一股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密闭的场间落针可闻,哪怕彼此的呼吸都是那样清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房门开启的那一刻。在这众人瞩目的房间里,廖无计为昏迷的翁江雪仔细诊治一番,道:“性命无虞,只是今后怕不能再握剑。”

    “嘿,死不了就好,我还当这老糟鼻没救了”老顽童唏嘘道。廖无计摇了摇头,又询问一灯大师伤势,见他无碍,才道:“若是黄药师在此,定能将他治好,可惜远水解不得近渴。”

    一灯大师摇头道:“翁掌门身为化境迟迟未醒,怕不仅是骨肉之伤,道念也已受创,便是治好也难重回巅峰。”

    “他奶奶的,姓陈的忒个厉害!我等身皆受创,老糟鼻险些身死,便连一灯也废了一条手臂,这样竟也只能跟他打个平手,昨日若再来一人,定能将他留下,可惜可惜”

    老顽童连连摇头,忽地身躯一震,低头喷出一口浊血。廖无计一惊,连忙为他查看伤情,嘴上却道:“你这老顽童却也这般倔,都这当口了,还要死撑”

    黄蓉和一灯大师见状,连忙上前查问,老顽童却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我虽受创,想那魔主也不会好过,嘿这时候还要去挑战七门九派,说不得死在谁手里”

    “魔主武功盖世,四位前辈联手尚不能杀他,这话又从何说起?”黄蓉问道。老顽童刚要说话,廖无计却将他打断,令他打坐修养,自己道:“门派腹地乃是各掌门破境之所,是为道源,和自身道念、天法暗暗相合,一花一叶皆为所用,威力强绝。

    譬如我在罗生门,招手间即可发动数门绝阵,将魔主围困当中。你父亲在桃花岛,亦可借助五行桃花阵和山河石海对敌。”

    黄蓉一听便懂,暗想靖哥哥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有如神助,应是把战场当做道源之地,只不知那道源是否影响本心,这些年靖哥哥越发的冷漠,已与当初判若两人。

    黄蓉正胡思乱想,却听廖无计又道:“我观那魔主道念强横,武功登峰造极,纵使身受伤患,又有道源之助,怕也绝难胜之。”“哼,正好给那些牛鼻子知晓天外有天,免得傲到天上去,说不得,他们现在正看咱们笑话哩”

    老顽童不满地哼哼道。黄蓉见士气稍疲,本想激励两句,然而想到魔主的可怕,不禁心中无奈。魔主此次公然挑战七门九派,看似鲁莽意气,实则是一箭数雕的妙棋,既能为魔教扎根壮大争取时间,又能斩杀各派高手打击正道士气。

    同时也能瓦解刚刚结盟的武林大会,使其各自为战,无法凝聚。黄蓉一时无可奈何,想到如今丐帮人才凋敝,更无化境人物,那魔主若来战,靖哥哥定会代她出手,到时怕是凶多吉少。

    她叹了口气,跪倒在一灯大师面前,道:“魔主武功高强,正道危急,今若人心涣散,再无取胜之机,还请大师登临盟主之位,主持大局!”一灯大师连忙将她扶起,道:“黄帮主何出此言,我本无门散人,何能服众?不若另择贤人”

    一灯大师尚未说完,廖无计也道:“还请大师莫要推辞,我等心系自家,行事难免有失,大师慈悲为怀,正是众望所归。”

    二人一番劝说,一灯大师仍辞不受位,老顽童眼珠一转,便道:“你这去当盟主也好,那些后生拼不过魔主便被斩杀,好生无趣,你若去,说不得能与他同归于尽哩”

    黄蓉二人听他说得荒谬,正要劝解,却看一灯大师颔首连连,应道:“如此,我便去这一遭。”

    盟主之位,位高权重,常人求之不得,哪怕之前黄蓉、廖无计和翁江雪也为之赌斗,岂料一灯大师却视如敝履,众人奉他他不应,反倒老顽童说有杀身之祸,他却欣然而往,真个奇哉怪哉。

    黄蓉二人不得其解,见老顽童挤眉弄眼颇为得意,心中也松了口气。门缓缓打开,黄蓉等人依次走出,见楼下人影丛丛翘首以盼,心中愈加沉重。她深吸口气,开口道:“翁掌门无恙,魔主也已身受重伤。此次魔教公然挑战,用心险恶,值此危急关头,务必凝聚一心,共抗外敌。”

    “今推举一灯大师为武林盟主,唯令是从,望诸位同心协力,扞卫正道。”“参见盟主!”“扞卫正道!”群雄纷纷响应,声震云霄。昨日魔主从天而降,不可一世,带给众人的压力有如黑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心中那一丝争胜之念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