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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毒香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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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雪薇面容沉静如水,渐渐收敛了凌厉气势的女子依然如冰山般不可触近。诡谲莫测的目光钉在云汐脸上,欣赏着异族混血儿片刻的惊讶与尴尬…云汐迅速俯下身来,双膝着地,低垂的脸庞看不清表情,恭顺而淡漠地向她行礼:“教王陛下…”

    “起来,看着我。”她简洁地下令。云汐不得不起身抬起头,每次与女教王咄咄逼人的眼神对视,都会让云汐从心底里一阵发凉。因为修习幻术秘籍,女教王的眼睛便是她的杀人武器…她墨色的瞳孔总是散发着幽幽诡异的光芒,直视过久便会不自觉地感到晕眩…

    那样的对视让云汐觉得仓雪薇很快会把自己一切想法都洞彻看穿,她不得不努力地隐忍做出一副顺从屈服的样子。然而仓雪薇是何等心思缜密,她若是担忧自己另有目的,又何必册封她侍奉身侧,自寻烦恼呢?想到这里,云汐反而觉得坦然,有种想和她一斗到底的冲动。

    “呵呵…”仓雪薇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她看了看云汐,又瞥一眼屏风上的雪灵狐画像,出言刻薄:“楚云汐,我已经开恩让你坐在我的书桌前看书,你还要乱跑,在跟我玩捉迷藏么?”

    云汐的脸霎时一白,声音因气愤而微微颤抖:“属下坐久了,头很痛,所以…请教王陛下责罚!”

    仓雪薇沉默了半晌,刁难道:“《天论》轮回篇,第一段话是什么?”云汐深吸一口气,对答如流地背了出来:“盖欲灭六道轮回之苦,则必先断其苦因,谓三毒犹如种子之能生芽,若断灭我执及贪、嗔、痴,则诸苦亦断。人处六尘境,难得不污染,读经见空性,渐得出泥潭…”幸亏抽中的是看过的一段,云汐紧张得心跳加速,她若再继续问下去,必然要答不上来了。

    然而仓雪薇却未再问,猝不及防地抬起了云汐的下巴,女教王尖锐的金甲套捏得云汐十分疼痛,她挑衅地冷笑:“楚云汐,不要以为做了我的圣使,被教徒们膜拜着就忘乎所以,以为自己真的是神灵转世!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仓雪薇的囚徒而已。

    “是!”云汐应允着低下头,脸颊涨红,苍白的嘴唇紧抿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仓雪薇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的顺从,却蹙起了眉头,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云汐对她的狂妄顶撞还历历在目,如今她这番模样,难道是被十三圣女给同化了么?仓雪薇眼神凝聚起来,冷厉道:“我既然留了你的性命,你就给我安份地待在昆仑,可别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你应该知道,我昆仑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不过是一具承载教徒们虚妄幻象的皮囊而已,和雪猿神兽是一样的,懂了么?”

    那样尖刻锋锐的话语似乎是想故意激怒云汐似的,云汐终于抬起头,没有爆发怒意,冷笑着反唇相讥:“属下真的很想知道,教王陛下的心是用什么做的!是冰么?如此刻薄无情的人,即使有朝一日统一西域,建立一个与中原相抗衡的新帝国,这世上也不过多了一个暴君而已。死后定是人人鞭笞,遗臭万年!到头来你这一生又得到过什么…属下一定安分守己地待在昆仑,看你的大业何时覆灭!”

    云汐此话一出,琼华殿内突然一片死寂…

    仓雪薇怔怔地看着楚云汐,神色微妙地变幻着,那番话在一瞬间激怒了她,却也刺痛了她,女教王的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落寞,却终究不曾开口。

    女教王转过头去,她这样的反应让云汐始料不及,本以做好受罚的准备,此刻也茫然地保持缄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仓雪薇终于转过身来,唇角缓缓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了…呵呵,还真是很有意思!”

    “……”云汐无语,低下头去。仓雪薇看着新圣使被自己弄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她很想与云汐好好地说话,可不知为什么,话一出口便像如针刺一样,喜欢看她被激怒的样子,心中竟会有种怪异的满足感。

    然而那样的重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眼看着两人之间的隔阂无法弥补,却还有愈加拉大的趋势。仓雪薇终于放缓了语气:“我是希望你安心地留在这里,你爹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

    “真的吗?!”云汐果然激动起来,“那找到我爹了吗?”仓雪薇摇摇头:“还没这么快,断水刀和你身上那个刺青的事情,我一直想要搞清楚。你爹既然把你托付给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事情查清之前我都不会伤害于你,除非…你先对我不敬!”

    “属下不敢!”云汐俯身跪下,语气坚定。爹的事她都已经插手,自己只能先屈从到底了。

    仓雪薇颇为满意,拂袖一甩,笑道:“起来吧。时辰也不早了,随我去光华殿用膳。”

    夜阑人静,琼华殿的灯火一直亮到戌时。晚膳之后云汐又回到了书案旁挑灯夜读。仓雪薇在晚膳之后便回了西凉宫,一如往常地召来了舞姬和乐师,在西凉宫内莺歌燕舞,笙歌宿醉。

    云汐可以清晰地听见胡琴的乐声,想象着那些舞姬们甩着水袖,衣裾飘飞地回旋起舞。而仓雪薇定是左拥右抱最靠在软榻上,醉眼迷离…过了一会儿,胡琴声渐止,洞箫声起,箫声哀婉,忽高忽低,忽近忽远…让人联想起春残花落,细雨绵绵。伴随着箫声的起伏,一个空灵飘渺的女声开始吟唱起来:

    “夏之雪,云之光

    飘飘如梦,辗转彷徨

    长夜漫漫,思君成殇

    何日缱倦,地老天荒…”

    没想到仓雪薇这样冷艳不羁的女子,竟也喜听哀怨小调。云汐正诧异着,那绵长忧伤的歌声却戛然而止,西凉宫的方向再也没有乐声传来,一切归于静止,万籁俱寂…云汐集中心神背诵经书,熬到了戌时三刻终于倦极,起身准备返回圣女宫就寝。

    走在夜幕中的白玉长廊,整个金宫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四周静得只剩下寒冷的风声簌簌作响,云汐束紧披风加快脚步。然而当她经过西凉宫旁,忽然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女教王的寝宫亮着幽暗的烛火,宫外戒备森严,守卫的教徒提刀而立,如同一具具森冷的雕塑。

    一阵微风拂过,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淡淡熏香,只那一闻,云汐便觉得困倦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了起来…

    云汐在西凉宫外好奇地驻足观望,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她警觉地一回头,只见一个束发锦袍的少年端着一个金盘急急跑来,金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碗,热气腾腾,散发着苦涩的药味…“哎呀!”那少年猛然抬头看见云汐,吓得一个踉跄险些将药洒出,云汐忙将他扶住,这才看清眼前眉清目秀的人儿是女扮男装,正是仓雪薇的侍宠——羽。

    在女教王身边服侍已经两年,羽和翼两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绝色美人,仓雪薇似乎很厌恶男人,却又总让羽扮男装伺候,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喜好。

    “圣使大人!”羽躬身向云汐行礼,神色慌张怯懦,端着金盘的手还在颤抖。

    “羽,你怎么了?”借着西凉宫幽暗的烛火,云汐看清羽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可怜的侍宠的双手留有触目惊心的鞭痕,鲜血淋漓,而她白色的锦袍也渗着血迹,似乎身体也已经受伤…

    因为隐忍疼痛,羽光洁白皙的额头渗出大量冷汗,端着金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是奴才的错…教王陛下在练功,奴才把熏香炉的药草…放过量了…教王陛下受了伤,所以我…我要赶快把药送进去!”

    “受伤?受了伤还把你打成这样!”云汐只觉得一阵寒心,一把夺下了羽手中的金盘,“你快回去歇着,把伤口处理了,我去送药。”

    “啊!不行不行!”羽猛烈地摇头制止,又上前想抢回金盘,“奴才去就好了,奴才没事…太危险了,教王陛下现在很…”

    “我不怕她!”云汐打断道,湛蓝色的眼睛亮如星辰,凛然道:“我把药送进去就出来,羽,你快回去!”

    “圣使大人——”未理会羽带着哭音的呼喊,云汐大踏步迈进了西凉宫的宫门…

    刚一踏进西凉宫的门槛,云汐便险些被那弥漫整个寝宫的迷香熏倒,妖异的幽香夹杂着醉生梦死的奢靡气息,在漆暗的寝宫里无处不在地漂浮着,正厅的歌宴已经结束,杯盘狼藉,繁华散尽。云汐蹑手蹑脚地端着药,穿过玉座软榻进入内室…

    粉色的珠绸帘幔忽的被风掀起,跃动的暖烛撩人而诡异,第一次进入寝宫内室的云汐循着那一丝灯火寻找仓雪薇的身影。轻纱般的帘幔拂上云汐的脸颊,沿着波斯毛毯铺就的方向一直走到了最里端。她看到了那映在帘幔上的人影,柔和安静,如梦似幻…

    “教王陛下…你在吗?”云汐端紧了手中的金盘,低声问着那个影子。

    “蠢货!熬个药也这么慢,想看着我死么!”狠毒冷厉的话语从帘幔后飘出,却能明显地听出一丝气弱,难道是她练功走火入魔了?

    云汐一把撩开那层帘幔,出现在仓雪薇面前时,两人都猛然一怔,惊愕得一时无法言语…

    眼前的女子无力地坐在玉雕大床的床沿,墨色发丝如瀑布般垂落腰际,褪去了所有繁复华丽的衣饰装扮,只着一袭薄如蝉翼的流云纱衣,玉肌胴体近乎透明般若隐若现…

    仓雪薇转过头来,冰雕般的脸庞苍白如雪,嘴角还有血迹残留,她错愕地望着来者:“楚云汐…是你?”

    “是我。”云汐深吸一口气,将金盘放置在身侧的桌柜上,端着碗走到仓雪薇面前,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前冷酷桀骜的女霸王,竟也有如此脆弱受伤的时候。

    “你…真的受伤了啊?”

    仓雪薇的目光瞬息万变,忽的冷笑道:“不用你管我的事!羽呢?”

    “你把她打成那样,还要给你熬药…”云汐挑起眉,忿忿不平道,“羽对你那么忠心,你却不把侍宠当人看!”

    “呵…知道我为什么要教训她么?”仓雪薇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几下,“你以为她是不小心把迷香加过量么,她是被人收买了…修炼幻术必须使自己也身处可怕的幻觉中,所以用曼陀罗配以回龙汤,制成烈性迷幻药…看样子我不能再练了,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要害你?”云汐大惊。

    “想害我的人太多了…”仓雪薇眼神讥诮,“但我练功的用药,只有她亲自调配…”

    “仓琉烟?你妹妹!她不是很怕你啊…”

    “呵呵…那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仓雪薇起身,神情复杂地冷笑着,脸色更加苍白。她终于接过了云汐递上的药碗,放在唇边轻轻吹着,“小的时候我与她可是心有灵犀,现在…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猜不透,她的那些小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云汐怔住,她终究也只是个女子,何以承受这一切?连亲生妹妹都对她心存芥蒂,暗中谋害,这女魔头光芒万丈的外表下,该是怎样的孤单寒冷,想想就令人窒息…

    出乎意料地,仓雪薇未将那碗药喝完,却剩下了一小半,忽然递给了云汐:“喝了,你闻过了这迷香,你也中毒了。”

    “可是…”云汐不知为何不敢接过药碗,脸颊突然烫了起来:“你更严重…”

    仓雪薇转身看着云汐,混血儿俊美的脸庞已经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恍惚而迷离,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身体已经渐渐起了变化…仓雪薇忽然又笑了,那个笑容竟是难得的温柔明媚,如同初雪后的阳光。

    “我没事了,快喝,这是命令!”

    “是…”云汐听话地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这药又不知是什么配方,极度苦涩,难以下咽。

    两人又一起喝了些热水漱口,仓雪薇有些疲倦地靠在床沿,调理紊乱的内息。云汐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燥热起来,她站在仓雪薇身边,一时相视无言。沉默了半晌,云汐开口道:“教王陛下该就寝了,要不我把翼找来?”

    仓雪薇缓缓睁开眼,淡淡道:“不必了。”“那…那些服侍的宫女呢?”

    “不需要。”仓雪薇摇摇头。云汐正要说什么,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头重脚轻地晕眩起来,那该死的迷药真的发作了!云汐慌忙禀退:“教王陛下,属下…告退了!”

    等不及仓雪薇应允,云汐便用手按着太阳穴转身要走,不料手臂忽然被仓雪薇灼热的手心一把拽住…

    “楚云汐…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