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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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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崖?当这个词闪过御好脑海的时候,手脚顿时一阵冰凉,据她所知,城外五十里处有一个有名的“断情崖”,崖底深达千丈有余,若是坠落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还来不及细想,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原来是马车在坠落的过程中撞到了崖边的枯树,而马车却被撞裂成碎片,坠入幽深谷底,而她却幸运的被树枝勾住了华丽繁复的裙摆,减缓了下坠的速度,身上的穴道也在无意中被冲开。

    身上酸痛不已,御好努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住崖边的枯树,挣扎着抬眸向上望,却已然看不到崖边,绝望凶猛的在胸口鼓荡,寒意由背脊出滋长而出,依她那微薄的内力,想要飞身上崖根本就是妄想。

    正绝望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仗剑飞身而下,紫色的长袍随风翻飞,勾勒出俊美的身形,在雾气朦胧的谷中宛若谪仙,“萧权”

    “抓住我。”萧权将手伸给她,一把吟龙长剑用力插在陡峭的崖壁之上,借以支撑她们二人的力量。

    “怎么会是你?”抓住他宽厚温暖的手,御好感到庆幸的同时,心中更多的却是不解。

    “不然帝姬以为是谁?”萧权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优雅的唇边却依旧挂着她熟悉的讥诮。她突然记起夜宴那晚,他也曾这样问她,她以为会是谁?是啊,她一直不敢奢望他会出现,可是每次她有困难出现的竟都是他。

    “你还撑得住吗?”看着萧权一手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握着吟龙长剑的手已经青筋尽现,依着萧权的身手,如果是他一人,要上这万丈悬崖定是没有问题,可是如今却还抱着她。

    听到御好担忧的语气,萧权莫名的感到舒坦,淡淡扬眉,语带玩味的道:“你放心吧,大不了就一起死。”

    闻言,御好凄然一笑,想到若他们今日死在了这里,倒是真应了那句“生不能同衾,死而同穴”的凄美誓言了。

    “我不担心,因为你是萧权。”御好抱紧他的身体轻声叹道,鼻息间隐约可已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

    这是新婚以来第一次和他靠得这么近,也因着自己无意中表露的信任,如玉般洁白的面上泛起一丝红晕,她连忙撇开他低头望来的目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后,叹道:“只是可惜了你的吟龙宝剑就怕是要葬身此处了。”

    萧权望着怀中人儿娇羞的模样正出神,听她的叹息才回过了神,这才看到从崖顶落下的绳索,他知道,如果要想抓住绳索,就必须放弃一直随身携带多年的宝剑。

    然而也只是犹疑了片刻,萧权终是松开了紧握在剑上的手,拽住了绳索,用力拉扯了几下,很快上面便传来了一阵力道,将她们二人拉上了崖顶。

    崖顶的风极大,一道残阳落在碧草幽幽的道路两旁,带着鲜血的剑戟凌乱的掉落在地上,在夕阳下折射出残忍血腥的光芒,随着萧权赶来的一众侍卫皆训练有素的守在两侧,恭敬无比。

    一袭蓝袍的沂南王君殇正守在崖顶,见他们上来,连忙走到御好的身边,关切的道:“御好,你没事吧?”

    “没事。”她含笑答道,心里满是感激,更多的却是担忧,世人皆知沂南王被禁王府,不得皇命不准外出。

    想到这,御好不由得回头去看萧权,却见他此刻正负手立在崖边,崖边的风鼓荡起他的紫袍,俊朗的面上神色郁郁。她知道,一把好的佩剑对于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的意义,但他还是放弃了剑选择救她,不管是被迫还是无奈,她终究是感激他的。

    “你的手怎么了?”君殇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思,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光裸的玉臂之上,难掩关切的问道。

    御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之色,想要遮掩却不及君殇的手快,他脱下身上玄红的风氅披在她的肩上:“走,我带你回去。”

    “我……”御好有些为难的顿住了脚步,回头去看萧权,萧权此刻也正向着这边走来,目光瞥了一眼她身上的风氅,随即向君殇俯身行礼。

    “萧权,今日之事本王并不想宣扬,御好就先到本王府上暂住几日,三日后你亲自来接她。”君殇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说着便欲带她离开。

    “沂南王,请恕御好难以从命。”御好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君殇的手,在君殇不解和忧郁的目光下,上前站在了萧权身侧,“御好如今已是卫彰侯侧夫人,实不该随您离开的。”

    听她唤他沂南王,君殇的眸中有那么一丝的诧异失落,但随即换上了淡漠:“既然你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

    看着君殇唇边勉强的笑意,御好突然感到胸口间一阵莫名的拥堵,一阵血气在胸内翻涌,情知会发生什么,御好急忙如获大赦般的施礼:“御好恭送沂南王。”

    “好好照顾自己。”君殇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浓若点漆的眸中有难掩的痛色,终是扬鞭上马,绝尘而去。

    御好知道,君殇定是懂她的意思的,如今他是被废之身,虽是依旧拥有亲王的身份,却被下令终生不得出府,今日为了救她,私出府门已是大罪,若是萧权有意参上一本,恐怕就是性命不保。

    “沂南王是个正人君子,我萧权也绝非小人。”萧权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犹若清泉般清澈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恼意。

    御好扬眉看他,心知这是承诺,心里不禁宽慰些许,萧权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不会陷君殇于不义。仔细一想,倒也是自己多虑了,萧权当年是太子伴读,与君殇同吃同住情同兄弟,虽也为了皇叔登基之事割袍断义,情分总还是有的。

    “走吧。”不知何时,萧权早已牵了一匹马过来,他坐在马上,落霞映衬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煞是好看:“上来吧。”

    她伸手握住他的,重染锦绣丝缎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皓腕,御好霎时意识到腕上松石手镯不见了踪迹,清丽秀美的脸上顿时失去了光彩。

    “怎么了?”

    “我的手镯掉崖底了。”御好说着疾步向崖边跑去,却被他微有些不耐的拽住,“什么手镯这么重要?”

    “那是……”情急之下,御好几乎脱口而出,那是君曜送她的,是在她生命垂危之时唯一的寄托,对自己十分重要,但一想到面前的是萧权,便住了口,只失落的垂眸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是那个松石手镯吗?”萧权在她身后淡淡的问出口,御好不由得身形一僵,他怎么会知晓玉镯之事,莫不是?

    “走吧,不过一个手镯而已。”见她没有回答,萧权上前拉过她的手向马边走去,眸中淡若无痕,并无她想象中的深邃,看来是她多心了。

    御好将手递与他,他轻轻一拽便将她拉到他的坐骑之上,他的手环过她的纤腰拉住缰绳,熟悉的药香再次萦绕在她鼻息间,她禁不住浑身一颤,胸内更加翻涌无常。

    萧权轻喝一声“驾”,马匹立时在城外寂寥悠长的小道上疾奔起来,傍晚的疾风迎面侵入她的鼻息,引得她捂唇一阵猛咳,白皙的掌心顿时被一片鲜红浸染……